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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漠-苏黎世之秋(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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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上,玻璃碎了,我的脸在镜子里成了歪曲的很多张,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我变态一样地吸吮着,像吸血鬼一样的饥渴,咸咸的,嘴里只有如此简单的评价。明天要去接我最爱的男人出狱,我笑了,还有机会不是吗?只要他愿意带我走,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是的,我笃定地相信!
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仿佛被压抑了千年的悔恨和委屈突然得到一个释放的缺口,我孩子般地扑到他怀里大哭,他是我的苏易正,他是我的男人!
易正啊,带我走……带我远远地离开这里……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悲伤鄂住,下一秒钟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没有回答。
易正啊,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机票,钱,什么都有……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求求你,带我离开……离开……
我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如果没有他,那我的生命就是一个玩笑,我是一个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易正啊……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对不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
我知道命运一直在和我开玩笑,生命就如同一床柔软的被子,让人沉沦,却没有棱角的尖锐,不流血,只是隐隐地下坠,只要不面对真相。可他始终是知道真相了!!!我看见他英俊的脸开始痛苦地扭曲,如同一幅妖冶诡异的图腾,狂乱的神经分裂成一条又一条凌乱的麻条,纠缠,勾搭,身体里发出寒号鸟般的音质,沙哑,狰狞。他疯狂地摇晃着我,怒斥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真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失去了丈夫和儿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最爱的女人已经被命运推到绝望的悬崖边?!
他狠狠地将我甩到地上,发疯般冲出去,我知道,这次,后会无期。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但凡是他在他的世界时,我所有的想念在他那里都像是我用尽所有力气砸过去却撞到一团棉花之上,瘫软的永远是挥拳的我。我心中所有仅存的希冀在他离开的瞬间分崩离析,清脆的发出裂开、落地的声音,那一刻,我已经看到了结局。
第三十五回 逃亡
我以绝望的姿态行走,我还怕什么绝望?
——《佳乙日记》
苏易正走进ANTIS’顶楼的公寓,嘈杂的水声响彻偌大的厅堂。女佣抹着眼泪引领他走进花园阳台,眼前的景象让他咋舌:一堆童装高高地叠在地上,巨大的水池边蹲着一个小小身影,凌乱的长发散落在瘦削的肩上,挽起的裤脚全被水打湿,露出惨白的小腿浸泡在冰冷的池水中。
“……佳乙……”苏易正突然被一阵伤感哽住了喉咙,他艰难地开口,小心翼翼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惊扰了她。
秋佳乙的背明显一僵,她缓缓地回头,笑靥如花:“易正啊……你来啦……”然后转过头继续拼命地洗衣服。
苏易正被她美丽的笑容鄂住,他缓缓地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佳乙……你在做什么?”
秋佳乙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一脸嗔怨道:“洗衣服啊……我觉得衣服好脏……她们都没有洗干净……佑太穿着会不舒服……”
苏易正的心一阵绞痛,这个看上去正常无比的秋佳乙,其实早已经陷入精神癫狂的境地。他一把抓起秋佳乙已经被水浸烂的双手,痴疼地喊着:“不要洗了!佑太已经不在了!”
秋佳乙的身子突然痉挛了一下,冷冷地开口道:“谁说佑太不在了?……”她抓过苏易正的手腕,看着他手表的指针,喃喃道:“四点了……我要去幼稚园接佑太回家……”说完倏地站起身,赤着苍白的脚径直冲向大门。苏易正见状一把抓住她,绝望地吼道:“佳乙!!佑太已经不在了!!死了!!!”
