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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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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的主要领导。但是,打黑除恶是党中央提出来的,党中央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一问题,因此特别提出,打黑除恶一定要打掉保护伞,要求我们公安机关敢于碰硬,不管牵扯到谁,不管后台有多深多硬,都要挖出来。因此,李子根的后台再大,也大不过党中央。现在,省委主要领导已经做出重要批示,剩下的就看我们的,说穿了,就看你们平峦县公安局的,看你们敢不敢于碰硬。当然,对打黑除恶斗争的艰巨复杂性要有充分估计,要讲究斗争策略,可是,这绝不是暧昧、回避、退让、妥协的理由。明哲保身,不是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长。现在,省厅就要看平峦公安局的战斗力到底如何,看平峦公安局领导班子的战斗力如何,希望你们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最后,彭方终于站起来表示:一定高度重视这一问题,回去后要立刻研究,尽快采取得力措施开展行动。同时也提出,一旦遇到顶不住的压力,希望省厅给予支持!
朱厅长说:“这没有问题,省厅肯定不会把压力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目前打黑支队有一个大案在搞着,一旦腾出手来,立刻派人进驻平峦。不过也可以告诉你,他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现在的关键是你们平峦公安局怎么办,省厅要看到你们的实际行动!”
彭方就这样忧心忡忡地返回平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知道,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容许自己再暧昧下去,必须要有实际行动。可是,怎样行动呢?要行动,必须进行精心部署,调动警力,可是,只要你一动,各方马上就会知道,压力、阻挠、干扰就会接踵而来,更谈不上保密。那样,就会使行动难上加难,最后归于失败。再有,这种行动,你怎么能不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呢?
这个时候,他亟需一个突破口,一个理由,能使他展开行动的理由和突破口。
眼前,突破口出现了,理由也有了。就是陈英奇刚才讲的一切,他接到的那个电话,还有医院里正在抢救的那个人,这些,给你提供了行动的理由,有可能成为向纵深发展的突破口。
可是,你必须先请示汇报,然后才能行动。尽管法律上没有这条规定。
彭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何书记吗,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啊,是蒋县长,是这样……这……好吧,不过,我已经向你们汇报过了……好……”
他本来是给县委书记何清打电话的,没想到却是县长蒋福民接了过去,还没容他把话说完,就做出指示,让他无法接受又不得不听从的指示。
他跌坐在椅子里。
4
蒋福民已经在何清办公室呆了好一会儿。
早晨刚上班,他就闯进何清的办公室,把门关严,满脸不快地问:“你给赫书记打电话了?”
何清迎着他的目光,“是啊,这么大的事,得向他汇报一下呀!怎么了?”
蒋福民气愤起来:“怎么了?你为啥非得把赫书记牵进来?”
何清:“什么牵进来?他是上级领导,我向他汇报问题,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你汇报的是什么?”蒋福民黑脸上的汗毛孔都张大了:“你是不是有意这么整?如果赫书记不知道这事,他可以闪开身子,保咱们,你这么一搞,万一真出了事,连保咱们的人都没有!”
何清:“啊……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这么大的事应该让他知道。这……已经汇报过了,收不回来了!”
“你……”蒋福民努力忍住:“那好,从现在起,就不要再对任何人谈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一样。你放心,不会出事的,真要出事了,你把我递出去,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千万不能咬别人!”
“那哪能呢,”何清说:“我是平峦的一把手,能推得出去吗?就象你上回说的那样,真要出了事,我第一,你第二!”
蒋福民正要说什么,怀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急忙放到耳边,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你没在办公室啊?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昨天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程玉明来了,把我们好一通查,拿着几张照片,硬让矿工承认是我们矿的人,不承认就不让下井干活,还说有个外地警察在我们矿失踪了,这不是败坏我们名声吗,这么搞下去,我们煤矿还干不干了,公安局是咋回事啊,你得管管他们哪……”
因为声音很大,坐在旁边的何清也听个八九不离十,蒋福民有些尴尬,没等对方说完就急忙打断道:“行了,我在何书记办公室,这种事儿你应该向他汇报!”说着把手机递给何清:“李子根,你接吧!”
