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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情事:非常时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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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你吧，怎么一个人又躲在这儿喝闷酒，和星茹闹别扭了？”
“我哪敢有那心思！”德鸿叹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是那个站在楼门口极力想挡住风进来的人，可挡不住啊！”
“我家早就暴风骤雨了！咳，没有儿女想儿女，有了儿女这一辈子也别想过会儿安静日子！”建忠也叹。
这话又牵上德鸿对天桐的愁绪来，也同感道：“是啊，人这一辈子！以前为自己不得安生，觉得刚消停点，人也老了，孩子都长大了，又为他们安生不得。继阳又让你们烦心了？”
建忠‘唉“了声，“继阳非要和秋月结婚，亚尼死活不同意，娘俩现在见面就吵！”
“秋月？”德鸿倒没有想到，“我看秋月那孩子也还不错，他们实在愿意就成全他们吧。”
建忠更深地叹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命苦啊！”于是把有关遗传性精神病的事简单说了遍，“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现在也就钟晴还有我和亚尼知道，从来没敢再对外人说过，怕对秋月影响不好。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称心这事！”
德鸿听后也不禁叹息。
康建忠出来消磨烦闷，家里纪亚尼母子又开始新一轮战争。继阳仿佛已有了充分的考虑，很坚定地说：“妈，你同意我们吧！如果秋月真要有些不测，她更需要我照顾，我不能不管她。我想好了，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你想让你爷爷从此绝后？你忘了你爷爷有多疼你？你忘了他临死前还念叨没能亲眼看到重孙子……你想让我和你爸连孙子也看不到吗？”
“妈，你这种思想太僵化了……”
“我是僵化！所以让我同意除非我死！我宁可死了也不愿意看着我的亲生儿子背着一生的痛苦过日子……你听着，我宁可死也不同意！你可以在你妈的性命和你可怕的爱情中选择一个！”纪亚尼说出这翻决绝之话，泪水喷涌而出。
继阳呆坐在沙发上，他遇到的可能是世间最无法选择的难题。
169 第五章 两处相思
第五章
1
德鸿夫妇要去探望独在南京的肖凝。七品市没有直飞南京的航机，夫妻俩决定先飞北京看望一下哥嫂，再转机南京。阿婵在自家地里种了几株地瓜，只为一家人早晚吃个新鲜，知道德鸿夫妇要去南京看肖凝，连夜把嫩嫩的地瓜挖出几个，煮熟，细细地扒下皮，再薄薄地切成片，放在竹垫上准备晾成干，让德鸿夫妇走时稍给肖凝。但这地瓜干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晾成的，第二天，阿婵又把竹垫子放在太阳底下，自己不时看着，一会儿翻拣一遍，又晾了一天后，晚上时连垫子搬到德鸿处。
德鸿看后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凝儿一定喜欢。谢谢你了阿婵。”
阿婵也笑道：“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有的，人家那样大城市里也肯定都不缺，觉得没什么好给凝儿带着。今年的地瓜是为凝儿种的！往年我也种点，可我爸妈他们都不太爱吃，就我吃点，也就没心思种了。去年凝儿去我家，我把剩下的一点熟地瓜干儿给她吃，她很爱吃，说和外面买的不一样。我就今年又种了点，准备晾好了等她放假回来吃。叔和婶既然要去，就先带点给她尝尝吧。”又向星茹笑，“先晾了一点给凝儿带着，我再晾下点，等婶回来时给婶送过来，也尝尝。晾得时间短了些，还不是很干，今晚先这么摊着再晾晾，等明天走时再收起来。”
星茹含笑让她坐，“谢谢你，你对凝儿真细心！她一定会喜欢的。”