秋佳乙震住了,好像有根针啪地刺进她好不容易吹起来的气球里,感觉一下子所有的伪装都爆破了,只剩下空气和碎屑。“死了?……你说谁死了?……”她绝望地哭喊道,“你说谁死了?!你给我说清楚!!……佑太……我的佑太怎么会死?!他还在幼稚园等我接他回家!!……你放开我!……”她抵死挣扎着。
苏易正拼命地抱住她,不顾她蛮横的撕咬,强大的臂弯用力圈住挣扎着的娇小身躯,“佳乙你给我清醒过来!!佑太已经不在了!!可是你还有我!还有我啊!!!……”老天,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接佑太……”秋佳乙无力地哭喊着,瘫软地滑到地上。
咸涩的泪水沿着俊逸的脸庞簌簌滑落,苏易正跪下身子,轻轻地将秋佳乙揽在怀里,哽咽地在她耳边呢喃着:“佳乙啊……你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怎么样才能代替你痛?……” 他的声音像一把刷子,轻轻地梳理着秋佳乙的发,温热的嘴唇就在她纤细的发梢游弋。
秋佳乙微微推拒着,挣开苏易正的怀抱,慢慢地退到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瘦削的身子在空荡荡的衣服里颤抖着,她拼命地摇头,保持一种芦苇的姿态去抖落,抖落一些不安的碎片。“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佑太……我只要佑太回来……”她的声音虚弱的像飘移在天花板上的灰尘,似乎一口气就能吹掉。
窗外一阵风吹过,街边树上的叶子抖抖索索地开始往下掉,漫天飞舞到处都是,脆弱地铺在大街小巷,过往的大小车轮碾压而过,行人的鞋子踩踏而过,它们挣扎的手势还没舒展到头顶,明暗交替的碾压已经迅速地撕碎了它们最后的企图,表情破败地等待被清洁车转载而去。
苏易正颓败地瘫坐在秋佳乙面前,潮湿的心墙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苔藓,墨绿色的一片,却是没有健康的生命力,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绝望过,他仿佛看见打着黑色翅膀的天使,穿白色长裙轻唱圣歌的亡灵,他们一同在冥界来回游走,互相舔舐着彼此腥甜的伤口。然后,黑夜悄悄来临……
阳光自窗帘间荡荡穿射,苏易正艰难地挣开眼睛,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发现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原本坐在对面墙角的人已经不在。佳乙……
他倏地跳了起来,充血着双眼冲出房间抓着女佣使劲地摇晃:“二少夫人呢?!”女佣害怕得瑟瑟发抖:“先生……我们……我们清晨起来已经发现二少夫人不见了……已经找了她一上午……她……”
“先生!这里有封信!”
苏易正颤抖地接过惨白的信封,是佳乙的字迹……
第三十六回 放生
易正啊,还记得十八九岁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你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好看的男人,你不由分说拉着呆愣在原地的我,肌肤接触的那一霎那,或许注定了我们命中的相互纠缠。
易正啊,过去的你是如此善于伪装,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游刃有余地把玩一些边缘情感,脱下沉重的外衣后,孤独地躲藏在一个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世界的黑暗。我是如此地心疼你。那时的我很坚强,很笃定,很勇敢,或许单纯岁月里的人就是有这样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气。我不遗余力地帮你找回失落的初恋,用尽全力让你的手重新复活,再被你拒绝后头也不回地走开,却被你无助地拉住。你是个迷茫的孩子,你是那么的害怕受伤,我该给你一次机会吗?可是寄附在一个未知的拉钩承诺上的安全系数,又怎会是安全的?
易正啊,你离开的那六年里,说我没有怪过你,一定是骗人的。如果你有心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就此消失?为什么从来不曾联系过我?哪怕是个无声电话也好,让我通过电波感受你的呼吸和心跳,可是你没有。于是年复一年,我任凭着生命中的不速之客相伴左右,事实上,就算你我有联络也无法改变什么,我说过,这世上最叫人灰心的,原是人生,不是爱情。
易正啊,你曾经问我Zurich’s Autumn是不是和你有关,没错,那就是六年里我对你所有情感的寄托,虽然那是承贤给我的。或许这也就注定了他永远要在我们中间插上一脚。我常常会想,苏黎世是什么样子,苏黎世的秋天美吗?你会偶尔想起我吗?会想起那曾经真实又虚幻着的过往吗?我把自己困在Zurich’s Autumn,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逃脱现实的束缚放纵自己想念,只有在那里,我才真正体会到1300度的灼痛感。易正啊,你告诉我,经历过这样的创痛,是不是就可以羽化飞翔?
