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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灵主-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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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预见日后必然的衰败,却无法预见后世所起的贪婪。三家共生地聚灵咒。所得者只有一人,根本不可能共有。”星言叹息。他明白倾绝的后一句话。他们不是朋友,却最是了解彼此地无奈。因为他们皆是驭者的后代,承担了杀伐之后的沉重。所以,这九晚清露,亦是他们最终的向往。却只可能是渺茫的奢望。

  与其无奈地前行,不如笃定的上路,任何意志上的飘摇,都会让他们半途而废。这一点,他们皆明了。

  “聚灵咒不能共有,但力量是三家所出。若得达成,必要同心而为,荣辱与共。这才是他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意愿!”倾绝笑了起来:“如果,当初任何一家。将两家尽数灭绝。那么聚灵咒之力,将永远不会出现。只是一道普通的保命符,而这保命符。却可以将人拉进地狱。”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笑意已尽。眼眸罩上沧凉。这样的保命符。是魔鬼的恩赐,让人想死也死不了。只能苦苦挣扎。一如小白,那十八年的光阴,暗无天日。而他,也曾经因为聚灵咒,给她套上枷锁,给她创痛,给她恐惧和绝望。而他,将因此付上一生地代价,他永远无法忘记亦不能原谅。这是他应得的鞭挞,一世的伤疤。

  “过程不可预料,他们想要地只是一个结果。三个驭者的家族,依旧同生地结果。”星言眼微微地泛红,指尖微颤,一个普通的保命符,会让得者落进地狱。承担他诛杀别人地恶果。如果他把那两家的驭者全杀尽,他最终也得不到更强的力量。因为有些秘密,他永远不能自己挖掘。比如,只有墨虚才会的曲谱。他只能孤单的被源源不尽的仇恨包裹,永远得不到救赎。他的父亲,用小白的血,成全了血骊的化形。让她留下长久的痛楚,孱弱的躯壳。而无尽的悔恨与苦楚,皆要由他来背负。

  “我们自相残杀,得意的,是皇室当权。是那些被称为偏门的驭者,是制驭,是其他怪法乱力。聚灵咒一天不绽放它的力量,过往便永远得不到成全。”倾绝轻语:“是小白教会我如何正视,如何抛弃内心的挣扎。她可以摒弃心中的杂质,可以净化心内的黑暗。我永远不可能像她那样干净,但我至少学着去把肮脏的一面翻出来,一一将它们打碎。让它们无法再盘恒在我的心里,得到另一种重生。我没有高尚到以德报怨,也没有宽容到诸事随风。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解脱!我不想再套在三家的恩仇里挣扎,也不想再有人对聚灵咒虎视眈眈,不想再夜不安寝。星言静静无语,忽然他指尖转动,开始奏响新的一曲。倾绝过目不忘,过耳能详,他也是一个懂琴的人。星言知道,这一曲终了,他的用处于倾绝已经到头了。倾绝可以携琴入道,让凌破推风送音。拿到先祖尸身,开解聚灵咒的秘密。但是,他还是弹了,因为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他们如此相似。而他,是他的知音。他可以听懂他的音律,了解他的悲伤,更可以与他把酒言欢。如果,忘记身份,超脱恩仇的话。在那一霎,他真的有种冲动,愿意为他一曲,一诉衷肠。哪怕一曲终了,他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辜负父亲所托,没能持家最终。

  这是一曲远南思,恍惚之间,看到两个身影。相对而坐,清茶花影,云荡雾飘,琴声清远,淡淡含笑。

  倾绝静静听着,这一曲清歌,只为交心而弹。那么他就倾心而闻,他们之间的桎槁,那关于墨虚与碧丹的血与泪,在此曲之中,成为轻烟。或者曲尽之后,他们依旧是利益交错的对象,但在这一曲之中,他们成了朋友。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 石室伏双尸 
    一曲终尽,星言与倾绝皆是静静无语,二人心中怀思百转,一时竟然无法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星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倚着桌边的他:“墨虚星言所能做的,愿意做的,不愿意做的,都已经做尽了。如果王爷觉得,我父亲带兵尚可……。”他说不下去了,一时的冲动,一曲的知音。让他在一瞬间竟然忘记身上的重担,但那一刻,实在是轻松至极。

  “你若愿意一生不仕,闲赋安度,也并非不可。”倾绝开

  星言微怔,听他的声音接着低低传来:“一盏茶的芬芳,舒展我连日来的郁结。当日我救你,一为墓图,二为卖契。利益于先,迫力而为,心下却一直郁结。我本想拿了墓图,便整治你全家,看你痛彻心扉,让你死生两难。以报你父亲当年追杀我千里之恨!但碍于小白,一直压忍。但那日她奉茶过来,一脸期待。而今日,却是因为,这一曲的动人。多谢!”

