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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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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在回答徐懋庸的文中写道:“胡风我先前并不熟识,去年的一天,一位名人,约我谈话了,到得那里,却见驶来一辆汽车,从中跳出四条汉子:田汉,周起应(周扬),还有另两个(指夏衍和阳翰笙),一律洋服,态度轩昂,说是特来通知我:胡风是内奸,官方派来的。我问凭据,则说是得自转向以后的穆木天口中。转向者的言谈,到左联的奉为圣旨,这真使我目瞪口呆。几经问答之后,我的回答是:证据薄弱之极,我不相信!当时自然不欢而散。”

后来,夏衍告诉冯雪峰,此文发表后,周扬、苏灵扬、周立波、沙汀四人拿着棍子准备到茅盾家中打其一顿泄气,为夏所阻。周扬也告诉冯,他当时谁都不恨,只恨茅盾。

半个世纪后的1979年,夏衍在《一些早该忘却而未能忘却的往事》中说,鲁迅说的“一律洋服”并非事实,他当时穿的是一件深灰色骆驼绒袍子;他们当时都三十上下,身体没病,“轩昂”了一点可能是真的,但那是战友间的会面,不自觉“轩昂”一点,也不至犯了什么不敬罪吧。

鲁迅与左联的领导人周扬等人关系不睦,深恶痛绝,以至在见到阔别两年多的冯雪峰时,未及寒喧,劈面就说:“这两年我给他们摆布得可以!”

许广平说:“你的弊病,就是对一些人太过深恶痛绝,简直不愿同在一地呼吸,而对一些人则期望太殷,于是不惜赴汤蹈火,一旦人家不以此种为殊遇而淡漠处之,或以寻常人者对你,则你感觉天鹅绒了。这原因,是由于你的感觉太锐敏太热情,其实世界上你所深恶痛绝的和期望太殷的,走到十字街头,还不是一样吗,而你把十字街头的牛鬼蛇神硬搬到‘象牙之塔’、‘艺术之宫’,这不能不说是小说家,取材失策,如果明了凡有小说材料,都是空中楼阁,自然心平气和了。”

【婚恋】

1906年,在日本留学的鲁迅接到家中急电,称母亲病重,速回。原来,鲁老太太听说鲁迅在日本已经结婚,有人看见他带着妻儿在街上走,忙把他叫回绍兴,为他完婚。

有研究者认为,鲁迅在日本曾有一段恋情,其小诗《无题》“寄意寒星荃不察”句中的“荃”即指其日本恋人。

母亲为鲁迅选择的妻子朱安,当时已二十八岁,比鲁迅大三岁,是传统的旧式女子,三寸金莲,身材矮小,温柔善良,没有文化。

周作人在《知堂回想录》中谈到,鲁迅的婚姻,是上了媒人的当。媒人是鲁老太太的本家妯娌,“人极漂亮能干,有王凤姐之风。平素和鲁老太太也顶讲得来,可是这一件事却做得不十分高明。新人极为矮小,颇有发育不全的样子,这些情形姑媳不会不晓得,却是成心欺骗,这是很对不起人的。”周作人还曾对张铁铮说,朱夫人有侏儒症,发育不全。

鲁迅族叔周冠五在《我的杂忆》中说:“鲁母知道我和鲁迅在通信,就叫我写信劝他,我写信后得到鲁迅回信,他说:要娶朱安姑娘也行,有两个条件:一要放足;二要进学堂。安姑娘思想很古板,回答脚已放不大了,妇女读书不太好,进学堂更不愿意。后来把这情况又告诉鲁迅,结果鲁迅回信很干脆,一口答应了,说几时结婚几时到,于是定局结婚。定了日子,鲁迅果然从日本回国,母亲很诧异,又是高兴又是怀疑,就叫我和鸣山两人当行郎,他穿套袍挂,跪拜非常听话。”

婚礼当日,朱安知道鲁迅不喜欢小脚,为了讨好鲁迅,特地穿了双大鞋子,里面塞了很多棉花。然而,花轿落地,朱安下轿时,鞋却掉了,当场就露了馅。

新婚的第二夜,鲁迅便睡到书房,据鲁迅家的仆人王鹤照说,由于新房印花被的靛青把鲁迅的脸染青了,他很不高兴。按例新婚夫妇要去祠堂祭拜,鲁迅也未去。第四天,鲁迅即东渡日本,继续学业。

鲁迅对这桩婚姻极其厌恶,他曾对好友许寿裳说:“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他说:“朱安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

在鲁迅几十年的日记中,只有一处提到了朱安:“下午得妇来书,二十二日从丁家弄朱宅发,颇谬。”

