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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聂殊到病房，又磨蹭了一段时间，顾思瑶才转身回病房。
　　“你回来了！”韩成的声音明显的冷清。顾思瑶原本就郁卒的心情因了他的问话而更加郁闷：哼，对着小护士的时候就一副大情圣模样，到了自己面前就知道要耍冷酷了。
　　她懒得开口，径自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准备洗澡。
　　“霍婕？”
　　“……”
　　“喂，是你吗？”韩成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丝的慌乱，看不见的人更加容易胡思乱想。
　　虽然不想和他说话，但是顾思瑶还是“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今天干吗去了？这么晚才回。”韩成语气软了些，却还是有些不满。
　　“……”
　　“……啊！”原本还坐着的人，突然就按着自己的胸口往旁边歪。
　　顾思瑶看他满脸痛苦的模样，以为是手术后的后遗症发作，便再也顾不得生气，连忙冲了上去，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半靠着自己：“你怎么了？哪里痛？你别吓我啊！”
　　“我难受……”韩成喘着气，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哪儿？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么……”顾思瑶急得都快哭了。
　　“脚痛！”
　　顾思瑶一愣，半晌才回复道：“脚痛？”
　　“恩！”韩成点头。
　　“脚痛你捂着胸口干吗？”
　　“因为你不理我。”韩成说完这句，便笑着坐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仍有几分苍白，却已不见痛苦之色。
　　虽然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耍了，但是顾思瑶却奇异的没有发火。或许是因为他逗弄的对象只是她罢：“真的没有哪痛？可是你脸色很差！”
　　“你刚刚搀我的时候，扯动我脚了。”韩成控诉。
　　顾思瑶嘴角抽搐，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好了。
　　韩成却不肯就此放过她：“你去吃章鱼烧了？”
　　“？？”
　　“嘴里好大的章鱼烧味道，都不给我带点回来，明明知道我最爱吃了。”韩成一无所觉的继续叨叨。
　　“人家喂的那么好吃，还能吃下章鱼烧？”顾思瑶酸溜溜的回答，拿了东西转身进洗漱间。错过了韩成脸上了然的笑容：原来先前那个人真是你啊！
　　想到这里，因为顾思瑶一声不吭就消失的不快终于退去了。
　　韩成轻笑着，哼着歌，摸索着打开了枕头下面的MP3。
　　浴室里的顾思瑶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听着韩成轻快的歌声，她便又开始愤愤不平：美女相伴了一下午，就是不同啊！心情这么好，平常我给你做牛做马、端屎端尿的，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顾思瑶便又来给韩成洗漱。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前一段时间那般娇贵了，加之顾思瑶心里的怨恨无法发泄，擦拭的动作便更加粗鲁了几分，直整得韩成哇哇大叫。
　　她也不回答，仍旧闷头一个劲地擦。解决干净后，洗洗干净毛巾脸盆，顾思瑶倒在床上正打算睡觉，韩成便又叫了起来：“我胡子该刮了！”
　　“……”
　　“那好吧，我自己来好了，了不起破相么。”顾阳说着，便开始在床头柜里摸索剃须刀。
　　“我来。”顾思瑶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夺了他的剃须刀，一脸狞笑着凑近：剃须么？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韩成打了个激灵，心想，怎么突然一下就降温了！

　　四、脚痛你捂着胸口干吗？（二）

　　顾思瑶看着眼前韩成背上的红疹，坏心眼地想：很好，你也遭报应了，老天爷也代表正义来消灭你了！
　　韩成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身上已经熬出了褥疮。顾思瑶的幸灾乐祸只维持了几秒，当她抬头看到韩成痛痒难耐的表情以及他下巴处大大小小好几处的疤痕时，便顿时心疼了。所以说，女人的心是最最难以捉摸的，前一刻还恨不能你被正义之神消灭干净，下一秒又希望那痛是自己她自己身上。
