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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这是？！“他去干嘛？！”
　　唉……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答应什么永远不骗人的鬼话。“他就来吃顿饭……”
　　鹿晗抬脚在消防通道的楼梯扶手上踹了两下：“丫老婆干嘛吃的？！跑别人家吃什么饭啊？他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呢？”
　　“……没，他在厕所呢。你别瞎想，人一会儿吃晚饭就走了。”
　　“他妈是我多想还是他想太多？金世宇你别在那儿装糊涂啊！你要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刚刚跟我说的时候犹豫个什么劲儿啊？”鹿晗一急，也不管这是公共场合了，吼得能把狼招来。
　　这边金世宇叹了口气，没说话听着他在那儿骂，等对方安静下来，才平静的开口：“鹿晗，我犹豫，是因为怕你不相信我；可后来我说了实话，是因为我知道你会相信我。你说吧，你信不信我？”
　　“……”鹿晗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他妈怨谁？“……信。让丫吃完饭赶紧滚蛋！”
　　“好，你在那边好好玩儿，别喝太多。”
　　开玩笑，老婆跟别人在家里烛光晚餐，我他妈还好好玩儿？
　　挂了电话，包房里已经有人出来找他。“那姑娘得天仙吧？瞧这浓情蜜意劲儿！”对方看鹿晗阴着脸没接话，估计是电话里吵架了，也没在意，乐呵呵的转向另一个话题：“明天晚上又组了个局，你去不去？”
　　鹿晗略有些不耐烦的把手机揣兜里，摇了摇头：“不去，明天早上我就回韩国了。”
　　“什么情况？你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假吗？”
　　“公司突然有点事儿……”
　　这边金世宇挂了电话，发现李在元正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你……吃辣吗？”
　　“随便，我都可以。”他随口回了一句，又转头看向电视机，却发现液晶屏上黑漆漆一片，已然被自己关了。操……
　　李在元的手艺确实不错，一个冷盘、两个热菜、一份煎饼、一碗汤，色香味俱全。金世宇看着眼前的食物，开动前先称赞了一句，虽然他对食物的味道要求并不高。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他的筷子很有规律的挨个将桌上的食物夹了一遍，绝不厚此薄彼。李老板笑：“不好吃吗？”
　　金世宇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直接没给他打趣的机会。“好吃，只是我晚饭习惯少吃，所以抱歉了。”
　　对方张了张嘴，也不好再说什么。吃完饭，按照李在元的意思，是要再留一会儿的，可主人明显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留下来也没什么价值。
　　等客随主便被送走的时候，才八点半。金世宇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电视机热热闹闹播到半夜，他搂着抱枕躺在沙发上，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找出尹成浩放在这儿的红酒倒了一杯，虽然他不太喜欢这种微酸的口感，可在没有白酒的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将就了。
　　自斟自饮喝完一杯，没什么感觉，又喝了一杯才收手，量太大尹成浩下回来的时候会发现，而且这玩意儿后劲儿大，他决定躺着等醉。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是在凌晨四点，酒精的作用让他错过了准时的生物钟。
　　鹿晗头天晚上局没散就回家了，赶着早上六点的航班，一路风尘仆仆杀到金世宇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光景。他知道小孩儿铁定不敢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可是万一李在元那王八蛋……唉……
　　滴滴滴按了密码锁开门进去，家里寂静一片，他把行李放地上，喊了两声儿。沙发方向传来一声呻吟，金世宇扒着靠背，晕晕乎乎手脚并用从上面爬起来，头还有点懵。坐那儿醒了会儿神，看见鹿晗，眨了眨眼，又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鹿晗皱着眉闻了闻他身上：“你是不是喝酒了？我就知道，李在元那王八蛋……”
　　“不是，他走了以后我才喝的。”金世宇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漱，突然反应过来，这么早的航班鹿晗昨晚上应该没休息好。“你吃点儿东西上去睡还是？”
