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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跟张艺兴一起在片场待了不到一个钟头，那人从头到脚没一处是正常的，从开始见到他的那个眼神儿，到记得人家姑娘爱吃火龙果，处处透着诡异，两人握手的时候连手心儿都是凉的。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他想了想给林静音发了个短信，先表达了一下儿想跟人家一起吃饭的热切心情，然后才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你们今天下午的戏为什么推到明天了呢？一个人在片场等一下午很辛苦吧？”
　　姑娘挺实诚，以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短信回得也很快：“今天投资方来片场不知道干什么，好像跟鹿晗前辈说了两句话才走，然后我们的戏就莫名其妙被推到明天了。其实也还好啦，有很多工作人员一起，没那么辛苦啦～谢谢世宇哥哥啦～”
　　金世宇心里咯噔一下儿，脑子里有根弦儿弹起来震得他头皮发麻。李在元跑去找鹿晗干什么？他又说了什么让鹿晗手心发凉的话？
　　他的脑子因为吃了感冒药晕呼呼的有些不听使唤，早忘了还在跟姑娘发短信的事儿，那边估计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回信息，主动回了一条：“前辈我能叫你哥哥吗？刚刚是不是太唐突了？要开始拍戏啦，您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一起吃顿饭啊！”
　　一声短信接收的提示音把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没怎么过脑子就回了一句：“没关系，叫哥哥吧，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然后又沉着脑子开始琢磨，越琢磨越想把李在元大卸八块儿。
　　在药力的作用下，他竟然就那么怀着满腔抑郁睡着了，梦里一直拿着大砍刀追着那人跑，砍得一身是血也死不了，他娘的！
　　鹿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屋子里黑咕隆咚一片，助理把他送回宿舍就走了。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里现在空得让人心慌。换鞋进客厅的时候，吴亦凡正在阳台上用韩语跟人讲电话，见他进来隔着玻璃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应该是快挂了，鹿晗隐约听到一句‘以后有情况再跟你打电话’。
　　屋子里其他人都睡了，他有些孤零零的跑到厨房去找吃的，拿出锅子煮了碗泡面，回头发现吴亦凡已经挂了电话进来。“不添个鸡蛋吗？”
　　“不用了，反正已经关火了。”他们俩好像都忘了在阳台上打得那场架，平时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只是夜深人静的这个时候，不免有点尴尬。鹿晗端着锅子往餐桌那儿走，吴亦凡就帮他拿了隔热垫扔在桌上。“要陪你吃饭吗？”
　　“真可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吃个饭还得人陪啊？”鹿晗用筷子卷起一坨塞进嘴里，结果烫得直哈气。
　　吴亦凡在旁边儿看着他幸灾乐祸的笑：“你不是胆儿小吗？一个人待着不害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面条晾了又晾吹了又吹最终也没放进嘴里，好像是第一次示弱：“……害怕，你坐这儿陪我会儿吧。”
　　吴亦凡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原本准备嘲笑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想问问他怎么了，张了张嘴又闭上。
　　两人就那么沉默地坐着，吴亦凡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玩儿，鹿晗一口一口吃着面，场面竟然出奇的和谐。等他终于吃完把锅子放回厨房，吴亦凡拍拍他的肩膀，想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出一句话，就那么各自回了房间。

　　酒会

　　窗外更深露重。
　　鹿晗洗完澡吹干头发飘到金世宇房间，那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小脑袋埋在被窝里皱着眉直哼哼。鹿晗坐在床边靠近仔细听了一会儿，结果灌了满耳朵污言秽语，这是骂谁呢？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掀开被子刚准备躺进去，突然被对方一巴掌抡圆了拍在肩上，他一条腿挂在床沿儿还没放好就给掀地上了。“金世宇你这是谋杀亲夫知道吗？您这招儿憋多长时间了？我膀子都快给你抡脱臼了。”他一边说一边满脸痛苦地揉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梦中那人显然已经被自己的动作惊醒，晕呼呼坐起来看着鹿晗表情有些迷茫。
