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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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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惟一女性,库尔特夫人把皮衣搭在椅背上,因为船上室内的温暖,她双颊泛红。
  塞拉芬娜·佩卡拉仔细地观察四周,她看见房间里还有别人:有个瘦脸男人,和一只青蛙精灵坐在一张桌子的旁边。桌上堆着一些皮面的书,还散放着一些黄色纸页的文件。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神父或秘书,直到她看见他所做的事情:他专注地盯着一只像是大手表或是指南针模样的金色仪表,他每分钟都停下来记下他的发现,然后打开其中的一本书,费劲地查找目录,找到注解,把它记下来,然后又回到那只仪表前。
  塞拉芬娜的目光又回到了桌边的讨论,因为她听到了一个词:女巫。
  “她知道关于那个小孩的事情。”其中一个神父说,“她承认她知道一些,所有的女巫都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事。”
  “我想知道库尔特夫人对此事的了解。”主教说,“我想,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早就该告诉我们?”
  “你应该说得更明白一些,”库尔特夫人冷冰冰地说,“主教阁下,您忘了我是一个女人,因此我不像主教那样高深。说我应该知道这个孩子是什么道理?”
  主教表情复杂,但他一句话也没说。一阵沉默之后,另一个神父几乎辩解似地开口道:
  “好像有一个预言,是关于这个孩子的。你看,库尔特夫人,所有的征兆都得到了证实,一开始是她出生的情形,吉卜赛人也知道一些她的事——他们用女巫之油' 女巫之油(Witch…oil ),文中指一种可以使沼泽地燃烧的液体' 和沼泽里的火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她,够离奇的,你看——因此她成功地带领吉卜赛人到了伯尔凡加。还有她对罢免熊王埃欧弗尔·拉克尼松的惊人的恐惧——这不是个普通的小孩。也许弗拉·帕维尔能告诉我们更多……”
  他扫了一眼正在读真理仪的瘦脸男人,那个男人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然后看着库尔特夫人。
  “你也许知道,除了那个孩子拿着的那台,这是剩下的惟一的真理仪,”他说,“其余的都按照大师的吩咐找出来销毁了。那个孩子的真理仪是乔丹学院的院长给她的,她自己学会了如何读它,她不需要书本的注释就能使用它。如果可以怀疑真理仪的话,我会怀疑的。因为对我来说,在没有书本注释的情况下使用这台仪器简直不可思议,要达到某种理解水平需要几十年的勤奋学习。
  她得到它之后只用了几个星期就学会如何读它,现在她几乎成了十足的专家。我真是想像不出有哪个院士能比得上她。“
  “现在她在哪儿,弗拉·帕维尔?”主教问。
  “在另一个世界。”弗拉·帕维尔说,“已经晚了。”
  “女巫知道!”另一个人说,他的麝鼠精灵一刻不停地啃着一支铅笔。“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女巫的口供了!我说应该再拷打她!”
  “那个预言是什么?”库尔特夫人问,她已经怒不可遏了。“你们怎么敢对我隐瞒这件事?”
  她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权威是显而易见的,那只金色的猴子瞪着桌子四周,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只有主教没有畏缩。他的精灵,一只金刚鹦鹉,抬起一只脚爪挠了挠脑袋。
  “那个女巫已经暗示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主教说,“我不敢相信我的理解,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要面对的是最可怕的有责任心的男人和女人。但我再次问你,库尔特夫人——关于那个小孩和她的父亲你知道什么?”
  库尔特夫人的脸色不再红润,而是由于怒愤变得灰白。
  “你敢调查我?”她啐道,“你竟敢把从女巫那里得知的消息瞒着我?还有,你竟敢认为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以为我站在她那边吗?也许你以为我站在她父亲那一边?也许你觉得我应该像那个女巫一样接受拷问?好吧,我们听从您的指挥,主教阁下。您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撕成碎片,不过你就算搜遍每一片肉,也找不到任何答案,因为我对那个预言或是别的什么都一无所知。现在我要求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的孩子,我自己的孩子,尽管是在罪恶中孕育,在羞耻中诞生,但不管怎样那是我的孩子,而你却隐瞒了我完全有权知道的一切!”
