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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假设可不令人愉快。”
　　“只是打个比方。同样的道理，弯角酣兽确实存在过。那是与上古蛇族同一时代的古兽，也是十二图腾神族的一支，只不过，大概四百年前欧洲大陆清剿德鲁伊时就已经灭绝了。终兽……是预言中的生物，现在还没有临世。”
　　戈德里克看了他一会儿，放弃了追问终兽是什么：“那怎么找？”
　　“弯角酣兽一族的净地应该还在，我们应该可以从那里得到。”
　　“那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是可以问。”
　　“问谁呢？洛夫古德先生都说不知道，而且都没人相信它们了……”
　　萨拉查的嘴角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你忘了我是谁？一定要问人吗？”

　　8　在那阿尔巴尼亚丛林

　　事实证明，动物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海（鱼）陆（蛇）空（龙）联合作业的效率更是极为可观。不过一周时间，已经从南欧亚德里亚海东岸的黑森林（注：今属阿尔巴尼亚境内）传回了消息。戈德里克再一次见识到了古蛇之王特权的便利。
　　不过，那个地方还真远得让人咋舌。坐在海边柔软的沙滩上，身边堆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贝壳，戈德里克赤着上身在沙地上勾勾画画地计算着往返的时间，眼睛渐渐地变成了蚊香圈圈，惨叫一声抱着头打了个滚，压碎了不少贝壳。他惋惜地趴在沙子上拾起一块碎片：“好可惜，本来想带走的……”一个海浪适时地拍过来将他淋了个透，他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手忙脚乱地理着自己的头发。萨拉查看着他笑了，将手中的海水和小鱼一起放归，示意小鱼离开，又走下礁石站在沙滩上，向他伸出了胳膊。
　　“要我挎着你的胳膊？”戈德里克甩甩身上的水披上衬衫，走过去很自然地挽住他，但还有些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幻影移形。”
　　“梅林，你疯了？那里比罗马还远一道海呢！”刚刚研究完地图的戈德里克目瞪口呆地提醒道。赫尔加说过，幻影移形的距离与所需魔力成正比，纵然萨拉查很强，但带着他一起穿过大半个欧洲……你确定你抵达后还有力气爬起来吗？
　　但萨拉查考虑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哼，我不信教皇国的骑兵有胆子闯进魔法森林深处去抓人！”他轻蔑地撇了撇嘴，“我们幻影移形进去，拿到骨殖再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就没问题了。这些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行路上！”
　　但是我很享受啊……在栽入被挤进水管的感觉时，戈德里克郁闷地想。
　　戈德里克觉得自己被像豆子一样在管子里挤了足有一次礼拜的工夫，两个人才落在一片几乎看不到天空的原始森林之中。萨拉查果然一着地就脸色惨白地倒了下去，戈德里克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扶他靠在一棵被压倒的松树上休息：“我提醒过你不要幻影移形！”
　　“没关系……”从小在禁林里长大的上古蛇族对这种环境感到亲切，仰望着密密层层的树枝惬意地深深呼吸着带着松香的空气，伸手召了一把松针在戈德里克痛苦的表情中一丛一丛地吃下去，“在这样的条件下我恢复得很快。”
　　这样的条件？戈德里克环顾四周：地上蒙着厚厚一层黑松树的腐枝败叶，成为蕨类植物最好的养料，所以那些喜爱潮湿的低矮植物长得颇为欢畅。一般人走到这种地方或许会心里发毛，但不说那位天生的丛林之子，某只粗线条的无畏狮子也非常喜欢这种适合冒险的氛围，露出一脸莫名的兴奋。
　　消灭了若干松针和一些松果之后萨拉查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走吧！”
　　从洛夫古德那里离开之后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此时他干脆脱下长靴丢给戈德里克，赤脚走在软绵绵的泥地上。戈德里克自觉地用咒语把靴子清理干净放进了空间包裹，不无担心地看着他的脚，莹白剔透但骨棱分明的赤脚与黑色的泥土枯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赤脚戈德里克还是会想到森林女神薇薇安——不能说，萨拉查会杀了他！
　　“你的脚……”他犹豫了一下开了口，“不会划伤吗？”
