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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聊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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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才心下一怔，没想到仅仅半夜时间，云翠仙就查得如此详细，不知云翠仙是怎么查到的？
当下云翠仙继续说：“朱与正大概会在中午时分前去酒楼，据说这以后每天都会固定说书，现在还有半天时间，还足够我再去探查一下。”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里满是坚毅。
楚有才一怔，说：“要不要我去帮你？”
“官人昨天忙到深夜才回来，看身上的血气，只怕经历了凶险万分之事，上午还是继续休息一下吧。这等琐事还是翠仙代劳吧。”云翠仙的语气很轻，但面色却是斩钉截铁。
楚有才见云翠仙说得果断，当下便说：“那你小心一些。”
“嗯。”云翠仙当下便与菊雪再度推开了门，正准备出去。
只是这时却发现，身边一袭红衫的女子，正是上官婉如。
上官婉如轻轻地说：“云姐姐是要继续去探查关于朱与正的事吗？”
“正是。”云翠仙说。
“云姐姐前一阵子帮了我那么多忙，今天就让小妹一同前往吧。”上官婉如微微一笑。
云翠仙没想到上官婉如忽然气质从冰冷改成了温柔，顿时心下惊诧，却多了几分欢喜，说：“那就多谢上官妹妹了。”
上官婉如跟着云翠仙其后，只是目光斜斜瞥处，盯了院子里的楚有才一眼，那一眼里，有一些恼怒，却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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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楚有才却没注意到上官婉如的表情，因为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思索。
道学正派朱晦翁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其推崇人心最灵，心有公道，名声远扬，据说其深有道家奠基，可惜对道法不感兴趣，否则依照其道心，只怕会千古传名。
而朱与正是其子，身份可谓极高，怎么会变成一个说书人，并对自己发难呢？而其背后，是否有朱晦翁的许可？
云翠仙故意说朱与正并无才华，性情轻薄，但朱氏背后的力量极为强大，根本难以撼动，所以云翠仙这才再度探查，也正是她慎重之极的表现。
楚有才感觉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云翠仙只有短短半日时间，要想探知朱晦翁的情况以及这次说书人背后的推手，时间显然极为仓促。
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样的传言继续下去了，否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时候只怕就覆水难收了。
只不知朱与正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便在这时，楚有才身边的红玉忽然说：“朱与正这人我见过……”
楚有才一怔，说：“你见过？”
“嗯，在雷阴阳的雷府里，雷阴阳曾与他饮酒，他身边还陪着好几个艳妆浓抹的人。”红玉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说：“油嘴滑舌的很是讨厌，不过我只远远地见过一次。”
楚有才若有似悟，说：“原来朱与正与雷阴阳有私交……”
红玉不由愤愤地说：“这个朱与正如此污蔑楚哥哥，而且还能把这么多说书人集合在一起，想都不想必然是坏人。说不定他父亲也是坏蛋。”
楚有才摇摇头，说：“朱晦翁是一位大贤，若是知道他儿子与雷阴阳这种人有来往，只怕气得要吐血。”不过他马上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朱与正这般集公众说法，有恃无恐，来者不善，必有后手。”
他陷入了沉思中。
而一边的莲花公主，却是心思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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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燕云飞
