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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他有过沉痛的教训。大一时，他暗恋过班上的一个漂亮女孩，也稍有接触，但就是畏首畏尾，胆怯如鼠，不敢大胆表白和行动，到第二学期结束，他连那女孩的手指尖都没碰过一下，半个“爱”字也没敢表达过。后来，那女孩就被一个胆大包天、捷足先登的男孩抢走了。如果说这是吴明的初恋，是最恰当不过的了。为此，吴明失眠过两三个月时间，甚至多次躲在被子里流过眼泪哭过鼻子，还用手狠狠地抓过自己的头发。其懊悔之深，切肤之痛可想而知。以后，吴明基本上是心无旁骛，心门紧闭，一心一意为考研。现在看来，相比于肖梅梅，那个女孩充其量算是漂亮罢了，而肖梅梅不仅是非常漂亮，而且是相当美丽的女孩了。在吴明看来，漂亮根本就不可能与美丽平起平坐，同日而语。

　　郝艳曾经提醒和警告过他：“要是真心实意喜欢梅梅的话，你可得抓紧点。梅梅呢，是我们学校的漂亮才女，可谓光彩照人，熠熠生辉。如此富有魅力的女生，打她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确确实实，打肖梅梅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啊。这其中不仅包括校园里的男生，也包括社会上的人。尤其是最近那个所谓的夏总，听说近几周来肖梅梅每次家教后他都亲自驾车送她回校。吴明本人前几次没有看到，只是耳有所闻，今天，他亲眼所见，肖梅梅从停在宿舍门口的一辆黑色豪华小车里出来，又眼睁睁地看着这辆黑色小车大摇大摆地从眼皮底下溜出去。吴明没有气愤，只是无比嫉妒，无限焦虑。

　　“这次绝不能再次坐失良机、失之交臂了。”吴明在心里说。他没有去追赶肖梅梅，没有去细问详情。只是远远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直步其身后，直到宿舍分路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吴明，你必须抓紧点啊。”吴明对自己说。

　　吴明突然记起，今天十二月十二日，明天是十二月十三日，是肖梅梅的生日。他非常庆幸，终于记起这个对他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很可能给他带来机会的日子。

　　第二天上午，肖梅梅上完课，刚要进食堂门吃午饭，手机响了。是吴明。

　　“我正准备进食堂吃饭啊。吴明，你有事吗？……重要事情？……现在我必须去吗？……好吧，我马上去。”

　　正是下课吃中饭时间，食堂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肖梅梅在路上遇到艳艳和兰兰，问她干什么去。她告诉她们说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肖梅梅以为吴明有什么很急的事。吴明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当时四周人声鼎沸，就算说清楚了也听不清的。肖梅梅赶到校门口时，只见吴明双手抱身后，站在寒风中等她，寒风粗鲁地掀起他的头发和衣角一飘一飘的。肖梅梅走近他跟前，他忽的从身后拿出一张卡片来，是一张贵重的音乐卡片，卡片高档精致，展开一看，发出“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悦耳动听的音乐来。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己忙得什么都忘了。肖梅梅激动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她伸出手与吴明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梅梅，你今天生日，我想请你到比较好的饭店吃个自助餐，你看怎样？”

　　“非常谢谢，只是别太贵，都可以随你意的。”肖梅梅非常感动，“明明，你冷不冷呀？在北风中等了很久吧？”

　　两人横过马路，步行五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外面较冷，饭店里却暖洋洋的。这里环境相当干净整洁，食物花样丰富，既有南方人喜好食物，也有北方人习惯吃的各种面食。

　　“梅梅，这家饭店有饺子，还有其他你们北方人喜欢吃的食物。我知道你们北方人在南方吃大米饭吃得腻了，见着饺子之类的东西就口馋，是吗？”吴明自己拿了碟，也给梅梅递了一个碟子。

　　“那确实，很久没吃过饺子了，我见到饺子就流口水了。”肖梅梅笑着说。

　　吴明用夹子夹了一碟子熟食，这些无须加工可以直接食用。他另拿一碟夹了些生牛肉片、羊肉片之类感兴趣喜欢吃的东西。

　　服务员在他们的桌上安放并点燃了小火炉，火锅里的汤水各种佐料事先已配好。肖梅梅将两人夹好的各种肉片和蔬菜放进火锅里，把火调在恰到好处。不一会儿，火锅就啵啵作声，冒着缕缕热气，肉片在锅里不断地翻转着。