在和许广平同居前的21年中,鲁迅和朱安一直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鲁迅在《随感录四十》中说:“在女性一方面,本来也没有罪,现在是做了旧习惯的牺牲。我们既然自觉着人类的道德……又不能责备异性,也只好陪着做一世牺牲,完结了四千年的旧账。”

郁达夫在《回忆鲁迅》中说:“鲁迅虽在冬天,也不穿棉裤,是抑制性欲的意思。他和他的旧式的夫人是不要好的。”

鲁迅在《独身者》中说自己“不得已而过独身生活者”,以致“精神上常不免发生变化”,“表面上因不能不装作纯洁,但内心却终于逃不掉本能的牵掣,不由自主地蠢动着缺憾感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接受朱安。在绍兴任教时,他曾在给许寿棠的信中说:“又翻类书,荟集古逸书数种,此非求学,以代醇酒妇人者也。”

买下八道湾的房子后,鲁迅将母亲从绍兴接到北京居住,朱安也来到北京。晚间就寝时,朱安总会为鲁迅铺好被褥,等着丈夫,然而鲁迅却大发脾气,每每拒朱于门外。母亲曾让朱安给鲁迅做了一条棉裤。朱安做好后,悄然放在鲁迅床上,鲁迅发现后却将棉裤扔出门外。

朱安对鲁迅照顾很是细心,她几次让俞芳、俞藻姐妹不要吵到鲁迅,有时甚至是恳求她们:“大先生回来时,你们不要吵他,让他安安静静写文章。”鲁迅生病时,朱安千方百计做鲁迅平日喜欢吃的菜,让鲁迅开胃。但她自己却从来不舍得吃这些。

俞芳回忆:朱安“个子不高,身材瘦小;脸形狭长,脸色微黄,前额、颧骨均略突出,看上去似带几分病容。眼睛大小适中,但不大有神,而且有些下陷,梳发髻。脚缠得很小,步履缓慢不稳。……平日少言寡语,少带笑容。……操持家务是称职的,节俭持家,空下来就做做针线。她还能炒一手道地的家乡菜……”

鲁迅的客人来访,朱安总是尽心接待,但有时也会考虑不周,而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境地。一次,鲁迅的学生常维均来访,时值盛夏,天气极热,但朱安不仅泡了两杯热茶,还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藕粉送过去。常接过点心,很是尴尬,鲁迅摇头苦笑道:“既然来了,就吃吧,无非是再出一身汗而已。”

荆有麟记载:据鲁迅家中的老妈子讲:“大先生与太太每天只有三句话,早晨太太喊先生起来,先生答应一声‘哼’,太太喊先生吃饭,先生又是‘哼’,晚上先生睡觉迟,太太睡觉早,太太总要问:门关不关?这时节,先生才有一句简单话:‘关’,或者‘不关’,要不,是太太向先生要家用钱。先生才会讲着较多的话。如‘要多少’?或者顺便问一下,什么东西添买不添买?但这种较长的话,一月之中,不过一两次。”

俞芳回忆,为了避免和朱安交谈、接触,鲁迅在自己的床下放了一只无盖的柳条箱,里面放着自己换下需要洗涤的衣裤;而箱盖放在朱安屋门右手边,口朝上,放着鲁迅替换的干净衣服,箱盖和箱子上各盖一块白布。这样鲁迅换洗衣服便不用和朱安交流了。而在俞芳的印象里,她和鲁迅夫妇同住了九个多月,但却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当面如何称呼。

张铁铮记载,孙伏园曾在一次座谈会上转述鲁迅所言,全家迁到北京后,一次鲁老太太寿宴,开席前朱安忽然穿戴整齐走出来,跪着对亲友说:“我来周家已许多年,大先生不很理我,但我也不会离开周家,我活着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后半生我就是侍奉我的婆母。”说完话,磕了头,退回房去。鲁迅说:“中国的就是妇女很厉害,从此所有的同情,都被他争取了去,大家都批评我不好。”

鲁老太太曾问鲁迅,朱安有什么不好?鲁迅只是摇头,说和她谈不来。他举例说,他有一次告诉朱安,说日本有一种食品很好吃,朱安附和说是的,是的,她也吃过。但这种食品只有日本才有,中国并没有,她怎么能吃到。

1927年,鲁迅与许广平在上海同居,朱安留在北平陪伴婆母。一次,俞芳去西三条看望鲁老太太婆媳,谈及此事,朱安很激动地说:“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她接着说:“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她十分沮丧,俞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见俞芳没有说话,朱安便嘱咐道:“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把话讲出去。”

1929年,朱安叹息道:“老太太嫌我没有儿子,大先生终年都不同我说话,怎么会生儿子呢?”

