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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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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到了吴主任和爱人之间的爱情,那辆轮椅车无疑是吴主任夫妇之间爱情的纽带。想到这,觉得耽误了吴主任的时间,心里很不安,吴主任的爱人需要他,儿子需要他。他原本还要和吴主任谈一谈死亡话题的,想到这他站起身冲吴主任真诚地说:“谢谢你主任,我懂了。”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像一个小学生。
吴主任也站起来,笑了笑,掐灭烟头,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日子长着呢——”说完提上包便走了。
他送走主任,回来便躺在折叠床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突然有两条黑影从他身边飞跑过去,接着一个胡同口有个女人在喊,“杀人啦,杀人啦——”他跑过去,昏黄的灯影里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这个女人一丝不挂,他愈看愈眼熟——那宽大的臀,温热潮湿的四肢。他把女人翻了一个身,终于看清是李味,李味的胸上被刺了数刀,乌紫的血水正顺着刀口汩汩流出。他站起身,看见刚才喊救命的女人是记者乔,记者乔冷漠地站在暗影里看着他,他向记者乔走过去,想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记者乔大叫一声,就像腹部突然中弹一样地蹲在地上,指着他大喊:“来人哪,贾就是凶手,抓住他——”
他在惊悸中醒了过来。半晌他才平息下来,发现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这时屋里漆黑一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李味被杀,记者乔呼救。他摇了摇头,坐起来。他又看见了对面那间教室,那间教室里亮着灯,有三五个学生坐在教室里看书。他又看到了那个黑眼睛的女孩,她仍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低着头,肩上的头发半披下来,遮了她半边脸,半截袖的短衫里露出她丰腴青春的手臂。目光越过她的肩头,他又看到了那个瘦高个男生,男生也在看一本书,不时地抬眼瞥一眼那女孩,女孩似浑然不觉。
不多一会儿,那三五个学生合上书本走出教室,此时,教室里只剩下这女孩和那男孩。这时男孩放下书,冲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没动,男孩站起来,他的心又提到了喉咙口,以为又会看到那一晚男孩吻女孩的场面。男孩站起来之后,没有朝女孩走来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在墙上碰了一下什么,灯突然黑了。他僵在窗前,不知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他心底里那种熟悉的东西把他热烈地烫了一下,那感觉还没有完全在他周身扩散,教室的灯又亮了。他看见男孩女孩都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两人都站着,女孩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另一只手挥起来朝男孩的脸上打去,他似乎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响,他看见男孩不躲不闪地仍站在那,似乎冲女孩还笑了笑,接下来,两个人便僵了似的很近地站着。最后男孩似乎打了一声唿哨,挥了一下手,他的心又一紧,男孩的手没落在女孩的脸上,而是轻轻地在女孩头上爱抚了一下。这时,他清楚地看见女孩回了一次头,很快地朝他这面望了一眼,便随男孩朝外走,他分明看见男孩的手一直揽着女孩的腰。接下来,那间教室的灯熄掉了。
他仍坐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间教室,他希望那间黑下来的教室,会在转瞬之间再次亮起,他等了好久,那结局再也没有出现。
他无力又无奈地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空间。他再一次听到楼下女厕所里“叮叮咚咚”的水声。他非常怀念结婚前那段夜晚的时光。
他突然爬起身,打开灯。他看见记者乔的杯子静静地放在桌面上,只剩下了一个茶底,他抓过水瓶,把记者乔的杯子里倒满水,他双手凑过来,张开嘴,贪婪地大口喝起来。
他几乎是和警察同时赶到郊外出事现场的。河床边树林里停着一辆黄色面包车,他看见面包车的后排座椅上躺着一个女人,上身一件丁恤衫被撕破了,但仍然穿在身上,露出了里面的乳罩,下身光着,一件发白的牛仔裤被卷成一闭扔在座椅下,两条光腿在座位上微屈着,一头长发一半搁在座椅上一半垂在半空中,嘴巴张着,眼睛微启,像做了一个噩梦。身上无伤,雪白的脖子上有一条青紫的痕迹,显然她是被勒死的。他看着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她竟有几分像记者乔。他看见车厢的地板上有两个吸了半截的烟头被警察小心地用纸包了。他看见她张开的手指上,有两条和其它肤色不一样的浅色印迹,他想,那上面曾经戴过戒指。