  “对不起,”另一个神父紧张地说,“对不起,库尔特夫人,那个女巫并没有说出来,我们应该从她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斯特罗克主教只是说那个女巫有所暗示。”
  “如果那个女巫不说呢?”库尔特夫人说,“然后怎么样?我们就猜,是不是?我们就胆战心惊地乱猜?”
  弗拉·帕维尔说:“不,因为我正准备向真理仪提出这个问题。不管是从女巫那儿还是从书本的注释上,我们都会找到答案。”
  “那要多长时间?”
  他疲惫地扬了扬眉毛,说:“要相当长的时间,那是个十分复杂的问题。”
  “但那个女巫会立刻告诉我们。”库尔特夫人说。
  她站起身来,其余大部分人像是很畏惧她,也站了起来,只有主教和弗拉·帕维尔坐着没动。塞拉芬娜·佩卡拉向后退了退,强迫自己不被别人看见。那只金色的猴子咬牙切齿,身上那闪闪发亮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库尔特夫人把他甩在自己的肩头。
  “那我们就去问问她。”她说。
  她转过身,傲慢地走出大厅,进入走廊。那些人紧跟着,从塞拉芬娜·佩卡拉身边挤了过去,她连忙闪向一边,她的思绪一片混乱。走在最后的是主教。
  激动的情绪开始让她显出形迹,塞拉芬娜花了几秒钟控制住自己,然后她跟着神父们走下楼梯,来到一个更小的房间,这个房间是白色的,空荡荡的,而且很热。他们都围着房间中央一个可怕的身影:一个女巫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她灰色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双腿变形,已经断了。
  库尔特夫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塞拉芬娜站在门口,她知道她无法长时间保持不被人看见,这很困难。
  “告诉我们关于那个小孩的事,女巫。”库尔特夫人说。
  “不!”
  “那你会受折磨的。”
  “我已经受了很多折磨。”
  “哦,还会有更多的折磨。我们这个教派有几千年的经验,我们会为你安排永无止尽的折磨。告诉我们有关那个孩子的事情。”库尔特夫人说,她弯下(禁止),拧断了女巫的一根手指,它轻易地就被拧断了。
  那个女巫叫出声来,有一刹那塞拉芬娜·佩卡拉显出了形迹,有一两个神父迷惑而恐惧地看着她,但她又控制住了自己,于是那些人又回过头去看那场酷刑。
  库尔特夫人说:“如果你不说我就再拧断一根手指,然后是另一根。关于那个孩子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好吧!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了!”
  “那就回答吧。”
  这时传来一声可怕的断裂声,女巫爆发出哭声。塞拉芬娜·佩卡拉几乎藏不住自己了。这时传来一阵尖声叫喊:
  “不,不!我告诉你!求求你,不要了!那个要来的孩子……女巫比你们更早知道她是谁……我们知道了她的名字……”
  “我们知道她的名字。你说的名字是什么?”
  “她真正的名字!代表她命运的名字!”
  “那名字是什么?告诉我!”库尔特夫人说。
  “不……不……”
  “怎么发现的?”
  “有一个试验……如果她能从许多云松枝中挑出那一枝,她就是要来的孩子,那是在特罗尔桑德,在我们领事的房前,那个孩子跟着吉卜赛人一起来的……和一只熊在一起……”
  她的声音消失了。
  库尔特夫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声呻吟。
  “那你们对那个孩子的预言是什么?”库尔特夫人继续问,她情绪激动,声音像青铜一样冰冷坚硬。“确定她命运的名字是什么?”