　　“啊？怎么是你？”金世宇眯着眼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他明明正准备把李在元那厮大卸八块儿砍得欢呢。
　　“嘿，这大半夜的除了我还能有谁？还是你又发展了一奸夫？”鹿晗龇牙咧嘴爬上床，有些疲倦的躺下来跟他开玩笑。“说吧，是谁？爷们儿跟他较量较量。”
　　迷失在梦境里的少年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扒拉着鹿晗的衣服要看刚刚那巴掌拍坏没有，嘴里嘟囔着：“我正梦见跟李在元打架呢……”
　　鹿晗一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顿时僵硬，抓着小孩儿的手放进被窝里，轻声说：“我没事儿，刚刚跟你开玩笑呢，接着睡吧。”然后侧身搂着他，手掌沁出的汗几乎沾湿了对方薄薄的睡衣。
　　金世宇侧过身回抱他，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因重感冒变得低沉沙哑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安定人心：“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
　　窄窄的单人床上，两具年轻的躯体相互依偎在一起，小孩儿闭着眼坚持了一会儿，奈何正在成长的身体实在忍不住欲&望，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说：“……你吃晚饭了吗？……我饿了……”
　　传说中那个朴家承办的电影人酒会就在十一月底。
　　这种场合，确实需要常年混迹这个圈子的人推介提携。金世宇虽然身份贵重，但他从小到大从没参与过这样的场合，家里没有正经大人带着周旋，他的前身又是那样的性格，自然很难跟圈子里的人熟起来。
　　李在元曾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带他过去，被他婉言拒绝了。跟吴亦凡坐上车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没底，旁边那人敛了敛西装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叫鹿晗陪你？”
　　金世宇看向窗外，一盏接一盏的路灯映在车窗上，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如果说实话，会让两人的心情都变得不明朗。所以他想了想笑了，顾左右而言他：“我没去过这种场合，你说会不会没人理咱们俩？”
　　对方看着他嘴角弯出一个笑，眼里盛着戏谑和温柔：“那我们就当是白吃了一顿饭吧。”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金世宇担心，他刚到朴家大宅门口，朝着门童刷了下脸就进去了，一路上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跟他打招呼。走到一半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人迎上来，四十出头的年纪，金世宇跟他在几个月前的庆生宴上碰过杯，朴家的幺子朴允京。这人温和恰到好处的态度让人很舒服：“听在元说你要来，家父专门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你。”却也没有因为身份的悬殊就冷待了吴亦凡，同样是笑着跟他讲：“我看过你们的演出，我女儿可是你的狂粉。”
　　然后步履自然地带着他们穿梭在各种导演、制片人之间，介绍的时候没有加什么头衔，只是很简单的告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金世宇、吴亦凡。”前者的名字，只要能来到这个酒会，就没有不知道的，而后者不管地位如何，能跟LC大股东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大约也不会是什么凡俗角色。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在场的各位都确定了金世宇的身份，有心人自然主动贴了上来。他们两个跟几位业界口碑不俗的导演、制片人聊了两句，各自交换了联系方式，这场酒会的目的算是达成。
　　其中有一位王姓制片人更是直接坦言，近期跟著名华裔导演LEE有一部电影要合作，如果可能，欢迎金、吴二人的加入。LEE一直是金世宇十分欣赏的导演，他的作品不论在国内还是国际都是叫好又叫座的，很少有人能将深度与票房两者兼得，他便是其中翘楚。
　　当下约了跟导演的见面时间，王制片说这几天LEE导刚好来韩跟相关人员沟通工作，如果可能，见面时间最好定在明天。
　　夜色渐浓，等金世宇和吴亦凡从朴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两人身上都有些酒气，不过风度还在，走到门口时，张飞握着方向盘刚好掐着时间点到。朴娜娜跟着朴允京站在门口向二人挥手道别，她的丈夫李在元先生并没有参加这场宴会。直到金、吴二人的车屁股消失在视野里，兄妹两个才转身回了大宅。
　　第二天两人起了大早去LEE下榻的酒店会面，到目的地时LEE导正在套房的小客厅里吃着早餐翻剧本，见到他们二人先主动握了手，尔后笑着问：“你们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他带着些岁月痕迹的笑容让人觉得智慧又亲切。
