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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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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入狱的那一刻他的心如死灰,到现在他又和其它狱友一样,一天天盼望着出狱那一刻,在这过程中,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有在这一刻,他似乎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生,什么是生活。

剩下来的时间里,他又一如既往地期待红红的来信,同时满怀热情地给红红写信,他和红红一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到那时,她该是个大姑娘了。想到这,他在心里笑了。

事情的变故是从那一天中午开始的。那天中午他在劳动工地上摔了一跤,顿时他觉得天旋地转,他被送进了医院。

几天以后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大脑里长了癌瘤。这一切,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对在医院里陪护他的张管教说:让我出院吧。张管教什么也没说,满怀同情地望着他。

他一心一意地要出院,因为他还要给红红写信,等待红红汇报学习成绩的信,他要一直让红红读中学,读大学,五十三岁那一年该是他出狱的日子。到那时,红红会来接他么?他这么问着自己。他又一次想起了红红那双幽幽的,深深的,黑黑的眼睛。

他笑了。

·12·

阴谋

一大早,周大庆就很忙乱。先是做好了饭,回过头来又给儿子小宝穿衣服。儿子小宝仍在睡着,没盖被子,伸胳膊叉脚地仰躺在床上,小鸡鸡仍红肿着,此时被尿憋得在小腹下挺拔着。周大庆是在小宝半睡半醒状态下给他穿上衣服的。

他做这些事时,老婆一直在看着他。老婆早就醒了,仍在床上躺着。不是老婆不想帮他,而是帮不了他。老婆已经病了许久了,一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从结婚那天开始,老婆似乎就在病着。刚开始还上班,后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后来就早早地病退了。老婆病退那一年才29岁。病退之后的老婆,身体更是江河日下,最后只能病恹恹地在床上躺着了。

周大庆先是让儿子小宝撒尿,后冼脸,再吃饭,这过程中,小宝一直半睡半醒着。但小宝的手一直没闲着,他一直在摸他的小鸡鸡。小宝从三岁以后就染成了玩自己小鸡鸡的毛病,于是那可怜的小鸡鸡一直红肿着。他为此打过儿子小宝,没有用。他把儿子的毛病也曾对长着两颗小虎牙的崔老师说过。

崔老师还是个姑娘,刚从幼师学校毕业没多久,因此,崔老师就红着脸说:“你儿子小宝早熟呐。”

他对崔老师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心里说:胡扯!平时的儿子,似乎不怎么调皮,很孤独的样子。有几次他办事路过幼儿园,停下来看儿子。儿子小宝似乎从来没有和小朋友们一起游戏的历史,一个人坐在一旁,很安分也很专注地玩着自己的小鸡鸡。不哭不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崔老师对儿子小宝也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和责任感,用尽了各种手段,都不能让小宝走进集体的行列。他首先对小宝失去了信心,想了想对崔老师说:算了,他爱干什么就让他干去,只要不违法就行。

崔老师就甜甜地笑着说:怎么会呢,小宝是警察的儿子呐。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宝果然我行我素,在一个很宽松的环境里玩自己的小鸡鸡。于是那只可怜的小鸡鸡就一直红肿着。

自从小宝进了家门,周大庆就感到很头疼。小宝不是他和老婆亲生的。他和老婆刚结婚那会儿,老婆曾怀过孕,两人还欢天喜地地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却兜头给他们泼了一桶凉水。医生郑重地告诫他们,老婆的身体是不能生养的,否则……医生的告诫等于是宣判。最后他带着老婆,把两人刚刚孕育的小生命做掉了。

后来他们在孤儿院领养了小宝,那时小宝刚一岁多。一岁多的小宝,长得健康而又结实,两人都很满意,一致认为,白白捡了个儿子,很划得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发觉出了异样,二岁多以后的小宝,智力明显的低下。别人同龄的小孩,都可以背唐诗了,小宝连数数都超不过三。

他们信不过自己,又带着小宝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是智力不行。从医院回来,周大庆和老婆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他气狠狠地说:真他妈的!