  塞拉芬娜·佩卡拉靠得更近了,几乎来到围着女巫的人群中,那些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近在咫尺。她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女巫正在遭受的折磨,但努力保持自己处于隐形状态非常耗费精力。她颤抖着从腰间抽出刀。
  女巫在抽泣:“她以前来过,你一直就对她又恨又怕!好了,现在她又来了,你找不到她……她曾在斯瓦尔巴特群岛——跟阿斯里尔勋爵在一起,你失去了她。她逃走了,她会——”
  她没能说完,有什么打断了她。
  从门口飞进来一只燕鸥,因为恐惧而发狂,它断断续续地扇着翅膀,栽倒在地,又挣扎着飞起来,扑向备受折磨的女巫的胸口,紧紧偎依着,吱喳叫着,哭着,女巫痛苦地呼唤着:“娅姆阿卡' 娅姆阿卡(Yambe —Akka),北欧神话中的死亡女神' ,来吧,来吧。”
  只有塞拉芬娜·佩卡拉听懂了。娅姆阿卡是迎接临死女巫的女神。
  塞拉芬娜准备好了,她立刻恢复了形迹,欢笑着走上前去,因为娅姆阿卡是欢乐愉快的,她的到访是快乐的礼物。女巫看见了她,仰起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塞拉芬娜弯下腰吻了吻她的脸,把刀轻轻插进了女巫的心脏。精灵燕鸥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塞拉芬娜·佩卡拉必须冲出去。
  那些人惊呆了,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但库尔特夫人几乎立刻恢复了理智。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她大叫着,但塞拉芬娜已经跑到了门前,弓弦上架着一支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弓射了一支箭,主教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塞拉芬娜跑了出去,沿着走廊跑向楼梯,她转身、架箭、拉弓、放箭,又一个人倒下了。船上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她跑上楼梯,来到甲板上。两个水手拦住了她。她说:“快到下面去!犯人跑了,快去帮忙!”
  这就足够迷惑他们了,他们站着愣了一会儿,这给了她时间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从排风扇后面拿出藏在那里的云松枝。
  “向她开枪!”从后面传来库尔特夫人的声音,三支来复枪立刻开了火,塞拉芬娜乘着松枝跳开了,她驾驭着它向上飞,好像那是她的一支箭。那些子弹打在金属上,又呼啸着消失在雾中,片刻之间她已经安全地置身于浓雾弥漫的半空,阴沉雾气中,一只大雁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去哪儿?”他问。
  “离开这儿,凯萨,离开这儿。”她说,“别让那些人的臭气熏到我。”
  说实话,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去哪儿,该干什么。但有一件事她确定无疑:她的箭袋中有一支箭,它将在库尔特夫人的喉咙那儿留下痕迹。
  他们向南飞去,远离了雾中那令人烦恼的另一个世界的闪光。飞行中,塞拉芬娜的脑中渐渐产生了一个疑问:阿斯里尔勋爵在干什么呢?因为使这个世界天翻地覆的所有事件都源于他神秘的活动。
  问题是她的各种知识都源于自然。她可以追捕动物、抓到任何一种鱼、找到最罕见的浆果,她明白松貂的内脏显示的预兆,她可以读懂鲈鱼的鳞片上所含的智慧,理解番红花的花粉所含的警告,但那些都是大自然的孩子,他们告诉她自然界的真理。
  要了解阿斯里尔勋爵,她得去别的地方。在特罗尔桑德港,他们的领事兰斯刘斯博士一直和那个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保持接触,塞拉芬娜·佩卡拉穿过浓雾,迅速飞到了那里,想看看他能告诉她什么。在到达他的房子之前,她在港口盘旋了一会儿,港口里冰冷的水面上飘浮着缕缕幽灵般的雾霭,她看见一只注册为非洲籍的大船在掌舵人的指挥下驶进来。港口外还有其他几艘船正要进港抛锚。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船。
  短暂的日光慢慢隐退了,她在领事家的后花园飞落下来。她敲敲窗户,兰斯刘斯博士亲自打开门,他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塞拉芬娜·佩卡拉,你好。”他说,“快进来,欢迎你。但你最好别停留太长时间。”他透过面向大街的窗帘看了看,然后请她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你来点葡萄酒吗?”
  她啜饮着金色的托考依葡萄酒,把船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你认为他们明白她说的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吗?”他问。
  “我认为他们不完全明白,但他们知道她很重要。至于那个女人,我很怕她,兰斯刘斯博士,我真想杀了她,但我还是怕她。”
  “是的。”他说,“我也这样想。”
  塞拉芬娜听他讲了在小镇流传的谣言,有一些事实从扑朔迷离的谣言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们说教会当局正在集结最强大的军队,这是一个先进的组织。关于其中一些战士也有不愉快的谣言,塞拉芬娜。佩卡拉。我听说过伯尔凡加,还有那里人的所作所为——砍掉孩子们的精灵,这是我听过的最邪恶的举动。好了,好像那里还有一队战士也有同样的遭遇。你听说过宗比' 宗比(Zomtbi),伏都教传说中的一种僵尸' 吗?它们什么都不怕,因为它们没有思维。现在镇里也有一些,当局瞒着大家,但还是有消息传出来,镇上的人都很怕它们。”
  “其他的女巫部落呢?”塞拉芬娜·佩卡拉问,“你有她们的消息吗?”