莲花公主没想到楚有才这般为人，居然有人如此污蔑，而且对方听起来品行甚差。
她想起楚有才拯救了她的家国的事，顿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上楚有才的忙。
想到自己拥有“施展幻术”的能力，虽然实力低微，但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能让那朱与正陷入迷幻，从而承认其卑劣的目的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莲花公主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到时候就请看我的本事吧！
她化身的蝶儿不由翩翩起舞起来。
只是身边的红玉，此刻却根本没心思去看蝶儿了，她看到楚有才面色沉重，不由极为颓废。
她不敢打扰，偷偷地溜出了门外去。
到了附近远离屋舍的一处草地上，她大声地“啊啊啊啊”大喊出声，要发泄内心的郁闷。
“为什么我总是添乱，老是帮不上哥哥的忙！”
“甚至去鬼蜮都帮倒忙！”
“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红玉越想越恼，不由有些想哭。
就在这时，路旁有一只野猫窜了过来，吓了红玉一大跳。
红玉本能地想要弯下身子去抱野猫，谁知野猫一个转身，腿蹬了她一下，快速地逃走了。
“连野猫都欺负我！”
看到这样，红玉忽然越发委屈，不知怎么，眼泪忽然径自地流了下来，怎么也都止不住了。
便在红玉哭的时候，前面路上正来了两人，一个络腮胡须的大汉，穿着破烂的道袍，面圆耳大，浓眉粗眼，脸上颇有几分不耐，还有一个是清秀的少年，气度沉稳，跟在大汉身后。
少年低声说：“师父不先去郡王府吗？”
大汉不耐烦地说：“我不过是受了郡王托付，来看看他的那些儿辈们谁有点出息而已。去郡王府做什么？”
少年又低声说：“蝗虫之灾将至，那师父也不去寒沙湖找柳隐士吗？”
大汉越发地不耐烦了，说：“那厮，没见到钱，只会聒噪！不管他，蝗虫来时，尽管有我！”
“那西面归元寺还听说了出现了血莲教，师父不去行侠仗义？”少年声音越来越低。
“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先去喝酒，三天没碰到酒，只顾赶路，我的酒虫都冒出来了！”大汉愤愤地说。
“师父出来前，师娘不是说一切要听日旦来安排吗？喝酒误事，师父之前屡犯大错，难道忘了？”少年虽为弟子，可是却全然没有软弱，反而指责起来，声音刚强。
大汉面色微变，随后带了一些商量的口吻说：“就三杯！就三杯！”
少年这才点头说：“那好。三杯后，不能再多了！”
便在这时，大汉远远见到红玉在路边一副委屈的样子，潸然泪下，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身体一闪，七八丈距离一闪即过，顿时出现在红玉身前，大声说：“小姑娘，你可有不平之事？”
红玉被吓了一跳，顿时发现有人出现在面前，她当下抬头看对方，发现大汉长得甚是粗犷，不由吓得面色都变了，她几乎想要抢着赶回楚有才在的院子，可是在大汉狰狞的目光里，她甚至脚也迈不动了，声音也哑了。
大汉见到红玉不答，不由大声说：“若有不平事，只顾说来！我燕云飞天不怕地不怕，管对方是谁，冤屈再大我也能管！”
红玉听到燕云飞的名字，隐约感觉到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那少年走到了红玉的面前，作揖说：“这位小姐，恕我师父冒昧打扰，他生性豪爽，生平最恨不平事，也最不忍心见到女子痛哭。适才看到小姐哭得如此伤心，不知有什么能让我们帮上忙的？”
红玉见到少年年岁和她一般，说话却十分得体，和他师父迥然两异，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不由松了一口气，但同时马上摇头说：“这个忙，别人帮不上的。”
燕云飞马上豪气云天地说道：“普天之下，没什么我燕云飞帮不上忙的！”
红玉越发觉得对方的名字极为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而听到对方的话，她想到楚有才受的侮辱，不由说：“我哥哥是一个好人，他和云姐姐一直相敬如宾，可是……”语气一顿。
大汉燕云飞睁着眼说：“你说你说。”
红玉说：“可是昨天有人在酒楼上污蔑我哥哥和云姐姐，说我哥哥已经把云姐姐卖到妓院去，云姐姐昨天知道此事，气得几乎吐血，可是听说对方身份极高……”
“管那厮身份高低！这事我管定了！”而后燕云飞说道：“是什么酒楼？你哥哥又叫什么名字？”
