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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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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人心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可跟着走不免得罪容辉,相视一眼,纷纷伸手相请:“您先!”“您先!”……稀稀拉拉回了前殿。

    玉像屏前,众弟子三拜礼后,纷纷端起茶盏,奉上屏前香案。容辉坐东席首座,凌霄、容雪陪坐下手,潇月和潇娟坐回西席首座,代为训诫:“入我门,首当诚心正意……”一时无话,索性将《弟子规》梳理了一遍。

    众弟子伏地聆听,叩首受教。起身礼成,算是成了潇璇的弟子。又向容辉和凌霄敬茶,算是定了双方名分。众人看见,纷纷拱手恭贺。容辉站起身招呼众人:“院中已备下斋食素酒,诸宾万勿推辞!”伸手相请,当先带路。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众人纷纷告辞,容辉和凌霄送至门口。未时人去楼空,才宽下心来。梅钗关了院门,容辉又喊众人到前殿说话。纱屏像下,待梅钗等人重新换过茶水,轻啜一口,欣然微笑:“现在好了,大家都有名讳辈分了!”

    他抬手轻挥,翻出十二枚宝石戒指,正色嘱咐:“灵山传承,旨在以仙术为法,修炼内丹。你们就依原法,切莫荒废。主山周围十二座山头早已划给你们,再加上这一片宅院,我带回来的那些法器,山上把持的三十万股,和潇璇的嫁妆,一并交给你们。还缺什么,再跟我说。”

    凌霄从善如流,点头应承:“也算我一份,我那座山头也划给你们。”

    潇娟和潇月乐见其成,连声担保:“那还有我的。”“也算我一个。”

    “那好,这样就有小半灵脉了!”容辉点头答应,接着说:“你们就算灵山下院,以后收徒传法,全凭自己。一品堂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们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启程。”说话间将戒指一一分出。

    “是—”众弟子站在厅中,低头答应,梅钗又问:“师父,我们去了,怎么称呼?”

    “黄老爷子生了五个儿子。”容辉略作思忖,仔细介绍:“老大夭折、老二英年早世,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老三庶出,那七小姐霁景就是老三的嫡长女,也是‘春申灵君’的长孙女,在堂姐妹中,排行第七。黄齐鸣是她嫡亲哥哥,在堂兄弟中,排行老大。老四嫡出,是灵君世子,被帝君封了个‘弼马温’,就是‘苑马寺卿’,正客居燕京。老五也是嫡出,被帝君点了驸马,也在燕京当人质。你们去了,直接找黄三爷就行。”

    潇娟和潇月听出味来,相视一笑。众弟子耳濡目染,也知道其中所指。可身为晚辈,不好评论,齐齐应是,暗暗记住。容辉再无大事,正色嘱咐:“你们去了,灵君本人未必在家,别忘了去给‘明妃’磕个头。”站起身说:“你们商量着检点,我就先上山了。”迈开腿就往外走。

    凌霄随他起身,欣然相送,直至门口,容辉回过头说:“你只管陪她们张罗,记得上山吃晚饭!”跨出院门,长长透出口气,腾身而起,直上山去。

    翌日清晨,众弟子坐上“一品堂”调来的雁行法器,带着“年节礼”直奔光州。接连几日,容雪呆在“渊渟园”里祭鼎,顺便以“枯荣道”炼化银丝剑上的毒素,颇有所得。

    容辉忙着在“阳都”开港,几日来早出晚归,首尾难见。潇娟和潇月则挑了上百个根骨轻灵,资质尚可的丫鬟和小厮,凑成了一派,只等开春下山。内院人手陡空,周氏忙着安排亲朋故旧顶替,不亦乐乎。

    “腊八”这日,天昏地暗。正午过后,大雪纷纷扬扬,乘风而至。各地掌柜知道转股的事后,直接到“渊渟园”前殿会账,由潇娟和潇月主持。

    凌霄上山以后,李母改让众人在各屋吃午饭。周氏见没自己的事,就拉了容光到住处西梢间炕上说话:“二叔也真是的,把铺子划给山下不算,居然把田庄也划给了她们,这样我们还吃什么?”

    “该放的,还是得放。”容光端了杯茶,不由好笑:“我们要那么多田干什么……还是二弟想得长远,就不该计较这些蝇头小利。”

    “什么叫蝇头小利?”周氏着急起来,睁大眼说:“光起一个‘纤巧院’,就准备花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山上山下十年的开支,他也不怕把人家小姐膈着!”

