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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凉的右手轻捏她的下巴，语气调侃。

　　　　翩翩微微一笑，小手握住他放在她下颌处的大手，将他的手轻轻拽下来，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继而竟垂下。身子，娇嫩的唇瓣吻上他的眉心。

　　　　男人反手箍住她的腰，重重拖住她腰身将她带入自己怀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小脸，重重吻上去——

　　　　…鲫…

　　　　女孩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

　　　　末了。

　　　　她细细的手指勾住他的长指，轻轻摇晃，“老公，你真的打算跟我过一辈子？”

　　　　季绍霆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难道你觉得你老公是把婚姻当儿戏的人？”

　　　　翩翩连连摇头。

　　　　不是。

　　　　她老公当然不是这种人。

　　　　但凡有情商的男人，都不会把玩乐和婚姻混为一谈。

　　　　尤其还是季绍霆这种满肚子都是心眼的老狐狸。

　　　　他不会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只会当成一场局。

　　　　而她不过是一颗很鸡肋的棋子而已。

　　　　她甚至傻到，无须怎样运筹，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把玩于股掌。

　　　　季绍霆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诡异，近乎于虚伪的诡异。

　　　　他的小妻子是典型的性情中人，情绪掩饰不住，这样子的她，在婚后几乎没有出现过。

　　　　翩翩整具身子都钻入他怀中，两只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心口。

　　　　他略微沉吟，手掌在空中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头发上，轻轻揉着。

　　　　“翩翩，你是不是有事想求我？”

　　　　翩翩一动不动的靠在他怀里，小脸就贴在他胸口，耳畔传来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均匀，沉稳。

　　　　如果只是听一个人的心跳，就能够判断他是否说谎，这样多好。

　　　　她过了许久才抬起小脸，笑嘻嘻地与他对视，口中的话语比蜜还甜了几分——

　　　　“老公，我不想和你离婚了，一点也不想，无论发誓什么事，也无论你这辈子有没有可能爱上我。我都舍不得和你分开。”

　　　　小女孩的声音叮叮咚咚，如悦耳的清泉，沁人心脾。

　　　　季绍霆胸口的某处随之湿。润。

　　　　结婚几个月来，她头一次说这种话。

　　　　有点肉。麻，却叫人身心愉悦。

　　　　然而未及他开口，只听小女孩继续道，“老公，既然要好好过日子，想想我从前的态度，的确太不端正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很用心，就好像，之前我签过的婚前协议。现在想起来，我竟然连翻都没有翻过呢。”

　　　　他唇边的微笑渐渐消失，眸色也渐冷。

　　　　翩翩却仍然微笑着，眉眼弯弯，“老公，把那个婚前协议，拿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眸色更冷，薄唇微启，“为什么突然要看那个。”

　　　　“没有为什么，就是好奇，想看看。”

　　　　“那份文件，现在不在家里。”

　　　　他的态度既冷淡，又敷衍。

　　　　小女孩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咬着下唇，“我不相信，给我看看。”

　　　　季绍霆沉默。

　　　　他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几乎将翩翩逼疯。

　　　　她从他大腿上爬了下去，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悲哀和绝望。

　　　　“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看看？！”

　　　　话音未落，女孩像是突然发疯一般，随手打开书房的柜子，一一翻看。

　　　　她不想相信。

　　　　这种东西怎么会不在家里，怎么会放在别处？

　　　　一定就在家里，甚至可能就放在书房。

　　　　她一定要找到。

　　　　……

　　　　翩翩抱着今晚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份协议的执念，拼了命一般乱翻他的书房。

　　　　纸张和书本丢了一地。

　　　　她已经翻了十几二十分钟，可竟然没有人阻止她。

　　　　季绍霆并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

　　　　她把一间干净整洁的书房在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变成一个犹如被袭击过后的废墟。

　　　　季绍霆没有阻止她，而是默然地走到酒柜边上，取下一瓶酒，倒在酒杯中。

　　　　一连喝了许多。

　　　　直到翩翩累得坐在地上，就如同坐在废墟之中。

　　　　两只小手抱着膝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男人搁下酒杯，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半蹲下。身，用手捧起她几乎没有血色的小脸。

　　　　他眼底似乎带有一点心疼，可更多的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翩翩，你究竟怎么了？我说了，那份文件现在不在家里。”

　　　　女孩抬起眸子，乌黑沉静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里。

　　　　她一声不吭，就这么盯着他，眼神绝望而宁静，直叫他心头刺痛。

　　　　“翩翩……”

　　　　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不该有这种眼神。

　　　　“季绍霆，你究竟打算骗我多久？”

　　　　翩翩推开他，从乱七八糟的地面上站起，走到酒柜边上，就着他没喝完的酒猛的灌入喉咙——

　　　　太辣了，她始终喝不惯洋酒。

　　　　又辣又苦，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哭着问，“我看起来真的就这么愚蠢，你打算一直骗我，骗到你动手的那一天？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把我扫地出门？那么……如果像这次一样有了意外，如果宝宝没有自然掉了，如果我已经给你生了宝宝，你要把我和宝宝一起扫地出门？还是，你要你们季氏的子嗣，而不要我这个孩子的母亲……”