看到对方念念不忘酒楼，红玉疑心对方酒瘾已经涌上来了，不由对这个燕云飞没了信心，不由低声说：“我哥哥叫楚有才。”
听到这话，大汉和少年面色微变，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少年轻声说：“楚有才？可是郡王府的三公子？”
“正是。”红玉点点头。
这少年继续问道：“你既是他的妹妹，你也是郡王府的小姐？”
红玉摇摇头，说：“我叫红玉，无意里被楚哥哥所救，如今寄住在他家里。”
“哦。”少年这才恍然。
“红玉？这个名字怎么好生熟悉？”大汉燕云飞忽然皱了皱浓眉，心头一动。
就在燕云飞觉得红玉名字极为熟悉，想要问其姓氏，问其父母是谁之时，却是忽然发现远处天空光影一闪，竟是一只竹箫上立着一只大雁凌空飞过。
而随后，这才有一缕箫声袅袅，有浩气阳刚之大气，如同长河浩荡不停，但奇怪的是，却有一缕悲伤萧瑟之意藏于其中。
“竹箫？大雁？难道是风采卓越的二娘亲身前来？她居然现身于此，必有大事，难道是为了蝗虫灾难？”燕云飞心头想过这些念头，猛地身体飞起，向那箫跟去，一面回声对红玉说：“小姑娘，酒楼说书一事我管定了，若我来迟，报上我燕云飞大名即可。”
那少年见状，当下也高高跃起，紧跟其后，只没几个纵身，已经和燕云飞一起消失在远处了。
红玉在原地呆呆地站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燕云飞真的走了，这才回过神来，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便向家里而去。看对方如同鬼神般的身法，显然是一个侠士，若是能帮上楚哥哥的忙，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是他的名字管用吗？他不过是一个侠士，对山贼或许管用，可是对方是道学正派大家朱晦翁之子呐！这可不是拳头谁大谁小的问题。
红玉摇了摇头，随后拳头用力握紧，若是自己的鬼媒之身得到突破，从捕鬼能力提升到驯鬼能力，就不用依赖谁，直接用小鬼把那家伙的亏心事给揪出来就好了。
只可惜，自己的鬼媒能力还在初生阶段。该怎么提升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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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挑拨
天色渐渐已经到了午时，烈日炎炎。
楚有才休息了一个早上，精气神已经恢复到了极佳的状态，但见到时间临近，云翠仙和上官婉如依旧没有回来，不由有些担心。
便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幼童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其声音不绝入耳：“楚家有才都无才，云家翠仙只贪钱……”
听到这里，楚有才面色一变，心道这是什么人编的诗句，居然传到了这边来了。
当下他站起身子，走出了门外。
便在这时，他正是见到远处云翠仙和上官婉如向这边走来，而旁边有许多的幼童嬉笑着，拿着手里的一些小石子，故意丢在距离云翠仙不远的地方，石头砸得地面作响。
而后，其中有一个幼童猛地跳出来，作了一个鬼脸，大声说：“羞羞羞！楚有才卖妻，云翠仙贪恋楚郡王府权势！”
看到这样，楚有才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目光闪出一缕杀气来，猛地弥漫出去。
远处那些小孩被楚有才的杀气所慑，吓得面色苍白逃去，只是哪怕到了远处，却还是向楚有才挤眉弄眼，满是不屑。
楚有才怒火更甚，却是云翠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地说：“官人不必生气，他们不过是受了别人挑拨的孩子罢了，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楚有才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慢慢地变得平静，但目光里却有黑色光芒闪烁着，时刻要透体而出，贯彻天地而上。
传言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若再过一两天，只怕全燕州城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此刻已经不能再等了。
“我们走！”楚有才语气冰冷地说。
“嗯。”云翠仙和上官婉如不假思索地点头，而后，他们一起上了备好的马车，四个女子一身男装和楚有才坐在了马车里，很快地驶向燕州最大的酒楼天然居。