老婆眼泪汪汪地说:你想想,好孩子哪有往孤儿院送的。

后来他想了半天老婆的话,觉得她说的话也太绝对了。刚出生的孩子谁也不知道是否聪明。后来他又想,事已至此,只好认命了。小宝仍然是自己的儿子,况且小宝已经能清楚地叫出爸、妈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如今小宝已经六岁半了,但仍没有上学,还是因为小宝的智力。他不忍心把小宝送到弱智学校去,正常的学校又不收。按理说,六岁半的小宝同样不应该呆在幼儿园了。是崔老师帮忙,幼儿园才答应让小宝在幼儿园再呆一年。

崔老师对他很热情,也很友好。崔老师在求他一件事,这件事崔老师已经对他说过好长时间了,他一直没有办成。崔老师不太满足于眼下的工作。头几年,崔老师一直想当演员,对他说了。他觉得崔老师的想法有些可笑,心想:演员是那么好当的?嘴上说:这个忙我怕帮不成,我不认识电视台和电影厂的人。

他这么一说,崔老师就笑,很腼腆地说:周大哥,你是警察还有办不成的事?

这回轮到他笑了,笑得很勉强也很无奈。

又过了两年,崔老师感觉当演员无望,便不再想当演员了。那时各家开业的公司非常火爆,三天两头就有一家公司开张,独资的,合资的……崔老师又说自己想到公司去。

这回他试着说:我试试看吧。

从那以后,他每天去幼儿园接送小宝,崔老师都用一双满怀希望的目光望着他。他看见那双目光,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安,觉得怪对不起崔老师的。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真的帮不上忙。各家公司的老板、经理们,他一个也不认识,况且人家和派出所也没什么往来。他觉得很对不起崔老师。

崔老师觉得自己去公司无望,况且这两年去公司谋职也不新鲜了,崔老师又说:周大哥,你还是帮我往街道上活动活动吧,去街道工作也行。

他就真的不知再说什么了。街道他还是熟悉的,他们派出所每天都和街道打交道,这次他听了崔老师这么说,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行,我跟他们说说,看街道缺不缺人。

崔老师笑了,笑得一脸灿烂,一脸的希望。

儿子小宝在幼儿园里,多亏了崔老师的照顾。有时到接小宝回家时间,正赶上他有事,崔老师不是等他,就是把小宝直接送回家去。要是没有崔老师帮忙,六岁半的小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幼儿园呆下去了。

周大庆推着自行车,把小宝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一直骑出胡同口,小宝才完全清醒过来。小宝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清醒地说:爸,崔老师没有小鸡鸡。

别胡说!他伸出手把小宝的头拧了回去。快速地向幼儿园骑去。他想无论如何要帮崔老师问一问,他觉得不帮崔老师办成这件事,以后真的是无法再见她了。

派出所办公地点,在一个老式四合院里,还没有走进派出所,便可看见院外的砖墙上漆了一行字:有事请找民警。

这行大字下,分别写着派出所每位警察的名字,后面是他们每个人的呼机号。

还没有迈进派出所的门,周大庆的呼机就响了,是韩小乐在呼他,韩小乐在呼机上说:周叔叔今天别忘了去医院。

派出所的老刘、老王、老赵等已经都到了,他冲他们笑笑说:几位早哇!

老刘、老王、老赵分别说:早,早!

他就说:我今天去医院,有事呼我。

几个人对他去医院的事早就习惯了,都知道他有个“药罐子”老婆,然后就见怪不怪地说:你去,你去,有事呼你。

他冲几位同事笑一笑,便离开派出所,直奔妇婴医院而去。他今天是去医院,但却不是为他老婆,而是为韩小乐和尚晓娜。在周大庆的眼里,两个人还都是个孩子。他觉得两个孩子穿上蒙裆裤是前几年的事情,没想到两个孩子竟发生了那个事。

韩小乐和尚晓娜都是他们派出所管辖的居民。他们的父母,他都认识。韩小乐的父亲是屠宰厂的一名工人,每天骑着一辆和他人一样油渍麻花的自行车上班、下班。前几年,韩师傅隔三差五的,车货架上总要驮回一些猪下水什么的,油腻腻、血淋淋地往家赶,每次见到周大庆都大着嗓门说:兄弟,到家喝两杯去?每逢这时,周大庆就笑着说:等以后吧。在周大庆的印象里,韩师傅热情而又豪爽。