　　“不会。我喜欢双脚直接踩在森林土地上的感觉。”萨拉查以少有的轻松语气说，“大自然的灵力和魔力从脚底流遍全身，非常温暖，就像……母亲。”
　　看他走得惬意戈德里克也有了这样走走的冲动，并且立刻开始脱靴子。萨拉查及时地制止了他：“你最好不要尝试，林地里的毒物不伤害我，却不见得对你也同样友好。”
　　戈德里克只得悻悻地放弃了这个打算：“我嫉妒你。”萨拉查只是笑而不答。
　　一条小花蛇在前面带路，他们渐渐深入了森林的腹地。树林中小仙子越来越多，有的还跟着他们上下翻飞，微蓝的光点很是美丽，戈德里克好奇地观察着这种漂亮的小东西，伸手想抓一只，被萨拉查坚决地拦住。马人、火蜥蜴、鹰头马身有翼兽等奇兽也依次出现，除了独角兽之外的生物们都不排斥萨拉查，却对戈德里克的存在抱有不同程度的敌意，后者一路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奇异目光，心里将这种差别待遇诅咒了无数次。
　　“大概快到了……”萨拉查低声说。戈德里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面前的树木有了稀疏的趋势。
　　“这里大概施了迷惑咒语，你要是看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萨拉查注视着开始弥漫起的雾气，隐隐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啊，我看到了这个！”戈德里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生物。那生物像小孩子一样高，有着一张黝黑的面孔，宽大的耳朵，尖尖的胡子和长长的手脚。萨拉查忍着眼角的抽搐尽量平静地回答：“啊，那是一个妖精。”
　　妖精……戈德里克有些发毛地退了一步，在麻瓜的故事里，妖精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哦，那里还有！那里！”他有些慌乱地四处指着。
　　“妖精没有多强所以你不必露出那种如临大敌的表情！”萨拉查一头黑线，同时有些郁闷地发现他们被妖精包围了。明显可以感觉到妖精们散发的并不是善意，萨拉查暗暗对戈德里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背向着靠在了一起，萨拉查握住那支紫杉木魔杖，压低声音耳语了一句：“把你的剑准备好，他们战斗不需要兵器或魔杖，随时可能出手。”
　　萨拉查警惕的同时也有些奇怪，在头脑中迅速地过滤着斯莱特林家族可能结过的仇，自问没什么事情得罪过妖精。至于身边这个家伙，正式进入巫师世界还没多久，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跟妖精结怨到在这种深山老林都会被围杀，那只能说他人品实在差到了一定水准……
　　“巫师，你拿了我们的东西。”为首的妖精看着戈德里克手中的剑，开口了，“那把剑，还给我们！”
　　“他们在说什么？”戈德里克一脸无辜地看向萨拉查。
　　萨拉查反应过来了：戈德里克的剑是妖精制造，妖精一向认为物品的所有权应当属于制造者，他们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且不说戈德里克根本不懂这些，就算他明白，也不会把剑交出去吧？而且萨拉查也不希望他失去这把剑：毕竟两人现在也算是搭档，手中有剑的戈德里克可以说罕有对手，但倘若只做一个巫师，他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先折损己方的实力，这种事他才不会干。
　　所以，只有打。
　　“戈德里克，”萨拉查的唇边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你问过我杀人不见血的咒语，是吧？”
　　“啊……”戈德里克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但还有点犹豫，“不过，他们……”
　　“讲不通的，”萨拉查肯定地说，“不想被撕成碎片，就尽全力杀出去吧！那么现在，看好！”魔杖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绿光，“阿瓦达索命！”
　　被爆开的绿光所笼罩的妖精应声而亡。
　　“这样就完了？”戈德里克呆了一秒，还在等待着后续。
　　“就是这样。”萨拉查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妖精们因同伴的死亡而骚动起来，“你知道我讨厌什么，不要让我看到它！”
　　“没问题！”
　　……
　　二十多分钟后。
　　妖精的尸体铺了一地，场地中央还站立着的只有两个巫师，其中稍矮的那一个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
　　“该死……”黑发少年死死地闭着眼睛让金发青年搀住他的胳膊，“我告诉过你，不要让我看到它！”