    “二弟也是不得已!”容辉仰头靠上引枕,伸直了腿苦着脸叹气:“这样黄家小姐进不了大院,不也是给我们省心吗?”

    “关我们什么事,我瞧两边争着巴结我们,才是正理!”周氏忍俊不禁,见丈夫满脸疑惑,压低声音说:“自从过了‘冬至’,正屋的大床上,一直干干净净……”

    容光蹙眉低喝:“你们妇道人家,怎么老盯着人家这些事情……”

    周氏不以为意,欣然叙说:“依我看,二叔根本就不喜欢这位二弟妹。”见丈夫侧过头去,却支起了耳朵,接着说:“他最近天天都往山下跑,说是去谈生意,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认亲那天,他能陪那位姑娘喝得伶仃大醉,你敢说他们一点私情都没有?这件事,恐怕先弟妹早就知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容辉漫不经心,随口叙说:“她既然知道,为何不成人之美?”

    “你傻呀!”周氏爬到容光背后,掩嘴轻笑:“她这是给自己留着后路呢!山下那位,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梅钗她们,更不是好惹的人。她们要是一凑合,我们这位二弟妹也就只能占个位置。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黄家七小姐。这下好了,‘龙虎斗’变成了‘三国杀’。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容光一想也是,却摇头反对:“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躲下山好了。现在院子也葺好了,这样山上山下常走动,还能亲近些。不然要真等那位黄家小姐进门,房前廊下的,想不出事情都难。免得到时候一闹,反倒生分了。”

    周氏觉得以前山上家大业大,如今不过留了八万亩灵田,自己也分到了一万亩。以后单收租子,每年也有上万两收入,何况这四年来还攒了不少人脉,是该见好就收。略作权衡,点头答应:“那你去跟娘说说。”

    “等开了年再说吧!”容光懒洋洋地说:“只要‘七夕’前下山就行,娘也不是糊涂人,不会没有安排。我们先说,倒显得小气了。”慢条斯理,只等容辉回来,一起去“紫薇阁”喝“腊八粥”。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容辉掌灯才回,在“紫薇阁”喝完了粥,又说了半晌家常,才和凌霄回屋,各自梳洗。四柱床上,紫纱帐下,凌霄先睡了里面,用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待容辉过来,又缩了头,不想见他。

    容辉觉得她一团孩子气,微微一笑,拉过一床锦被躺下。盖在身上,长长透出口气:“睡吧……”抬手轻挥,拂灭了厅中灯火。

    凌霄缩在被子里问:“师兄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修路的事有眉目了吗?”声如蚊蚋,期期艾艾。

    “你这个小鬼,又在玩什么花样?”容辉不由好笑,揪了她出来。锦被掀起,只见一具白花花的身躯顺势扑来,小脑袋直钻入怀,嘀嘀地喊:“师兄……”似娇似嗔,又嗲又憨。

    容辉颇为欣慰:“这个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深深呼吸,轻轻抚她背脊,故作镇定,继续解释:“我跟方知府谈了一下午,他说修路能出政绩,最好是先给朝廷上折子,朝廷多少能拨一笔款项下来。他想以这笔款子入股。”

    “入股?”凌霄抬起头来,嫣然笑问:“入哪一层股?”

    “聪明,他想用朝廷这笔款项,入股‘汇丰钱庄’……”容辉捧起凌霄的脸,拖到眼前端瞧,边看边说:“说只要我答应,‘一品堂’增发股本的事,就由他来打点……”只觉那两只小手蛇一般在身上游走,人就像一只发了情的猫。

    容辉很是喜欢,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压低声音,吐气如火,微笑婉拒:“今天离你出葵太近,很浪费的……”

    凌霄摆了摆头,伏上他的胸膛,一边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边嘀嘀地笑:“今天,我只要你……来……”

    容辉心头一荡,深深呼吸,一双手顺着她的腰肋滑下,低声笑骂:“傻瓜……”

第三十八章 洞若观火

    鼓响六通,声声入耳。容辉悠悠醒转,发现脖子上缠着一条粉臂,腰上压着一条嫩/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睡相这么难看,哪里像是当过公主的人。”感受到颈边热气拂过,清香阵阵,心头不由一荡。深深呼吸,拿过一团软枕,代替自己。身子轻轻滑开,如金蝉脱壳。蹑手蹑脚,下了床才长长透出口气,撩帘直出卧室。

    凌霄随他醒来,睁开见人去床空。想到一月恩爱已过,不由叹息。可初为人妇,竟遭如此奚落,究竟意难平。深深呼吸,暗暗发誓,缓缓坐起身来。

    珠帘锦缎,流光溢彩。灵气翻滚,安静中华丽万方。他款步走进前厅,拉开大门,“呼啦”一声,风雪直往里灌。素素莹莹,洁白一片。冷风激面,心绪渐渐沉淀,继而一片宁静。正自陶醉,忽听一声冷笑:“师兄以为师妹就那么好骗吗?”