  “她们大部分都回自己的故乡了。所有的女巫都在等待下面要发生的事情,塞拉芬娜·佩卡拉,她们内心充满了恐惧。”
  “关于教会你知道什么?”
  “他们一片混乱。你看,他们不知道阿斯里尔勋爵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想像不出。你认为他想干什么,兰斯刘斯博士?”
  他用大拇指温柔地摸了摸蛇精灵的头。
  “他是一个学者,”过了一会儿他说,“但他并不热衷于做学问,也不热衷于搞政治。我见过他一次,我觉得他性格中有某种激情和权威,但不是zhuanzhi,我不认为他想统治……我不知道,塞拉芬娜·佩卡拉,我想他的仆人可以告诉你,他名叫索罗尔德,他被阿斯里尔勋爵关在斯瓦尔巴特群岛的房子里。那儿也许值得你一去,看他是否能告诉你点儿什么。但是,当然了,他也可能跟他的主人去了另外那个世界。”
  “谢谢你。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会去的,我现在就去。”
  她向领事告辞,穿过聚集起来的黑暗,飞向云中,在那里和凯萨会合。
  因为周围世界的混乱,塞拉芬娜的北方之旅变得更加艰难。北极的人们陷入一片恐慌,动物们也是,不仅仅因为大雾和磁场的变化,还因为不合季节的冰层碎裂和土壤的活动,好像地球的冰冻层正在从一场漫长的被冻僵的梦中缓缓醒来。
  在这场?昆乱中,突如其来的离奇闪光从雾堆的裂缝中直射下来,倏忽又无影无踪,促使成群的麝牛向南疾驰,然后立即转向西方,或者又转向北方,编队整齐的野鹅飞过四处波动闪烁的磁场时惊叫着四散开来。塞拉芬娜·佩卡拉骑在她的云松枝上向北方飞去,来到斯瓦尔巴特荒原高地上的那座房子前。
  她在那里看见了阿斯里尔勋爵的仆人索罗尔德,他正在和一帮悬崖厉鬼搏斗。
  她先听见了动静,等她靠近了才看见发生的一切,有一堆宽大的皮革似的翅膀围成一圈,积雪的院子里回响着凶恶的嚎叫声。有一个裹着毛皮衣服的身影举着来复枪向他们开火,他身边有一只瘦骨嶙峋的狗精灵,正在向那些飞得太近的丑陋东西咆哮着、狂咬着。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悬崖厉鬼却一直是敌人。她在上空盘旋,向那一伙射了十多支箭。那一伙——他们组织松散,还称不上是一支部队——尖声叫着,乱哄哄地嚷着,盘旋着,发现了他们的新对手,然后一窝蜂地逃走了。一分钟后,天空又恢复了清爽,他们“哎哟——哎哟——哎哟”的惨叫声回响在远山问,最后归于沉寂。
  塞拉芬娜飞到院子里,降落在一片狼藉的地上。那人把头巾捋向脑后,女巫有时候也会是敌人,所以他仍然警惕地拿着来复枪。她看见一个年长男人,下巴长长的,有一双灰色的、镇定自若的眼睛。
  “我是莱拉的朋友,”她说,“希望我们能谈谈。看,我把弓箭放下了。”
  “那孩子在哪里?”他说。
  “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很关心她的安全。我想知道阿斯里尔勋爵正在干什么。”
  他放下了来复枪,说道:“那么进来吧,看,我把来复枪放下了。”
  彼此交换礼节后,他们走进门里。凯萨飞上了天空,他在那里站岗。索罗尔德煮了些咖啡,塞拉芬娜告诉他她和莱拉的交往。
  “她一直是个任性的孩子。”他说。他们在一张橡木桌边坐下来,一盏油灯照着他们。“每年勋爵大人访问他的学院时我都能见到她。我喜欢她,注意——这可是情不自禁的。但她在庞大计划中担任什么角色,我就不知道了。”
  “阿斯里尔勋爵计划干什么呢?”
  “你并不认为他会告诉我,是不是,塞拉芬娜·佩卡拉?我是他的男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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