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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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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救
  第十天的时候;柳大少腰部最厉害的刀伤也开始愈合了。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疤痕,蜿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我常常暗自庆幸,不知道柳大少爱不爱臭美,要是伤在他那张美丽魅惑的脸庞上,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呀!
  
  当我第N次成功骚扰了一次鸟窝,捧着十多枚鸟蛋,喜滋滋的往山洞赶的时候,发现了一丝的异常。
  
  柳大少并未在洞口等我。
  
  一丝不安爬上了我的心头,我小跑着进入了山洞,边跑边喊:“柳少爷,柳少爷!”
  
  无人应声。山洞里面空荡荡的,象是从未有人在此呆过一样。
  
  我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他不会是被那群杀手给抓住了吧!相处了这么些天,我好不容易才改变了我们间那“相敬如冰”的关系,正准备实现和平友好邦交呢,不会这么不幸他、、、
  
  我不敢想下去,怀里的鸟蛋全滚了下去,摔在地上,破了。
  
  咬一咬牙,我豁出去了,掉回头我就往外跑。不期然中我撞上了一个胖胖的身体,被反弹出去几尺,然后跌坐在地上,而那胖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我抬起头来,看见了柳老爷,他正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他手持缰绳,而大黑马上正稳稳地坐着柳大少。我喜出望外,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好了,柳少爷,我还以为、、、”
  
  咦,不对!我再仔细看看,发现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他的神情淡漠而又疏离,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似汇聚了万年寒冰,冷得骇人!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又成了那个冷冰冰的柳大少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冷。
  
  我壮起胆子,问道:“怎么啦?”
  
  柳大少看都没看我一眼,扭转了马头,径直往山下走。倒是那柳老爷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鄙夷,也有怜悯:“走吧。 ”
  
  一路上,柳老爷牵着马走在前面,而我则满腹疑问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出了山谷,有几个灰衣人和一辆马车正侯在路旁。
  
  柳大少下了马,被一个灰衣人恭恭敬敬地扶上了马车。哎,人家大少爷不理我,我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罢了,既然危机暂时解除,我还是回柳家村去打探一下爹爹娘亲的消息吧。
  
  主意已定,我走到柳老爷的身旁:“柳老爷,既然柳少爷无事,我也该告辞了。”
  
  柳老爷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涌上来了:莫非爹爹娘亲出事了!顾不上礼节,我忙抓住柳老爷的衣袖:“我爹爹娘亲他们、、、”
  
  “他们目前尚不知下落,不过你爹爹曾托人捎信于我,要你就跟着我、、、和子焕。等他们安顿好了之后,自会来找你。”
  
  我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柳老爷的衣袖:爹爹娘亲他们在哪儿,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他们是否在怪我那晚丢下他们独自去逃命呢?我以后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想到这里,我心酸不已,泪珠从颊上滚滚而落。此时的我,衣衫褴褛,蓬头散发,形容憔悴,真是落魄至极!这几天在寻觅吃食之时,我不知摔了多少跤,都没有掉泪。我本是个乐天知命的人,肉体上无论多么不堪我都能忍受,也可以笑脸应对。但是,我不能忍受被抛弃时的无助和孤独。爹爹娘亲,你们是否已抛弃我了?
  
  想到以后还要日日面对柳大少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我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厉害了。
  
  柳老爷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道:“你放心,我与你爹爹相交多年,他又是少、、、子焕的恩师,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纷纷地上了马,只留我一个人站在一匹枣红马旁。
  
  柳老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车:“江家丫头,你会不会骑马?”
  
  我想起柳大少那冰冷疏离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有股莫名的酸楚:“我会骑马!”
                  碰撞
  果然万事还是莫要逞强的好。
  
  我逞强的后果便是从那匹枣红马上摔了下来,虽然它已是这群马中个头最小,而且据说是最温驯的一匹。
  
  我这一跤摔得不清,全身痛得象是散了架,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不过,我倒是因祸得福。由于我成了伤员,便名正言顺地坐进了马车。
  
  进了马车,我眼前一亮。车里的空间很大,靠窗有两张榻,上面还铺了软软的垫子,坐上去一定很舒服。车尾用木头做了一个类似橱柜的东西,那柜门紧闭,不知里面放了什么。靠左的窗边还设了一个小几,上面炮了一杯茶,隐隐地冒着热气。
  
  天哪,这是什么架势,一点也不象在逃亡,倒象在自驾车旅游。柳大少可真会享受!
  
  此刻,他正坐在左边的榻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在看。他的手洁白修长,映在那卷书上,如同精雕细琢的美玉。哎,美人就是美人,连手都可以美成那样,真是没天理!
  
  明知他不会看我,我仍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靠门的左边榻上躺了下来。
  
  马车很平稳,我舒服得都要哼哼了。没过一会儿,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阳光从柳大少那边窗帘移到了我这边的窗帘,看来马车一直在往北走。
  
  中途休息的时候,柳老爷上了车,递给柳大少和我一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拿过一看,象是一块饼子,可它太厚了,我都不知道从何下口。这就是古人居家旅行的必备干粮吗,也太简单粗糙了吧。我有点怀念徐福记饼干,娃哈哈八宝粥,简四毛熟食、、、就算是一包方便面也可以呀!
  