    “是啊……”容辉迎风沐雪,目不斜视。呼出口气,淡淡地说:“你本就是极聪明的女子,我骗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凌霄长发披散,只在肩头坠了条连衣纱裙,赤足走到容辉身边,看着风雪说:“那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一个月,师妹嫌短了。”

    “小时候,家里穷,我只能到镇上酒馆里当学徒,就是为长大了能娶上媳妇。”容辉看着风雪,边想边说:“当时天天看着来店里白吃白喝‘莲山’管事,心里就在想:哪天我要是能山上学两手功夫,那该多好。后来,我遇到了潇璇,就上了这座山头,不但学到了功夫,还娶到了媳妇。按说该知足了,可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东西,牵着你走。出生入死好几年,到现在呢?功夫没学成,还把媳妇搭进去了。还从早到晚,担惊受怕。天上一声雷,我就以为是那个踏天老怪找上门了。山里起一阵雾,我就担心是哪个老怪在施法探查这里。自己明明怕得要死,还得骗身边的人别怕。为了让他们相信,还得给他们找点事做……我真的很累……”

    “所以你连着我一块骗,好让我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活着是赚的,死也不亏?”凌霄深深呼吸,连声质问:“我要你来安慰?我要你来刺激?我要你来满足?”

    “可是这一出‘空城计’,我快唱不下去了……”容辉深深呼吸,压低声音:“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把黄霁景摁到喜床上,她就是想死,我也弄到她死……”

    凌霄轻哼,随口骂了一句:“你这个畜生!”

    “畜生,比人更有尊严。每一个晚上,我都想死在你身上……”容辉压低声音,声嘶力竭:“可就是死,都死不安心。我还有老子、老娘、老哥哥、老嫂子……还有那一帮小家伙……”一语出口,身躯微颤,却觉得一双手环在了腰间,背后已负了个人,语声福至心灵:“我不要你骗我,你骗任何人,也不要骗我……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不要你取舍,纵然是惊鸿一瞥间的真意,我也以身相惜……”

    容辉越是清醒,越觉疲累。临风沐雪,深深呼吸:“你真是个傻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是你想的,我定然千方百计地办给你,你又何必执着……”

    “不,我只要一颗真心……”凌霄伏在容辉背后,嘤嘤抽泣:“我辈修真,若修到连情感都是假的,真又在哪里……我也不愿意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威压下……”语声渐低,愈加坚定。

    “也许我并不值得你依靠……”容辉目不斜视,悠悠吐气:“以你的才智,也许能找到更强的人保护……”

    “是呀,所谓的处子之身,不过是一颗‘补天丹’的事。”凌霄双臂紧筋,摇头反对:“可世间总有一个缘字,你我相遇即是缘,我所想的也是缘。那些我们摆脱不掉的枷锁,也是我们的缘……”

    容辉沉默片刻,淡淡地说:“这雪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说着掰开腰间一双春笋般的手,握在掌心,迈步而出。凌霄精神一振,擦干眼欣然跟随。

    风雪正紧,天色未明。两人携手徐行,胜似闲庭看花。容辉走开两步,蓦然回首,不由轻疑:“这屋子,是不是该有个名字。”

    凌霄嫣然赞同:“师兄来起!”