尚晓娜的父母也都是老实巴交的环卫工人,每天天不亮,就能看见他们在大街上清理垃圾,每次见了他也都是热情地招呼道:周同志,忙哪。周大庆就一边笑,一边冲他们点头。

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对老实巴交的后代会出那种事。

还是两天前,周大庆来上班,迎面碰上了韩小乐。韩小乐苦着脸看着他。他没想到韩小乐会找他,他就说:小乐还没开学呢?他知道韩小乐正在上高中,时间是七月份,正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候。

韩小乐就苦巴巴地说:周叔叔我找你有事。

他听韩小乐这么说,便停住脚。韩小乐四下里看了看,把他拉到一条胡同里,韩小乐见四周无人,便“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他有些意外,忙扶起韩小乐说:“小乐你这是干什么?”韩小乐的眼泪就流了出来,鼻涕眼泪地说:周叔叔救救我们吧。

这回他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他点了支烟,拉着韩小乐坐在了一个水泥台上,韩小乐就叙说了事情的原委。

韩小乐说自己和尚晓娜谈恋爱已经快一年了,结果前不久两人就有了那个事。有了那个事也没什么,他们同学中好几对谈恋爱的都有了那个事,可万没有想到尚晓娜竟怀孕了。刚开始尚晓娜也不知自己怀孕了,后来愈发觉得不对劲,后来尚晓娜就把她姐的《新婚必读》那本书偷出来读了,对照书上的条款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下,两个人就都傻了。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就想到了死,两个相约着到了铁路道口处,他们想卧轨。那天,两人在铁路旁坐了许久,看到一辆又一辆隆隆驰过的火车,他们想了许多,他们高中尚没毕业,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未来的生活,使他们无法决定去死,可他们又不敢把实情告诉给自己的父母,于是他们就抱在一起,哭一会儿,想一会儿,最后就想到了派出所墙上那句话:有事找民警。最后两人决定找周大庆。

周大庆听完韩小乐的叙说,吸了支烟,又吸了支烟,然后说:不就是打胎么?

韩小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抽抽答答地说:周叔叔,这事千万不能让我们两家大人知道哇,他们会剥了我们的皮。

周大庆想笑,却没笑出来,他只点了点头。

韩小乐又说:更不能让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知道。

周大庆又点了一次头。

那天他带着尚晓娜去医院检查了一次。尚晓娜眼睛红肿着,不敢正面看他一眼,还没有走到医院,一双腿就颤颜抖抖地不敢向前迈了。他拍了拍尚晓娜的肩膀在她身边小声地说:别怕,有周叔叔呢。

最后检查结果,果然是怀孕了。做人流要事前预约的,便约到了今天。

来到医院的时候,尚晓娜已站在医院门口等他了。尚晓娜比那天的精神好了许多,目光仍不敢和他对视,躲躲闪闪地望着他。他心想,她还真是个孩子哪,心里就叹了口气。

手术室并不神秘,是对开的一道门,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都凶巴巴的。以前老婆做手术时,他曾来过这里,因此并不感到陌生。尚晓娜进去之后,他在外面等,手术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女人的叫声,不知是尚晓娜在叫,还是别的女人。他不忍心在手术室门口坐着,便来到门口吸烟,刚吸完两支,就听见有护士在叫:谁是尚晓娜的家属?

护士一连叫了几遍,他才反应过来,忙走过去,护士交给他一张收费单,让他去交费。交完费不一会儿,尚晓娜就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了,她的脸色灰白,眼角还噙着泪水。他忙扶她坐下,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把头歪在他的肩上,小声地说:周叔叔,你是个好人。他笑了笑,抓住了尚晓娜的手,不知是安慰还是痛心,他发现她的手冰冷。

他带尚晓娜回家时,路过市场买了只活鸡。到家的时候,病歪歪的老婆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外间屋里喝粥。老婆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把尚晓娜扶进里间。昨天晚上,他已经把尚晓娜的事对老婆说了,老婆没说什么。夜里他觉得老婆一夜也没睡好,他也没有睡好。

他在里间安顿好尚晓娜,来到外间便开始杀那只活鸡。

老婆就说:我做人流时也没吃过你杀的鸡。

他冲老婆笑一笑。

老婆又说:看那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不是你小子自己干的好事吧?