　　金、吴二人忙摆手说已经吃过了，请他自便。对方却没仗着身份摆谱儿，而是谦让道：“那我就失礼了。”
　　来试镜的两个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偶尔王制片会问他们一些问题，三个人就那么笑着轻声攀谈，语速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既不影响到正在进食的导演，又不会让三个干坐着的人感到尴尬。足足等了半个小时，LEE导才擦擦嘴走过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两人忙说不敢。对方也不在意，笑着对金世宇开门见山道：“我这部电影没有适合你的角色，真抱歉，不过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合作。”然后转头对吴亦凡说：“你倒是很合适，不过不是男主角，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屈尊了。”
　　金世宇虽然很期待跟这位名导的合作，但这次试镜本来就是没准儿的事，失了机会倒也没什么可惜。对于吴亦凡来说意义就不同了，或许公司会看在LEE导的影响力上给他这次机会也不一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角色，但以他现在的处境，只要能触镜，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都是迈出了一大步。何况LEE导亲口肯定了他，即便不是男一，男二男三总是没跑了。
　　两人踌躇满志的从酒店里出来，王制片笑着跟吴亦凡说：“过两天我亲自跟你们公司接洽，还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吴亦凡脸上的笑容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是演员。现在有一个绝妙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不开心？挺拔的大个子眉眼含笑揽着小孩儿的肩膀：“中午哥请客，想吃什么？”
　　金世宇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他毛茸茸的亚麻色脑袋上扣着一顶彩色绒线帽，半张脸都藏在缠了几圈儿的围巾里，虚弱的闷声开口：“别说中午了，先把早上那顿补给我吧。刚才眼睁睁的看着LEE导咬那块酥得掉渣的新月面包，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出息，不就是一块儿面包吗？咖啡店走起！”他伸手扯了扯小孩儿绒线帽上的毛球，结果成功扯掉一撮毛线，有些心虚的快速将罪证塞进兜里。对方一无所觉，一边走一边跟他讲：“可是我现在不想吃面包，我想吃牛骨汤。”
　　“好好好，牛骨汤管够。”
　　于是等两个人吃饱喝足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点儿，鹿晗去拍戏没在家。吴亦凡一脸阳光灿烂准备下午的通告，金世宇则收拾收拾换上了校服准备下午去学校溜一圈儿，毕竟来年二月他就要毕业了。
　　金世宇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朴灿烈嘴里叼着一支棒棒糖，揽着同样一脸吊儿郎当金钟仁进来。
　　“两位壮士去哪里潇洒了？”他一边扶着鞋柜换鞋一边问。
　　金钟仁把脚上的运动鞋蹬掉：“练习室，要去上学吗？”
　　“嗯，赶在专辑出之前多去几次，否则毕业之前真的在学校待不了多久了。”
　　他有段日子没来学校了，进大门的时候要不是露在外面的校服边儿，差点儿就被门卫拦住。冬日的小风吹得人脑仁儿疼，秃得像从没长过叶子的小树苗在冷风中坚强的屹立不倒。
　　金世宇跑上三楼，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因为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他有些无聊的翻了翻课本又合上，从许久没有用过的课桌抽屉里清出一堆粉色信封的情书，还有十几本整理好重点的课堂笔记。他翻了翻，字迹隽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整日忙忙慌慌在聚光灯下的生活似乎让人心变得浮躁，他这一下午课上得颇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星期过去，公司没漏出半点声响，吴亦凡有些坐立不安的烦躁。金世宇看出来也没说什么，自己找了林哥来问。这哥们儿看着他叹了口气，也没瞒他：“给推了……唉，你让他别急，公司本来就对他不放心，出了那事儿就更防着他了，近两年肯定不会接戏的。”
　　金世宇拍了他肩膀两下：“谢谢啦。”这事儿哪有不着急的，只能是别人不着急罢了，这么好的机会都给推，要说以后公司能尽力捧吴亦凡，打死他都不信。

　　番外　绮念

　　绮念
　　作者：阿酒
　　一
　　和边伯贤的初见是在多年前的一个傍晚。那天张艺兴在练习室里一个人默默琢磨着一套自己编排的舞蹈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间就多出来了一个白净瘦弱的少年；那人也不言语；只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眼里像是燃着一簇火。