阿婵很想能等到天桐回来，德鸿也让她等会儿，说天桐应该很快就回来。坐在客厅里陪着星茹、德鸿又看着电视说了会话，九点来钟了天桐还是没有回来，她便站起来要回家。德鸿夫妇送出房门。
天桐回家时已过午夜时分，喝了些酒，没有自已骑摩托车回来。房内一片沉寂，他往叔叔房间看了眼，轻悄悄地往楼上去。德鸿还是听到了，他睁开眼，支起耳朵听了听，听到放轻了的脚步声完全没有了，才又闭上眼睛。
天桐走到肖凝的房间时，又站住了，推门进去。里面的一切也都沉寂无声。他微微有些醉态地靠住门口，思念的痛苦更加涌上来。他没有想到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不，从他离开学校一回到家中已经开始了——他会如此地思念一个人，第一次感到思念的味道是这样钻心、难熬。半年多的时光里，朝夕相处在一起，虽然有面对的痛苦，可总有相见的安慰，但现在他却离她千里之遥。也许更远，隔着一辈子的路……他听到心的饮泣声，真要一生一世饮泣这种痛苦吗？他不敢想象自己可以承受多久。明天，他的叔叔婶婶要去了，去他的心呆着的那个地方，可他不能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她。
2
自天桐走了之后，肖凝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切学习、生活都按步就班。自天桐走后，她的同室好友韩茜与她更加形影不离，伴着她，看着她，时而会凑近她的脸怪笑。肖凝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脸上的表情是呆呆的，被韩茜笑到脸上时还莫名其妙，推开她也笑，“你发什么疯？”
韩茜耸耸肩，“我看有人真快疯了！”
江晨找她到图书馆，韩茜先看到了，推推肖凝，故意说：“凝儿，看那边！那人四处地好象找什么人。”
肖凝看时，见江晨正看过来，向她笑笑，并打手势示意她出来。肖凝合上书，拉着韩茜走，韩茜略微有些迟疑，还是跟着她出去了。江晨在图书馆不远处等她，见韩茜也一块出来，先向她点头问候一声，又对肖凝笑道：“太勤奋了吧？星期天还学习！走，先吃饭，然而帮你放松放松。”
“什么？”肖凝不知去向，站着没动。
江晨解释，“你不是喜欢游泳嘛，现在水还凉了点，我帮你办了个温泉浴的游泳证。一会儿吃过饭去玩玩，也活动一下身体。已经够聪明了，还这么勤奋，可不是要羞死我们，还想不想让人活？”
肖凝笑，叫着韩茜一块走。韩茜作态：“不好吧，人家又没请我！”
江晨笑道：“当然是一块请。”
三个笑着一块离开。吃饭时江晨见肖凝不是太有味口的样子，问她：“觉得不好吃。”
“没有！”肖凝赶紧快吃了两口，又说，“早上吃得晚了，现在不是很饿。”
韩茜却出卖她：“早上是吃得晚了，那只是我！有人没味口不是觉得不好吃，是吃不出什么味。”
肖凝下面踢她。江晨听了笑笑没再追问。饭后，他们分道行动，各自回宿舍取自己的泳衣。回宿舍后，韩茜却不再随肖凝同去，说吃得太多了不想动。肖凝见劝不动她只好一个人去见江晨。
在游泳馆，肖凝游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力气了，游到池边趴着休息。江晨游到对面后，灵活的身子一转，又像条鱼一样游回来，游到肖凝身边停下，笑道：“累了？不好好吃饭当然没有力气了。上来坐会儿吧！”他先一纵身爬上岸，又拉着肖凝上来，然后走到服务台拿条浴巾过来，递给她，“披着吧，这样坐着冷。”
“谢谢。”肖凝向他笑笑。
江晨也坐下来，望着浴池有些出神，一会儿问她：“能不能问一下，你和沈天桐什么关系？”说着又笑了笑，“你可以不回答！”
肖凝也笑了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一直觉得不好说，是因为会牵扯我的一些家事。他是我继父的侄子。”
江晨明白过来。肖凝裹了裹浴巾，觉得身上有些冷，鸡皮疙瘩摸着都出来了。江晨看到说：“下水吧，水里暖和。”
肖凝感到浑身又冷又无力，她摇摇头，看着他说：“我想走。”
江晨看她嘴唇变得青白，忙跳起身，双手把她搀起来，送到女更衣室门口，嘱咐她，“很冷就别再冲澡了，赶快穿上衣服暖和暖和。”
肖凝点着头进了更衣室。江晨也忙进了男更衣室，几把擦过身子，把衣服换好，先出去等着肖凝。肖凝出来后，看着脸色缓和了许多。江晨歉意地笑道：“看来我犯了个错误，今天不该带你出来游泳。”