　　一位酒水推销小姐走进吴明，很殷勤地询问二位需要点什么酒水。吴明拿目光征询肖梅梅的意思。

　　“你看要点什么，随你意。我呢，最好不喝酒，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肖梅梅说。

　　“谢谢你。我们下次喝酒，这次就免了。”吴明对酒水推销小姐说。酒水推销小姐非常遗憾而又无奈地走开了。

　　吴明端起茶杯，说：“这样吧，梅梅，请让我以茶代酒，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非常谢谢，明明。我今天特别开心和感动。”肖梅梅笑得很甜蜜，她端起茶杯，与吴明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说，“刚才，你在寒风里等那么久，没冻着你吧？”

　　“没事的，我们班上所有男生谁也没有我身体棒。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来，祝你生日快乐。”

　　肖梅梅还特意为吴明用小碟装了些辣椒酱来。她知道吴明喜欢吃辣椒，越辣越好。

　　两人的茶杯轻轻一碰。

　　刚才身子感觉有些寒冷，现在吃点热菜，喝点热汤，全身热乎起来。肖梅梅用筷子从火锅里挑选了几快羊肉，又帮他在小碟里粘些辣椒酱，放在吴明碗里。“明明，多吃点羊肉，可以增强御寒能力。”

　　“是吗，那你也多吃些。我们湖南冬天里没有暖气，这可让你这个北方女孩受冻了。你也多吃些羊肉，喝些热汤吧。另外，你也可以适当地吃些辣椒啊，辣椒可以增强食欲啊，同样还可以祛寒啊。在寒冬腊月，多吃辣椒，可让你全身发热，头冒热气，干什么事都能让你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噢。”

　　“是吗？”肖梅梅被吴明说得笑起来。

　　“这可能就是毛泽东所说的‘不吃辣椒不革命’的意思吧。”吴明提起辣椒就越说越起劲，像个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他继续说：“梅梅，你听谁说过湖南人‘没有辣椒不上桌，没有辣椒不端碗，没有辣椒不伸筷’的话吗？”

　　“听说过。”肖梅梅脑海里出现了夏总的身影，这话夏总跟她说过，但她没说出来是听谁说的。

　　“我就是这种‘没有辣椒不上桌，没有辣椒不端碗，没有辣椒不伸筷’的湖南人之一噢。”

　　“这我熟悉。”肖梅梅说。

　　“知我者，梅梅也。”吴明开玩笑说。

　　吴明也给肖梅梅夹了些粘了辣椒酱的羊肉片放在她碗里。肖梅梅加了一块放进嘴里，辣得直吸冷气。

　　“这辣椒很有辣劲噢。”肖梅梅辣得直吐舌头，“明明，我可要提醒你一下，辣椒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吃得太辣噢。否则，有伤肠胃噢。”

　　“你说得很有道理，提醒得也恰当。吃辣椒必须要有一个功能完整、正常健康的肠胃消化系统。如果一个人掌握恰当，辣椒吃得恰倒好处，那么，吃辣椒就可能与肠胃的健康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

　　“是吗？佩服佩服。”肖梅梅很高兴听了吴明给她上的一堂关于辣椒的课。她觉得吴明说得很有道理。湖南人冬天可以不取暖，衣服穿得却也不很多，也很少叫过什么冷。自己原先不能吃辣椒，在湖南呆得久了，现在也多少能吃一些，冬天里自己也无需穿大衣什么的，大概是与自己吃点辣椒有关吧。

　　有关辣椒的课告一段落，吴明介绍饭店说：“这个饭店只要你不剩下浪费，或者不打包带走，你可以尽管吃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多少钱吃一位啊？”

　　“每人五十块钱。”

　　“啊！这么贵啊。让你破费啦。我们吃食堂只需花几块钱就够了。”

　　“一年就那么一次生日。主要是让你开心快乐。你开心快乐吗？”吴明关切地问。

　　“那当然，我今天特别感动。”

　　“谢谢明明，来，我们碰一下。”肖梅梅举起茶杯，“非常感激你。”

　　“梅梅啊，我们读研，时间太紧。尤其是你事情太多。”吴明看着肖梅梅的脸说。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肖梅梅嫣然一笑。