　　“他走了你还喝什么啊？”
　　金世宇转身冲他抛了个媚眼儿，一只手比着兰花儿冲他一指：“想郎君想得睡不着，奴家只有借酒浇愁了……”

　　离开

　　他们当明星的都是在路上奔波惯了的，晚上休息不好这种事时有发生，是以鹿晗脸上的疲倦并不明显，看着金世宇耍宝的样子扑哧笑了。“快来让为夫好好疼爱你！”连外套都没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脖子，压迫着对方低下头来，双唇之间大力的吮吸和探索，略带疼痛的亲吻像是诉说着这段时间泛滥成疾的思念。亲吻由嘴唇辗转到耳际，潮湿吞吐着绵软的耳垂，靠近动脉处的皮肤敏感纤细，仅仅是呼吸的撩拨已经让人有了醉意。
　　小孩儿微微喘息着推了推鹿晗：“你先歇一会儿，让我洗个澡。”
　　“一起。”那人笑着将外套脱掉，本来想潇洒一把，结果没留神露出里面大红色印着麋鹿脑袋的毛衣，气氛一下儿就变了。小孩儿没绷住捂着肚子笑得蹲了下去，鹿晗抿着嘴没让笑容漏出来，指着他：“不准笑！”然后将皮带扣咔哒一声解开，猛地把皮带扯下来，甩在地上，表情相当狂野。
　　金世宇咬着下嘴唇憋着笑看表演，果然精彩的还在后面。麋鹿毛衣早在他喷笑的时候就被主人扯掉了，鹿晗解牛仔裤扣儿的时候手停了一下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他说：“……你先转过去，闭上眼。”
　　作为恋人，他一向听话到毫无原则，当然是乖乖闭上眼转过身。但当被一个浑身□□的鹿晗拥抱时，他的思维仍然没忍住跑偏，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被脱掉在地上的牛仔裤，上面果然胡乱堆着一团深紫色秋裤质地的……秋裤……
　　浴室里的嬉戏美妙到极点，他极顺从地被恋人摆成各种姿势，甚至主动完成了他上辈子一次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连以往一直隐隐挑衅的小心思都不见了。
　　两人依偎着在床上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冬日的黄昏显得清冷。金世宇跳下床去冰箱里翻找食物，里面有很多速冻食品，还有阿姨洗切包装好的各种蔬菜丝、分成小份的调料包，不管是做拌饭还是拌面都十分方便。
　　鹿晗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光着脚走出来，撑着手站在二楼。“又是拌面？”
　　“也可以是拌饭，你选哪个？”
　　这似乎没什么可选的……虽然时隔三年，但他尤记第一次在这间公寓住宿时吃饭的场景。金世宇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显得那样伟岸，捞面时娴熟的动作骗过了他当时尚且单纯的少男心，嚼一口色香味俱全的拌面，竟然让他找回了初恋的感觉……所有的赞叹汇成一句话：“世宇，你要是个女孩儿，哥立马娶了！”
　　事实证明，人生就是一场梦……金世宇的半吊子厨艺，也只有白水面煮得还不错了。
　　鹿晗叹了一口气走下楼：“你这几天不是顿顿都吃拌面吧？”
　　“没有，我还吃了水饺和包子，还有……没了……”　他说了一半忽然觉出不对，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伸手将锅接了水放电磁炉上，然后从碗柜里拿出两只大陶瓷碗，将各种蔬菜丝和调料包放进里面。
　　好在对方因为上午餮足的游戏并没有察觉什么，只是跟在他身边瞅了瞅碗里的食材。“好久没吃了，今天算是回味一把。”
　　初恋的感觉还在，虽然蔬菜丝在冰箱里放得太久都有些蔫儿了。
　　因为白天睡得太饱，夜里就不怎么困，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边看春晚重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儿。
　　电视里正播到王力宏载歌载舞的《十二生肖》。
　　鹿晗的声音像是感叹又像是疑问：“我们什么时候也能站上央视春晚啊……”
　　小孩儿抬眼看了看他，没回答，而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这次回来，叔叔阿姨说什么没？”
　　“……没，我跟他们说公司突然有急事，就……你甭管那么多……”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原以为可以完完整整过个年，没想到突然又要走，父母的心里哪能好受？
　　金世宇垂着眼睛将头埋进他怀里。“反正还有一个星期假，不行……我陪你重新回去吧……”
　　鹿晗靠在沙发背上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揉捏他的耳垂。“不用……有这份儿心就够了，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等将来时机成熟吧……”
