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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女配-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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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祁云晏不但手段狠辣,他还颇看得清时势,站队十分明智。新主登基之后,他虽表面上仍是赵太后的人,却也没少替女皇办事,就这样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两位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之间,权势如日中天,威名一日胜过一日。

    而巧合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这边刚在琢磨着如何收服这位权势滔天的权宦,那边亭台楼阁之间,就浩浩荡荡地转出了一群宫监,戴牙牌,佩牌穗,气势逼人地自嶙峋山石中走出。

    为首的那个头冠乌纱描金曲脚帽,身着葵花胸背团领衫,衣上左右绣着坐蟒纹,当膝处横织细云蟒,腰部系鸾带,脚踩粉底皁靴,大步朝着贞顺门的方向而去,那份铺天盖地的排场气势,令人心悸神慌,下意识地便想远远退开避其锋芒。

    语琪缓缓摩挲着盖碗的边沿,半眯起眼隔着遥远的距离打量他。

    即使看不大清晰五官,也能感觉得出他此刻沉着一张面孔,神色淡漠,目光冷凝,不知是东厂出了什么事还是他的表情素来如此阴沉。

    然而她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不过短短瞬息,隔着这般的距离,他却仿佛觉察了什么一般一眼扫来,眼风锐利冷如刀剑,鸦黑长睫如覆霜雪。

    即便是语琪,也不免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冷冽目光下僵了一瞬,不过仅仅是瞬息,她便恢复了从容慵懒的模样,轻轻端起青花菊瓣盖碗,优雅地浅抿了一口茶汤,然后略略抬起眼睫,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继而她便淡淡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到了身旁的小内侍身上。

    能在御前侍候的,哪怕年纪再小也不能轻看,这些都是人精子,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这名为张德安的小内侍一看皇帝注意自己,立刻殷勤地拎着手中的雕花鸟笼上前献媚,“万岁您看,这只画眉顶毛紧密而薄,为棕褐色,眉纹则是雪白,眉线与头j□j差极大,所以相貌看起来极为美丽,外头有个雅号叫做“白粉堂”,是奴婢千挑万选才择出来的。”

    语琪没心思理这些,只装模作样地逗了几下,淡淡赞了一句,“倒是不错,你费心了。”

    皇帝的每句话都是金口玉言,哪怕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称赞,连半个赏都没捞着,却也让张德安笑得尖牙不见眼了。宫里都是势利眼儿,能得主子的一句赞那是天大的脸面,是第一得意事儿,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上赶着奉承。

    于是张德安忙不迭地将鸟笼递给旁人,笑吟吟地凑上前来拍马奉承道,“能得万岁一句赞,是它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更是奴婢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

    远处,祁云晏目光淡淡地看着此处,方才的锐利神光都收敛在了瞳子里,背着一只手腰背挺直地站在一群哈腰躬背的内侍簇拥中,宛如瑶池玉树,茂林修竹。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倒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而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株天山雪莲。

    这个人的外表实在极具欺骗性。

    他低垂着眉眼,轻轻转动着翡翠扳指,像是在思虑着什么,片刻之后,那神光内敛的眼波略略一动,扫了身后的几名内侍一眼。不用半句吩咐,这些人便已明了,分毫不乱地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衣绣单蟒的内侍仍跟在他身后。

    赵太后后台虽硬,到底也只是太后,不及这位新登基的女皇名正言顺。何况赵太后总归有寿尽的一日,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另一株大树倚靠,而最上上等的选择便是眼前这位了。

    祁云晏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从容地负着手,沿着甬路款款朝凉亭而去,暖融融的阳光漫漫地撒在他半边脸上,却只映得他唇角浅笑精细凉薄,眼中眸光蛊惑诱人。

    他就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悠悠然煦煦然地游走在这个华美冰冷的宫廷之中,用精雕细琢的一张皮囊和再温煦不过的脸孔蛊惑诱骗,哄着位高权重的人们将权与势心甘情愿地交付于他的手中。
136攻略督主男配【2】
    祁云晏提着曳撒,厚底皁靴踩着汉白玉的石阶;施施然地入了千秋亭中;在御前深深一揖拜了下去;仿佛很恭顺的模样;“臣给皇上请安。”

    他是久居上位的人,哪怕存了心要作个顺服模样,身上却依然透着三分贵气。这颗在王公大臣前高昂的头颅虽暂时低了下去;却仍是与张德安这般宫监不同的;他腰背挺得笔直,玉树青松一般伫立在面前;一点儿也不像是去了势的阉人。

    此时剧情还未进展到祁云晏攀上女皇这棵大树的进度;所以;若这副身体仍是原主操控;怕是不会给这位赵皇后眼前的红人一点儿好脸色,但语琪不能这样做。祁云晏心中打着算盘,她心中又何尝不在算计?

