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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情事:非常时代-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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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桐想想也笑，“你还真是挺了解我！我以前不是这样吗，怎么不说？”
“早就想说的，你不给我机会。人接受忠告是需要特定的时间和足够的心理条件的，以前继阳不是天天追着你说，可管用了？你不是差点和他翻了脸。”
“我哪和他翻脸了，我一直在心里感激他呢。”说完他又转身走。闫启行又叫他，他没再回头，而说，“谢谢，我走了。我会和继阳说我在心里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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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第八章 怎么让你来要账
第八章
1
沈丹凤和李中奇每天不着家地跑，一边四处地忙着找生意，一边不断上门讨那两份欠款，想以此为资金，把厂子重新转起来。有一家欠的数目较大，将近十二万，先主要攻着去了两次，第一去顺利地见到那家老板，对方说的挺好，说会计不在让明天再来，可第二日又去时却没见到人，又去过第三次，与前次一样的结果。
丹凤决定今天再去另一家要那四万元欠账，不管多少只要能要回来就见生命之光。走时她交待天义去找天桐看看能不能帮着先贷笔款。几天前中奇已经跑过银行一次，银行必须要有资格的担保方才肯放贷。她一直犹豫着不想处处出去求人，见欠款马上追回来的希望不是太大，中奇已经签了两份生产普通墙用砖的小生意，所以还是 先让厂子运转起来才是重要的，决定去求助一下沈天桐。
厂里的事分派清楚，她和中奇又开了那辆红色的小面包车往镇上去。欠他们四万元欠款的这家名叫宏宇的建筑企业看起来规模不算小，中奇也给她介绍说这算镇上能挂上号的企业之一。只是他说：“企业大了不免牛气，几万元以下的小生意你根本见到他们大老板，结账也是下面的经理说了算。我们厂以前很少接他们的生意，别看那一点小生意，还是三强费了好大劲才拉到的，并没有赚到多少钱。三强说细水长流，来日方长，只要有开始就有更大的希望。这也是他生前作的最后一笔生意……后来我和叔都来过一次，找过和三强签生意的经理，他一听三强不在了，厂子换了老板就推三阻四地不给。我觉得这次找他也白费劲，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们总经理……”
说着时看已到了厂务办公室，丹凤站住了，问他：“你知道他们总经理的办公室？”
“知道，我和叔去过，秘书拦着不让见，说让到厂务办。”
丹凤示意去总经理室，让中奇带路。中奇没说什么，引着她往三楼上走。三楼的走廊明显和下面不一样，铺了红色的地毯，走在上面悄无声息。他们在一扇茶色玻璃门前停下，未及敲门，里面的人已经看到他们，秘书小姐从里面出来。她出来后又掩上门，看看丹凤又看眼中奇。中奇见她不是上回来时见到的小姐。
“什么事？”秘书问他们。
中奇看丹凤，丹凤回答：“找你们总经理。”
“有什么事！”秘书加重了语气。
几次要账的挫败让丹凤面对此景心里不禁有些烦躁，想到要账还不能明说，欠账的反而理直气壮，不禁提高了声音，“什么事等见了总经理才能说，你什么事也能帮他作主吗？”
中奇见她这个态度不禁担心地看她。秘书小姐看着她，片刻没吱声，“等等。”她说着返回办公室，一会儿出来叫他们，“总经理让你们进去。”
丹凤和中奇都按不住心中欣喜。他们被引进秘书室另一层的总经理室，里面的人坐在老板台后面抬眼看着他们进来。丹凤很快打量他一下，见四十开外的年纪，四方大脸，微胖，也审视了她两眼，然后神色从容地把身体靠到椅背上。