　　金世宇的呼吸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他的小恋人一直在成长，以他无法察觉的速度。当初贪恋新鲜爱情时不顾一切的傻劲儿，通通变成了此时苦果的养料，越甜蜜多汁的爱情越让他觉得痛苦，曾经单方面付出的时光似乎还轻松一些……可是现在，鹿晗已经学会了为爱做出让步……
　　因为有恋人的陪伴，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
　　眨眼间，队员们已经带着各自家长准备的新年礼物重新回到了宿舍，惬意的年假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几个小的在M队和K队的宿舍来回乱窜着抢东西吃，吴世勋和黄子韬两人堪称黑白双煞，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金世宇嘴里塞着一片海苔，含糊不清地问经纪人：“凡哥的航班是几点的？怎么还没到啊？”
　　“……他说返韩签证出了问题，可能得耽搁几天。”林哥顺手从黄子韬手里撕了一片海苔放进嘴里，脸上乐呵呵的，虽然心里没谱儿。
　　金世宇心里咯噔一下儿，眼神对上林哥，重新审视了一番，对方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个无奈的苦笑。在事情还未明了的情况下，他不想妄自揣测，可S&M公司对艺人管理严格是出了名的，逾期不归这种事情……
　　希望，真的只是签证出了问题……
　　等众人都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分发完礼物回了房间，金世宇才拉着经纪人到了阳台。
　　林哥站在冷风里，浑身上下摸了半天没找到烟，才想起来自己因为干经纪人已经戒烟多年，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他开口的语气比找烟的动作平静：“吴亦凡这整个假期都没跟我联系过，我想着人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别时不时的拿工作烦人了，也就没主动找他……直到前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确认航班信息，打了十几通才接，突然就说签证出问题了。”
　　金世宇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直低头抿着嘴在听。
　　林哥忽然捶了一下铁栏杆：“他妈的出问题个屁！他们四个往返程的机票都是公司早就买好的，买的时候老子专门确认了他签证没过期！”
　　“……公司知道吗？”
　　“我跟公司说当初忘了确认他的签证时间，所以只是挨了顿骂……”林哥叹了口气把脸埋到撑在栏杆上的臂弯里。“他妈的狗崽子你赶紧给老子回来吧……”
　　金世宇抱着手臂在阳台上站了半个钟头，林哥已经受不了冷风擦了擦鼻涕回屋了。
　　这种事没什么对错……可他心里还是跟漏风了似的……
　　从五年前两人的相识开始，吴亦凡自觉自愿的负担起他所有的生活琐碎，像他自己承诺的那样，做了一个称职的兄长。很多尹成浩没时间没精力办的事，他会帮着办，家长会、打架、吃饭、督促学习……桩桩件件的小事像一张网，网里是他这五年所有的时光，每一天都有吴亦凡的参与……
　　从开始的看小孩儿过家家似得答应，到后来的渐渐依赖，连他自己也没察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
　　他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跟吴亦凡联系过，除却新年那天的祝福短信，只发过零星几条问候。而对方也仅仅只回了那条新年祝福的信息，内容只有简单几个字：“新年快乐，保重自己。”
　　回想起送机时吴亦凡跟他聊天的画面，最后那个拥抱，那个轻拍他脑袋的动作……金世宇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他闭了闭眼，拿出手机开始试着拨号，听筒里果然是长久的嘟声。
　　鹿晗出来找他的时候，手机已经打得只剩了半格儿电。他最后垂死挣扎一般编辑了一条短信：“哥，没忘了给我带新年礼物吧？”
　　那条短信如牛泥入海，杳无音信。不过金世宇还是每天都打，没有定数，一想起来就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劲儿。
　　宿舍里其他人都不知情，公司预备三月给他们发正规一辑，十几个人得到通知，这几天正高兴得忘乎所以。
　　然而终究纸包不住火，当半个月过去，吴亦凡还归期未定时，大家似乎都悟出了些什么，只是默契的绝口不提。林哥几乎每天都被公司骂得狗血喷头，新专辑的筹备已经开始，可人员不到位，所有的一切都只好搁浅。
　　公司想无可想之下，决定先拍剧情版的MV，暂定鹿晗为男主角，金钟仁男二，剩下的人群演。
　　电话打通那天片子已经拍了一半儿，间隙金世宇坐在操场上放空，他也没想到这次能打通。那边吴亦凡的声音一点儿没变，还是那样低沉：“世宇……”
