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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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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揍了一顿,说我是和太婆对着干。被子捂了整整一天后,我娘中了暑气,脸儿通红,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自此没了声息。”
听得这番往事,流珠不由大惊,抬眼定定地看着徐子期,却见青年紧抿薄唇,泪珠儿一个劲地在眼里打转,却一直强撑着,不曾落下。半晌过后,男人眨了眨眼,嗤笑道:“徐道甫这种人,死了也有人年年祭扫,可怜我娘,坟都被洪水冲了,世间又有哪个还记着她?我救不了我娘,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已是此生大恨,若是还要看着二娘落难,我也实在不算是个男人。”
流珠垂眸,望着他道:“凡事……需得量力而行。阿郎该也知道……一朝怒螳臂,跳踉何其愚。”
徐子期大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低声道:“我不是徐道甫那般的愚人,二娘不必忧心。”言罢之后,他遽然起身,黑靴碾着坟上尘土,自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了两下,点上方孔纸钱。寒风乍起,纸钱四散,流珠但闻得徐子期似笑非笑地对着那墓碑道:“父亲爱钱,我便多烧些。只是父亲可还记得,老家有个旧俗,叫做收继婚?瑞安如意也好,二娘也罢,子期替父亲照顾便是,父亲安心投胎去吧,莫要忘了投个好人家。”
这叫什么话?流珠简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直觉得那徐道甫都能被他气得活过来。待到上了车架,流珠不由隐隐忧虑起来——徐子期的这满腔孤愤,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下来。祸根子全都埋了下来,以后又如何能够善了?
另一面,鲁元带着收拾齐整的傅朔入宫面圣,兄弟妹三人,围坐一桌,边吃菜喝酒,边说笑起来。傅朔虽已有近三十岁,性子却还和当年刚出海的那个毛头小子一般无二,笑起来声音极大,全无顾虑,官家含笑听着,竟平白有些临渊羡鱼之思。
傅朔饮了杯酒,慨然叹了一声,鲁元听见了,朗声笑道:“你这混账,竟还有愁事儿?”
傅朔撇了撇嘴,委屈道:“阿姐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好歹也是个人,自然有开心事儿,也有烦心事儿。这一去这么多年,回来之后,人事皆非,怎能不令我感慨?想我走的时候,大宁夫人还在,阿爹阿娘还在,哥哥姐姐们个个都好,而如今,夫人吞金去了,爹和娘都病去,哥哥们也各有各的难,姐姐们全都嫁了我不认识的家伙——就剩个尧姐姐还在京中,但也没能寻着如意郎君,我怎么不愁?”
他这一番话,令得席上静了半晌,鲁元噗嗤一笑,拿手中小扇拍了下他那脑袋,道:“又不是非得要个男人才如意,你问问你四哥,这汴州城里,哪个比得上鲁元公主我过得舒心?谁人心里都揣着本难算的账,上至你四哥,下至那打更的更夫,查案的捕快,相扑的壮士,就没有一个舒坦的。你啊,大且不必为我发愁。”
官家饮了些酒,半倚在椅上,笑看着姐弟两人,忽而叹道:“当年我尚处微末,生母早逝,又因着后宫那些私隐之事,饱受苛待,多亏了你们两个,常常给我吃食,送我书册。我记得那时候,混世魔王你便每天都很不安分,天天在纸上画船,还要我帮着看看那船走不走得远。”
鲁元神情稍稍放柔,笑而不言。她明白得很,傅辛这脾性,那便是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对他好,他记得,对他不好,他也不会忘。
傅朔听了傅辛这话,抿了抿唇,揉了揉眼,道:“四哥却是不知。当时我娘也缠绵病榻,爹无暇看她,全都靠大姨她入宫照料,陪她说话。我本就对四哥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后来大宁夫人说,让我和阿姐跟四哥多亲近亲近,我这才有胆子去跟四哥说话……”说到这里,他又笑了,道:“四哥当时身子弱,性子又有些不好接近,我虽想跟四哥亲近,可却一直没胆魄。”