“这是我们陈总。”秘书向丹凤中奇介绍。
“坐吧。”陈总没有起身，抬手指指旁边的沙发。丹凤去坐下，秘书出去。
陈总又问：“找我什么事？”
丹凤吸取前几次的经验，觉得好话说尽，俯低做小对于想欠账者都毫无作用。她便单刀直入地说：“你们公司欠我们厂的钱，都快三年了，来要了不知多少次就是不给。你们也算正而八经的大企业，怎么一点信用不讲？我们可是普通老百姓，一分钱都是血汗钱，你们说不给就不给，和明抢的强盗有什么不一样？”
中奇听着丹凤的话，又不安地看着陈总的反应。陈总脸上很平静，没有恼意，等着她说完后问：“欠多少。”
她看中奇，中奇忙说：“四万两千三，说好那三百不要了，还有四万两千元。”
陈总笑了下，又问她：“这生意是你做的？”
“不是，我丈夫。”
“怎么让你来要账，觉得女人上门好撒泼？”
“这你不用管，你只把欠我们的钱给了就行。”丹凤脸面铁青。
“谁和你们做的生意？”他又问。
李中奇忙回，“一个姓董的经理。”
陈总说：“你们先回去吧，董经理今天不在家，我让他出去办点事。明天你们再来。”
丹凤冷笑，“都是这样一句话，以为我会信吗？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陈总低下头办公，“不走就坐着吧，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想走了就留个电话，明天上午办好了通知你们，到时候直接来拿钱就是了。”
丹凤见他说这样的话，有些没了主意地看李中奇。李中奇冲她点头。她站起来说：“那今天我们先走，明天一早我就来。”
李中奇忙拿了张名片双手放陈总办公桌上，跟着丹凤出去。
回去的路上李中奇有些兴奋，“我看这笔钱算是要回来了。”
丹凤没吭声。她觉得也有可能，可是这么一笔小钱要一个厂子运转基本不可能。昨晚天义给她算了一笔账，能让厂子转起来，维持着再把接得那两笔小生意做完，最少也得二十万的资金。她叹口气。李中奇见她没有一点喜色，不禁也闭了声。
第二日他们又来到陈总办公室时，秘书直接让她们自己进去。陈总先请他们坐下，望着丹凤说：“一会儿董经理过来，他带你们先去财务室把账结了。另外我们还有一笔生产院墙砖的生意，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
丹凤愣了愣才说出来，“你是说要给我们生意做？”
陈总点头，“不大，十来万，先试试。如果你们做的好，质量和信誉都有保障，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生意交给你们。”
李中奇忙问：“是什么型号的墙砖？”
陈总看了他一眼，“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儿你具体和董经理谈谈。”
董经理果真很快过来，见到他们很热情地握手，让李中奇先跟他去财务室。丹凤也站起来要跟去。陈总笑道：“用不着事事都要老板亲力亲为！你在这儿等着吧，他们拿上支票还得回来找我签字。”
丹凤笑笑便又坐下，李中奇回头看了她一眼，跟着董经理出去。
陈总问她：“还有什么企业欠你们钱？镇上的吗？”丹凤点点头，脸上有些沉郁。“哪些家？说出来听听。”他追问。
丹凤笑了下，“陈总想要帮我追债吗？”
陈总也笑，“如果是镇上的建筑企业，多少和我们有些往来。我们接了项目，有时候也转包给他们一些，他们还是买我的面子的。”
丹凤沉思片刻说：“谢谢陈总，你这样痛快地把钱给我们，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们自己的事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陈总笑道：“是啊，求人不如求己，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人是应该有这样的志气。不过你这样做生意可不太行，你得学着灵活点，争取用最小的成本从对方身上赚到最大的利益。志气在生意场上不是最重要的，成功才是衡量你有没有分量的标准。”