　　　　男人夺下被她猛灌了几大口的酒杯，耐着性子哄她，“你在想什么，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动什么手？你是不是听些莫名其妙的人说什么了？”

　　　　翩翩“呵呵”干笑两声，也不和他争夺杯子，而是举起一边巨大的洋酒瓶子，对着口灌了下去——

　　　　“顾翩翩，你疯了！”季绍霆硬从她手上夺下酒瓶，真是想扇她的心都有了。

　　　　他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嘴，语气无奈，“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有话好好跟我说，有要求也可以跟我提，我有几次不肯依你？别闹了，翩翩，你真的太能闹了。”

　　　　她灌酒灌得太猛，胃里火辣辣的烧着，头也渐渐有些晕了，她两只小手都扶着桌子，硬撑着。

　　　　男人的手握成拳，重重揉了揉眉心。

　　　　明明是她自己作的，自己要灌自己这么烈性的酒，是她自己找罪受，又没有人逼她。

　　　　他气得想揍她屁。股，可是又莫名的心疼。

　　　　胸口处，一抽一抽，忽轻忽重，要了人命。

　　　　他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她摇摇欲坠，他只得托着她，“我没说不给你看，过两日我叫律师取回来给你，别闹了好不好。”

　　　　她闹？

　　　　反正在他看来，她做什么都是在闹。

　　　　他果然只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随便哄哄骗骗就行了。

　　　　翩翩不愿意被他永远当成傻瓜。

　　　　她眼里都是泪，不停地打转，却久久没有落下。

　　　　白皙的小嫩手揪住他领口，一字一句，“季绍霆，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装蒜到底。可是，你用尽手段逼得顾氏破产，假装好心的收购顾氏，甚至软禁我爸爸，你觉得这些事真的可以一直瞒住我么？”

　　　　男人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面无表情。

　　　　毫无波澜。

　　　　眸色灰暗。

　　　　他神情平淡，看来，是真的不能再把她当一个无知的孩子看待。

　　　　“你所说的这一切，有证据么？你在背地里查我？或许查了很久，是你的宋叔叔一直在帮你？”

　　　　翩翩不明白他这样的态度究竟是默认还是否认。

　　　　她似笑非笑，“同为夫妻，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而你却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我不能查你么？或许我只是想更了解我的老公而已。”

　　　　季绍霆没出声，眸中已有隐怒。

　　　　翩翩笑得更加肆意，“你就别骗我了吧，既然都被我查到了。不如就坦白告诉我，我爸爸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起你？还是对不起季家？你竟然软禁了他……”

　　　　男人本就不算太多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他眸色阴狠，语气不善，制止她，“顾翩翩，我劝你不要想太多，能装傻就尽量装，胡乱揣度也是徒劳，这些事情，不是你的脑袋可以想明白的。”

　　　　………题外话………下章更明确点╮（╯_╰）╭
147。【147】以后躺在我身下时，好生伺候你的债主【父债女偿】
　　　　翩翩心一凉。

　　　　他这是在讽刺她智商低下？！

　　　　她咬着唇，事成定局。

　　　　即便她此时此刻真的翻到那份婚前协议，那也早已是签署过，而且公证过的文件。

　　　　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鲫。

　　　　情绪渐渐变得冷静，似乎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冷静。

　　　　翩翩晶莹雪白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笨，我想不明白，没有关系，只要你肯说，我不就不用绞尽脑汁的猜了么。峻”

　　　　停顿片刻，她粉唇轻启，“季绍霆，你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究竟是怎么过世的？”

　　　　嫁进门之前她对季家知之甚少，可后来为了了解季绍霆，她在网上研究了各种信息，几乎所有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季氏百年望族，传到季老爷子这一代，育有三子。

　　　　长子季伯尧、次子季仲谋、幼子季叔霖。

　　　　长子与次子只差三岁，但长子少年轻狂，中年愚拙，难以成事。

　　　　次子季仲谋从成年起就被授予继承人的地位，开始掌权，渐渐掌握季氏亚太区部分大权。

　　　　幼子季叔霖则是季老爷子老来得子，与长子相差二十岁有余。

　　　　然而作为继承人的季仲谋却在其子季绍霆年仅十岁时意外过世。

　　　　这桩意外，传说中是车祸。

　　　　季仲谋及其夫人，同时丧生。

　　　　留下年仅十岁的幼子。

　　　　……

　　　　季氏长辈原以为发生这种悲剧，继承人势必要从次子转变为长子，那随后的几年里，季伯尧也开始尝试揽权。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季仲谋夫妻的遗孤，却在十四五岁时便暴露出虎狼之心。

