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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探花入墙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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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明白,微微叹息,“我错了,频频,我不该调戏你。鱿”

    花老爷其实是个脸皮挺薄的人,花夫人不见他,他也就没好意思缠着,可眼瞧着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漠,他也顾不上什么了,吃过饭不管花夫人如何甩脸色,他都赖在房里不走,耍赖撒娇卖萌无所不用,直到花夫人不耐烦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消停点?”他才安静得坐了下来。

    房中一安静,两人更加沉默下来,花夫人支着脑袋眯眼休息,烛火摇曳,闪过她的侧脸,削瘦无比。花老爷呆呆瞧了一会儿,禁不住靠近她去抚摸她的脸颊,眼中发酸,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对自己?!究竟是他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他?!

    “你摸够了么?”花夫人睁眼,啪一声拍开他的手,侧头瞧他,“还不走?”花老爷已经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还能承受,他动了动嘴,问:“你不想和我过了么?”

    ……这真是个好问题,花夫人正愁没机会呢,但她还是皱了皱眉头,半响,叹了口气,像是真正放开了的样子,“花臣袖,夫妻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自认为对你的好其实对你并不公平,你不喜欢我,我却禁锢了你这么多年,是我错了,你若想和离,便和离吧。”

    这话没落地,花老爷身子就抖了起来,脸上血色褪尽,他猛地扑上去抱住花夫人。花夫人猝不及然,被他这么一扑,身子一洌歪,从凳子上滚了下来,两人滚到了地上。

    他粗鲁得将她压在身下,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知道此时他必须要说,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可他动了动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急得满头大汗,花夫人瞧他两眼,侧过头,冷冷道:“起来!”

    “不起!”花老爷终于出声了,他难得硬气一回,双手掰过她的脑袋,让她正面瞧着自己,“沁源,我们打过赌的,你输了,我们才和离。你不会输的,我们不会和离的!”

    “生意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而且近日钱庄出了不少事,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各地的生意因为我的力不从心也渐渐不行了。花臣袖,我累了,我认输,我们和离不是很好么?”相比他的激动,花夫人冷静得不像话,“再者当年你娶我,是因为不想娶其他人,这些年我把你圈在花府,你怨我我也晓得,你是个男人,不该被我这么养着。”

    她拨开他的双手,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被花老爷一手钳住了下巴。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纯厚的,温顺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暴戾过,他眼角发红,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秦沁源,我是怨你不假,这么多年了,你无时无刻不在掌控着我。你说你爱我,难不成你所谓的爱就是要我寸步不离得呆在你身边?就是一切遵循你的意思?!就是将我养成一个废柴?!”

    “咳咳……”下巴的剧痛,他的言语刺激,让花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猛烈咳嗽起来,削瘦的脸上更是毫无一点血色。他却恍若未闻,另一只手去抚她散落的发,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满眼痛楚:“秦沁源,我怨你,可也如你愿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了呢?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在她心尖上住了这么多年的人啊,每一句话都好似用刀在割裂她的心,吼间涌起一股腥甜,她艰难得喘了口气,强撑着颤抖的身体,扬起手掌啪一声挥了过去,清脆的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花

    老爷被她扇得侧了下头,脸上立时出现了五指形状的淤青,他懵了一下,问:“你,你终于舍得打我了?”他像是笑了,又像没笑。

    花夫人推开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背对着他吐了一手的血,她舔了舔唇,道了声,“既已如此,咱们散了罢。”踉跄着脚步出了房门,她试着走几步,发现实在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八月上旬,景王的母妃猝然离世,满朝哀恸,丧仪之事交由礼部负责,裴大人一连半个月忙得头昏眼花。事情一结束,他就累倒了,圣上体恤下臣,派了御医去看,却怎么也不见好。

    又几天,裴大人在病中上奏辞官之事,通篇不说自己身体如何,只言自己幼儿天生患有哑疾,身为人父,他心煎熬,欲离京遍寻天下名医,以求儿子将来能唤自己一声父亲,奏中言辞诚恳,态度惶恐,圣上却压下不批。