    她含笑睨了他一眼,抬手做了个虚扶的动作,用了个温和的口气试探道,“朕方才看厂臣似是领着一队人正往贞顺门去,这个时辰出宫可是有急事要办?”

    祁云晏闻言略略掀起眼脸来,细长的眸子清亮如水,眼梢斜斜地上挑着,那种神韵用笔墨难以描述,却是极为勾人的,“回皇上话,之前的确是要出宫办些事,但却并非急事,日常琐务罢了,交给底下人也是一样的。”

    说罢他直起身,自然而然地接过张德安手中的雕花鸟笼,神态清闲地逗弄了这“白粉堂”了几下,一点儿也没有常人在御前侍候的紧张忐忑,倒不是读书人的那种不卑不亢,而是一种见惯了场面后的从容自如。

    语琪注意到那琵琶袖下露出的一只手,腕骨很细,指骨纤长,与五大三粗的正常男子截然不同,倒带了几分女子的秀气。

    见他似乎挺中意这只鸟,她便借着这个话题开了口,“素闻厂臣涉猎广博,不如替朕相看相看,这只“白粉堂”如何?”

    祁云晏将雕花鸟笼还给张德安,两扇鸦黑纤长的睫毛轻轻一垂,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沉凝了片刻之后,他莞尔一笑,眼波轻巧一转,“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倒好笑,他又非什么忠肝义胆之士,这样一个从心肺到肚肠都是黑的之人,却一本正经地问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若她想听真话,他讲得出口么?他这一生到底讲过真话没有还未有定数呢。

    不过想归想,她面上却是一笑,“自然是真话。”略顿了一下,她食指微弯,轻轻敲了下桌面,压低了嗓音道,“不仅是此刻,任何时候,朕都希望厂臣能坦言相告。东厂自建立之初到现在,都是替历代君主监察天下的眼睛,朕自然希望坐在东厂厂督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对朕无所隐瞒,否则,东厂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厂臣觉得呢?”

    在这半拉拢半威胁的一番话前,祁云晏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忐忑不安来,仍旧是一副从容的模样,慢悠悠施施然地作了一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虽是宫监出身,却也明白这个道理。虽身在其位免不了背些不堪的骂名,但只要是在皇上面前,臣却是从来没有半句假话的。只是臣虽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却不知为何总难以博得皇上信任,不瞒皇上,臣为此一直心中郁郁,实在是苦得很。”

    祁云晏不愧是这故事的头号反派,这给自己脸上贴金和颠倒黑白的绝活儿使得是一个顺溜儿,明明此刻还是赵太后的人,竟然能这般戚戚哀哀幽怨愁苦地控诉自己不信任他?

    语琪噎得说不出话来,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憋出半句话,“……厂臣的忠心,朕知晓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听着别扭,连忙转移话题,“今日天气不错,厂臣陪朕逛逛园子?”

    祁云晏低眸一笑,朱红的薄唇轻轻一弯,竟有几分妖娆,“臣荣幸之至。”

    语琪闻言,略略点头后便起身朝亭外走去,余光中他步伐闲适地跟了上来,唇角仍勾着细微的弧度,难以形容的蛊惑诱人。她不懂声色地瞥他一眼,在心中低低地嗟叹……真是妖孽。

    说是陪着逛园子,但宫里的规矩却是伺候主子时不许走甬路中间。祁云晏此人虽在外头嚣张惯了,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拎得清,此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在甬路旁边施施然地走着。

    只不过这样走着本就够生分了,却不能再默默无言下去了。

    语琪眯起眼睛,随意找了个话题道,“刚才话岔远了,厂臣还没说,朕今儿刚得的那只“白粉堂”如何?”