  星言一直静静的坐着,直到倾绝已经走了很久。他依旧没有动,唇边却带了笑意。倾绝的话,如此坦白,坦白到,就如同对着至信的知己。一盏茶的芬芳,小白如同一根细细的线。穿过那无数的利益,将他们一点点拉拢。开始他们只是能看到,那根线上的东西。聚灵咒,卖身契,法血,驭术,灵物。甚至看到曾经的仇恨,切身的苦楚。却是不知,那暖线如丝,这些东西抛下之后,他们不再是因为彼此的用处。当然。还有他那一时不计利益恩仇的冲动,只是一瞬而发,便是一曲成思。

  他们有如此相似的地方。以致于寂寞重负地心,皆投向同一个女人。只不过他的爱。从此只能深埋。但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借着这同样的情怀,找到他们相通地柔软。并且碰触到心灵的深处,已经是很好。

  他并不是没有爱,也不是丧失爱人地能力。只是压得太重,让他不能喘息。他不能再承担重量,但小白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重负。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无比轻松,甚至可以忘记一切。她可以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只要她想看,他就不掩藏。

  但是命运弄人,那时的他,不懂得争取。只想等待。因为他生长的环境,一直只教会他接受,并未教他争取。她远离了他。但是,却如同一只信鸟。飞向另一个方向。跨过重重阴霾,给他带来新地希望。那个人。他曾经以为,不过是地狱的使者,摄魂的修罗。但其实不是,剥开层层外表,他们有相通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小白,背负着聚灵咒,被迫接受践踏却没有让心灵死亡。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如何拨开云雾,看到那黑暗之上的光芒。

  第二日入夜,他们再度来到这里。如倾绝与星言所料,亦之所以墓中只是衣冠,是因为他在临死之前,携琴入了父亲的陵墓之中。凌破顶风入音,一曲远南思,让墓门深入泥土之中的下沿挟土后仰,慢慢后抬推平,露出一排石阶,渐渐而下。凌破,夜哥于前,倾绝星言居中,骊儿断后,他们依次而下。便看到这一方封禁百多年的水底世界。

  一条长长的俑道,细窄得只容一个人过,上沿皆是按音宫而成地风孔。慢慢向前,展现给他们的。是一个石室,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居所,根本不能称之为墓室。只有一间,没有偏房配房,里面没有任何殉葬物品。只有石桌石椅,还有不少器具,但皆是普通瓷器,没有任何金玉之物。有的杯中,似还有残渍。还有一个很宽大足有一人高地石台。台上,横躺着一个人。台下,倚坐着一个人。该说是尸首,但是连棺椁都没有。尸身早已经僵缩干瘪,躺着的静静合拢手臂,十指交握,指间,却挟着一个玉瓶,非常细小。身着撺丝银甲,没有带帽,花白地长发依旧绾得齐整。他身侧有一张琴,经过百年,依旧如故,似在待人弦起。

  身侧坐着地,从头发看来,也是一个老者,他盘腿静坐,十指平伸,有如刚刚掠曲飞扬。一身织花绿丝袍,长发微散。在他的身边,也放了一个玉瓶,同样地质地。两人虽然干僵,但尸身保存完好,眉目依旧可辨,二人皆是面容宁静,有如沉睡,坐者还微微含笑。

  这个石室并不大,但里面没有丝毫尸臭障味。虽然俑道有音孔,但绝对达不到通风散气的作用。封了两个死人在这里这么多年,却没有任何尸气。定是在他们死前,便进行某种处理。亦坐在这里,似是刚刚弹过琴一般,他活着便进了这里,封严墓门,填满土围,等同活埋。或者他死前便开始用药令自己的内腑败坏,慢慢引僵四肢,直至身亡。在他僵化之前,他弹过琴,然后便僵坐至死。这有些超乎想像,慢慢等死的感觉,无边的黑暗,却依旧跳动的心房!但是,是谁把他怀中的琴拿走,放到石台上的?

