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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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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他们拉。” 
  “你不需要拉!可是,你要知道:当了革命的敌人,意味着什么吗?好好想一想吧!”停了一刻又说:“我爹要你去一趟。” 
  卜奎想:去一趟,听听这位威严的岳父说些什么也有好处,他也是个老革命,又是高干,知道的事情多,看他说些什么,起码可以了解点情况。便跟青莲到他家去了。结婚这三年多,他很少去看望这位“老泰山”。 
  他默默走到“老泰山”的客厅,那位不苟言笑的警备区政委,用嘴示意:“坐下吧!” 
  卜奎落坐,那位比较温和的老岳母也在一旁听着。 
  “他们找你谈了?” 
  “谈了。” 
  “谈了些什么?” 
  卜奎述说了一遍。 
  “你怎么答复的?” 
  卜奎又讲了自己的态度。 
  政委岳父严厉地说:“这不是觉悟不觉悟的问题,在当前这场大革命中,是站在哪条路线上的立场问题!” 
  卜奎还是不语。 
  老岳父说:“对你那位张敬怀,你中毒太深了!你要迷途知返!” 
  “我确实转不过弯来。” 
  老岳父说:“不是你转不过弯来,是你自己站的立场不对!你不转也得转!最近,你检没检讨过自己的思想?” 
  “想过,想不通。” 
  老岳父提出了一个尖锐问题:“现在对于你,是要党还是跟着彭德怀死党张敬怀当殉葬品!问题就这么严重,回去好好想吧!” 
  卜奎告退。青莲也跟着出来。只听政委岳父跟岳母说:“……青莲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个历史错误!” 
  第二天,省委造反兵团就来了两个载红袖标的干部,提出了几个问题让卜奎写揭发材料。他们把他带到原来是食堂的一个储藏室,规定了“纪律”:不准回家,不准和外界联系、通电话,更不准向外写信,实际上已经是“软禁”了(当时叫做“隔离反省”)。于是,一次表面上是“启发”他的觉悟,实际上是“车轮战术”的无止无休的“谈话”开始了。 
  此时,省委所有“当权派”,按副部长级“划线”,各部、委的部长、副部长,主任、副主任全都打成了“走资派”,处长以下则划在“革命群众”的行列,是可以参加造反组织的。对这些当权派,全都成立了“专案组”。卜奎挂在“张敬怀专案组”的名单下,暂时还没有给他定性。 
  刘吉有对“张敬怀专案组”的工作人员作了动员,说:“一定要把卜奎这个顽固堡垒攻下来!他不仅知道张敬怀大量的反党材料,而且他参与了张敬怀许多反动讲话、报告的起草。这个人,我们争取过来,张敬怀的反党问题,就清楚了。 
  至于对这个人如何定性,要看他的表现。如果他勇敢站出来揭发,也可能当做内部矛盾处理,如果他再顽固下去,他本身就是个漏网大右派,可以抓他辫子的材料太多了。拿下来这个顽固堡垒的方法,要靠政治攻心和政策攻心。一定保持相当大的压力,使其精神崩溃。对于攻破这个顽固堡垒,我们革命派,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打好这一仗……” 
  这天下午,“战斗”开始了。 
  按照刘吉有的布置,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轮翻找他谈话。首先用的是“政治攻心”。在这里我们不想详细描写那些反来复去的谈话,只摘录其几段谈话就够了。 
  “卜奎同志,这场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在这场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中受到考验。” 
  “能不能经得起考验,标志是你是不是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是不是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忠不忠,看行动。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揭发张敬怀这个彭德怀的死党,并参加到我们批判他反革命罪行的队伍中来。” 
  “这场革命是一场防修、反修的大革命,是关系到我国革命前途的大革命。 
  你想一想,如果让彭德怀这样的人掌了权,我国就要回到旧社会,无产阶级专政,就会变成资产阶级专政,就要千万人头落地。这是多么可怕的前景呀!” 
  “卜奎同志,我们当然也知道,要转变立场是很不容易的事。我们可以等待。 
  但是等待也是有限度的呀!” 