  哎,既已入此世便只有随此俗了!我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块象巧克力一样颜色的大饼子,但愿它能有巧克力那么可口,然后凑近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哇,怎么这么硬,可怜了我这副刚换好的牙了!我抬头看了看柳大少,他已放下书,慢条斯理地也在咬饼子。他怎么吃东西也可以吃得这么好看!小小的一口咬下去,再细细的咀嚼,然后就近喝了一口香茗,那有滋有味的样子看着真让人羡慕。
  
  莫非柳老爷藏私,把最好的饼子留给他吃了!我迟疑地看看我那块饼子,那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我再看了看他的饼子,没错呀,颜色和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柳大少斜睨了我一眼,这是几个时辰来他第一次看我,虽然是用斜的。他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
  
  我忙收回目光,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嚼了起来。一股淡淡的麦香开始弥漫在我的唇齿之间,那味道那么醇香,带着、、、娘亲的味道!那是我斜倚在梨树下,娘亲拿来了新做好的小麦饼,放到我唇边的味道!
  
  娘亲,我美丽可爱的娘亲,知不知道南南是多么地想你!
  
  一股酸涩爬上我的鼻尖,我强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抽了一下鼻子。不防刚咽下一口饼子,便呛着了。我咳嗽了起来,一眼瞟见几上的杯子,我抓住便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你——”
  
  一个压抑而有又愤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眼一看,柳大少正竖了眉毛,怒瞪着我。
  
  瞪什么瞪,小屁孩,不就喝了你一杯水吗?
  
  柳老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丫头,这是子焕用过的杯子。”
  
  我知道啊,柳同学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杯子,可我偏不想让他开心,于是我说:“我知道,我不嫌弃。”
  
  柳老爷象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而柳大少则是把眉头一皱,然后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冷冷的样子。
  
  哎,说来也奇怪,原本我是有着两世的记忆,应该表现得很稳重成熟的。可是可能这身子还未成熟,很多时候,我的表现仍然是个十岁孩子的样子。我喜欢争强好胜,在意别人对我的态度。起初摔跤的时候,我就半是有点装,半是有点赌气:既然你柳大少对我不理不睬,我就偏偏要出现在你的面前,看你能奈我何!而现在,我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良久,柳老爷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了另一个杯子。虽然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他身子肥胖,所以行动显得有些迟缓、笨拙。我瞪了柳大少一眼:没教养的小屁孩,也不知道尊敬老人,你自己欠一下身子不就可以拿到了吗!柳老爷呀柳老爷,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这样宠着自己的孩子,焉知不是害了他呢!
  
  于是,我决定现身说法,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教育教育他。我拉住正欲下马车的柳老爷,用无比谦恭的语气说:“柳老爷。您年纪大了,应该坐马车!”说罢还特意看了那正准备继续看书的柳大少一眼。
  
  柳老爷胖胖的身子一滞,接着,我便听他说:“丫头,你还想从马上摔下来吗?”
  
  我无语。而柳大少拿书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不过书遮住了他的脸,没看清他的表情。
  
                  麻石
  我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日暮时分来到了一个叫麻石镇的地方。当然,“麻石镇”是柳老爷通过窗帘告知柳大少的。
  
  我一直觉得这对父子很奇怪,柳老爷一行下来一直是骑马不坐马车,对柳大少谦和而有礼,不象父亲对儿子的态度。据我的认知,古代社会一直注重君臣父子之道,我怎么感觉这柳家父子相处时,似乎带了一股子臣对君的味道!难道,这柳大少是某位遗落在民间的王子?
  
  当然,这话我只能烂在肚子里,而不敢说出来。
  
  当车外传来人声鼎沸时,我的心也不禁雀跃起来。一路上,我们专挑小道赶路,几乎见不到人烟。面对我坐的又是一个闷葫芦,还是一个冷冰冰的闷葫芦,我没被憋死,也快给给冻死了。
  
  我偷偷地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我们正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大街上,街旁店铺林立,有沽酒的,有摆杂货的,有卖绸缎的,也有开酒店的,竟然还有杂耍的,真是热闹无比。
  
  在柳家村的时候,我们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每逢月末,柳府的管家,也就是孟秋的爹爹,会带上几个仆人,赶着马车到几十里外的市集去采买一些东西回来。那时,村里的孩子会蜂拥而至,把自家捎带的东西取回去。当然有时也会凑去看看一些新鲜玩意儿:富人家洗澡用的香胰子,柳家老爷用的玉烟斗,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丫鬟婆子用的胭脂水粉、、、
  
  不一会儿,车子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而那喧闹声也如留声机的余唱,渐渐远去。
  
  我惋惜地掩上帘子,然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突然,马车似乎撞上了一块石头,往左颠簸了一下。我一没留神,往左摔过去。慌乱中我抓住了一样东西,才没有摔跤。
  
  “放手!”一声闷喝在我耳边响起。
  
  我后知后觉地抬头,正与柳大少的潋滟美目两两相对,我的鼻子也对着他的鼻子,而我的嘴巴,差一点就挨上了他的嘴巴。这个姿势可疑而又暧昧,我不禁猛抽一口气,就见那白玉般的脸上浮上两多可疑的红云。不好,“美人”生气了!
  