　　顾思瑶这才想起，早在韩成开颅手术之初，自己便上网浏览过关于开颅手术后遗症相关，当初也看过如果不及时换洗被单床单，及时翻身等等之类就会起褥疮。但是因为是针对昏迷患者，而韩成却醒来得很早，故而顾思瑶便忽略了这层。只是，因为韩成的腿伤，所以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和昏迷的状态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甚至人家昏迷的人比他强的一点便是，只是不是对脑部造成伤害，随便怎么动他们他们都是没有知觉的。虽然韩成作为一个军人，偶尔的时候也是表现的很有男子气概的；但是要说明的是，作为一个痞子，一个即使有了军衔也改变不了他恶搞本质的痞子，大多数的时候韩成的表现都在给现代军人抹黑。
　　顾思瑶想着，要是崇拜他的人看到他那样疯癫的状态，恐怕是会连想死的心都有吧！
　　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顾思瑶又小心地替韩成用盐茶水擦洗消毒过，才转身拿了自己的包包起身：“安静地待着，别乱抠，我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
　　从医院外的药房开了药，又顺道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爽身粉，顾思瑶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原本自己的位置又被小护士霸占了。
　　顾思瑶看看小护士正亲昵的给韩成上药，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药瓶，顿时有将瓶子连同某对奸夫□一起扔下楼的冲动。
　　但是，顾思瑶握紧拳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内心嗜血的冲动。她现在是淑女，教舞蹈的都是淑女，所以，绝对不能有暴力冲动。
　　努力深呼吸，而后她推开了门，轻开，重关。足够提醒别人自己的存在了。
　　“我买药回来了！”顾思瑶佯装轻快的大声说道，而后放包，放药，接手小护士钱俞诺手中的药瓶以及棉签，用公事公办地语气道：“谢谢你，接下来的我来就行了。”
　　“……”小姑娘原本还笑意盎然的脸，因了她这一句话而顿时征愣，而后转青，转白，转红。看得顾思瑶心里好不得意。
　　“就回来啦！钱小姐看我背上起的疹子实在难受，而且她那里刚好有药，就顺手给我上药了。”韩成解释道。
　　“恩。”埋头给韩成捣鼓着涂药，棉签到了一处大的溃烂处时，顾思瑶换了根棉签，沾满药水，不甚温柔地摁了下去。
　　“啊！”伴随着韩成不知道是痛还是爽的呻吟，顾思瑶若无其事的继续。
　　“你……”
　　“钱小姐还有事？”顾思瑶冷眼抬眉瞄她，漫不经心飘过的视线，却让人一阵发憷。小姑娘在她的视线下，脸色又是一阵青红交错：“抱歉，打扰了。”
　　等小姑娘离开了病房，顾思瑶勉强维持下来的冷静自若便再也挂不住了。将手上的药瓶塞回韩成手上，顾思瑶起身，往洗漱间钻，任由韩成在床上叽歪。
　　韩成身上红疹最厉害的部位是背部靠近腰的位置，以及臀部，腿根处。大概是总是长时间的接触着被子，捂出来的。睡前，顾思瑶又尽量小心的给韩成换了床单被褥，又给他换了个姿势，擦了爽身粉，才睡去。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快要睡着时，韩成突然问道。
　　“不知道，明天我去问问吧！”
　　又在普通病房待了一个月后，韩成终于出院了，医疗费用全数由警队公费报销，外加一笔不小的抚恤金。手续之类的都是徐松帮忙去办理的，徐松把存折给了韩成，韩成又把存折给了顾思瑶。顾思瑶拿着存折的时候真的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这样的动作，真的好想夫妻啊夫妻；悲的是，他已经和霍婕进展到了可以共享彼此财富的地步了么？
　　顾思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起码在她是这样的：在没有彻底认定一个人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和人共享金钱的。不是吝啬的问题，只是任何事情牵扯到金钱的时候，人性总是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就像那时候那个女人分走了她家老头大半的财产后，走得毫不留恋。
　　或许在这之前顾思瑶还会因为老头的出轨而同情她，会因为她的哭诉而对老头产生怨恨，会因为那对母子的出现而唾弃，只是……当她拿了钱后，毫不留恋的跟着另外一个男人离开的时候，在顾思瑶的心里便再无“母女”这个概念。
　　也因为了她的离开，她接受了那对母子的存在，允许自己叫她阿姨，允许那个孩子叫她姐姐。而后将自己放逐，离开这片土地。
　　金钱，即使是现在，顾思瑶却不确定自己会愿意将自己的金钱财富与韩成共享，虽然这样说有些伤人。但是，起码不会是自己受伤。
　　看了看韩成折子上的金额，顾思瑶吐吐舌头，这个数目……还真是不好。