    再几日,裴大人精神好了点,又上一折,折中声泪俱下,大致意思说他资质平庸,虽掌管礼部多年,却并未有什么大作为,他愧对朝廷,愧对圣上,如今朝中人才济济,他再以病弱之身妄居高位,便是恬不知耻。

    之后他又提了提小公子,说朝中俊才多如牛毛,缺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为圣上鞠躬尽瘁的不止他一人,可他可怜的小儿子只有他一个父亲,如今整日扒着他的衣角求自己多陪陪他,他对不起他啊,末尾他还升华了一下文章主旨,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圣上的臣子,都会心心念着圣上,都会祈祷圣上年年平安。

    圣上瞧罢,一脸的高深莫测,身边皇后也凑过去瞧了几眼,她显然很感动,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指了指奏折上疑似泪痕的一滩痕迹,“裴大人写的时候肯定很伤心,你瞧他都哭了,他太不容易了。”圣上抽抽嘴角,终于黑了脸。

    裴大人辞官成功,昔日同僚齐齐上门拜访,瞧他精神虽不济,却满脸微笑,身边更有娇妻幼儿相伴,又想起那封传说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奏折,怔忪半响后如五雷轰顶,一脸愤慨得控诉他,你个骗纸!说好的整日以泪洗面呢!谢大人似乎早有所察,甩甩衣袖,直接扭头走了。

    花频频也得知了消息,特意抽空过来瞧他,裴公子指了指院里温馨无比的一家三口,“喏,咱爹在那呢。”花频频瞪眼,憋了半天,才道:“瞧他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裴公子失笑,摸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本来就没什么事。对了,娘亲最近怎么样?”他拉起她的手,两人在廊下缓缓走着,花频频握紧他的手,“很不好。”

    自那日花家父母争吵后,花夫人就长病不起了,济生堂的大夫无能为力,花频频知晓她的病情,日日忍着痛苦陪在她身边,要不是今日来瞧裴大人,她这会还在陪花夫人说话呢。

    “频频,我很抱歉,”裴公子弯腰,眉宇间满是心疼,“帮不上你,我,”他揪着眉头,似在苦恼怎么说才能让她不那么伤心。

    花频频摇头,抬袖用手指堵住他的唇角,“大夫都无能为力,你又能做些什么?其实,此时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消除我的伤心,她不是别人,是生我养我的娘亲。”

    那是她的娘亲,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娘亲,她曾一手撑起整个花家,也曾对她说过,频丫头,整个花府,你可以依赖的只有我。

    当初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啊,如今却缠绵病榻,她心疼得无以复加,秋天的风凉,吹得她浑身打哆嗦,裴公子察觉,将她拥在怀里,她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贪婪得汲取着温暖的气息,可不过片刻,她推开他,松了他的手,“娘亲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第八十二章 捕妻准则九:你要成为她坚不可摧的后盾(1)
    自花夫人卧病在床后,大多生意她都不再露面,而是交给了翟管家和钱庄掌柜,两人遂忙得不可开交,好在花频频已经能帮上忙了,他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再加上有温老板帮衬,生意还算平稳。

    “要我说,你就是累的,哎,你这命苦的,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他什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温老板在亭中陪花夫人唠嗑,她显然还不知道花家夫妇已闹得不可收拾了。

    “我倒不觉着。”花夫人卧在软榻上,双颊泛黄,唯有一双眸子还神采奕奕,她似乎对自己的病情不太在意,淡淡笑了一下,“当年是他救的我,又将我抚养长大,他固然对我恩重如山,可以我的性子,若非在意,也不会护他这么多年。”

    她向来如此,喜欢不喜欢分得很清楚,温老板曾说过她这是真性情,她听罢也只笑笑。如今她病入膏肓,虽与花老爷走到了这般田地,她依然不后悔,她爱的她拥有过,哪怕落得个病死的下场,她也无悔。

    “对了,我将进来时,听见掌柜的说各地生意不行了,”温老板替她担忧,端着茶杯起身坐在她榻边,扶起她给她灌了口热茶,“你真的决定放弃了?”