警察照完相,从驾驶座位上拿过一个被撕破的皮夹,皮夹里还散放着一些毛票,里面有身份证和出租驾驶证,他探过头去,从警察手上看到,她叫李鸿,才二十三岁。照片上的李鸿青春洋溢地笑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在脸颊上绽放,一双无忧无虑的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远方。
警察处理这些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男青年开着摩托赶来,他一直站在一旁拼命地吸烟,他看见男青年脸色青灰,握烟的手不停地颤抖。当警察把李鸿的尸体抬下车来的时候,他走了过来,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突然他大吼了一声:“放下。”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他摔掉手里的烟头,又向前走了两步,拦腰把尸体抱住,最后双手托起来,一步步向远处走去。警察默立着,没有问也没有管。
“上车。”其中一个警察说。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见男青年一步步把尸体抱走,最后男青年把尸体抱到沙滩上,小心地放下,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尸体盖上,男青年冲着尸体默立片刻。突然疯了似的转过身冲黄包出租车奔过来,他用拳头击碎所有的车窗玻璃,他又划火点燃了那辆车,火很大,面包车不一会儿便被大火吞噬了。男青年又缓缓地向尸体走去,背后是熊熊的大火,一群围观的人默立着……
他走在路上,回头去望时,仍然看得见那火,那烟。
他看见记者乔把茶杯里昨天的剩茶倒掉,又从抽屉里拿出新茶续上,然后把杯子里先倒满半杯水,摇了摇,再盖上盖。他看见几枚茶叶在杯子里上升下沉。他又嗅到了记者乔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记者乔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知道下一步她该打电话了。果然,记者乔伸出手,他看见记者乔的手很白很细,关节处还有一个个小肉坑,她拨号时,一只小指那么翘着,电话通了,她一手握着电话听筒,另一只手随便地在桌面上敲打着,那份轻闲,让人想起某幅名画。他又想起他半夜打电话时,她恐惧地冲电话里“喂”着,那时她决不会像现在这么优雅、轻松。电话通了,一声长一声短的铃声响着。
他清楚地听见接电话的是个女的,问她找哪位,她很客气地说:“请找宋昆。”
他知道宋昆是她丈夫的名字。他一听到宋昆的名字,浑身就一紧,顿时从里到外有一种油腻感,就像许多天没有洗过澡那种感觉。不一会儿,宋昆接电话了。她就冲听筒说:“好想你哟。”丈夫不知在电话那端说了句什么。她在这端“咯咯”不停地笑着。他看见吴主任这时起身倒水,倒完水又擦桌子,主任把桌子擦得很仔细。
“路上人多吧?下班时可要当心哟。”她的声音很甜地在空气中飘荡着。
她在笑声和甜蜜中挂断电话。
吴主任这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看小乔这对多幸福,年轻人无忧无虑的多好。”
他浑身上下那种腻歪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他听着主任的话,很快地看了一眼记者乔。记者乔吟吟地笑着,瞥了眼主任说:“主任你可别拿我开心,你们夫妻才是最模范的一对呢。”
主任喝了口水,含蓄地笑着。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他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记者乔伸出了手,记者乔冲电话里喂了一声之后,便听出对方是谁了,他看见记者乔看了他一眼,他埋下头盯着手中的稿子,他刚写好一份凶杀案例,准备给主任看。
记者乔冲电话里说了会儿话,便放下电话,冲着他说:“是李味的。”
他抬了一下头,不置可否地望了她一眼。
“李味说要找我聊聊,我们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聊了呢。”记者乔这么说。
他不知道记者乔要和李味聊什么,更不清楚李味为什么要和记者乔聊,他也不想知道这么多。
自从他发现李味手淫后,他再也没有和李味亲近的念头了。每天他都很晚才上床,一躺在床上他便觉得被子里有一股浑浊潮湿的热浪向他逼来,他闭着眼睛不动,他知道李味也没有睡着,李味把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过来,正搭在他肚子上,他发现李味的手很热,他佯装不知,嘴里发着只有熟睡时才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李味在含混地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听了一遍,又听了一遍,他终于听清她喊的是宋昆这人的名字,他眼前很快地闪过那个很高的男青年,傍着记者乔的身影走出走进。他不明白李味为什么要呼喊宋昆而不是什么别的男人。这一点,让他很不明白。直到记者乔结婚那天,他才知道她的丈夫叫宋昆。
发现了这点之后,他再望李味的目光时,便有了一种很怪异的东西。
早晨起床后,李味站在地下梳头,他仍躺在床上从背后望着李味,李味在镜子里看到了那种眼神,便回过头冲他说:
“你那样看我干什么?”