　　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包包中，顾思瑶回答此刻正被徐松背着下楼的韩成：“折子我先帮你收的，等你伤好了，我再还你。”
　　“这么客套干嘛？我的不就是你的么。”韩成痞笑，即使因为移动他已经疼出了一身的汗。
　　“……”顾思瑶翻翻白眼，快步去开车过来。
　　车子一路开到了顾思瑶的住处，韩成之前住的地方在第三楼，没有电梯，不方便出入，于是在一番讨论之后，决定了住到顾思瑶家。但是，对着韩成直接说显然是不行的。不管他外表怎么不正经，男人的通病韩成也还是有的，比如说某些时候的大男子主义，比如说某些莫名其妙的男性自尊。
　　顾思瑶摇摇头，还想起之前在讨论到住进她家时，韩成虽然仍旧不显正经，却坚定地语气：“那可不行，我一大老爷们，要是住进妞家，那不就和入赘差不多了。这可不行……”
　　无奈之下，顾思瑶只能骗他说朋友还有一处房子，也比较方便，对方最近一年都不在国内，他们可以先租着，到时候还是付房租就是了。韩成这才勉强松了口。
　　提前通知过阿姨，他们到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准备午餐了。房子的某些特殊设计，前几天顾思瑶就让工人来弄过了，日常用品之类也都准备齐全了。
　　徐松将韩成放到床上的当口，已经能吃饭了。
　　顾思瑶放下从医院带回来的一些医疗用品，问了韩成想吃什么，也出了门。
　　午饭过后徐松就离开了，他还要回去执勤。阿姨也在饭后收拾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一般情况下，阿姨每天只来打扫房子、准备晚餐以及采买好顾思瑶每天写在冰箱上的东西的。
　　不过自从韩成受伤后，阿姨的工作便开始成倍增多。时不时要帮忙韩成送餐外，还要跑去照顾他，现在又临时加班。

　　四、脚痛你捂着胸口干嘛？（三）

　　突然只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顾思瑶觉得有些沉闷。
　　韩成今天难得的没有睡午觉，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很认真，
　　顾思瑶拿了他昨天换洗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面后，便坐在他房间的小阳台上上网处理舞蹈教室的事情。
　　最近几天舞蹈教室里没什么大事，顾思瑶只和助理说了几句便下了线。突然闲了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消磨这大把大把的时间。
　　干脆抓了齐北跃最近两年的写真集来看。齐北跃走红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每每出了新专辑，写真集……总会给顾思瑶寄上一份。
　　之前因为学业或者舞蹈教室的关系，顾思瑶一直没来得及看，为此齐北跃还不知道抱怨过多少次。
　　顾思瑶已经过了迷恋偶像的年纪，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齐北跃确实有某种闪光的特质，仿佛就像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他的每个POSE，每个表情都是那么自然，像是与生俱来的某种本能。
　　虽然说是写真集，但是真正有多少是真实的，只有熟悉他本人的人才知道。就像是顾思瑶，此刻看着齐北跃的写真集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或许这就是作为明星的齐北跃了，而不是顾思瑶所认识的那个会打架闹事，会因为别人说他像妞而炸毛的齐北跃。
　　看到关于他的感情问题的部分，顾思瑶忍不住喷笑了。这个笨蛋，还敢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欺骗纯情少女的心。文章内容大致如下：大明星齐北跃坦诚自己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并且等对方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就结婚，他非常爱她，也尊重她，为了她，哪怕是让他放弃现在的一切，他也会愿意。
　　书上的齐北跃已经俨然被包装成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绝种痴情男。
　　最初，在齐北跃刚出国那会儿，刚有了想走演艺圈这条道路的时候，两人就开过这样的玩笑。
　　顾思瑶笑着说：“你以后就可以认识很多很多美女，和很多很多美女谈恋爱了！”
　　齐北跃却强辩：“这可不行，现在娱乐圈已经不流行花心型男了，要痴情，痴情才是王道，知道么？我以后就要朝绝种痴情男迈进。这样好了，要是有谁问我关于感情的问题，我就这样回答：我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了，等到她愿意嫁给我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非常爱她，也尊重她，为了她，哪怕是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我也会愿意。”说罢，还做了个深情的姿势，看得顾思瑶直想把他暴打一顿。