易正啊,我知道你视承贤如仇,我又何尝不恨他?他硬生生地闯进我的生命,恶狠狠地夺走我的清白,还赐给我一个可笑的结晶……可是,他又是如此如此的爱我,他也是命运的玩偶,被亲人背叛,又得不到所爱,终其一生都在为我赎罪,这样的男人,要我情何以堪?暗黑的夜里,我常常会想起这个住在伤口里的人,他安静地笑,连声音都是禁忌。他的脸已经模糊,唯有伤口透彻清晰。钝重的痛。他其实从来不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障碍,阻挠我们的,是命运。
易正啊,你见过我的孩子吧。他真的好可爱好聪明,你知道吗?两岁的时候他就能做出一个成型的瓷杯,如果长大了,应该也会是个陶艺天才吧。他看不懂我的眼泪,却常常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陪我,偶尔爬到我腿上,用胖嘟嘟的小手为我抹去泪水,然后心疼地说,妈咪不哭。他知道我和承贤并不相爱,却时常借机撮合我们,因为在他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他最爱的爹地妈咪。你说,这样的孩子,要我情何以堪?他的降临是不被祝福的,可是他却得到了我所有的爱,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易正啊,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他,可是,我还来不及送他一程,来不及说一句“妈咪爱你”,甚至还来不及哭出声……易正啊,我是不是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易正啊,也许生命就是这样一种较量吧,暗算和谋害自始自终如影随形跟踪着生命,我们无处躲藏,也无能躲藏,我们只能反抗,反抗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挣扎,挣扎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能认命。我原本不是个消极的人,可是看过了悲欢离合,经历了爱恨情仇,我突然发现,人是如此的渺小,就像宇宙间的一粒微尘,被命运巨大的引力左右着,即使你不再存活,天地万物依旧兀自轮回。爱情就像阴晴不定的天空,总是被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左右。或许我一生注定得不到我的爱情,因为爱情对我来说是一块有色香皂,我总是企图洗掉它的颜色,最后被洗掉的却是整块香皂。
易正啊,我的生命中有一半时间与你牵扯在一起,明明两人有情,却无缘相聚。明明各自身心俱疲,却都病态地以情相互折磨。这是一场永不会结束的追逐。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有一个人在追逐,而另一个则拼命逃避。先是我追逐你,当我爱而无果心灰意冷之后,你又追逐我。我们两人就像穿上了被施过魔法的红舞鞋,不停地玩着游戏。但是易正啊,我不是带给你幸福的女人,却一定是在某年某月某一天里应该出现在你视线中的女人,给你一份最真实的感动。
易正啊,风又撕开新一天的日历,东方发白,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回忆完一个故事,咀嚼完一段日子,仿佛一切都是虚无的,就像曾经有一阵风吹过,可之后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连风化的眼泪都记不起。我就是这样傻傻地封闭着自己,思想总是迈不开步伐,在阴影里蜷缩着。总是有些东西成了碎末后会渗透在肌肤里,让我痛得不知所措。是不是当所有阴影都消失的时候,大家就会对光明充满恐惧?如此残破的我,何以再爱?我们的心是惊弓之鸟,我怕是无法再爱了。
易正啊,我需要走出去,或许偶然有一天,走出记忆的角落,才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潮湿发霉的味道。将离别作为爱情赌注的时候,算不算当了逃兵,承认自己已然输了爱情?也许吧,但是爱和离开,也只属于一个人。
易正啊,不要再来找我,不要等我,在我们的爱情里,永远没有等待这回事。六年前是,六十年后也是。
苏易正,我爱你。
最终回 一眼万年
凡事不要太强求,不是你的才会轻易路过,是你的,总会颠覆。
………《苏易正日记》
十年后。
又是一个浅眠的清晨。苏易正疲惫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慢慢踱步到办公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清水,冰凉透明的广口瓶凑上干裂的嘴唇,仰头,一饮而尽。透彻的凉意从咽喉的管道顺流直下,硬生生地叫醒了他混沌的大脑。十年了,这重复了十年的清晨,疲惫,失落。十年了,他用工作麻醉自己,他很少回家,家是什么?他梦想中的家应该是个温馨的港湾,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有个甜甜的小人儿为他开门,送上一个安抚的亲吻,然后接过他的皮包和外套,拉着他坐到一桌丰盛的晚餐前,满足地填饱肚子……可现在的家呢?就像一个冰冷的窑洞,其实他的家一直如此,他固执地抗拒着,每天让自己泡在办公室里,累了就这样躺在沙发上。