　　两个字，把金世宇的泪差点儿叫出来。“哥……”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小孩儿咬了咬嘴唇，语气像曾经无数次撒娇那样：“哥，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回来

　　“哥，快吧，我想你了……”
　　这句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金世宇没忍住红了眼圈，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呼吸因为喉间的哽咽有些不平稳。
　　虽然隔着长久的空间，吴亦凡仍然听出了小孩儿与以往不同的呼吸节奏。
　　他们相识五载，相比兄弟这个定位，可能父子更合适些。金世宇在他心里一直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坚强、聪颖、向上，时而流露出超越年龄的睿智，但，终究是个孩子……
　　五年前两人初识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脸庞稚嫩的少年坐在地板上笑着说：“没关系的……都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物伤其类吧……他还有妈妈，可这孩子，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感同身受的冲动之下，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在异国飘荡的少年，轻易的许下了比生命更重的诺言。之后的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一点一滴地见证了这个孩子每一步的成长：从俯视，到比肩；从些微克制的斥责，到毫无原则的溺爱……渐渐忘记了，他们其实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小孩儿跟鹿晗的暧昧不明他早就看在眼里，那种低到尘埃里的欢喜倾慕，让人感到心疼，他甚至想狠狠的质问那个闻名京城的情场浪子：“你凭什么戏耍这孩子的感情？！”
　　亦父亦兄的身份没有让他丧失理智。漂洋过海来到S&M公司的海外练习生，可能两手空空什么行李都不带，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永远背在身上，那就是梦想……光看鹿晗能在短时间内攻克公司上下堡垒，左右逢源到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在鹿晗的心里，前途远比感情重要……他会拒绝那孩子的，虽然会有点疼……可人生在世，谁还能不受点儿伤呢？
　　墨菲定律时时刻刻都在人世间发生，指不定哪天一走运就撞到了你……两人在一起的那天吴亦凡一眼就觉出了不对，可笑的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斥责小孩儿这种疯狂到作死的行为，而是咬着牙小心翼翼的替他们遮掩……好吧，好吧，我到底看不得你伤心……
　　他跟金世宇几年才锻炼出的默契，鹿晗几个月就轻轻松松做到。或许，是该放手把你交给别人了……
　　‘出走’是近来才有的计划，他确实在S&M待不下去了。吴亦凡一直知道自己的定位并非歌者，过高的身材也不适合舞蹈，但出色的外形可以让他毫不费力的进军大银幕，这是老天赏饭吃。可他太不听话了，这种上蹿下跳为自己拉活儿的行为在S&M眼里相当挑衅，于是出于队内人气的平衡和对艺人更好的掌控，不论多好的机会，通通推掉……当年SJ的金基范，出道多年又有雄厚的粉丝基础，还不是说雪藏就雪藏？更遑论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队长？
　　但，整整五年忍气吞声的练习付出，青春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他怎么甘心叫它们白费？他怎么可能一直憋在队里当个圈粉的花瓶？
　　所以，兄弟们，别怪我……
　　小孩儿狂轰滥炸的电话，一条条撒娇的短信，他不敢接，不敢看……
　　听到那句想念，所有辛苦的坚持都被击溃……唉，你总是能轻易戳中我的软肋，那就再陪你一段时间，就一小段……
　　吴亦凡的声线依旧低沉好听，咬牙闭眼间，已经吐出了那个字：“好……”然后是一声叹息：“长大了，就别哭了……”
　　小孩儿原本强忍的泪，因为这句话，一低头落进了草丛里，他咬了咬嘴唇：“哥，谢谢……”
　　吴亦凡真正归队的时候，已经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回到公司挨骂是难免，但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带着一脸无所谓的淡笑回到宿舍，大家迎接他的表情各有不同，毕竟，他们是被抛弃过的人啊……
　　小孩儿咧着嘴上前主动拥抱了他，紧紧地拥抱，然后捧着吴亦凡的脸，结结实实的在颊上啵儿了一口，笑容能闪瞎人眼。鹿晗在后面看着，故意发出一声：“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