    容辉点了点头,反手轻挥,继续迈步,走上鹅暖石径。灵力荡出,托起一方白雪,径直勘上门框,显出“盛心阁”三个藏锋冰字。凌霄见冰匾上还有两个足印,一大一小,不由会心一笑。

    容辉既给后屋提了匾额,索性一次写齐。将前屋提作“流芳屋”,将前殿提作“崇仁殿”,将前门提作“循义门”,将东门提作“居礼门”,将北门提作“承智门”,将西门提作“永信门”。携手回屋时,大雪渐止,天已大亮。

    天地如笼,玉树琼英。绿衣、红袖和蓝绸均穿了夹袄,围了一圈兔绒护颈,出屋后忙着招呼众丫鬟扫雪,忽见凌霄和容辉只着单衣,赤着脚携手回来,不由一惊,纷纷上前行礼:“夫人早,二爷早!”“要不要用热水泡个脚!”……说话间纷纷放下扫帚,有的撩帘,有的去打水,有的去传早膳。

    凌霄心头蒙羞,脸色微赧。容辉随口应了声“好”,牵着那只小手,低头进屋。热气迎面扑来,凌霄呼出一口白汽,主动商量:“我给师兄倒杯茶?”就要抽回手来。

    “你明明冷得不行,又何必跟着我逞强?”容辉拉住凌霄的手,直往西梢间走,不住埋怨:“当心再冻病了,还得找个人伺候你……”

    “我不冷!”凌霄心头发热,抿嘴辩解:“我是修士,怎么会冷?”

    “修士又不是炼体士,怎么会不冷?”容辉不由分说,拉凌霄走进西梢间里,见她腿脚已有些打颤,又好气又好笑:“我都冷,要是再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冻死在外面?”躬身抬手,托起她的膝弯。顺势揽住后背,将她抱上了炕。

    凌霄正视容辉,抿嘴轻笑:“师兄再不回来,我情愿冻死在外面。”说话间被放到炕上。热气涌上,身子一暖,不住打颤。深深呼吸两下,又问容辉:“师兄不冷吗?”

    “冷!”容辉坐下来说:“可心里更冷,也就无所谓了。”见绿衣和红袖抬进一只木盆,盆中清水荡漾,热汽腾腾,心里也是一暖。扶起凌霄,让她泡脚。

    灯火辉映间,凌霄放足入盆,晕生双颊,长长吐出口热气。容辉向绿衣两人摆了摆手,将她揽到身上,和她一起暖脚。片刻后才呼出一口热气:“现在该办的都办了,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

    凌霄脸色一暗,低下头应了声是,嘀嘀轻询:“东瀛国士长,必然是个‘踏天’老怪,也不知是第几次‘返本归元’,又修成了‘太极’。师兄能和他对一掌而毫发无损,显然也非普通‘太极’修士。这次闭关,是准备‘踏天’吗?”

    “是啊……”容辉沉默片刻,点头承认:“总是要走那一步的,是该好好筹划一番。”觉得说这些没用,又问凌霄:“你以道境炼体,算是别开生面,真的没有问题吗?”

    “炼体只是一半,另一半则是炼心。”凌霄精神一振,正色解释:“我将本身阴元,和师兄渡给我的阳元,全融入了血脉。一边在‘心室’里轮转,一边肌肤中互化。如此阴阳互回,以‘元气’易经洗髓,也正合炼体之道。只不过是以血脉,代替经络罢了。”说话间热水渐凉,肌肤渐暖,当先拿过棉帕,抬脚擦拭。

    “血脉人人都有,经络却良莠不齐。”容辉两相比较,觉得血脉更基于道,点头赞同:“血脉一天到晚地流,若真走上了道,你离‘踏天’也不远了。不过如此炼体,太流于表面,你是准备修‘内丹’吗?”

    “嗯!”凌霄点头应承:“炼体之余,炼血化气,仍从经络聚回丹田。这样既有个比较,也能互为臂助。”说着拿起毛巾,要帮容辉擦拭。容辉自己接了,随手擦过,这才去洗漱更衣。

    凌霄撩帘走进卧室前的妆房,由绿衣帮忙,用白玉首饰结了“飞仙髻”,穿了套雪绫深衣。红丝刺绣,恍如雪中腊梅。大衣柜间,梳妆案前,刚刚穿戴一新,红袖过来回话:“夫人,二小姐过来请安了!”抿了抿嘴,接着问:“还有那几块匾额,是让人重铸,还是就那样放着。二爷说,随夫人的意思。”

    凌霄走到墙角落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分外满意,听完才说:“就放在那吧!”转身迎出,只见韵姐儿穿了套兔绒大袄,戴了顶兔耳罩帽,正站在罗汉床前和容辉说话:“祖母说三叔和三嫂开了年就搬下山学武。到时候,我也要去吗?”心头微怔,立刻站定,听她细说。

    容辉穿了件蜀锦直裰,用青玉簪束了道髻,将韵姐儿端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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