　　“以后啊，你去家教我可以开车接送你，我们家有几辆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你，我看不必麻烦你。我做家教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天两天，太难为你啦。你的时间也紧啊。”肖梅梅感激地说，“再说呢，再说呢……”肖梅梅本想说实在忙时可以要夏总的车送送，反正是给他的小孩做家教，要他送送也比较方便，但她转念一想，这样说不太合适。“再说呢，你爸爸妈妈还不一定会答应呢。”肖梅梅沉思半晌说。

　　“我跟我爸爸妈妈商量过了。他们已经同意了。”吴明说。这里吴明撒了谎，其实他根本没有与他父母提起过女友之事，就更不要说用车接送的事情啦。

　　吴明爸爸妈妈倒是几次问他是否处过女朋友，虽然他与肖梅梅正在接触，在他内心里他也将她视之为自己的女友，但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或者说一点信心也没有。所以他干脆说，自己还没有女朋友。他父母便到处托人介绍介绍，又被他以学习忙为词推脱了。对此，他父母显得既无奈又焦急。

　　吴*里也清楚，他真要跟爸爸妈妈说自己已经拥有女朋友了，而且还要用家里的豪华小车接送女朋友，他爸爸妈妈一定很爽快地满口答应的。

　　肖梅梅在一个劲地喝汤。吴明提醒她别喝太快了，小心烫着。

　　正在这时，肖梅梅手机响了。一看，是北京的固定电话号码，一定是妹妹用IC卡在公用电话机上打来的。肖梅梅按下拒接键，然后，回拨过去。通了，果然是在北京读书的妹妹的电话。

　　“……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我生日我差点忘了。……现在我同学请我在外面吃饭。……妈妈晚上要打我电话吗？……我马上给妈妈打过去。……你一个人在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噢。……我这边挺好的，你放心，再见。”

　　梅梅在电话里称自己为“同学”，还没有放在“朋友之列”，就更别想让她放在“男朋友之列了”，难怪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吴明想。

　　“是我妹妹的电话。她向我问好，祝我生日快乐。”肖梅梅一脸很幸福甜蜜的样子。

　　“为你有这么好的妹妹而高兴。”吴明说。

　　“我还要拨个电话，问我妈妈好。我妹妹说我妈今天晚上要打电话来，说我过生日。听说我妈是中午生的我，我现在就拨过去，应该是我向我妈妈问好呀。”

　　“是啊，你现在打过去，问她好。若干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你妈分娩痛苦的时候。听说，分娩极其痛苦。”说到这里，吴明唰地红了脸，他意识到，作为一个男生，说这么多有点不合适。

　　但肖梅梅没注意这些。她一心一意拨电话去了。电话拨通了，响了很久，才听到她妈妈接电话的声音。

　　“妈妈，是你吗？……听到妈妈你的声音，我很高兴。妈妈，你好吗？……今天是我生日，我差点忘了，是我一个要好的同学提醒了我。我应该向妈妈你问好。……刚才，我与妹妹通过电话，她很好，妈妈你放心。我也挺好的。……好，妈妈再见。”

　　现在好点，梅梅把自己当作“一个要好的同学”，吴明有点高兴了。

　　“明明，我妈妈说，她很想我，我今天生日，要是我今天在她身边的话，她会给我做许多好吃的东西的。我过生日，本应该是让我给妈妈做许多好吃的东西的。妈妈还说要给我做许多好吃的东西。妈妈真是很伟大啊。”肖梅梅说着说着，眼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下来。

　　“是啊，梅梅，让我们一起为你的妈妈、为你的妹妹而干杯！”

　　“妈妈说，尽管她非常想我们，有时晚上轻微失眠，但幸好总体上她身体还算很好的。”眼泪在肖梅梅眼眶里继续打着转。

　　“来，梅梅，为你妈妈的好身体而干杯！”吴明再次举杯。

　　肖梅梅终于止住眼泪，脸上现出幸福的样子，露出甜蜜的微笑来。

　　生活中有许多的烦恼和压力，但也不缺乏友谊与亲情。当人难以承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压力时，感情是减少和舒缓压力的重要因素，是支持人们坚忍不拔一往无前的动力。虽然肖梅梅今天没有喝酒，但她似乎有几份醉意。妹妹和妈妈的电话问候，使她感到无比温暖；吴明的生日礼物和生日宴请也让她感受几份陶醉。