傅朔乃是小宁妃之子,而鲁元则是微末宫人之女,抱到了小宁妃宫中养着。小宁妃恩宠尤盛,约莫是遭了旁人妒恨,入宫不久便一直靠药养着,实在是个娇柔的病美人儿,而大宁夫人却和小宁妃完全两个模样,眉眼美艳妩媚,性子亦十分高傲,几乎可以说是目中无人。
傅辛听得傅朔所言,心中却是有些惊异——那大宁夫人,都不曾与他说过几次话,他倒是从没想过,傅朔和鲁元那时这般照顾他,竟是出于大宁夫人的授意。
大宁夫人一生不愿入宫,先帝崩殂之前,终是决意将她放过,可大宁夫人却反倒在他死后也吞金而死。人都说大宁对先帝并无情意,所谓吞金也不过是先帝命她殉葬,可是傅辛却知道,大宁对先帝有情。
他原本觉得,大宁和流珠虽在眉眼上有些相近,但脾性却大为不同,然如今看来,竟连性子都有些微妙的相似了。阮二娘眼下对他怀着恨,但官家坚信,有那么一日……她会念起他的好来。纠缠一辈子,谁也忘不了谁,谁也讨不着便宜。
说罢旧事之后,傅朔又对着官家道:“弟弟我是赶在其他人前头,跑着回京的,而再过些日子,后头的人也能赶回来——四哥也知道,我小时候就长了双飞毛腿。这后头人带来的,可不只是奇珍异玩,还有海外之国的几位公使。他们之所以费这舟车劳顿之苦,随臣弟回来,主要是想看看咱们这泱泱大国的气度与风采,见识见识。之前大海茫茫,从中隔断,咱们两边谁也不知道谁,现下也算是相通了。”
傅辛听着,也未曾在意,只点了点头。而鲁元和傅朔饭后告辞,出了宫城,傅朔眉眼微微放得正经了些,上了马后,与鲁元公主并驾齐驱,见四下无人,口中便低声道:“如今再看,大宁夫人交待你我不许说与外人的那些话,竟全都成真了。”
第54章 潮来溅雪欲浮天(二)
鲁元听着傅朔的话,红唇微勾,白皙的手轻握着鲜红缰络,坐在白马之上,借着些许酒意,不由也忆起了往昔旧事。犹记得那丰姿冶丽,举止投足都与旁人大为不同,带着股潇洒贵气的女人,某夜里少见大醉,对着二人说了两句话,其一,便是与傅辛多多亲近,以后必会大有裨益,其二,留心姓阮的女人,留心即可,勿要小瞧了这小娘子,但最好也不必太过亲近。
思及此处,鲁元眯着眼儿,轻轻摇头,却是一笑,又想起大宁夫人吞金而亡后,自己不敢置信,而后又想起她生前就曾经命人给自己造棺材,怎么想都觉得蹊跷,便趁头七夜半无人的时候,偷偷凑到了棺材边上。绕了一圈后,二十多岁的鲁元发觉那棺材上有个小眼儿,把着烛火一照,不由愕然——棺材里空空如也,仿佛只留下了个什么物件。
她当时又想起大宁夫人生前教她的机关术,试了一试,自棺材边上又现出了个稍大些的圆洞,正好能伸个胳膊进去。鲁元将手伸入,把棺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却是一面黑石镜子,隐隐能映出人影来,背面錾着“留驻宝鉴”四字,不拿烛火凑近了照,着实看不清楚那小字儿。
这件事儿,鲁元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心里头的秘密太多,不必告与外人,却也没有哪个外人可说。心事儿浸在酒里,藏在佛前,日子且这么过。
朝来暮去,居诸不息。清明过后没几日,流珠从女工所居的院子巡视回来,车行半道,想要下去给瑞安及如意带些零嘴吃食,可这绣鞋儿刚一落地,抬眼便见得那杂耍摊子前蹲坐着个身形结实的家伙,旁边放着个竹编小考箱,即所谓古代的书包。那小墩子看着眼熟,流珠一瞧,蹙了蹙眉,走到他边上,拿脚碰了碰他。
瑞安一抖,回头一看,流珠本欲冷声训他一回,可谁知却看见这小子一边脸都高高肿起,另一边则蹭了不少墨水,明显是跟人打过架。流珠也没当街多说什么,赶着他进了车厢,边拿帕子给他擦拭,边道:“你现在该在散馆里才对,怎么跑到这儿看杂耍了?这脸又是怎么回事?你只要老实交待,你大哥那边,娘帮你说好听话。”
她一提徐子期的名字,瑞安抿了抿唇,想起那双锐利如刀锋的眼,瑟缩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抬起头,道:“娘,我是被蔡先生轰出来的,他让我回家里闭门思过,原因是因为我在堂上打架。可我之所以动手,是有我的原因的。”
流珠并不急,细心将他一张小脸擦净,又不冷不热地道:“你有甚理由,说来听听。”
瑞安气鼓鼓地道:“先前跟大哥和娘说过,那喻喜麟在入试被如意压了一头,心里头愤懑不平,后来和如意坐在一起,老是借故欺负为难如意。如意不介意,跟大哥和娘面前,也是报喜不报忧。近来如意的成绩没从前那般显眼,二十娘也频频有些走神,蔡先生刚表扬了几次喻喜麟,这小子便得意起来。今天在堂上夹枪带棒,讽刺了如意和玉缘几回,我忍了又忍,倒是忍住了,我那同席,就是那个罗瞻,他站起来,抬手就给了喻喜麟一拳,之后我仨就扭打了起来。”
流珠听后,又接连问道:“你和罗瞻都被轰出来了?那喻喜麟被打的伤势可严重?你们是上课时打的,还是歇息时打的?”