“我没那样看你。”他说。
“你看了。”她说。
“我没看。”他说完就翻过身去,他在被子里又嗅到了李味身上那股温湿的味道,他觉得一阵恶心,又掉过头,很快地把被子甩开,他在快速地穿衣服,好像要逃避一场灾难。这回轮到李味在怪异地看他了,他没有发现李味在看他,他也不在乎她看他。
那之后,他每次躺在床上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躺在一滩烂泥里,周围都是蚂蝗和腐烂掉的虫子。那一天,他便呻吟似的说:“咱们离婚吧。”
吴主任让他和记者乔去釆访一起家庭纠纷案。他和记者乔是乘公共汽车去的。
车上的人很多,车停下的时候,他让记者乔先上,记者乔卡在门口走不进去,他在后面推了一下记者乔的后背,他感觉到记者乔的乳罩带硌了他一下,接着他一步跨上来,车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他的前胸紧贴着记者乔的后背,记者乔的头发搔着他的鼻子,他嗅到了一股从记者乔身上散发出的混合气味。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了,那股热力直奔他的下身,他的目光注视着记者乔头发下光洁的脖子,那里挂了一条金项圈,细小的茸毛像一片芳草地。他想把自己的身体调整一下,让自己避开记者乔的身体,这时有几个乘客要下车,往车门这里挤来,记者乔躲闪了一下,差不多拥在他的怀里了,他能感觉到记者乔身体的起伏,他别无选择地只好顺其自然了……
车终于到站了。池和记者乔站在朗朗的太阳下,一时竟不知自己在哪儿。记者乔似乎觉得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看他,只看着前面一个路牌说:“我们该往那里走。”
他随在记者乔的身后向前走去。
他们找到了那家居委会,居委会的一个老太太接待了他们,屈委会里聚了很多人,好像这里刚发生了一件什么大事,人们一个个仍心有余悸的样子。
老太太说:“那男的刚被公安局抓走,你们是记者,该为妇女喊冤呢。”老太太信任地望着他们。
他精力总是集中不起来,整个采访过程差不多都是记者乔一个人干的。
老太太好像说,一个个体户男的找了一个大学生女的,后来两人便闹离婚,女的不同意,男的便把女的怎么了,老太太说这话时是咬着记者乔耳朵说的,老太太还不时地瞥他一眼,老太太苍白的脸上还泛起了红晕。接着女的被送到了医院,男的就让公安局抓走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案例,他和记者乔都觉得有些扫兴。他们回来的时候车上很空,他和乔并排站在车厢过道里。两人谁也没说话,好似都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突然没话找话地问:“那老太太说那男的把那女的怎么了?”