　　“别想拿我名号出去坑蒙拐骗啊，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要是被你家我家那几个大的看到，我还要不要活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是未婚夫妻，说这种话也实属正常。再说了，我这么一大帅哥，给你公然告白，你多长脸啊！”说罢轻捏顾思瑶的脸。
　　一掌拍开他的手，顾思瑶严正道：“去去去，这种长脸的机会我还是免了吧。”
　　“别介啊，要不算我恳求您，给我这个诱拐无数少女心的机会吧！”齐北跃一脸诚恳，双手交合做拜托状，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精致的小脸要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欢乐的画面就永远停驻在了那个午后的记忆里。隽永而绵长。
　　“……我头痒，想洗头。”韩成的声音打破这个午后的安逸，也打破了顾思瑶脑子里一脑子关于和齐北跃的回忆。
　　“你头发才这么点长，有什么好痒的啊！而且我不是每天晚上都给你擦了么。”顾思瑶翻白眼，这厮就是每天会给她找事做。况且，医生也交代了，他刚做完开颅手术，应该尽量避免水碰到伤口。虽然现在也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但是还是小心为妙。小命只有一条，赌不起的。
　　“那样没用，隔靴搔痒似的，你帮我洗洗吧，老婆。”　韩成醒来发现自己头发给剔成了光头的时候，还真真是伤心了老久。难得到了现在，头发长了一寸多长了，一定得好好打理。所以，虽然现在他也不是那么痒，但是本着为未来打算的考虑，今天他是怎么样也要把头洗得香喷喷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韩成一直觉得这几天他都能闻到自己头上的汗味了。
　　经不住韩成的软磨硬泡，顾思瑶最终还是答应了替韩成洗头。
　　她先去浴室打了热水，又端了个大盆进房。将东西摆好，顾思瑶又扶着韩成往床边移了移，拿了高凳子让他倒水的时候撑着，还没开洗，顾思瑶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她想。
　　心里虽然已经把眼前的臭男人骂了几十遍，顾思瑶手上却还是很小心的。倒洗发水的时候也尽量地避开了缝合处。
　　韩成的头发很硬，有些扎手，可是手指和着洗发水滑过头皮的感觉却很舒服。或许是顾思瑶的手法太好，或许是韩成真的很久没洗头发了，他舒服得哼唧了起来。
　　顾思瑶手上一滑，手中的水便有一小部分漫进了他的耳朵。
　　“啊……”顾思瑶满头黑线地惨叫，急急擦干了头发，又转而给他弄耳朵里的水。
　　让他侧着脑袋，轻轻拍击了几下后，顾思瑶问：“还有水吗？”
　　“好像还有点嗡嗡作响。”韩成回答，顾思瑶便又是棉签又是轻拍的继续：“我说你没事老哼唧什么？”
　　“舒服啊！”
　　“……”她闭嘴了。
　　又轻拍了一阵，韩成说有些头晕，顾思瑶便再也不敢随便乱敲了。要是敲出个什么毛病来，她可没法向韩爸韩妈交代。
　　用棉签又轻挖弄了一阵，韩成突然轻叫了一声。顾思瑶吓得连忙住了手：“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是。”韩成的表情有些怪，他摇摇头，回答道，“已经好了。”
　　“那就好。”顾思瑶也没什么心情也他继续洗下去了，反正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又草草用毛巾擦了一遍。顾思瑶端起盆子起身去倒水，没有注意到韩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莫名复杂的表情。
　　听东西时，那像蒙着一层什么的感觉没有了。
　　此刻他也终于听清楚了身边那人的声音。虽然已经隔了五年，但是，乍一听到顾思瑶的声音，他还是能一下就辨认出来。毕竟，她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她现在回来又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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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思瑶一直觉得韩成怪怪的，似乎是从昨天下午自己给他洗头之后就开始了。难道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越想越觉得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