瑞安一一老实回答:“上课时打的。我仨都被轰出来了。我的伤最轻,就肿着而已,罗瞻和喻喜麟都出血了,先生请了大夫,涂了些药,才把他俩轰走。”顿了顿,他仿佛又来了些底气,道:“大哥说了,如意是我妹,不能让人欺负,不然别人也会瞧不起我。所以我教训喻喜麟,大哥多半也不会斥我。”
流珠却摇了摇头,轻笑着道:“咱母子俩赌上一回,虽说你出手是为了如意,但你大哥,到头来还是会斥你。”
瑞安不解,但见二娘并未冷脸训斥,还温柔地给他擦拭脸上墨水,这心里头变得暖融融的,只怔怔地望着二娘柔和的眉眼,忽而间又转念想道:细细一想,竟从没见过二娘生气的时候。二娘无论何时,都温温柔柔的,不像怜怜和弄扇两位姐姐,嬉笑怒骂皆有时……二娘难道真的就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吗?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面徐瑞安被阮二娘从街上“捡”回了家,由怜怜照顾着敷上伤药,战战兢兢地等着徐子期归来,而另一面,喻盼儿那弟弟喻喜麟,满心委屈,由蔡典帮着叫了轿子,一路抬回了暂居的国公府。
喻盼儿此时刚送走了给刘端端把平安脉的大夫,转而去了阮二的院子里,甫一入内,便听得一阵吹竹调丝之声,余音缭绕,袅袅不绝。喻盼儿压着怒气,假作一派平静,缓缓抬步,往院落深处走了几步,便见花柳那侧,一个半露香肩的美人儿正半倚在眯着眼的阮二身上,和着靡靡之乐,恍若娇声啼泣般唱着柔媚的曲儿。
这人倒不是别人,正是那先前与喻盼儿在蔡氏散馆前吵了一回的那歌女。阮二见她性子如同小辣椒一般,牙尖嘴利,又分外放浪大胆,与平常所见的小娘子大为不同,便来了兴致,与她暗中相约。想那喻盼儿也好,刘端端也罢,皆是欲拒还迎,在榻上显得尤为木讷,自打见了这名唤邵小金,花名“小金鸡”的小娘子后,阮二便尝着了新甜头,高兴得很。
见了喻盼儿,小金鸡反而愈发骚浪起来,一个劲儿地贴着阮二的身子,好似柔若无骨一般,这副香艳场景看在喻盼儿眼中,着实刺眼。她微微一笑,上前缓声道:“端端今日还跟儿说呢,只盼着二郎能去看看她,还有她肚子里那小阿郎。郎君可莫要忘了。”
刘端端如今被困在宅门里,虽说肚子里有个孩子,可喻盼儿却早盯上了她那孩子,再加上阮二有了新欢,自己怀着孕,面容愈发枯黄,刘端端只觉得灰心懒意,一点儿争斗的心思也无。她才不指望着阮二郎这样的风流子想起来她呢,又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喻盼儿想要挑拨小金鸡和刘端端,才编了这样的谎。
小金鸡挤着眼儿一笑,嘻嘻说道:“奴和端端娘子早先前就见过几面,来了国公府暂住后,也去探过几回。她如今身子正是难受的时候,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二郎确实该多去看看。”
阮二却只不耐地闭着眼道:“你一来,我这闲情逸致,全都被搅合到九霄云外了。你先前也是个读诗作画的,如今就知道跟在娘后面拍马屁,挑拨这个,撺掇那个,我看了你就心烦。起开,别扰了我听曲儿。”
他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喻盼儿却仍是带着强笑,道:“总不能人人都一头钻到诗书里面,吟花咏柳,弄月转风罢?总得有的人上赶着讨嫌,儿这番努力,二郎以后会明白的。”言及此处,她忍了忍,正欲再劝,却听得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道:“喻小郎被人揍了,从学堂坐着轿子,回了府上,二夫人赶紧去看看罢。”
阮二一听,来了兴趣,睁开眼来,给小金鸡拉了拉衣裳,教她候在此处,随即跟在喻盼儿身后,一起去探望喻喜麟。喻盼儿见他跟着,反倒有些欣慰,暗想道:二郎倒也不是全然不理事儿的,对她也有几分关切及在意,只是不挂在嘴边罢了。