何清笑着往外推:“别,别,他找的是你,没找我!”
“这……他是找不到你才找的我。”又对手机大声道:“这种事你放着一把手不找,找我干什么……好,你跟何书记说!”再次把手机塞给何清:“他说要找你!”
何清这才把手机接过来放到耳边,脸色也严整起来:“李总您好……对,是我,啊,你不用再说了,刚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公安局依法履行公务,县委也不好说什么,我跟蒋县长商量一下再说吧……啊,我没有挑理,不过,今后你有事直接跟蒋县长联系就行了,不必找我……好,我还有事,听,电话响了……再见!”
何清拿起桌上的话筒:“您好,我是何清……啊,是彭局长……”
何清手拿话筒,听着听着脸色又变了。
蒋福民在旁边听清了电话里说的一切,没等彭方说完,就将话筒抢到手中,压着嗓子用命令的口气道:“我是蒋福民。彭局长,你说的我知道了,不就是接到一个半截电话吗,这能说明什么?陈英奇他是不是破案破的神经出了毛病,让他别没根据地胡猜乱想,这关系到乌岭煤矿乃至我们平峦的声誉,县委、县政府对乌岭煤矿的态度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公安局少去干扰生产,在这段时间里更要特别注意。乌岭不是有派出所吗?当地的治安问题由他们自行解决,你们别乱插手……何书记?何书记也是这个意见,这是我们俩的意见……对,也可以说是县委县政府的意见,就算是一条纪律吧……可是什么,你们公安局是平峦县公安局,是平峦人民养着你们,县委县政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吃里扒外,明白吗?行了,我和何书记都很忙,你们就认真执行吧,如果谁再胡来,影响企业生产,要负政治责任!”
蒋福民说完气呼呼放下话筒,看看旁边不说话的何清,想了想,改换了口气说:“何书记,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按既定方针办。不过有一点你千万要注意,就是不能再给赫书记打电话……你没听说吗?到年底省地都要动一批干部,现在,你们俩一个是副省长人选,一个是副专员候选人。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多珍重啊!”
蒋福民说完,怪样地笑笑走出去,把何清一个人留在办公室。
何清坐在靠背椅中,好一会儿才猛然站起,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口中骂出一句:“妈的,你们这帮我八蛋,我……”
他骂了半截就收口了,无力地坐回椅子中。
他慢慢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封信,捧在手里默默地读起来。
“清儿见字如面:
自你担任平峦县委书记以来,为父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你终于有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担心的是你经不住权力腐蚀,走上邪路。这些日子我看了几本省纪检委的刊物,看到那些腐败分子的所作所为,担心更为强烈,就拿起笔来给你写了这封信。
清儿,你千万要记住,你手中的权力是人民给的,你只有为人民服务的权力,没有谋私利的特权。否则,必然没有好下场。为父是一个老党员,退休多年,如果儿子成为腐败分子,我将无颜见家乡父老,更无法忍受别人背后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儿子是腐败分子。如果那样,为父将引咎自尽。
不过,为父也知如今不比当初,社会风气变化很大,官场上迎来送往的事太多,水至清无鱼,人至清无朋。考虑到你应酬过多,仅靠个人工资难以应付,故将我多年存下的退休金八仟元寄去,供你做养廉银。如不够来信,今后我将再节俭一些,多给你寄些钱去。我一切皆好,你勿担心,尽心竭力供职为是。只希望听到平峦民声谓我儿是个清官,此生足矣。即使有一天溘然而逝,也将含笑九泉。如果你有违父训,成为人所不齿的腐败分子,为父也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死后,不准你到我灵前……“
“爸爸……”
泪水终于流出来,何清的眼睛模糊了。泪眼中,他看到了自己走过的道路。