肖凝笑了下，“没事，现在暖和过来了，好多了。”
170 第五章 肖凝病了
3
德鸿夫妇来前没有和肖凝说，预备给她个惊喜。但找到肖凝的宿舍后，见到的是抱病在床的女儿，着实惊了下。星茹印象里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憔悴的肖凝，过来抚摸着脸流下泪来，“凝儿，怎么生病了……”
肖凝看继父和母亲突然到来，确实十分惊喜，坐起来抱着母亲高兴地笑，并安慰道：“刚刚感冒了，就让你和叔叔来看到了，往常我很少感冒的！妈，别担心，很快就好的……哎呀，妈妈，你离我远一点吧，我会传染给你的……”说着身子往回撤。星茹却又抱紧她，很是心疼。
德鸿站到旁边看着，也很心疼。肖凝从母亲的肩上望着他，“十分”地笑了下，德鸿看了也笑笑。星茹放开女儿后，德鸿又坐过来伸开怀抱，笑道：“来，让我也抱抱我的乖女儿！”
肖凝笑着投进继父怀抱，德鸿紧紧地抱了一下，松开，问：“吃药了吗？”又手摸额头，惊道，“挺热的！来，咱们上医院。”
肖凝忙说：“不用，我就是有些身上没劲，所以不愿动。真没事，不厉害！”
旁边的韩茜说道：“我们已经劝了半天了，她就是不听。”
德鸿夫妇一进门时已经注意到室内还有一男一女，只一个心思扑到肖凝身上了，还没认真地看看他们。韩茜一说话，把德鸿提醒了，忙站起身向他们笑道：“我女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晨笑道：“没有！肖凝生病这还得怪我，不是我昨天请她去游泳，就冻不着了。”
听江晨这么说，德鸿夫妇都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德鸿觉得小伙子长得挺顺眼，气质温和，说话时脸上自然含笑。星茹多看了他几眼，也笑笑。德鸿含笑向江晨道：“人哪有不生病的，偶尔生生病不是还有益身体健康嘛。”说着转回到肖凝那儿，“可是，生了病不看病，就不利身体健康了！你不动，我要抱着走了？”
肖凝被逼得没法，只好答应去医院。德鸿要抱她下楼，肖凝不肯。夫妇俩便一边一个扶着她下了床往外走。慢慢地走过走廊还可，到下楼梯时肖凝感觉眼前发晕。德鸿也看出她支持不住了，正要抱她时，江晨走到他们前面蹲下身，侧脸对德鸿夫妇说：“我背她下去吧？”
德鸿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慢慢把肖凝扶上他的背。出了宿舍楼江晨并没有放下她，肖凝也无力拒绝，由着他一路背着找车去医院。德鸿挽着星茹，和韩茜在后面紧跟着。
两吊瓶输进去，肖凝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来，脸色变得不那么赤红了。睁开眼睛，看到德鸿和星茹关切地望着她，向他们又笑笑。
4
本来夫妇俩准备在南京呆一两天，看看肖凝就回去的，没想到肖凝生病，便守了她整整五天。肖凝知道母亲呆在这儿犹可，但沈德鸿事务很多，不能总陪在这儿。她一个劲地劝他们走，并说明天她就去上课。德鸿知道他们呆在这儿她心里不安，看到也基本康复了，和星茹商量明天返程回家。第二天临走时，韩茜和江晨都陪着肖凝送了德鸿夫妇一段路程。德鸿又拜托他们帮着照看肖凝，看到出租车来了，夫妇二人上车离去。
回到沈园的家后，夫妇俩心情都有些沉重。晚饭时天桐也回来，他见餐桌上气氛有些闷，叔父母没有多少探女回来后的喜悦。天桐终究忍不住说话道：“以为叔叔和婶婶只呆一两天就回来呢，闫姐都问过你好几次了！……凝儿她还好吧？”
德鸿没抬眼看他，嗯了声算是答复。又问：“她找我有事吗？”
天桐愣了下，明白过来叔叔是在问闫启行。“她没说。”
星茹吃着饭忽然长长地叹出口气来。天桐马上心里不安地直跳，感到肖凝可能出了什么事。德鸿也以为星茹在忧愁凝儿，拍拍她的手劝慰：“好好吃饭，别担心，已经好了便没事了！吃完饭咱再打个电话问问。”又看眼天桐说，“凝儿和同学去游泳凉了着，打了几天针，现在好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171 第五章 论婚嫁
5
阿婵一家知道德鸿夫妇回来，晚饭后过来探问肖凝的消息，也为了好久不见德鸿夫妇过来看看。阿婵果真又带一些晾好晒干的熟地瓜干来给星茹。赵家夫妇和德鸿星茹坐客厅里说话，天桐和阿婵也在一边陪着。