    茶水在她嗓子眼滚了一遍,又被她咳了出来,撒在了衣襟,晕染出一片水痕,她虚弱得勾了勾唇角,“放弃?不可能。”

    温老板闻言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手的。”语罢又拧眉,不放心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老不见好,要不换个大夫瞧瞧?济生堂虽有名,也有瞧走眼的时候吧。鱿”

    花夫人抬了抬袖,让她靠近些,她依言而行,将耳朵凑了过去。花夫人喘了口气,贴在她脖颈处动了动嘴,下一瞬,只听嘭得一声茶杯落地,碎成片状,她眼中迅速蔓延出水汽,很快模糊了视线。

    入夜,月明星稀,凉风嗖嗖,花频频在酒庄谈拢生意,便告别万夜回了钱庄。翟管家在厅里候她多时了,一见她进来,忙迎上去,道:“将府里小厮过来,说老爷问小姐什么时候回府一次。”

    “你差人回去说一声,就说等我忙完这一阵子便回。”花频频面无表情又嘱咐了他几句钱庄的事,正要去找花夫人,翟管家犹犹豫豫问:“小姐,夫人的病,我们这样瞒着老爷,好么?”

    花频频一瞬间黯淡了神色,厅里默了一会儿,她才道:“翟叔,娘亲说什么我们照办便是。”翟管家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咽了下去,眼睁睁瞧着她离开了。

    鸿雁服侍花夫人喝完了药,瞧她躺床上安静得眯上了眼,心知她要休息了,便收拾妥当熄了灯出了门。将掩上门转个身,便与花频频正撞个正着,她小声喊:“小姐。”

    “娘亲休息了?”花频频压低声音问,鸿雁低眼回:“才睡下。小姐要去陪陪夫人么?”花频频沉吟了片刻,挥手让她退下,推开门,蹑手蹑脚进了房。

    她就着从窗户穿过来的淡薄月光摸索到了床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黑暗中月光点点,映在了她的眸中,满是哀伤。

    她抻手轻轻往床上摸索过去,摸到了娘亲的额头,鼻子立时一酸,再也忍不住探身将脑袋搁在了娘亲的颈窝处,温暖又令人安心。

    “是频丫头么?”默了一会儿,花夫人慢悠悠睁开眼,探手摸了摸她的发,她轻轻嗯了一声,花夫人笑了,“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想和娘亲一起睡。”她双膝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半个身子趴在床上,花夫人不忍心她这么难受,叹了口气,“罢了,你上来吧。”语罢,她往里挪了挪身体,腾出了半个床。花频频顿了一下,也不脱衣,直接翻身上床,紧紧搂住了她。

    “今天谈生意顺利么?”她接受了花频频类似撒娇的行为,重新阖上眼淡淡问,花频频嗯了一声,“万公子人不错,难怪娘亲以往那么看中他。”

    闻此,花夫人似乎笑了一下,“娘亲看中也没用,你又瞧不上人家,你既然和裴家孩子在一起了,就和万家的撇清关系吧,裴家那孩子待你是真心,莫辜负了人家。”

    “我今天已和他说清楚了,我和他不可能。”想起今晚万夜听完她正式拒绝的话失意又落寞的神色,她淡淡的语气掺杂了茫然,“我又不喜欢他,他何苦这么喜欢我呢?这不是浪费自己感情么?”

    “呃,”花夫人哑然,顿了半响,才无奈道:“感情这种事,身不由已的多了,要我说其实他也不想喜欢你,你整天板个脸,哪有其他姑娘娇俏讨喜,可惜啊,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悲剧一桩啊。”

    花频频:“……”

    《

    /p》

    她往花夫人怀里蹭了蹭,低声问:“那娘亲与爹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我一点都瞧不懂。”

    “我与你爹爹?”夜色浓重,月光被隐去大半,房间里乌漆墨黑的瞧不见光亮,花夫人忍不住弯了弯眉,却再也没说话。

    深秋已近,树木枯荣,百花凋零,入眼萧瑟无比,花府磬鹤院里枯萎的花枝缩在地上,萎靡不振得紧。白日里下了场秋雨,夜半时分更显凄凉,一阵阵凉意透过窗户袭进书房,段夫人按着座椅扶手,盯着信封的双眼红通通一片,“你说,各地方的人都折了?”