鲁迅逝世后,朱安很想到上海参加鲁迅的葬礼,但因鲁迅的母亲鲁老太太年过八旬,身体不好,无人照顾而未成行。朱安只能在北京为鲁迅守灵。

寿洙邻见过朱安拜祭鲁迅,她必准备一种食品:将白薯切片,裹上鸡蛋面粉用油炸熟。此食品为鲁迅生前最爱,因此被称为鲁迅饼。

周海婴回忆说,鲁迅逝世的当月,朱安就托人转告他们母子,欢迎他们搬去北平与其同住。他十五六岁时,朱安开始直接给他写信。有一次朱安在信中说:“你同你母亲有没有最近的相片,给我寄一张来,我是很想你们的。”

鲁迅去世后,鲁老太太和朱安的生活主要由许广平和周作人负担。婆母于1943年去世后,朱安拒绝接受周作人的供养,原因是周作人与鲁迅不和。虽然许广平总想方设法给朱安寄生活费,但社会动荡,物价飞涨,朱安的生活仍十分清苦,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决定将鲁迅的藏书卖掉。

得知朱安卖书的消息后,许广平请唐彛奖本└嫠咧彀埠煤帽4媛逞傅囊盼铮彀菜担骸澳忝亲芩德逞敢盼铮4妫4妫∥乙彩锹逞傅囊盼铮忝且驳帽4姹4嫖已剑 碧茝|说明许广平的艰辛后,朱安决定将鲁迅的遗物继承权全部交给周海婴。

朱安对许广平是感激的,她去世前曾说:“周先生对我并不算坏,彼此间并没有争吵,各有各的人生,我应该原谅他。……许先生待我极好,她懂得我的想法,她肯维持我……她的确是个好人。”她曾在给周海婴的信中就说:“值兹上海百物高涨,生活维艰之秋,还得堂上设筹接济我,受之虽饥寒无虞,而心中感愧,实难名宣。”一次收到许广平寄来的钱后,朱安又得到一笔馈赠,她便写信给许,表示如果许要用钱,她可以寄回一些。

1947年6月,朱安在北平去世。去世的前一天,鲁迅的学生宋琳(紫佩)去看望朱安。她已不能起床,但神态清醒,她泪流满面地向宋琳说:请转告许广平,希望死后葬在大先生之旁;另外,再给她供一点水饭,念一点经。她还说,她想念大先生,也想念许广平和海婴。

朱安去世后,葬在婆母鲁瑞的墓旁,而没有如她所愿,常伴鲁迅左右。她的坟前,没有墓碑,没有行状。人们仅从许广平的文章里知道了她的姓名:“鲁迅原先有一位夫人朱氏……她名‘安’,她的母家长辈叫她‘安姑’……”

在曹聚仁的《鲁迅评传》中,曹写道,许羡苏是鲁迅的恋人,差点成为鲁迅的妻子。

1920年,许羡苏到北京上学,原本想住在北大的学生公寓,但因公寓不收未入学的女生,她只好求助老师周建人,并住到八道湾。因为是绍兴人,能陪鲁老太太用家乡话聊天,帮她购物,许深得老太太的欢心,入学后,她还常到八道湾走动。次年,周建人到上海工作,鲁迅无形中便成了许的监护人,后许转学到男高师(北师大),也是鲁迅做了她的保证人。许转入北师大后,功课跟不上,又请鲁迅帮她转回女师大数理系,鲁迅再次照办。

1925年暑假,许羡苏住到西三条的鲁迅家中,直至这年年底。鲁迅离开北京后的次年暑假,许羡苏再次住到八道湾,就住在鲁迅著名的老虎尾巴中,直至1931年春许离开北京。

许羡苏是鲁迅生活中,除了母亲妻子以外,关系最亲密的女性朋友。1923年,鲁迅与周作人失和后,租住了砖塔胡同俞芬姐妹的房屋,当时为鲁迅介绍房子的就是许羡苏。女高师风潮发生后,鲁迅在山本医院、德国医院等地避难,都是由许羡苏为鲁迅传递消息,取送物品的。许还替鲁迅家中管理账目,整理书籍,为鲁迅编织过毛衣、围巾、毛背心。许是唯一收到鲁迅1932年以前全部著作、译作和所编刊物的人。