实事求是地说,何清原来并不是这样。在学校时努力学习,无论小学中学,成绩都很好,后来考上了大学,不但以优异成绩毕业,还练出一手好文章,毕业后参加工作,由于严格要求自己,工作努力,再加上文笔出色,被调到地委调研室,并一点一点从普通干部熬上了调研室的副主任,后来又调到地委办公室当副主任,直到两年前当上了平峦县委书记。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难以断定,是一点一滴、不知不觉的。参加工作最初几年,他想得不多,就是一门心思干好工作,后来,心思就多起来。同事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是官场上的人事变动,哪个人提拔了,哪个人调到实权部门了,哪个失宠了等等,在商言商,在官言官,这对他不可能没有影响,特别是本单位一些能力平平的上去了,自己却原地踏步时,更觉不平。因此,他开始往这方面用心思,很快发现,当官的秘诀并不完全取决于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是不是有人,或者说有没有后台。如果没有,那就靠你自己努力了。而这种努力往往又不取决于工作,而是多和领导靠近,建立私人感情,赢得领导好感,并要舍得投入,也就是人们通常戏称的“政治经济学”。然而,他没有人,钱也不厚,除了工作上加倍努力,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外,还开始借款投入。还好,一个有钱的表哥理解他,给予他大力资助,经过近二年的“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平峦县委书记。当然,这些,已经退休的父亲并不知道。
平心而论,他往上爬的动机并不完全是为捞好处,也不想当什么腐败分子,当然,也不能说是为人民服务,那太假了。更多的,是为了自我价值的实现。在机关工作多年,他已经看出,那些拿笔杆的,即使能力出类拔萃,提拔了你,也多安排到一些没有实权的虚职上,什么调研室了、科协了、史志办了等等,而一些平庸之辈甚至口碑不佳之徒,却堂而皇之地掌握起一方大权,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他不想写一辈子官样文章,不想一辈子当替人捉刀的角色,很想亲身干一番实实在在的事业。他觉得,和那些平庸之辈乃至素质极差却掌握着大权的一些家伙比,怎么也能比他们干得好,一定能干出成绩来。他有这个信心。因此,他雄心勃勃地到平峦上任了,要大显身手,干一番事业。
就在他赴任之前,父亲与他进行了长谈,谈了自己的过去,谈到对儿子的希望,特别嘱咐他不能当贪官,还把古人的一段话送给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真诚地倾听着,嘴里嗯嗯地应答着,可是,望着父亲瘦瘦的面庞和身体,望着他花白的头发,心底却充满悲伤的感情,暗说:爸爸,你哪里知道现在社会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哪里知道官场是什么样子啊,我要完全按你说的去办,将无法在这社会上立足,更何谈什么提拔重用啊!
可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他不忍亵渎父亲那神圣的感情。
说实在的,他对自己被任命为平峦县委书记有些意外,尽管他也提出下到哪个县市当书记或县长的请求,却没有想去平峦。因为谁都知道,平峦是全区最重要的一个县,也可以说是通向地委和行署领导的桥梁。七年前的平峦县委书记已经提拔到了省里,而五年前离开平峦的赫书记已经地委主要领导职务。总之,只要当上了平峦县委书记,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地区级后备干部,就意味着提拔,这是人所共知的。而他所以能得到这个职位,并不是自己活动的结果,而是地委研究干部时,另外两名拟提拔的干部都想到平峦来,争得厉害,双方势均力敌,且都是自己上不去也不想让对方上去,最后让他鱼翁得利。
要说父亲的话一点作用没起也不准确,最起码,上任之初,那些话是起到一定作用的,任用干部时,他谨慎地拒绝了一个个塞满钞票的大信封,努力按照组织原则和任用干部的标准选拔干部,为此不惜得罪一批人。可他不后悔,也不害怕,因为自身干干净净,就没有什么畏惧的。后来,他又真理在手正义在胸地准备和李子根一伙较量,万没想到,就是这场较量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不,较量还没开始,刚一过招儿他就败下阵来,并从此一蹶不振……