及至房中,喻喜麟正一派烦躁,又是把鞋蹬得老高,又是拿脚踹丫鬟的脸。喻盼儿见了,满心疼惜,拈着帕儿坐到榻边,带着哭腔道:“好喜麟,谁这样对你,阿姐替你教训回来。”顿了顿,她又道:“今日落下的诗书,等伤好些了,切莫忘了补回来。”
喻喜麟不耐地应了一声,又怒道:“我这几日在散馆里表现得好,压过了那徐如意一头,连蔡先生都时时表扬我,夸我是奇才。那傻子罗瞻和蠢货徐瑞安,便嫉妒我,说我欺负徐如意,侮辱二十娘,当着蔡先生的面就打了我。阿姐,这两人坏的不行,你和姐夫可得帮我教训回来。”
偏在此时,国公夫人也得了消息,带着婢子缓缓踏入屋内,恰好听了喻喜麟这一番话。她蹙了蹙眉,只觉得麻烦,可又听得喻盼儿拧眉冷声道:“那罗瞻,是不是个连爹娘都不清楚是谁,住在散馆里的那个?徐如意和徐瑞安,是那三品小官徐子期的弟妹,对不对?什么二十娘,虽说哥哥考了状元,那也抹不掉他们金家以色侍人、卖身求荣的花名。你放心,你姐夫,自会替你做主……二郎,是不是?”
早在喻喜麟入学之前,喻盼儿就将这些子弟家里面的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并交待喻喜麟,教他莫要和那些贫家子交往,而要和那些家底丰厚的郎君多亲近。眼下喻喜麟受了委屈,阮二正好在旁边,喻盼儿便想逼阮二出手,可这阮二郎,对于不喜欢的人事,最是不耐,只推脱道:“我做甚主?我总不能替喜麟打回去罢?你当时若是听我的,将喜麟安排进官学,只需拿银钱打点打点便是,旁的麻烦事儿全都没有,偏你不听。”
喻盼儿心里一急,望了眼额上带伤的喻喜麟,又听得冯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款款说道:“二郎这话说得可是没担当。你妻弟被人打了,你就束手看着,这岂是阮家儿郎所为?”她微微一笑,又道:“盼姐儿往常帮了阿婆许多忙,喜麟自然不能算是外人。他挨了打,打的却不只是他,还有国公府的脸面。那罗氏小儿父母不清,家底不丰,便不和他计较,只是这徐小将军的弟妹,咱便要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喻盼儿连忙笑道:“夫人说的,恰是这个道理。这阮二娘也是的,明明就是咱们国公府的人,怎么那么不开眼,老是和咱们对着干?这一回,可是要和她好好分辨分辨。”
冯氏笑了笑,温声道:“小娘子进散馆就读,本就不合适,那小郎君动手打人,更是该直接轰走。不过啊,只让他们离开散馆,倒有些便宜了他们,还得让他家里头赔上一大笔钱才行——咱家喜麟这小脸儿这般金贵,不能白疼,耽搁这几日的功夫,不知要误了多少要紧事儿,都要好好算一算。反正二娘赚得盆满钵满,约莫也不差这几个钱才是。”
喻盼儿听了,点头称是,心里稍安。只可惜冯氏虽出了主意,最后出头的,还是喻盼儿。她乘上国公府的车辇,行至徐家府门前,在车厢里好好整了整衣衫,这才由婢子搀扶着下了车。而此时的徐瑞安,正在徐子期跟前满心委屈地跪着呢。
第55章 潮来溅雪欲浮天(三)
果然如流珠所料,徐子期半下午回来后,听了前因后果,面色一沉,冷笑两声,便让徐瑞安在堂中跪下。怜怜被这气氛吓得心惊胆战,赶紧推说要去接如意和玉缘,一眼也看不得徐子期那可怕的气度,徐瑞安这个壮实的小家伙跪在地上,颇有些不服,便直声道:“大哥为何要我跪?”
徐子期拉了张椅子,令流珠坐下,随即似笑非笑地道:“瑞安,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打他?”
瑞安朗声辩驳道:“他欺侮如意,如意是我亲妹妹,大哥也交待过我,别人欺负如意,那就是欺负我,我必须奉还回去。”
徐子期眯了眯眼,冷冷勾唇,又沉声道:“你先是竭力隐忍,但随后见罗瞻出手,便也跟着出手,这样一来,忍字上做的不好,这不忍,更没有做好。你用拳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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