　　　　这孩子智商奇高，精通商理，无所不知，无所不为。

　　　　可这孩子并没有在起初就与他的大伯争权夺利。

　　　　他16岁出国深造，常青藤在读期间已经在华尔街上享有赫赫威名。

　　　　22岁毕业那年被季氏长辈邀请回国，掌权季氏。

　　　　……

　　　　然而翩翩对季绍霆这些似乎非同凡响的历史毫无兴趣。

　　　　她唯一关心的是，近二十年前的那场车祸，真的完全只是意外么？

　　　　她与季绍霆相识至今，同床共枕，多多少少对他也有一些不算片面的了解。

　　　　如果仅仅为了侵吞强大的顾氏集团，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即便逼得她爸爸顾正嵘破产跳楼。

　　　　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可是他机关算尽，甚至联合顾正嵘的枕边人俞亭，软禁顾正嵘，收购顾氏，娶她为妻。

　　　　这一切的一切，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利益陷阱。

　　　　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

　　　　这是顾翩翩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他早已过世的父母。

　　　　男人面无表情，眸色阴沉。

　　　　许久才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还没资格问这些。”

　　　　翩翩笑笑，似乎一早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我的公公婆婆，是如何离世的，我却没资格问？这是什么道理？”

　　　　季绍霆很明显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他语气生硬，“与你无关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女孩固执地追问，“既然我如今已经知道这件事或许与我爸爸有关，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

　　　　男人脸上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

　　　　或许，季绍霆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根本不是仅凭她一个人的脑力可以想明白的。

　　　　浓烈的洋酒渐渐起了后劲。

　　　　她的大脑越来越混沌，思维也渐渐克制不住。

　　　　真相的诱。惑，实在太巨大了。

　　　　这场婚姻究竟因何而起，就算她真的只是一个牺牲品，一枚棋子。

　　　　即使早晚要葬身其中，她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傻子，那便也罢了，可现在偏偏已经让她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不想装傻，也没办法装傻。

　　　　她试探地斟酌着，语气已经恢复冷静，“如果，真的是我爸爸做了某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你造成困扰，或者是某种伤害。但现在还没有到不能偿还的地步……”

　　　　“如果我爸爸真的欠了你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季家的事情，我愿意替他偿还，我可以一点一点慢慢还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男人幽静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里面暗藏着一团一团的火。

　　　　让她不要管，让她不要理，让她装傻，是她打死也不肯听。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她尖细的下巴。

　　　　“

　　　　偿还？你要替顾正嵘还债？”

　　　　他眸中的隐忍和认真让她莫名胆寒，肩膀微微有些颤抖，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以为，他或许是骂她自作聪明。

　　　　她也以为，他或许会说她还不起。

　　　　然而，他冷如寒冰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点点笑意，笑容里带着一股狠，一股残忍。

　　　　翩翩被他的神情吓坏了。

　　　　他如不是她的老公，她会觉得这个男人会在自己身上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的手指正缓缓施力——

　　　　“父债女偿，很好。不过顾翩翩，你以为自己现在都在做些什么？你已经在还债了，从几个月以前，从你义务被我睡开始，顾翩翩，你真的天真到可怜。”

　　　　他漂亮的薄唇微微开启，吐出的一字一句却是最狠毒的罪恶之语。

　　　　“你还小，你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用你这副年轻的身子陪睡了，顾正嵘欠下的一切，他的女儿用肉帮他还债！”

　　　　翩翩被他可怕的言辞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她喝多了酒，脑子是懵的，可残存的理智和直觉让她激烈地抗拒起来，她在他怀里挣扎扭动，拼命推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

　　　　眼前，男人的面孔让她觉得陌生，陌生到可怕的地步。

　　　　似乎他从未与她熟悉过，亲密过。

　　　　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她害怕地躲避着，他的手掌却固执地去抚摸她冰凉的小脸。

　　　　一字一句，毫不委婉，“以后躺在我身。下时，时刻记得你是还债的身份，好好伺候你的债主，嗯？”

　　　　……

　　　　他滚烫的掌心犹如一块烙铁烙在她脸上。

　　　　她瑟瑟发抖地挣扎，拼命推开他，捂着眼睛夺门而逃——

　　　　小女孩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失声痛哭。

　　　　……

　　　　次日。

　　　　季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姚潜站姿恭敬地立于桌前。

　　　　“季先生，上次您吩咐我修改的那几项条款，我已经都修改完毕。”

　　　　坐在桌子里面的男人本垂着头盯着电脑屏幕，此时骤然抬头，姚潜才发现他眼睛猩红。

　　　　似乎睡眠不好，甚至根本彻夜未眠，熬到现在。

　　　　季绍霆缓缓开口，语气平平，“今天叫你进来不是为这些，而是……我与顾氏千金的婚前协议，作废，你重新拟一份出来，晚些我Email给你一些条款，你看着写。”

　　　　姚潜有些困惑，季先生很少为了私人问题这么紧张，一大清早就叫他进季氏。

　　　　他试探着道，“季先生，如果只是增加几项条款的话，其实之前那份协议是不需要作废的，只要直接增添补充就可以。您也明白，之前那份协议……是我们整个律师团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拟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