  “现在我们学习一段主席语录:’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反革命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 ……我们希望你能够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你站过来,就是革命同志,就是我们自己人,可以参加我们的兵团,甚至可以参加领导班子。” 
  “……” 
  所谓的“政治攻心”大体上就是这类话。 
  接着是“政策攻心”: 
  “卜奎同志,我们知道你出身很苦,是贫下中农。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能有你的今天?你仅仅是张敬怀的秘书,替张敬怀服务。你虽然替他抄抄写写,可是都是他的主意,他的思想呀!你是拉一拉,可以过来,推一推就可以’ 过去‘ 的对像。我们现在是拉你,不是推你。你不要辜负了广大革命群众的好心。” 
  “对于犯错误的同志,我们是’ 一看、二帮‘。什么人不犯错误呀!犯了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否则,顽固不化,那是很危险的。是不是改正错误,就看你能不能揭发张敬怀,把他的反党罪行连根端出来。” 
  “确实,我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反党行为。” 
  专案组的好话,说了一大筐,卜奎就说了这一句。 
  专案组的一个成员,拿出来一份材料,说:“我们本来不想摆材料,让你自己争取主动,做个坦白从宽的典型。可是,你总说,’ 想不起来‘ 了,’ 不记得‘ 了。现在,我们不得不拿出材料了。你看看,这份材料,是不是反对毛主席的铁证?” 
  卜奎接过材料,看了看,是前年展览馆关于替换毛主席塑像的一个报告。 
  卜奎忽然记起来了:原来,展览馆门前有一尊毛主席塑像。有许多观众提意见,说是塑得不像,展览馆请示省委,要换一尊,新塑像由美术学院创作。报告送到张敬怀这里,张敬怀同意,由卜奎起草了“批示”。后来新塑像落成。可是原来的塑像怎么处理,展览馆不敢作主。原塑像有八米多高。实际情况是:如果存放起来,仓库太小,立不起来,搬运又太重,于是工作人员就锯为三段,让塑像躺在仓库里。文化大革命开始,就有造反派揭发展览馆馆长“罪恶滔天”,居然“肢解毛主席”!这是阶级敌人仇恨毛主席!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把展览馆长揪出来批斗。展览馆长交待,他是请示了省委的。于是查档案,翻出了张敬怀的批示。 
  “你看,这批示还是你的笔迹呢。” 
  卜奎就这个问题作了解释。 
  “你现在还替他打掩护,不是极端仇恨毛主席,就作不出这么恶毒的决定。” 
  “真的,我实在想不到问题会是这样的。”卜奎又解释。 
  “你再看看这份材料。” 
  专案组另一成员,拿出来第二份材料。卜奎一看是“揭穿一个大阴谋:新华书店销毁六百万册毛主席著作,反对毛泽东思想的一大罪行!” 
  那成员又补充说:“这一反动事件,也是张敬怀批的,也是你的笔体。” 
  卜奎也记得此事:这几年,全国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的高潮,全国各个出版社开动了印刷机器,印制毛主席著作。因数量很大,大印刷厂印不过来,任务分到小印刷厂。后来发现,有一个厂子印刷质量太差,纸张发黄,装帧不好,有些页印刷的字迹不清。省委宣传部建议把这六百万册毛主席著作销毁,报告送到张敬怀这里,张敬怀同意,作了批示,签字是张敬怀的,批语又是卜奎的笔迹。 
  “反对毛泽东思想,铁证如山!你自己看看吧。”那个成员说着把揭发材料交给卜奎。 
  卜奎又根据当时情况作了解释。 
  “你别替你的张书记开脱了!谁要反对毛泽东思想,还找不出来理由!张敬怀反泽东思想的罪行,也有你卜奎同志一份我们现在是挽救你,还称你是’ 同志‘ ,你怎么就不觉悟呀!你一定等到自己成为革命的敌人,让我们按敌我矛盾处理你呀!同志!你已经走到了危险的万丈深渊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不堪设想了!” 