在马车上，云翠仙却是向楚有才递过来一张信封，说：“官人请拆。”
楚有才见到那信封上字迹虽娟秀，却有一种浩荡之气，满是金戈铁马之意，写着“楚有才亲启”，不由有些诧异，说：“这是谁给我的？”
云翠仙轻轻地摇头，说：“我去朱文公的老宅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然后只听箫声一过，却是这封信就到了我的跟前。上官妹妹急速赶去，却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楚有才没想到以上官婉如的修为，居然发现不了对方，不由一阵惊诧，当下便拆开了信。
信上赫然写道：“朱文公朱晦翁，曾错断一事。”
“当年祖先之墓，有许多县中大姓夺占成自己的坟墓，公然安葬之事极多。”
“朱晦翁曾得一状子，说及一个薛家家族抢占风水吉地，接了状子后，便去勘查，见果是一处山明水秀、凤舞龙飞之格局。”
“当时薛家人说这是自家的坟墓，与别人毫不相干，而小民则说：原是我家祖上的墓，是他倚势占了了。两家就这样争个不歇……”
楚有才一目十行，将这封书信全部看完，这才恍然，原来竟是这般之事，果然让人瞠目结舌。
此事发生二十多年前，颇为引人注目，而朱晦翁断得那薛家族人强抢别人坟墓，也因此得了许多人的认同，声名更盛。
但却没想到有如此变故！
然而信里所言的事情发生并不久，但不知寄信人是何方神圣，如何得知？而且又如何会帮自己？
仔细看了书信正面背面，发现并无署名，但楚有才心里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真的是她？”
“若非是她，怎么能比上官婉如实力还强？”
“若非是她，怎么会伴随箫声？”
“若非是她，怎么会关心自己之事？”
楚有才心下涌起了一阵感激。
然后他把这信传于其他几位女子看了。
云翠仙看完后，面色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说：“这等隐秘之事……这来信之人，莫非就是官人之前提及的二娘？”
楚有才点点头，说：“应该是她。”
上官婉如接过了信，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知怎么，她握剑刃的手，变得更加有力。
红玉和菊雪看了信后，大受鼓舞，不由涌起了信心，红玉说：“若是这样，那朱什么来着，哪怕把他父亲搬出来，也压不到我们！”
“恩，恰恰相反，这还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楚有才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此刻的他，想及了之前连那幼童对云翠仙如此无礼，目光里闪烁出怒意来——这朱与正，实在是做得太绝了，自己绝对不能再忍耐了，对方既然想要让自己身败名裂，那自己就绝不妥协！
马车终于到了天然居，楚有才先下了车，此刻天气正热，迎面全是一股暑气，但比起来，却有一股比暑气难闻的多的酒气从前方涌来。
楚有才心头一皱，这天然居据说是燕州最好的酒楼，怎么有如此酸腐之气？
这时前面便有一个大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东倒西歪，斜着眼睛，却是看到楚有才，似乎认了出来，自觉自己五大三粗，撇了撇嘴说：“抛妻鬼！”
楚有才只一把，揪住这人高马大的大汉，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顺手丢在一边，任由那大汉在那里惨叫，然后便自进了酒楼。
到了酒楼里，里面极为喧哗，也不见店小二来接待，却是许多人都朝着酒楼当中看，周围有不少劲装大汉，目露凶相，盯着周围似乎以防不测，而酒楼当中却有一块紫玉桌，极为精致。
紫玉桌上有一块惊堂木，一柄折扇，两边柱子上还有字，分明是长枪袍带书，短打公案书，而上面的横披则是：神怪书，鬼狐书。
而在桌边不远，有一个公子哥靠在紫藤椅上悠然地荡着身体，看其风流文彩，气宇不凡，只是他和身边的一个女子私私地说话，谑浪狎昵，极尽放荡。
楚有才斜着眼一看，猜到对方应该就是朱与正了，他打量着对方的身体，发现其身体甚虚，并不是修道中人，不由放下心来，面上却是故意不瞧对方，反而径自坐到一酒桌上，要了一壶酒，径自品尝了起来。
周围大汉本戒备楚有才，见并没有异状，也就不再理会。
不多时后，见到往来人声越来越多，这公子哥这才慵懒地站起身子，捏了一把身边女子的脸，这才走到紫玉桌上，猛地把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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