  “放手!”这次的声音低了一些,还有些许的无奈。
  
  我才发现自己的两只爪子正牢牢地抓着柳大少的领口,他身子半倚在榻上,而我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我讪讪地放开手,离他远一点。心里想着:幸亏没人看见,不然可就糗大了!
  
  哪知天不从人愿,我一回头就发现柳老爷掀开了车帘,正惊讶地看着我们。那眼里,分明是在责备我:这江家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就学会霸王硬上弓了!
  
  我立时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心内暗道:完了完了,我那闺阁女子的声誉呀!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柳老爷,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子焕,我们到了
  
  我身手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就觉一道讶异的目光在盯着我看,还伴随着一个疑惑的声音:“柳老爷,这位是、、、”
  
  “我是伺候少爷茶水的丫头,我叫翠花。”我脆生生地回答,抬头便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黑脸大汉正站在柳老爷的身后,他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虎目炯炯有神。
  
  “茶水丫头?”大汉小咪咪地看着我,饶有趣味。
  
  柳老爷被我这话给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翠花是个乡野丫头,不懂规矩,还请顾将军见谅。”
  
  而柳大少显然还未曾消化我的这一番话,他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内冷笑一声:吓着你了吧,小屁孩,翠花在那个年代可是名人呢!
  
  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顾将军回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进入顾府大院之后,几个珠环玉绕千娇百媚的女孩儿看见了我们一行人,便恭身行礼,当然行礼的对象不是我:“奴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见过老爷、公子爷!”
  
  哇,四大名花全凑齐了。
  
  瞧人家那模样,一口一个“奴婢”地叫着,那场面、那架势,那可真是进退有礼、贤良淑德呀!且不说哪个丫头是抢在主人前面回答问题的?又有哪个丫头在主人面前自称为“我”的?我之前,可真是破绽百出哇!
  
  我不禁有点赧然。其实我本意是想:我今后就算是寄人篱下了,也不可能做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况且,柳大少和柳老爷又不怎么待见我,我就做个自食其力的小丫头,也免了他们为怎么安置我而犯愁。
  
  不过,我内心还存有一丝的侥幸:毕竟爹爹曾做过他柳大少的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许,他不会、、、
  
  然而,我那一丝侥幸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沫,在柳老爷安排好我们的房间之后,彻底破灭了。
  
  我被安排在柳大少偏房的偏房一个小房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茶水丫头——翠花了。而且柳大少还冷冷地宣布:未经他的同意,我不许走出院门!
  
  我被变相软禁了。
  
                  较量
  
  事后得知,我们所住的乃是顾怀恩顾将军的另一处府邸,类似于前一世大款门为外出方便而置办的小别墅。
  
  这位顾将军乃大秦当朝一品大员,屡次在战场中立下奇功。令人尊敬的是他能侍宠不骄,一直驻守在大秦与大齐的边界——裕门关,而麻石镇则是离裕门关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也不知这顾将军与柳老爷什么关系,不但送了这么一座豪宅给他们父子住,还亲自迎接他们到了他的府邸。
  
  自从我成了茶水丫头翠花,我的主子柳大少吩咐我不能出院门一步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顾府虽不大,但曲庭幽芜,假山流水,倒也气派不凡。柳大少起居在后院,前院分成了三个部分:正厅是会客之所,东屋住了柳老爷,西屋则是杂役房。按柳大少的意思,我不能走出后院半步。
  
  进院的当天晚上,后院所有的人都聚在厅里开了个短会。整个会议的流程是简单而又有序的:首先是后院的最高领导柳大少,宣布了领导班子的成员,他很威严地坐在正对大门的一把椅子上,眼神中隐隐透出一种王者的风范;接下来,后院的管事——春兰,就是那四大名花之一,宣布了后院的规矩;最后,仍是由春兰美女分派了各人的任务——夏荷负责主子的起居;我负责这位大少爷的饮食茶水,而且要随传随到;一名叫伺书的小厮负责柳大少的书房;叫伺墨的小厮负责打扫庭院;另有一名叫伺砚的则负责跑腿;柴房里安排了一个崔婆婆和李嫂子烧水做饭;还有四名护院守在门口,负责安全。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仍是春兰,她交代了各位要伺候好主子,要循规蹈矩等等一些场面话。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觉得自己除了因为没梳洗头发有点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对于我不在意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是挺宽容的。
  
  而从那以后,我在古代的奴隶生涯也正式开始。
  
  第一天上班,我就与春兰过了一招。我一直觉得这位美女对我有些偏见,当她宣布我住在她们旁边的一个小偏房时,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心就哆嗦了一下。
  
  我们过招的原因是这样的: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的房门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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