丹头听着点头。
297 第八章 她让他注意形象
2
丹凤想不到，几天后陈总那边打来电话，让他们去那家欠他们十几万元的企业拿支票结账。她和李中奇马上去了，也很顺利地拿到。回来的路上李中奇不是很开心，他一直闷声开着车。丹凤感到这些年以来心里从没有过的畅快。近二十万的欠款全要上来，又接了笔十几万元的“大”生意，银行那边也在天桐的帮助下，很快将有二 十万的贷款拨下来，他们的厂子真是又要活起来了！
她看中奇在面包车的档位上只轻轻前后推动着，汽车就按他的意思或进或退或快或慢地跑，不禁有了兴致，说：“回去你教我开车吧，我想自己开车。将来我们厂子生意更好些，我也想买一辆好点的汽车，那样出去谈生意也装门面，不能让对方太以为我们是求着他们做生意，是等着他们的生意下锅煮饭！你以后出来也要穿得讲究些。”
中奇看了眼自己青色T恤衫，“脏吗？刚洗过的。”
“不是只要不脏就可以了。你的上衣领角我看哪一件也是翘着的，还有你的裤子，下面的裤脚也卷了边，虽然洗得干净，可也让人一看就觉得土气。你是厂里的副厂长，不是一般的工人，你出来代表的是整个砖厂的形象，不要让人一看就感觉是个上不档次的村办企业。”
中奇听她如此细致而又不留情面地指出他穿着上的缺点，还直接说他土气、不上档次，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是个十足的邋遢相，不仅心中浮上些自惭形愧，而且有几分羞恼。他没说话。
她却继续说：“以后衣服洗了用熨斗熨一下，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你的头发也要经常的理着点，头发长了再不注意修理，很容易给人邋遢的样子……”
他忍不住了，“你要觉得我给你丢脸，以后别叫着我一块出来。”
她厉声说：“你也不想在厂里干了吗？是自己的错误别人指出来就要虚心接受，这样赌气撂摊子，是做好事情的正确态度吗？”见李中奇忍气吞声，她又缓和了口气说，“我不是说你形象差，只是希望可以更好一点。一个人的细微之处有时候能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万一遇上很讲究的人，他会因看不惯这些细节不想和你谈生意；那些自己不讲究的人也不会对穿着得体的人有反感。我是希望你能赢得尽可能多的生意对手的喜欢，不是更有利于生意的成功？”
中奇听后嘟囔：“我不会熨衣服，熨斗那东西怎么用我都不知道。”
丹凤看他，“你家就你一个人？”中奇知她指他的老婆，没再吭声。她忽然想起来，又说，“回去先支大家一个月的工资，其他欠下的慢慢补，你看行吗？”
中奇点头。过会儿他说：“我觉得这个陈总太热情了，上赶着和我们做生意，又帮我们追回欠款，世上有这么无缘无故的好人？”丹凤沉默，她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又说，“以后外面的业务我自己出来跑就行，有大的生意时你再出面谈谈。现在厂子里也要忙起来了，就天义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还是多想想生产管理方面的事吧！我们等于又重新起步，要注意打好信誉，保证质量，所以厂里的生产才是最重要的。”
丹凤也听着点头。回到厂里已是中午，天义正等着他们，见进来忙问情况，知道钱都拿回来后很高兴，说：“厂里原先的工人也多数回来了，下面咱们就准备大干一场。丹凤，咱们三人中午一块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吧，下午你再给工人们开个会，鼓鼓劲。”
丹凤听了也笑，但说：“你们去吃吧，我回家了，好长时间没顾上乐聪了。”两人听了也没再劝她。
298 第八章 他熟悉他的痛
3
丹凤正而八经地学练起开车，只要面包车在家，她就让中奇每天坚持教她练一个来小时。先是在厂里的大院子里转，然后到人较稀少的空地上她开着练。丹凤看着别人开车轻松，她转着那方向盘却觉得它不听使唤，明明想的往左它偏一下往了右，要不就是想往右靠一点，车头却猛然横着就出去。急着中奇不时地喊：“踩下离合，踩刹车！”