寻问了一些肖凝在学校的情况后，阿婵妈妈又笑着说：“不是自己夸自己的闺女，我这闺女心眼好，手也巧，脑子也不算笨，就是命不好，托生在我和她爸这对没本事的爹娘手里，没给她创个上学的机会。现在阿婵也和凝儿似的上着学该多好，我看到和阿婵一般大的女孩子上学别提我这心里多羡慕！阿婵也不是不羡慕……我就怪她爸没本事！”
“妈！”阿婵拦住她妈道，“好好的又说起我干什么？也不能怪我爸呀，是我自己没有考上。”
阿婵妈妈笑道：“人家都说闺女亲爹，看到了吧？在家也这样，我一说她爸点不是，她准拦着！这当妈的就是活该里外不是人。”
德鸿夫妇也笑。阿婵妈妈又笑起来，“好在咱天桐聪明学问高，总算笨不到一窝里去了！”
“妈！”阿婵听着很坐不住。
阿婵妈妈也不满意女儿，瞪她一眼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让妈说话？”
德鸿向阿婵和天桐笑道：“那你们上楼玩吧。我可是最愿意听我大嫂子说话，长见识！”
听到德鸿说妻子的话能让人长见识，阿婵爸爸放声笑起来。
阿婵跟着进了天桐的房间，因为有刚才母亲在楼下说的那番话，脸上还有些抹不开，好一会儿没说话。后见天桐也沉默不语，倒有些不高兴，“哎，你是不是见我就没话说？”
“哪有……”天桐忙辩解。
“那你说给我听听！”
沈天桐张了张嘴，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阿婵冷眼看着他。天桐勉强笑了下说：“我本来有话的，你这么生气看着我，话都吓没了！”
阿婵哧地笑出来，嘴上还不依不饶，“你会怕我生气，才怪呢！”
两句话下来，室内又一片沉默。还是阿婵又开口道：“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阿婵又有些生气，“你不能什么事也总让我先说吧？我也不想说，可我妈在家一个劲地问我，能催死人！问有没有和你商量，那也是我想商量就能商量的？还得你也想和我商量才行！都烦死了！好象我非要急着嫁，还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天桐捂着额头把肩垂下去。阿婵看了他好一会，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让你有这么难受吗？”
天桐才意识到自己在阿婵面前失态了，忙抬起头说：“不是，有些突然……”
“很突然吗？你从来没想过一点？”阿婵句句逼问。
“我……我还准备上研究生……”天桐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诧异，可是他的嘴现在不听他使唤，“还得再等两三年才能毕业……”
阿婵不待他说完已经转身走了。
172 第六章 天桐的决定
第六章
1
阿婵带着愠色从楼上下来，勉强和德鸿夫妇道个别也不管她的父母，自己先往外走。楼下两对夫妇都很吃惊。赵家夫妇也忙向德鸿夫妇告辞，撵着女儿出去。德鸿星茹送出门外刚进来，天桐也从楼上跑下来，脚下没停地对叔父母说：“我今晚约了继阳有事，晚了就不回来，不用等我！”德鸿还没机会开口说什么，他已经骑上摩托车奔着院门出去。
可是天桐并没有提前约好继阳，也没能在继阳的宿舍找到他，他想打电话往他家里，但想到沈园离市区也不是片刻的距离，最后决定不打扰他。他自已进了一家酒吧，想不到人挺多，他只在小吧台前找了个座。服务生轻声询问他要什么酒。他说：“随便！”
服务生把一杯刚调好的威士忌鸡尾酒放他面前，没等转身走开，他两三口已经喝下去。服务生看看他，又把另一杯端过来。他看着这杯酒却久久没再碰，他怕再喝进这杯酒去，他就不能再控制自己的理性。在过去很多年里，他经常看到他的叔叔愁闷中一杯接一杯地把酒喝下去。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情景在他还稚嫩的心里，种下的不仅是对叔叔的心痛，还有深深的恐惧、不安，他觉得叔叔有一天会因此而永远离开他，让他变得真正孤苦伶仃。在那些年月里，他就一遍遍在心底发誓，以后无论自己面临怎样的处境和困难，他绝不能重复叔叔的样子！长到现在，无论他心中有多少不如意，他都没有借酒消愁地让自己醉过。可是，现在他懂了当时的叔叔，当人被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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