  现在,卜奎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他坐在那里,双手抚膝,一低头,睡着了。这样“车轮战”式的谈话,已经进行了两天两夜了。 
  “喂!喂!你醒醒,我们再给你看个东西。” 
  接着递给他一张纸,卜奎勉强睁开眼睛,一看是青莲给他的一封信,说:“如果你再不觉悟,不肯回到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上当来,我就和你离婚。” 
  卜奎看过,无力地说:“如果……她要离……离……婚,我同意……我要睡……觉……”说着又低头睡去。 
  “喂!喂!别睡呀!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有人拚命摇晃他。可是怎么也晃不醒。 
  这样,四组人连续作战,持续了七十多个小时。中间,每天都有人按时送饭,造反派们轮流吃饭睡觉,卜奎不吃饭,只喝过几口水。 
  现在我们的叙述,不必再重复那些车轱橹话了。到了第四天下午,又换了一帮人上场,连续作战,“保持压力”的策略开始了。 
  这帮人一上场,就气势汹汹地叫:“卜奎!你揭发不揭发?我们看你是要顽固到底了!一定要顽固到’ 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吗?” 
  “卜奎,你不揭发张敬怀,就是他的死党,你就是革命人民不共载天的敌人!”这时,他们包围着卜奎,开始对他动手动脚,推推搡搡了。 
  “交待!交待!” 
  “揭发!揭发!” 
  接着是一阵口号:“顽固到底,死路一条!” 
  “卜奎顽固保护张敬怀,没有好下场!” 
  “你揭发不揭发?” 
  有人一推,卜奎一下躺倒,起不来了。 
  “起来,起来!不要耍死狗!” 
  “你装死呀!不要来这一套!”这人同时用脚踢卜奎的腰部。他觉得一阵疼痛,好像肋骨断了几根。两个人把他架起来,他没有站稳,又扑倒在地。 
  “歇歇,不要弄死他。”一个人小声说。“给他弄点吃的。” 
  “嗨嗨,吃饭了,吃饭了!” 
  卜奎躺着不动。 
  “怎么?用绝食吓呼我们呀!” 
  卜奎还是不动,半天才说:“你们让我睡……睡一会儿……” 
  一个人示意,让他睡。 
  过了几十分钟,卜奎要挣扎着站起来。两人人顺势将他搀起。 
  卜奎朦胧地说:“你们给我一支烟抽。”原来卜奎是不抽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想抽烟。 
  一个人替他点着一支烟,同时说:“你揭发不揭发?” 
  “我揭……发,揭……发。” 
  “那好,我们给你时间。” 
  卜奎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半天,断断续续地说:“前年,批判’ 海瑞罢官‘ 时,我们省……省报,没有转载’ 文汇报‘ 的文章是,是张敬怀指,指,指示,由我起草的批示。” 
  “陈年老帐了,这事早已经记录在案,还用你揭发,讲新的,捞干货!” 
  “六零年批判张敬怀时,说他是彭德怀反党集团成员,他一直不服……” 
  “又是陈年老账,讲新的,讲他私下都和你说些什么反党的话。” 
  …… 
  “我,我,想不起来了。” 
  “就看你是不是提高了路线觉悟,你提高了,自然有很多可以揭发的。” 
  “讲干货,主要讲他平常给你讲的私房话,见不得人的!” 
  卜奎不语。 
  “你想一想,他和你谈没谈论过毛主席?都说过什么话?这是要害中的要害。” 
  “有……一,一次,他和我讲过,’ 毛主席万……万岁‘ 的,的事。他说,人都要死,是不能’ 万岁‘ 的。” 
  几个造反派互相递了一个脸色,一阵欣喜,觉得卜奎讲出了张敬怀的新罪行。 
  “你这个态度好,算是你立了一功。干脆,竹筒倒豆子,揭发彻底!” 
  卜奎又想了想,“前几年,批判’ 合二而一‘ ,学习’ 一分为二‘。党校一个学员,在讨论会上,提出个问题,说:毛主席说,一切事物都是可以一分为二的。 
  毛泽东思想能不能,一,一分为……为二。党校把这个问题作为’ 思想动态‘ ,上了,简……简报,报到省委,转到张敬怀这里,要求答复。张敬怀说:按道……道理,既然’ 一切事物‘ 都可一分为二,’ 一切事物‘ 当然包括毛泽东思想……不过,这事张敬怀压……压下了,只是和我个人说的,没有批示。” 
  专案组这几个人,又是一阵欣喜。觉得卜奎交待了张敬怀反对毛泽东思想的要害,他们打了一个大胜仗,马上去刘吉有那里报捷。 
  又喊:“你的立场开始转变,接着讲!” 