    祁云晏正不疾不徐地走着,听她问起略略侧过头来瞥她一眼,眼波在她脸上一沾便移开了去,唇角的笑容又淡又轻,“能入皇上眼的,自然是难得的。”继而他眼尾轻轻一挑,话锋也随之一转,“只是不瞒皇上,这白粉堂品相虽好,但一旦遇到波折便会一蹶不振,委实脆弱了些。”

    语琪闻言瞥了一眼张德安,挑了挑眉,“确实如此?”

    小内侍一张清秀的脸孔顿时吓得煞白,作势就要跪下去磕头谢罪,却被她一抬手拦住了,“总归是你一番忠心,朕没怪你的意思。”

    只是她刚说完,便见祁云晏定定地瞅着自己,目光有些奇异,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自己对下人太和蔼了被他看出不对来?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胡猜,对方却已经慢慢地移开了视线,金色阳光铺撒在他弧度柔和的侧脸上,映得那本就瓷白的皮肤像是透明的一般。他轻轻一抿薄唇,勾出一抹带了三分苦涩的笑意来。

    语琪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开口说半个字,不禁挑了挑眉,“厂臣有话要说?”

    他低垂着眼睫轻轻摇摇头,“臣无话可说,只是心中有些苦罢了。”

    “……”语琪抬头望望天,忍耐了又忍耐才把‘您老呼风唤雨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苦在何处’咽了下去,干巴巴地问,“此话怎讲?”

    祁云晏抬起眼睫看她一眼,却又缓缓别开脸道,“臣虽已习惯了不得皇上信任,但今日坦白忠心后,本以为皇上能明白臣一番心意的。谁知皇上却仍是连这等小事都要过问身边人一番才相信臣之所言,臣怎能不心凉?”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微微低下头去,言辞恳切,“臣虽不是自小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但论起对皇上的忠心却是不差于任何人的。若仅仅因此而被皇上全盘否定,臣是万万不能甘心的。”

    “……”

    祁云晏一直忧愁万分地低着头,只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的半句话,心中不免微微一沉,以为这番表白太急于求成而起到了相反效果,微微的失望过后,他便迅速地镇定了下来,开始思索该怎么把局面扳回来,谁知耳畔却蓦地响起嗤的一声轻笑。

    他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去看,却毫无准备地撞入了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这位大裕王朝数百年来唯一的女皇不知何时站定了,双手施施然拢在袖中,偏过头来看着他,唇畔的浅笑有些调侃的意味,刻意压低的嗓音低哑却勾人,“厂臣可知,你这番话实在是容易引人遐思。”

    祁云晏一愣之后,却是莞尔一笑,“皇上此话,又是何意?”

    语琪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没什么意思。”她错开同他对视的目光,遥遥地回望身后的千秋亭,唇畔笑意却又深了三分,“只是觉得方才厂臣那番话着实幽怨凄哀了些,不像是朕手下臣子,反而有些像朕后宫妃子……不对,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夫侍?”

    祁云晏的眉梢微挑了一下,缓缓低垂下视线,鸦黑长睫半掩着凤眸,虚虚的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神情。只是片刻之后,他却缓缓地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苦涩,“皇上,这种玩笑开不得。臣这样的腌臜人,连男人都算不得,又怎配同皇上的夫侍相提并论?臣无地自容也就罢了,若是让日后的凤君闻见了,只怕会觉得受了侮辱。”

    语琪一愣,继而轻轻叹一口气,“朕从未如此觉得,厂臣又何苦自辱?”

    他沉默片刻,深深作了一揖,“皇上不厌弃臣,是皇上心地仁慈,待下和善,但臣却不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

    语琪本以为他同其他塌腰驼背满脸谄笑的内侍截然不同,却也忽略了一点——下面缺了些什么的男人,便是表面上再威风凛凛,内心里头也是极度自卑的。

    稍稍不注意,便可能踩到他们心中的痛脚。

    ——下次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可再犯此等错误。
137攻略督主男配【3】
    宦官争宠,无非是迎合圣上喜好需求这一条道路;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祁云晏也是按照这个最有效的套路来的。