　　有件事肖梅梅想好要与吴明商量，不仅是这事事关重大，应该与他沟通一下，而且，可能这件事有时还需要吴明的帮助和照顾。

　　“我想到各大酒店歌厅去唱歌跑跑场子。明明，你给我参考参考，怎样？”肖梅梅喝了一小口茶水，问吴明说。

　　吴明没有思想准备，一时还参考不上来。“梅梅，这事我以前还没有想过。让我好好想一想，权衡权衡一下利弊。”

　　肖梅梅夹了几块粘着辣椒酱的羊肉片放在吴明碗里。“明明，这是我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抉择，如果这条路走得好，也许我的学费问题、我妈妈的医药费问题就可以解决了，我的一大块心病就治好了。也许还对我一生事业的发展都有可能产生深远影响。说不定还会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也未为可知。”肖梅梅分析说。

　　吴明沉思半晌，终于说，“跑场子挣钱，可以缓解你沉重的经济压力。有了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他停顿一下，又说，“但是，这样的话，你太累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如果挣了钱而伤了身子，这是得不偿失的事。再说呢，歌厅里气氛和环境很不好，对你这样一个清纯美丽的女生来说是很不利的。”

　　“你的分析是害大于利，是吧？”

　　“可以这么认为。所以，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情上，我都不能支持你的这个想法。”

　　“但是，当务之急是挣钱，相比之下其他都无足轻重。”

　　“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从你父母亲那里是吧？但那不是你的钱，更不是我自己挣的钱，花着于心不安的。”

　　“那你想怎办？”

　　“我基本上已经打定主意了，但是，明明，我仍然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和鼓励。”

　　“梅梅，既然如此，我虽不鼓励你，但我只能支持你，我别无选择。我不支持你还支持谁啊。”

　　分析和辩论的结果肖梅梅基本上是满意的，因为明明分析在理，考虑周全，尽管他认为害大于利，但最终还是迁就和承诺支持她的。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和生日宴请，也非常谢谢你理解和支持我唱歌的决定。来，举杯。谢谢你，明明。我今天非常开心快乐。”肖梅梅端杯与吴明的茶杯轻轻一碰。

　　正在这时，有一伙人从饭店大门鱼贯而入，大大咧咧向二楼楼梯走去。其中一个正是上次打架的胖胡子脸。吴明第一个发现。几乎同时，肖梅梅也看到了。两人一下子警觉起来，倒不是怕他这一伙人，而是不想惹是生非，节外生枝。吴明赶紧将埋单的费用压在桌上，拉着肖梅梅悄悄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第十章　弄得两人非常尴尬
肖梅梅接连到过三个大酒店歌厅去毛遂自荐，都因未曾有过歌厅唱歌经历而没被歌厅经理看中。其实无论从形象、气质和歌唱条件来说，肖梅梅都一一具备，但是不是适合歌厅的那种气氛，经理们一个个都拿不准。拿不准的事情经理们绝对不会做，他们看中的是歌厅的气氛和人气，能够立马带来很高人气和钞票的任何歌手他们都欢迎。但是，今天他们都没有接纳肖梅梅。肖梅梅非常遗憾，并且有些泄气。

　　肖梅梅从第三家歌厅出来，愣愣地站在酒店门口。街上行人稀少，过往的车辆今天似乎也少了很多。北风沿着街道呼啦啦直扫过来，肖梅梅不禁打了个寒噤。

　　肖梅梅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她的歌唱水平应该不是那些一般歌手所能比拟的，至少在这些歌厅里她应该是会有人气的。她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舞台，一个表现她自己的场所。需要一个能欣赏和发掘她的伯乐，准确地说，她急需一个引荐人，通过引荐人，使歌厅经理给她一个表现的舞台。有了舞台，她一定能为自己挣得一份可观的报酬，当然，也给歌厅带来丰厚的经济回报。

　　“梅梅，梅梅，”有人在路边的小车里叫她。肖梅梅定睛一看，是夏总。

　　肖梅梅上了夏总的车。小车里温暖如春。

　　“梅梅，你有何贵干，跑到这里来了。”夏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微笑着询问。

　　“是这样的，我想到大酒店歌厅里唱唱歌跑跑场子。”肖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