　　“抱歉……数量太多，一时忘我……”戈德里克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不过眼神好像并没有声音那么惭愧，让人怀疑他的道歉有多少真诚度。
　　“带我离开这儿！”虽然明明是有求于人，萨拉查的口气还是那么强横。好在戈德里克一向不跟他计较这些，只是引导着闭着眼的好友一直向前走去。
　　其实血泊已经被他们甩在了后面，但戈德里克并没有提醒他睁眼的意思，黑发少年不甘、倔强又有些羞恼的神情看得他很是有趣——就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萨拉查一样。梅林在上，他还是喜欢这样虽然有些别扭但表情都写在脸上的萨拉查多一些，那个似笑非笑笑得他发寒的萨拉查……好吧，其实也蛮可爱的。
　　事实证明，使坏是要遭报应的。目光过多地停留在萨拉查脸上，戈德里克没有认真看路，后果就是一头撞上了树枝，然后，一条被打扰了美容觉的愤怒蛇美人本能地蹿起来就在他脖子上招呼了一口。
　　拉着自己的人在栽倒，萨拉查立刻睁开了眼睛。一听到那阵嘶声就明白事情不好，他急不择言地斥责了那蛇一句，本来没做什么错事的蛇姑娘迫于蛇王的压力只好不甘不愿地道了声歉，委委屈屈地跑开了。
　　对自己欺负了小姑娘完全没有意识，萨拉查用飞来咒从戈德里克的空间行李中召出了药箱一顿翻找，却郁闷地发现解毒剂的瓶子不知什么时候打碎了，药水流得到处都是。
　　这只毛手毛脚的狮子！他怨恨地往戈德里克那里瞪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那条蛇毒性远比他想象得要强：颈部的两个细小齿孔没有流血，以它们为中心的乌黑却迅速地晕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一向强壮的金发青年此时已经浑身僵硬呼吸困难了，蔚蓝色的眼睛瞳孔发散，颤抖的手徒劳地向空中抓着什么。从未见过戈德里克表现出精力过剩活蹦乱跳之外的任何状态，银眼少年一时也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赶到他面前，戈德里克乱抓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左臂，仿佛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握住了。
　　……疼！
　　头脑瞬间有两秒的空白之后，他反而渐渐冷静下来，赫尔加来信的最后一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小萨拉，谢谢你的慷慨赠予哦。通过研究我发现你的血是天然的解毒剂，能解百毒，而且能够使饮用者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真不知那个疯女人拿谁做了什么实验……
　　再次白了那只惹事生非的狮子一眼，没办法，救人第一。少不得忍一忍……该死的戈德里克，让斯莱特林殿下自残的人，面子还真大啊！血……真麻烦，为什么偏偏是血！？而且还把我的左手抓的这么紧，难道要我划伤自己的右手吗？梅林的，这家伙爬起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
　　再次别开脸闭上眼睛，萨拉查带着一种慷慨赴死的表情甩开了右手的手套，已经被握得发青的左手艰难地发出一道咒语，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划了一道伤口，摸索着送到了戈德里克唇边，烦躁地命令道：“喝了它！”
　　“……”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家伙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快点喝掉它！你知道我多讨厌血！”
　　“……”有反应了，幸好他的听力还没有丧失。银眼少年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上传来温湿的东西不断舔舐的感觉，这感觉糟透了，尤其是对触觉分外敏锐的古蛇族而言。除了伤口被粗糙的舌尖不断翻搅带来的反复的疼痛，还有直从伤口注入到身体之中的灼热感。这种感觉带给他一种诡异的惊悸，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咬着牙忍住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的冲动，直到金发青年能够吐出一声含混不清的“萨拉查……为什么……”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发出一个止血咒和清洁咒，这才张开了眼睛轻轻舒了口气：“……终于过去了。”
　　地上的金发青年依然虚弱，但神志已经回复了，有些朦胧的蓝眼睛带着几分茫然地望着萨拉查：“我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喝你的血？”