  他们几人绕到台后,便又分明了。台后面,倚着墙壁,歪倒着两具骨架。是骨架,两个!从形体上看,是鸟。他们的灵物,殉了主人了。这两只鸟的骨架形体奇特,一只翅骨如扇,像是连膜般的翅膀,颅骨浑圆,勾爪只有三趾,尾骨奇长,脱出长长一段,却带深勾。另一只已经半碎,瞧不出本来的形体。

  “这是什么鸟?”倾绝微微诧异,指着地上的骨架问着:“他们都是驭什么的,你可知?”

  “云光驭金翎雀,亦驭火岩珑。”星言说到后面的时候,骊儿的面色明显变了一下。

  “他驭火岩珑?那怎么能进得来?”倾绝怔然:“那种鸟听说是会喷火的。”

  “他口中会汲气,以气腺催火势。可出火龙!”星言轻语:“只是他的气是为了配合火而发,所以单出气风的时候,力量很弱。“哦,原来如此。”倾绝点头,回头看夜哥:“找人下来,把他们移出去,小心不要弄洒了瓶子里的血。”

  “你真要把他们弄活,然后跟他们打?”星言盯着面前的尸体,他的两个先祖。

  “当然不是在这里,要打,也得先找到对付他们的方法之后。”倾绝托着手臂:“对于他们两个,你该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吧。”

  “这两种灵物,连我都不是很了解。得去问我爹!”星言明了他的意思,轻声说着。

  “好,那就先弄回去再说。”倾绝看着这两个尸身,他们额前皆有清晰的六瓣花印,已经发黑。与星言的略有不同的是,六瓣微微拧转,似快汇成一个圆型一般。星言看着他的目及之处:“他们皆是法血充盈,可以开大轮血涌。这点,别说是我,连我爹都做不到!”

  墨虚家独有的大轮血涌,可使灵物进阶,墨虚坚自很小练驭,至今已经五十年有余。他尚做不到,更何况是还自行封血十年的星言。想突破死灵驭关,绝非易事。

  “接下来,你要去云州?”星言忽然说:“还是说,你开始对我们家的驭法感兴趣了?”

  “有兴趣,但并不是要学。”倾绝轻声道:“先不去云州,呆的太久很危险,先回昭平!”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他现在再带着死人满处跑,就算让他找到云州的尸首,万一弄混了血,再整出什么妖魔鬼怪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昭平就不一样了,他再怎么动法也没关系。他有校场围场,在那些地方打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第六卷 第二十七章 我心与君同
    他们乘车到了绛州边界,这一行缓走了两天多。然后弃车直接借夜凌空,凌破又开始骂骂咧咧,因为让他背棺材,而且一背就是两!夕月属于压根指不上的,什么也不管。血骊开六分身,将星言,小白,倾绝,夜哥一并带走,直接穿州过境入了凌佩。南宫修依旧留在金家养伤,他的灵物是会纵木的生灵,借桃林极好掩气,倾绝并不担心会被制驭找到他。

  刚回到昭平,迎他们的莫奇便告诉他,宁扬回来了,在衙府里住着。倾绝一听就知道,定是云州的陵园早不知道让谁占了。所以此时宁扬的心情一定奇差无比,聚灵咒倒是其次,他一定是有些恼恨自己,没有护好伦的墓。但这也不能怪他,他答应了伦要顾及他的后代。留在凌佩当然比留在缀锦更方便一些。但倾绝了解他的心情,便没有打扰他,由得他在衙府先静着。他在家里呆了一天,把事情交待了一下,然后这才去衙府处理事情外带见宁扬。

  宁扬此时在他以前的卧室里坐着,躺靠在他以前常坐的大躺椅上。现在倾绝不住在衙府里了,这里便成了他的暂居之所。倾绝看他面上略带碧气,半隐半现,知道他必是大动了招法。他比他们早两天回来的,但现在还没缓过来。

  “我说我们在绛州那里呆了那么久都没动静,敢情你把人都引你那去了。”倾绝随便往榻上一靠:“你跟制驭的人碰上了?”

  “没有,不过把北督郡一家子全宰了而已。”宁扬合目仰躺,十指交握,口气淡淡,有如在说天气。

  “因为他买了那块地?”倾绝笑笑。并不以为意。

  “不是他买,是他强占,他是皇亲。连云州州辖都奈何不得。”宁扬微微张开眼睛,他五官柔媚。但此时眼神阴戾:“我让他嚣张!”