    那日之后没过几天;他便带着个小内侍拎了只蓝靛颏来;等那套着的蓝罩头揭开,只见带节对缝的一只京笼,淡黄色;透着雅致与贵气;笼中架子底下摆了个雪白透青的粪兜肚,边上还带着一枝四寸长的象牙铲子;做工极为精致秀丽;哪怕不看鸟儿;单看这笼子也够养眼了。

    张德安上次进的那只白粉堂是画眉;必须得高式笼子来养,而当时配的雕花鸟笼独个看来也是极不错的,但同祁督主呈上来的这只一比就落了下乘,显得那高式鸟笼水桶似的憨蠢粗笨。

    祁云晏悠悠然找来之时,语琪正在御花园西北角的澄瑞亭旁赏鱼,两个小内侍躬着身子尽职尽责地撒着鱼食,池中龙睛、狮头、望天、绒球等珍贵品种慵懒肆意地游着,时不时地冒出水面吐个泡,再是悠闲不过。

    见他上前请安,语琪懒懒地道了声免礼,随即抬了抬手让那边两个撒鱼食的内侍停下。

    其实此刻就算来得是个朝廷重臣,她也大可敷衍应付地潦草应对,然后该怎么赏鱼还怎么赏鱼,没人能说半个不字。所以此刻她的做法虽看起来无甚奇特之处,却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祁云晏是个聪明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你给了他脸,他能知晓,若是跟些粗人玩这套儿,你就算一让再让,也只是个对牛弹琴。

    见那边两个内侍收回手躬身站好,祁云晏长长的眼梢轻轻一挑,优雅地身后内侍的手中接过笼子,清亮黑沉的眸子噙着笑意望向她,“这就是上次臣跟您提过的蓝靛颏。”

    语琪会意一笑,一边懒懒地用指尖去逗弄鸟儿一边道,“朕记得,厂臣还说它会学黎鸟叫,会学蝈蝈叫,还会学油葫芦叫,朕说的可对?”

    “皇上记性儿果真好,竟一字不差。”

    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宦官,嘴都甜得腻人,但祁云晏就是有本事把甜言蜜语说得像是肺腑真言,那神情姿态要多真挚诚恳就有多真挚诚恳,叫人听得打心眼儿里舒服。

    语琪自问在这方面赶不上他,不过也无须赶上他,否则两人互相吹捧也没什么意思,太虚伪了。所以她只是笑了一下,微微俯□去,半眯起眼看着鸟道,“膀花鲜明,看上去是去年孵出的新鸟。”略顿了一下,她微微一笑,“这鸟儿粉眉亮姹,胸脯上竟有九道蓝,倒是奇货,厂臣费了不少心思吧?”

    “皇上不嫌弃便好。”他莞尔一笑,面上虽仍是从容的模样,但看她一直弯腰逗鸟心中却不免有些尴尬。

    ——向来只有臣子向皇帝弯腰行礼的规矩,却绝没有皇帝在臣子面前俯身的道理,她虽是为了逗鸟,被人看见却终是不好。哪怕没人敢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碎嘴胡说,但他这般身份,又怎受得起九五之尊这一弯腰?怕是要折去几年寿命。

    但她逗得正在兴头上,若是莽莽然命人将鸟笼寻个地方挂起来只会扫了兴,他只能不易察觉地将笼子稍稍提得高了些。

    这些年身份地位不同了,再不是刚进宫时受苦受累的境遇,而养尊处优得久了,再捡起这般伺候人的活儿就有些扛不住,没提一会儿手臂便酸痛得紧,身后的小内侍看出来,要上前替他,却被他一个眼风扫去止住了。

    ——哪怕眼前这位主儿看上去再温和,也是先帝当做储君培养出来的,绝不是瑞安公主那样性子绵软、随意可欺的人。她此刻确实是在笑,只是伴君如伴虎,轻易放松不得,若他胆敢在这位面前摆主子谱儿,指不定下一刻会迎来什么,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语琪的余光瞥到他们这些小动作,心中已经明白了三分,但面上却仍是装作不知的模样,甚至故意地一直逗着鸟不停歇。

    身娇肉贵的祁督主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拎着鸟笼的手不知不觉地便越放越低,而当垂到了肩下位置时,她漫不经心地一抬手,轻巧地托住了笼底,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地朝他睨去,也不说话,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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