丹凤也不管是什么，两脚一块踩下去，车子颠一下停下，火被憋死。她靠到座椅上又笑又喘，因为紧张，天又热，她满脸凝着汗水。“我怎么这么笨！”她叹了声。
中奇笑道：“才学了几天这已经不错了。关键要记得离合、刹车和挡位的协调运用，然后就是多练，没什么困难的，比做生意可简单多了。”
丹凤也笑，“我觉得挡太难挂。”
“那是因为离合器你没踩到底。你使劲踩下离合！”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轻轻推动挡位演示给她，“现在踩紧离合了，你看这多容易，试试！”
丹凤试了两下也做的很轻松。中奇连她的手一块握住挡位教她，“这是倒挡，这是一挡……”然后他觉得他手下的手有些僵硬，不禁看她，看到她有些红通通的脸上挂着汗水，微微地喘息。他的心跳起来。她的手没有往外抽，他便握得更紧了。她有些恍惚地闭上眼睛时，他把身子压过来，亲到她的唇上。他一边亲吻她一边把她往自己这边拉，另一只手在座下摸了把，把身下的座椅慢慢地放下去。她已经完全被他搂进怀里，她没有抗拒，也反手搂住他回吻……
回去时中奇开着车，丹凤坐在旁边侧脸冲向窗外。他含笑看她一眼，伸手想抓住她这侧的手，她抽走移开。
过了会儿他说：“凤，我不是随便的人，我知道你也不是。我很早就喜欢你，只是三强也喜欢你，我就没有露。……我不离开厂子也是为你，我不知道怎么能离你更近一点！那天送三强回家时，看着你的样子真是心痛，我那时就想只要你需要我，任何情况下我都会全力地爱护你，帮你。……我已经住在厂里半年多了，我想离婚……”
他们到厂里时已是暮色朦胧，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天义应该是去了工地。丹凤没再进办公室，提了包，推起窗外的自行车走。中奇喊住她，说：“进来呆会儿吧，我还想问你点事。”
“啥事？”她没有回头。
他笑了下，“我买了熨斗，你教我怎么用吧。”
丹凤不等他话完全说完，就骑上车，扔下句：“自己看说明书。”
中奇忙又喊，“丹凤，我用车送你回去吧？”
沈丹凤没再停下，径直出了院门。第二天三个人和平常一样上班。中奇总拿眼去望丹凤，她一直没抬眼看过他。他坐了会儿说：“我得出去了。”
“嗯。”她还是没抬眼看她，他故意擦着她的身边过去，一只手轻轻摸了她桌上的手一下。他笑着回眼看她的反应，却见丹凤冷颜厉色地盯着他，他的笑容慢慢在脸上僵住。
“怎么了，凤？”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里面的天义听到。
“称呼我沈厂长！”丹红还是盯着他，声音和眼神里都渗着冰。
他直担心这个声音天义会听到，不过并没见人出来。他不明白她为何一下变得这样，昨天她是那样热烈地渴望他，他还以为他的幸福就在眼前了。他又低低地唤了声，“丹凤……”
她的眼睛更阴得厉害，“你要不想称呼我厂长，也可以叫我三嫂。”
中奇望着她久久不说话，然后转身出去。
4
沈天义是个明白人，李中奇每次望到丹凤的眼神他再清楚不过那里面的含义。不知是多久之前，似乎是上一辈子的事了，他也是站得远远的盯着一个人看过，看得心里最后总总是酸酸的，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从未曾装过他。下周二是农历的八月十五，再有四天就到了，他早就记着这一天了，这一天是月亮最好看的时候，是一家团圆高兴的时候，但对于他可能永远不再是了。
他按不住心中的凄惶和悔痛，骑了辆自行车往沈园村的公共墓地去。他把自行车扔在路边上，步行又往里走，走到谢秋月的坟前。农历的八月十五正是谢秋月永离人世的时候，不过他从没有在那一天来拜祭过，他不想遇到钟晴一家人或者康继阳，他觉得那天他们总会有人来。
他在坟前坐下来，说道：“秋月，是我。你可能还是不想见我吧？可是这么多年却只有我守着你。还以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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