  卜奎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半天,又低头睡去。拿着烟卷的右手垂下来,燃烧烟的卷头,掉在左手腕上,发出微微的吱吱声响。他没有感到疼痛。身子一下出溜到地下。 
  卜奎交待了张敬怀关于“毛主席万岁”和“对毛泽东思想”也可以“一分为二”的材料以后,刘吉有觉得,这可是打倒张敬怀的两颗重型炮弹。谁要是反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其罪行比杀人放火、土匪强盗还要严重,比青面獠牙的魔鬼还要凶恶。专案组整理的卜奎交待的“简报”,一送到刘吉有那里,这位“司令”兴奋极了:有了这两条,张敬怀是永远不得翻身了。他立即决定开一次大型批判会。会议时间定在后天,地点设在广场。专案组的人员汇报说:“张敬怀这老家伙,已经不能走动了。” 
  刘司令有些不耐烦:“走不动就抬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你们还同情他呀!路线觉悟哪里去了!?” 
  这位刘司令最近脾气越来越大。省委的原领导全被打倒了。现在的造反派就代替省委执行工作。这位刘司令,小卧车也坐上了,秘书也配上了,出门也有几个膀大腰粗的造反派当警卫,俨然是他的私人保标。 
  那天,一千多造反派们,举着红旗,敲着锣鼓,唱着语录歌,在会场集齐后。 
  刘司令威严地说:“把反革命分子张敬怀押上来!” 
  于是两个造反派抬着坐在一个大罗筐上了主席台。张敬怀坐在罗筐中,经过这么多天批斗的折磨,显然张敬怀的身体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但他的神情泰然自若,眼光犀利,头脑也十分清楚。 
  全会场一阵阵地宣读了语录和“万岁”的口号之后,刘司令大声叫着:“张敬怀!交待你反对’ 毛主席万岁‘ ,反对毛泽东思想的罪行!” 
  张敬怀说:“我没有反对过毛主席万岁,没有反对毛泽东思想。” 
  一阵激烈的口号。 
  刘司令说:“咱不和他磨时间,谅你也不能坦白交待,揭发!” 
  “刘司令”把卜奎写的揭发材料让一个造反派拿给他看,同时说:“这是你的秘书揭发的,有没有这事。铁证如山,你赖不掉的!” 
  张敬怀看了看,略作思索,他忽然想起来了。说:“是这样:我只是从自然规律说的,人都是要死的。连毛主席也说过,一个人死了,是辩证法的胜利。我没有别的意思!” 
  “刘司令”喊“你狡辩!” 
  又是一阵震天的口号。 
  张敬怀继续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接着会场响起了震天歌声: 
  “天大地大不如毛主席的恩情大, 
  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 
  千好万好不如毛泽东思想好, 
  河深海深不如和毛主席的感情深。 
  毛泽东思想是革命的宝, 
  谁要是反对他,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又是震天的“打倒”和“万岁”的口号。 
  这时从台下跳上来几个青年干部,拿着一根包着胶皮的钢丝绳,抬手要打,被一个人拦住了,小声对他们说:“不要把他弄死了……” 
  刘司令又喝道:“张敬怀,你交待!别以为我们没有掌握你的反党材料,你反毛主席、反党铁证如山!” 
  “我没有什么可以交待的!”张敬怀说。 
  刘司令说:“你敢说没有?” 
  “没有!” 
  刘司令说:“要是有了怎么办?” 
  “你们查证落实加重处理好了!”一副不屈的神态。 
  这时已经是冬天了,寒风凄凄,吹着张敬怀蓬乱的头发。他的耳朵被冻得惨白。此时发生了一个突然事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台下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约有十来岁的戴着一顶红线帽的女孩子,她是挤进来看热闹的。他一见台上被批斗的人,第一个印像是:这个人也不过四十岁,很像她小学二年级的张老师。她总觉得张老师是个漂亮的男人,总想找机会和张老师接近说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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