　　“你中毒了，白痴！”萨拉查从他手中拯救了自己的左臂，摘了手套皱眉察看着：咬他的是蛇不是自己的手，至于用这么大力气么？手腕上的瘀痕恐怕要几天才消得去……
　　“……”BY心虚的戈德里克。
　　“……”BY已经出离了愤怒的萨拉查。
　　“……对不起，”金发青年羞愧地缩了缩，“我以后会当心的……”
　　“我对此不抱希望。”银眼少年冷冷地说。
　　“呜……”这边的还是伤号啊，萨拉查你不能温柔些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啊？”
　　萨拉查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低声咕哝着：“你现在与我一样，毒物免疫。所以，”他的声音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即使把你扔到蛇窝里去，你也死不了！”
　　“真的吗？”金发青年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谢谢你萨拉查。”
　　“……”这很值得高兴吗？萨拉查翻了个白眼，他发现自己现在翻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

　　9　拐到家养小精灵（改虫）

　　由于某人的状态不佳，虽然明知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两人也只得就地休息。戈德里克全身绵软地躺在地上，偷眼看了看脸色还在发黑的萨拉查，不敢提出任何请求。终于，从原始森林的树缝中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的时候，“咕噜”……狮王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响。
　　“……”萨拉查这才想起来身边这只明晃晃的生物和自己不一样，不能很长时间不吃东西。他瞪了戈德里克一眼，打开空间行李翻找了一会儿，但没有看到任何可食用的东西，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把食物放在哪里了？”
　　“没有……”戈德里克可怜兮兮地说，“你突然决定要幻影移形到这里，我还没来得及补充食物……”
　　“该死！”萨拉查愤怒地咒骂了一句，戈德里克噤若寒蝉。
　　银眼少年站起身打量着周围树木中隐约的魔法生物身影：“这里有什么你能吃的东西吗？”
　　戈德里克想到了刚才咬了自己一口的蛇姑娘，被萨拉查的摄神取念捕了个正着，他毫不客气地垒了他一拳：“作梦！”他才不会让这头狮子吃他的同类！
　　“可是……”戈德里克愁眉苦脸地回忆了一下，好像进入森林之后那是他唯一见到过的能够当食物的动物……
　　“算了，反正现在你也不用担心被毒死。”萨拉查放弃了打猎的念头，切割咒、召唤咒、漂浮咒一气呵成，戈德里克望着面前一堆不知名的植物泫然欲泣：我错了，萨拉查，以后我一定注意当心再也不受伤的，不然一分伤会被你折腾成十分……
　　“！”在戈德里克扭曲着脸庞吐出第一口叶子的时候，萨拉查敏锐地感觉到射向这里的一道目光，一个石化咒抽了过去。从树丛中滚出了一只瘦骨嶙峋的矮小生物，有着蝙蝠一样的大耳朵，苹果一样大而凸出的眼睛。戈德里克望着这个奇怪的小动物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好像是一种小精灵。”萨拉查解开了石化咒，对待动物他一向比对待人要宽厚得多，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能吃。”
　　“真的是斯莱特林大人！哦，扁扁居然看到了斯莱特林大人！”小精灵一得到自由就兴奋莫名，似乎对刚才受到攻击的事实没有一点芥荠，“三千多年前离开了大陆的斯莱特林大人终于回来了！哦，扁扁多么幸福！”
　　扁扁？戈德里克歪头看着一脸崇拜的小精灵，它的鼻子确实又长又扁。
　　萨拉查的态度温和了一些，淡淡地看了小精灵一眼：“我只是来找一点东西。”
　　“扁扁很愿意帮助斯莱特林大人！为斯莱特林大人服务是扁扁的荣幸！”萨拉查头痛地发现这只小精灵比戈德里克更聒噪，薇薇安的，这个晚上好容易戈德里克才安静了一点……
　　“请问扁扁能够帮助斯莱特林大人做什么？”小精灵的大眼睛里冒着星星。看样子是个雌性，戈德里克暗忖。
　　“你知不知道弯角鼾兽一族的净地在哪里？”从来不忘记自己出行目的的萨拉查果然张口就问了这个问题。
　　“就在前面的白桦林里，走到这条小河的尽头就到了。”扁扁指着旁边的一条已经长满了草的水道，萨拉查的目光有点黯淡：果然是灭亡了四百多年的种族，净潭看样子已经干涸很久了。
　　“你能带我去吗？”
　　小精灵羞愧地摇了摇头：“扁扁不能……扁扁看不到它。族人都知道它们在那儿，但是谁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