他一边给鸡放血一边说:怎么会呢,别忘了我是警察。

老婆笑一笑,老婆笑的时候,其实是很有看头的。当初他和老婆谈朋友时,就是被老婆的笑迷住的。那时,老婆的身体就不好,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人们都说,老婆有点像病中的林黛玉。说真心话,他就是被老婆这种样子打动的。

当时老婆说:我身体不好,怕以后干不了家务。

他笑一笑说:有我哪。

老婆又说:你不怕日后找个“药罐子”?

那时他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况且他已深深地沉湎于老婆病态的笑容里。直到结婚以后,他才领悟到什么是生活。生活就像一枚撖榄嚼起来什么滋味都有。

刚把鸡炖上,哼机就响了,呼他的是老刘,老刘在呼机上说:今天是15号。他就猛然想起今天是15号,要不是老刘提醒,他差一点忘了。每个月的15号他都要去监狱一次。呼机一响,老婆戚戚地冲他笑一笑说:鸡和人我都帮你照看着,你忙吧。

他就匆匆地从家里出来了。

香已经在派出所等他了,每个月的15号他都要陪香去效区北大洼监狱去探一次狱。香不是他的什么人,也不是派出所的什么人,只是这一片的居民。自从大洛被判了刑,香便得了一种很怪的病。

大洛和香以前都是街道小厂的工人,他们是返城知青,能在街道小厂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街道小厂的效益一直不错。事情的变化是任勤友来小厂当厂长之后。据说任勤友是本市某局长的什么亲戚,所以任勤友就来街道小厂当厂长了。没多久,街道小厂便倒闭了,把小厂视为生命的大洛和香便失业了。

小厂倒闭那些日子,派出所门前聚集了许多失业的人,他们呼吁把任勤友绳之以法,理由是,任勤友把小厂搞黄了。证据是,任勤友这个王八蛋,在厂子里大吃二喝,还乱搞小厂的女人。据工人们说,任勤友这条骚狗把小厂稍有些姿色的女人差不多都搞了一遍,任勤友这么搞人心就散了,小厂就黄了。

那些日子,大洛和香,还有其它失业的人们情绪很激动,他们盼望派出所能为他们伸张正义。

在这期间,有关部门连同检察院一起对任勤友的问题调查过,大吃二喝是有的,但搞女人的问题没查出什么证据,执法人员很慎重地找一些女人谈过,她们一律义正辞严地否定自己曾被任勤友搞过,她们都信誓旦旦地说:任勤友是搞了不少女人,但绝不是自己。这样一来,事情摆在执法人员面前,他们很为难。事情就拖了一阵,又拖了一阵。那些失业的人们每天都聚集在派出所门前,打听着案情的进展。

当他们得知,任勤友的问题证据不足,又另行安排工作之后,聚集在派出所门前失业的人们都痛哭失声。他们一边呼喊着:青天在上!一边流着失望的泪水。弄得派出所的人们也跟着泪水涟涟。

事情远没有结束,失业的人们把小厂视为第二生命,他们失去了工作,便失去了另一条生命。

那一天,任勤友慌慌张张地来到派出所报案,他说:失业的工人组成了一个敢死队,要炸死他,为首的就是大洛。

周大庆接到报案后赶到大洛家时,香正在给那些破纸箱、废报纸分堆。他们失业以后,靠拾破烂维持生计。周大庆走进小院时,香头也没抬,周大庆不太相信任勤友的话,于是他就问香:大洛呢?

香用手指了指屋里,周大庆就走进了里间,大洛正坐在床上,很从容地往易拉罐里装一种黄色的粉末。

周大庆站在床旁看着大洛。

大洛一边忙着一边说:我要炸死那个王八蛋。

周大庆说:大洛你要这样的话就违法了。

大洛说:违法的事你们管不了,我来管,炸死他个王八蛋。

周大庆就坐在床边吸了支烟,看着大洛很仔细地往易拉罐里装炸药。

后来在法庭上大洛仍是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样子,他承认要炸死任勤友。派出所的人在大洛的家里搜出了许多自制的“易拉罐炸弹”。

大洛被判刑了,在郊区的北大洼劳改农场接受改造。

大洛被判刑,香就疯了。

疯了的香仍没忘记拾垃圾,她要独自担负起十三岁女儿的生活。疯了的香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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