落地玻璃窗的窗格将视线划成一块一块,窗外的城市仍在沉睡,犹如拼图般静默在这个清晨。玻璃上隐约地显现着面前的轮廓,坚毅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唇,清澈依旧的瞳孔,尽管闪烁着沧桑。苏易正小心翼翼地摊开手中残破的信纸,这在他身边珍藏了十年的信纸早已泛黄,深深的墨迹被翻折了千万次的折痕切成零零落落的碎片,无声的,像老旧电影,一层层淡下去,淡下去,淡成远去的岁月,胶布修补的痕迹突兀地划过指尖,抚过他苍凉的记忆,寥寥千字却早已在心中倒背如流。那个绝望的女人以决绝的姿态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任他翻遍了千山万水也无法找回,就这样兜兜转转过了十年。当他觉得时光如水,从他指缝间嘶嘶流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些东西,它们没有改变,它们像是被时光遗忘了。可是时光为什么没有忘记他苏易正?
十年,曾是商界龙头的MaxTurn也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失去了所有的继承人,闫政华也因为不堪重负而离开人世,于是MaxTurn在一夜之间便成了任人宰割的残食;十年,傲视人间F3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属,具俊表一改昔日的骄纵跋扈,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宋宇彬依旧疯狂地爱了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那个成熟又有些可爱的女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尹智厚也逐渐放下了曾经的爱恋,与他生命中的soulmate携手迈入婚姻的殿堂。想到这里,苏易正欣慰地扬起了嘴角,可他呢?也许每个人,即使看起来再幸福,也会有人生的缺憾,也有想过回到过去将它更正。可是真实的人生又如何能够更正?假使能够回去,也终究要迟上一步。
办公室的门被悄悄推开,苏易正回过头,看见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他上前搀扶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苏易恒扬起满是皱纹的眉眼,淡淡地叹了口气:“我睡不着,知道你在这里,来看看你……”他顿了顿,继续道,“易正啊……你要这样一直下去吗?”
苏易正故作轻松道:“我很好啊……”
“你这样在办公室睡了十年,正常吗?”
“……”苏易正语塞。
“你为我们易恒集团已经做的够多了……从一个以文化为支柱的单一企业到现在涉及电子通信、地产、连锁酒店的综合性集团,如今的易恒已经不是昔日我打下的易恒了……”
“父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自己呢?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我暂时不想结婚……”
“我知道秋佳乙。”
“什么?”苏易正错愕地抬起头。
“一个让我儿子神魂颠倒了十几年的女人,你以为我是老糊涂吗?”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易正啊,人生有些东西是无法强求的,不是你的才会轻易路过,是你的,总会颠覆。”
“父亲,我想离开一段日子……”苏易正淡淡地开口道。
“去哪里?”
“苏黎世。这里太让我疲惫了,我想休息一下……”
苏易恒点了点头:“去吧……整理好心情再回来……”
一个微凉的清晨,苏易正站在漆黑的传送带末端,等待着冰冷的铁灰色金属托盘无声地滑落到他面前。恹恹欲睡的工作人员神色安然而麻木,不与任何人对视,只是机械地挥了挥手,让他拎走托盘里经过安检的包,继续迎接下一个手持护照和登机牌的旅人。每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张张面孔都逐渐模糊承了同一个样子,即使千百种身份也都只有同一个目的:通行。
天还没有透亮,候机大厅里陈列着茫然等候的人群:有人捧着外卖袋子吃早餐,有人躺在椅子上补眠,有人膝上搁着电脑对着屏幕打呵欠。苏易正静静地坐着,瞧了瞧身旁的空位,感觉无限凄凉。原本,应该有一个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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