许羡苏宛若鲁迅家中的一员,她回忆:“鲁迅先生的习惯,每天晚饭后到母亲房间里休息闲谈一阵……那把大的藤躺椅,是他每天晚上必坐的地方,晚饭后他就自己拿着茶碗和烟卷在藤椅上坐下或者躺着。老太太那时候已快到七十岁,总是躺在床上看小说或报纸,朱氏则坐在靠老太太床边的一个单人藤椅上抽水烟,我则坐在靠老太太床的另一端的一个小凳上打毛线。”

许羡苏也是和鲁迅通信数量最多的人,鲁迅给许写过110封信(给许广平的为80封),而许给鲁迅的为96封。对于这些书信,许在晚年回忆中说是鲁迅让她转寄在北京的刊物和书籍。许羡苏离开北平时,将这些书信交给了朱安,目的是“以备有事要查查”。但这些书信最后遣失。香港中文大学的孔慧怡在《字里行间:朱安的一生》中猜测:“许羡苏和鲁迅的关系曾经非常密切,而目不识丁的朱安只能猜测书信的内容,也不清楚许羡苏为什么要把信交给她。她无法预测如果把信寄往上海,会引起什么后果,所以就把信藏在箱子里。鲁迅死后,她更感到这些信难以处置,因此可能在鲁迅死后不久或她自己去世前把信毁了。”

晚年,许羡苏在写《回忆鲁迅先生》时,这篇并不算长的文字,许足足写了三个月时间,她在开篇写道:“只是我可怜的笔和衰退的记忆限制着我,写不出也说不来。”

孙伏园曾对人说:“L(鲁迅)家不但常有男学生,也常有女学生,但L是爱长的那一个的,因为她最有才气云云。”长的指许广平。

1925年端午节,鲁迅请许羡苏、许广平、俞芬、王顺亲四位女学生在家中吃饭。许广平与俞、王一起,将鲁迅灌醉。鲁迅酒后拳打俞芬,并按了许广平的头。许羡苏见状愤然离席而去,事后她又对许广平说:这样灌酒会酒精中毒的;鲁迅喝酒只能喝多少,是有戒条的。许广平忙给鲁迅去信赔罪。鲁迅复信道:

“刚才接到二十八日函,必须写几句回答,便是小鬼(指许广平)何以屡次诚惶诚恐的赔罪不已,大约也许听了‘某籍’小姐(指许羡苏)的什么谣言了罢,辟谣之举,是不可以已的。

第一,酒精中毒是能有的,但我并不中毒。……

第二,我并不受有何种‘戒条’,我的母亲也并不禁止我喝酒。……

然而‘某籍’小姐为粉饰自己的逃走起见,一定将不知从那里拾来的故事加以演义,以致小鬼也不免赔罪不已了罢。但是,虽是‘太师母’,观察也不会对,虽是‘太太师母’,观察也不会对。我自己知道,那天毫没有醉,并且并不胡涂,击‘房东’(指俞芳)之拳,案小鬼之头,全都记得,而且诸君逃出时可怜之状,也并不忘记。”

许广平是广东番禺人,自号景宋。她一生下来,母亲就相信迷信说法,认为她要克父母,对她十分厌恶,将她送给本家,甚至愿意倒贴抚养费。她出生后的第三天就被许给孔教会中某人的儿子。十二三岁时,那家的人到许家,许广平冲出去,当着父亲的面对来人呵斥道:“出去!”并说完拒婚的意思,后在哥哥的帮助下才解除婚约,到女师大读书。

许广平是鲁迅在北师大教课时的学生,她坐在第一排,好提问题,有时竟打断先生的话。但鲁迅认为她聪明,肯动脑子,有才气,对她颇怀好感。

1925年3月11日,女师大发生了反对校长杨荫榆的学潮,作为学生自治会总干事的许广平正是学潮的骨干。为了解决心中疑惑,许广平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3月13日一早,许收到了鲁迅的复信。从此,二人就开始了长期的通信。

许广平听鲁迅的同乡说起鲁迅:他的房里有两把刀,一把就放在床褥下面。他很孝顺他的母亲,如果他的母亲不在,在这可悲的环境里,他可能会自杀。与鲁迅熟悉后,一日,许广平在他的书架中和床褥下果然发现了两把匕首,许没收了,鲁迅只是笑笑。许久之后,鲁迅对许解释说:“刀是防外来不测的,哪里是要自杀。”许将其同乡的话说给他听,他听后大笑,说:“你真是个傻孩子!”

鲁迅病后,医生让他禁烟、禁酒。许广平发现,让鲁迅禁酒可以,禁烟似乎很困难,许便和鲁迅的一位同乡劝了他一夜,总算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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