5
在来平峦前,何清对李子根有所耳闻,知道这是平峦乃至全区的著名民营企业家,家财过亿,当然,也听过一些他为富不仁的传说。不过,因为事不关己,也没过多往心里去。可当他到平峦就任后,这个人就成了他躲不开的难题。上任前,就有领导提示,乌岭煤矿是平峦的支柱产业,要多多扶持,也有领导暗示,乌岭煤矿将是对他的考验。上任后,他很快收到一些匿名举报信,加上其它渠道的信息,使他知道了李子根是什么货色。多年前,他只是一个农村生产队的二流子,接近于村匪屯霸的角色,后来,到乌岭开了小煤窑,因为能打能杀能拍能送,拉拢了一些用得着的权力部门及领导干部。后来,渐渐蚕食了其他小煤窑,开始与国营大矿分庭抗礼,最后,采取各种卑鄙手段,将大矿挤垮,并在各级领导的支持下将其廉价收购下来。
一封匿名举报信把李子根收购国有大煤矿的过程说得有根有蔓。其实,收购时,李子根家财还不过千万,而国有大矿固定资产在三亿以上,他是买不起的。可是,作价时,由于有人帮忙,仅做了不到两亿元。而矿上欠银行贷款一亿两千万元,最后达成的协议是,李子根只要同意接过欠银行的贷款,不必掏一分现钱,就接手国有煤矿的全部权力及产业。那么,银行的贷款怎么还呢?李子根拿出不到五百万元在县城和外地购买了一些破厂房、旧车辆及一些快要报废的机械设备,完全按新产品作价给银行顶了贷款。由于各方面领导的同情理解和大力支持,终于逼迫银行就范,接受了这些破铜烂铁。当然,银行虽吃亏了,可银行的领导个人却从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乌岭煤矿的贷款终于还清,成功转制,走出困境,焕发了生机。
由此,李子根迅速成为平峦乃至全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很快把乌岭建成了一个独立王国。别的不说,连派出所都是他自己活动建立的,用的全是他的亲信,连县公安局也没放在眼里,别的部门更难以对他形成制约。之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统治那块土地,恶行累累。他为了节省成本,就大幅度减少安全投资,导致矿难频发;他为了多采煤,在某些力量的支持下,以强制手段廉价收买了果农的果园,然后把绿色的果园变成了黑色的矿井,他拆毁了校园建起矿点,还往校园里抛废渣;他把自己和几个亲信的家建在风景优美的高处,居住在低处的居民却脏水横流,还要昼夜承受着开采噪音的骚扰。收购时,协议书上明确规定,他必须同时接收全矿职工并保证他们的生活,可他根本不予履行,收购后大肆解雇矿工,或者名义上留用却不给开工资或开很少的工资,由此引发了几百人的集体上访,他又有意激化矛盾,促使上访人做出越轨行为,然后迫使政法机关出面,将几名为首者判刑。最后,他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购买时签的协议也就成了一纸空文。更不正常的是,他因为在开小煤窑时死人多,被法院判了缓刑,可这居然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发展壮大,他统一乌岭就是在服缓刑期间完成的,简直是人间奇迹。
当然,不管怎么说,他表面上对县委县政府还是尊重的。一方面,他当年收购煤矿,是以县政府名义出面购买,然后承包给他的。另一方面,他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借助地方党委政府。何清刚上任不久就遇到一件事,李子根的矿里死了十几个人,如果认起真来,够他喝一壶的,当时,何清也想认真来着,可是,这件事牵扯着两头,他倒霉你也好不了。死亡超过十人就算特大了,当地党政主要领导要承担责任,所以,往上报的时候,最多只能报九人。当然,报九人看起来还是多,一般情况下,就报三、五个人。李子根是个明白人,事情过后,曾送来一个厚厚的大信封,可是,被他拒绝了。
矛盾暴发于前年的春节前夕。李子根的手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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