　　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没出道的练习生；每日每日在暗无天日的重复练习里兀自挣扎着；怀着一个明晰的理念；做着一个远大的梦。那时候眼泪很咸；汗水很苦；练习很乏味却不得不坚持；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那时候他们初相识。
　　张艺兴其实悄悄打量了像只猫一样蜷在角落里的边伯贤很久；他之前没见过这人；应该是新来的练习生。看上去不过十□□岁上下；骨骼纤细肤色细白；那人生着一双看起来就乖巧无辜的下垂眼；这会儿正巴巴的朝着他的方向望；搞得他动作都差点错了节拍。
　　似乎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他这么想；眼神不着痕迹的向着边伯贤的那个角落里瞥。漫不经心的一点点摸清楚了那家伙的长相；说实话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看着就让人没由来的生出点亲近感来。这副没什么侵略感的温润长相让张艺兴想起小时候经常出现在他身旁的一只猫。
　　那只猫第一回出现是在他念小学时放学回家的路上；猫咪是只黄白相间的毛团子；一路跟着他；嗓子里的叫声细细软软的；他被缠得实在挪不动步子；没办法的矮下身子去抱起那只又任性又可怜的小家伙；对方也是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搞得他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这两个家伙；都一个德行。
　　张艺兴在心里苦笑一声；跟着音乐再次重复起了动作。
　　这种不加掩饰的示好；真的很难拒绝啊。
　　二
　　接下来的日子；张艺兴总在有意无意的观察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生活的不速之客。几乎不怎么费力气的就得知了那少年的名字。”边伯贤。”那家伙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看着很乖；发现他转过来的视线后还眼睛亮闪闪的回了他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张艺兴不着痕迹的把目光收回来；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软软的挠了一爪子；此刻有些疼有些痒；还有些好笑。
　　真的是像死了苗苗。他把边伯贤的长相代入到幼时那只猫崽子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张艺兴一个人来到韩国的第四年；独自一人在异乡为梦想打拼听起来很热血；实际上却是件让人疲惫不堪的事儿。他不知道这样的练习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出道这份殊荣究竟有没有可能落到自己身上。他现在所能做的除了坚持就只剩下努力。张艺兴想到这里回忆起前不久在贴吧里看见的一句话。
　　“不努力就去死。”
　　他淡淡的合上眼；把下午原定的练习时间又加长了一个小时。
　　来到练习室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间屋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叫边伯贤的新人。那人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自己；所以这会儿发现推门而入的人是张艺兴后；脸上的表情除了不知所措余下的全是欢欣。
　　边伯贤似乎总是喜欢穿比自己身形大一两号的衣服；少年的肩线伶仃的撑起一段尖锐的弧度；从正面望去毫不费力的就能窥见形状漂亮精致的锁骨。边伯贤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张艺兴对这种湿漉漉软绵绵的打量没有抵抗力；干脆的发话说”一起练习吧。”然后不出意料的收获了来自软萌少年的一个灿烂微笑。
　　啧；真是容易知足。
　　两个人一起练习的自然还是跳舞。张艺兴的舞蹈实力在□□这个重视舞蹈的公司里尚算上乘；要指导一下边伯贤自然不会太费力。他一点点的纠正着这个主打声乐部门的新人的舞蹈动作；手指从少年单薄的脊背划到纤细的胳膊；他花的力道不大；边伯贤乖乖巧巧的被他摆弄来摆弄去；满心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信任。
　　张艺兴不知怎么的突然关注起了边伯贤的手；对方的骨架很细；连带着腕骨也瘦得突出；轻松的就能一只手握住。他的皮肤也白净；灰色的袖口里伸出来半截白生生的手指；骨节细长指尖圆润；连指甲也修剪的清爽干净；看起来像件艺术品。
　　“你是不是练过钢琴”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边伯贤还是反应得挺快。；他忙不迭的点头；男孩子的脖子同脊梁骨一齐弯成一道柔软的弓。他的声音跟长相也相配；是个沙软清甜的豆沙嗓。
　　“嗯嗯嗯嗯学过一阵子钢琴的。”
　　似乎有点可爱啊。张艺兴盯着边伯贤的后颈看了一阵；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有机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