    段千随端坐在书桌后,沉着脸色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得知的消息是她的障眼法,她有意让我们误以为时机成熟,是我们思虑不周,大意出手,这才损失这么大。”

    “那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我多年经营,就因为她的一个阴招就要功亏一篑?!开什么玩笑!”段夫人一向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了急躁之色,她胸腔内涌起了一股股火气,她急于发泄,一手将信甩到桌子上,她下命令道:“告诉他们,撑着!她已经活不了几天,就是拖,我也要把她拖死!”

    “娘,你……”段千随于心不忍,他揉了揉脑袋,眉宇间满是忍耐,他道:“明知道斗不过她,你又是何必?当年的事,舅舅已同我说了,父亲的死……”

    “你给我闭嘴!舅舅?!那个废物?!他说什么你就信?我是你亲娘,我能骗你么?”段夫人双臂撑起桌子,被他气得眼中煞气满满,“你父亲就是被秦沁源害死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话未落地,只听“嘭”得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两人被一惊,急急望向门外,只见花老爷一脸平静得站在门外,径自望着段夫人道:“锦袖,来祠堂一趟,我这个废物有话和你说。”

    “大哥,如果我说不呢?”心知所有的心思都已被他知道,段夫人也不怕了,她抚了抚散落的发丝,在椅子上坐下,姿态端庄,雍容贵重,宛如多年前,她还是那个高傲的花家大小姐。

    “柔瀚,你要跟着也可以。锦袖,你是自己走?还是让人搀着你?”花老爷语罢,门前出现了两个大丫鬟,一脸冷漠得盯着段夫人,好似只要花老爷一声令下,两人就扑过来绑了她似的。

    “舅舅,是我们做得不对,可看在娘亲是您血亲……”段千随想让花老爷顾念一下旧情,却被段夫人厉声打断,“说什么血亲!他眼里就没有血亲!”

    “想要我去祠堂?好啊,”她与花老爷隔了十来步的距离,花老爷容色淡淡,她却满脸激愤,“可花臣袖,去了祠堂你就不心虚么?这么多年了,你身为花家长子,却允许她将花家血亲祸害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怕花家列祖列宗怪罪于你!”

    “大哥,她是个外人啊,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将花府据为己有,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么!”她情绪起伏得厉害,一会儿狠戾,一会哀怨,她从椅子上起身,步步靠近花老爷,“大哥,当年你怎么忍心瞧着父亲出家,被困于寺庙?怎么忍心瞧着我被赶出花家,去那个不毛之地,当年我差点死在那里啊!”

    “都是因为她,没有她,我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花家大小姐,没有她,我的夫君依然名动京城人人称赞,而不是什么贪财卖义的小人,是她毁了我的一切!”宽大衣袖下,她握紧了拳头,脸上却又温和起来,“大哥,我不怪你,你也是被她逼得对不对?不要紧,她很快就要死了,到时我们要高高兴兴的。”

    门外成股的冷风拍过房门席卷进来,吹得烛火缭乱,吹得花老爷身子一抖,少顷,他道:“锦袖,你恨错人了,你所说的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夜色弥漫,街道空旷,马车缓缓行驶,可在马夫瞧不见的地方,有一群黑影在悄无声息得靠近,而车厢里疲倦至极的花频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第八十三章 捕妻准则九:你要成为她坚不可摧的后盾(2)
    京城有两大销金窝,城东飘海阁,出了名的温柔乡,美人如玉善解人意;城西妖姬楼,姑娘们浓妆艳抹,火辣热情,奔放勾人瞬。

    曾有未婚男子在茶肆恣意放荡,大放厥词道:“若有一日,吾能醉卧温柔乡,手枕妖姬臀,平生便已足矣。”如此当众耍流氓的行径很是令人发指,但也充分说明了这两处对于京城男子的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当年无意听到此话的花频频一度认为这两个地方的女子是很神奇的存在,竟然能让堂堂八尺男儿放弃一切,这是何等的了不得啊。

    然而,当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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