记者乔望着窗外,嘴角挂着一丝笑,头也不回地答:“性虐待。”
她说这话时声音挺大,有几个乘客听到了,满脸内容地看他俩。记者乔仍那么笑着。他看见了那笑,觉得一下子自己和记者乔的距离拉得很远。
他们回到报社进楼梯门的时候,他又感到背上热了一下,他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这次没有躲闪,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这次是他先躲开了那目光,慌慌地往楼道里走。上楼的时候,他看见李味扭着屁股从主编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清样,她看见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只和记者乔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办公室。
吴主任不在,他们坐在椅子上端起了各自的茶杯。他突然想起了李味和记者乔聊天的事,便问她:“那次你和李味聊什么了?”他故意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记者乔看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他不说什么,仍那么轻描淡写地笑着。
“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们女人间的事儿。”记者乔又说。
他在抽屉里找出支烟,点上。
记者乔拉开包拿出口红和小镜子,往唇上涂,他看见记者乔的牙很白,一颗白牙上沾了一些口红印,他为了那颗牙有些难过。他又想到在公共汽车上记者乔在他怀里那种种感觉,这时他又回了一次头,望见对面教室里空空荡荡的,他想下课了。
记者乔收起口红冲他说:
“你和李味的事也该有个头了。”
他狠劲地吸了一口烟。
“要好就好,要离就离。”记者乔说。
“你们就聊的这个?”他问。
记者乔笑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下班的时间快到了,记者乔不时地引颈向楼下张望。
他知道,她在等宋昆来接她。每天宋昆下班时都会骑着摩托来接她。果然,不一会儿,楼下的摩托车响了起来,她望了一眼,拎起包冲他说了一声:“拜拜!”便向楼下冲去。
他看见她坐在摩托车后面,手搂着丈夫的腰,头发飘扬着随摩托车冲了出去。
日光灯咝咝地响着。他无聊地坐在那儿,心想,是应该和李味有个结果了。
他敲开李味的门,李味正站在镜子前化妆,他突然到来,无疑使李味吃了一惊。过后,李味就像没看见他似的继续化着妆,他端着肩,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他突然觉得李味并不难看,眉宇间甚至有些妩媚,此时她穿了一条黑底白花的裙子,裙子下面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宽臀。他歪着头就像在欣赏一个陌生人。
“喂,怎么样?”他终于说。
“什么怎么样?”她仍仔细地描着眉。
“咱们的事。”他说。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有这样好事,等我忙完这段再说。”她说。
他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这让他有些吃惊,他真的有些像看待陌生人那样看待她了。
她又抓过一瓶香水,撩起领口往里喷了两下,顿时有一股奇香在他眼前弥漫,他有些被这味道陶醉了。
“有活动?”他这么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拎起包。
他仍挡在门口。
“你走时,请把门带上。”她这么说,想从他身边挤过去。
他还是先她一步离开了那个房间。他站在楼门口,看见她穿过马路,叫了一辆“的士”走了。他突然多了几分失落,心里很空地又走回办公室,他把灯打开。他看见对面教室里也一片辉煌。他看见那双黑眼睛有几分吃惊地向这里望着,他突然有了几分惶惑。
他坐在明亮的灯光下,一时不知自己该干一些什么好。他抓过电话随便拨着,电话通了,他在等着,一个男人接电话的声音,他把电话键摁断了,再拨,反复几次,终于有了一个女人接电话,那女人问他找谁,他说:“我就找你。”那女人沉默一会儿说:“你是谁?”他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吗?”那女人说:“你到底是谁?”他从声音里听出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性,便笑了声说:“我想你。”那女人骂了声:“混蛋。”便把电话挂上了。
他打完电话,一时竟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想和李味的事也真该有了结局了。这么想着,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开办公室,很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所大学的门前,他在那里就站住了。他看见进进出出大学校园的学生都很年轻,他心想,我也曾这么年轻过,也曾这么无忧无虑地进出大学校门。若干年后,你们将干什么呢?他这么想着时,眼前突然一亮,他看见了那双黑眼睛,黑眼睛也看见了他,脚步停了一下,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真切地看着她,她不高不矮的个头,一条粉红色裙子,一件圆领衫,更衬着她的青春可爱,那双黑眼睛正幽深地望着他。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狂乱地跳着。直到那女孩从他身旁走过去,他才从慌乱中醒悟过来。空气中仍残留着那缕淡淡的芳香,她走过去,他才觉得应该和她说点什么,问一问她,她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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