  “你大动招法,借此闹个天翻地覆。我也算是托了你的福,顺利回返!京里公主失踪,绛州墨虚全家叛逃,云州北督一家死光。长庆帝必是头大如斗。想来也是有趣的紧。我看这仗,他怎么跟我打下去?”倾绝顺手抄起桌上的茶,轻轻饮了一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已经掘地极深,但根本没有尸骨了。”宁扬侧脸看他:“现在怎么办?”

  “他们都是为了聚灵咒而存地,从绛州这次我了解了一件事。他们定不会轻易就这般让人搞得尸骨无存。”倾绝站起身来,踱向他:“云光把墓藏在水底,那块地方,就算让人占了。也不会被破坏。而亦。我是在云光的坟里找到的。”

  “你说伦会跟昌迅在一起?但不可能啊,我亲眼看他下葬地。”宁扬睁大眼。

  “亲眼看他装殓,然后入土为安吗?”倾绝放下茶杯:“那时你要帮继宣过驭关。怎么可能一丝一毫不放松?或者他们要掩人耳目,这才能处理妥当不是?”

  “你就这么笃定?”宁扬微愣。

  “他们弄出聚灵咒来。当然要藏好尸身。这种风云突变的事情比比皆是。要照一般地墓葬法。不用说哪天墙倒瓦倾,荣光不在的时候可能让人泄愤了。盗墓的也早要光顾他们了!就算二者皆无。世事变迁,哪天出现雄主,一统天下之时,缀锦不复存在。到时又如何查寻?当初他们给我的线索,就是要我找到尸身,他们魂魄依旧,可以替生者保命。这些年世间的事,自然也知道,那时还要我找,当然就是依旧存在了。”倾绝抱着双臂,倚着柜沿看着宁扬:“你用不着这么愤恨,我已经找到云光跟亦。还是想想如何对付他们吧?”

  “我对他们不了解,墨虚云光在地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趴着呢。”宁扬听他说完,放心了下来。听他这么说,想必伦真的不会随便就让人掘着尸身,依旧安静长眠。直到遇血而重生,便可以再度看到他的容颜。“你不去督战吗?听说现在余平吃紧,别等墨虚坚那老头子战死杀场,你想问也没的问了。”宁扬说着:“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余平,倾灵让人一箭扎脸上了,看来伤势不轻呢。”

  “那又怎么样?”倾绝淡淡的回言,只有宁扬敢当着他的面提那个名字。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你当初留着他,是为了防止自己狂血入颅。用他的血来补,是你最后延长一点生命之法,因为你们同血同脉。而他,却恰恰没有继承你父亲一滴法血。”宁扬看着他:“这些年,他也为你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他小命已在旦夕,何必还要拘于曾经呢?”

  “我如果执着曾经,当日拿了聚灵咒之后就会杀了他。但我并没有这么做!”倾绝哼着,转身向外走:“如果一年之前,你在我面前提我父亲,我连你也杀了。”

  宁扬看着他地背影,微微凝眸。是,现在提这些,他已经不会发狂。依旧淡定如昔,但并不代表全部忘记。

  倾绝迈出门槛,突然听宁扬在他身后说:“我去见了他,他要我告诉你,如果他死了,请你给他的家眷一条活路。”

  倾绝不语,继续要走,宁扬接着说:“他也是你们碧丹嫡系,虽然没有法血。他是为你挨这一箭的,天星去了余平,他去暗杀。他亲自去地!”

  倾绝的身影已经远远地向着府衙正堂而去了,宁扬怔怔地站在原地,喃喃的说:“你们毕竟是兄弟,他是你唯一地血亲。人之将死,你去看看他,又能怎么样呢?”

  倾绝手指节咯咯作响,内心的燥动隐隐欲发,顶得他狂血四溢。那些他想竭力忘记的过去又在缚紧他的心,让痛楚难当。让他的眼渐渐泛红。身体开始僵硬起来。他终究不是小白,无法做到完全地放开。该死的云宁扬,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名字。他挣扎着跌撞了几步。今天什么也干不成了,他得回家。他得去找小白。他需要看到她的眼睛,他迫切渴望拥抱她。他要得到她地抚慰,不然他会发疯。

  小白正在王府里的凌烟翠里忙叨,这里位于西临阁以北,原本这里也是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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