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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不是人-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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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违心地安抚她,不管怎么说,先度过眼前的难关要紧,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一个疯女人手里。
“太迟了……太迟了。”罗雅轻轻摇头,水果刀向下缓缓移动,轻轻划破叶析的衬衫,裂帛的声音不是刺耳而是刺激,叶析冷汗都出来了。
刀尖停留在他胸口,罗雅温柔地看着他,“为了你,我已经放弃做一个人。既然你肯接受我,也请你为我放弃生命吧,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说着,咬了咬牙,水果刀颤抖着向他胸口插/去。
刀刃入肉的沉钝声,在耳膜里清晰地回荡,瞬间,鲜红的血液溢出。
剧痛顺着伤处,迅速在体内扩散、蔓延,渗透心扉。叶析痛得浑身直发抖,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惊讶地怒斥:“你疯了吗?!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我是疯了,因为你,变成了疯子。”罗雅凄凉地惨笑,“所以都是你的错。”
水果刀毕竟比较薄,一下子卡在肋骨上,怎么用力也插不进/去,罗雅使劲拔出,换了个位置,再度狠狠插/入。
这次好像扎破了血管,鲜血顿时喷泉般狂喷而出,溅了她满脸。
叶析再也忍耐不住,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叫:“啊……啊……”
从没见过他这么难受、这么凄惨的样子,罗雅瞬间有点发呆,神情变得更加迷茫,看叶析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孔,看他胸口喷出大团大团的血花,她喃喃:“很快就好了,就要结束了……”
“你真的……很残忍……”因为失血过多,叶析脸色刷白,瞳孔慢慢凝滞,望着面前这个自称深爱他的女孩,哆嗦着唇角,“我永远不可能爱你,爱上这么残忍冷酷的你。”
他用最低喑地语调,对罗雅吐出最无情的话语。
十几年来,他没吃过什么苦头,以前有哥哥护着他,后来有骆柯,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险阻,总是有人站出来,为他撑起一片天,让他安安稳稳呆在天空下。
他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莫名其妙的被爱而被伤害,从未品尝过的强烈疼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被他的话彻底激怒的罗雅,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疯狂地将水果刀抽/出/来,再一下下插/进他身体,在他身上制造出一个个血窟窿,每插一下,就问一句:“不爱吗?不爱吗?永远不可能吗?你还能爱谁?除了我你还想爱谁?……”
罗成被乱箭穿心时,估计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胸口像裹着一团团烈火,在胸腔里肆虐焚烧着。
在那么清晰深刻的痛楚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而无力,根本无法比喻无法形容。
似乎足足熬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视线里,罗雅的脸孔,变得模模糊糊的,渐渐看不大分明。
灼热的钝痛感,慢慢地,也消失了。
叶析觉得很冷,好像周围空气中的温度,正在急速降低。
越来越冷,因为失血过多而恍惚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不堪、支离破碎……
天空下起了红色的雨吗?血幕般流泻淌下,溢满了他的瞳孔。
叶析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而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看到什么呢?
大睁着越来越空洞的眼睛,他在一片刺目的血红中,思绪蹁跹游离。
费力地找回即将迷失的神智,他努力地思索,有些人,有些事,他不想忘记,所以一定要想起来。
这样即使不久后,会被埋入冰冷的地底,被岁月的尘埃掩盖,被所有人逐渐遗忘,起码他自己也可以慢慢回味,细细咀嚼。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存在的话,他不想忘记,短暂的、十九年的人生岁月。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亦或是上天的怜悯,他真的想起:总是纵容他的哥哥,喜欢穿黑色的短摆风衣,脚上总是套着一双一尘不染的雪白运动鞋。
第70章 十三()
两条修长的腿笔直而漂亮,常常漫步在黄叶飘落的深秋街头,那场景真是美丽得令人心悸神驰,不亚于克拉姆斯柯伊笔下的任何一幅油画。
哥哥总是喜欢亲昵地揉乱他的头发,微笑着叫他:“我的小弟弟。”,总是在他闯祸的时候适时出现,微笑着说:“没关系,有哥哥在。”
他还想起小时候跟自己一起爬树捉鸟、一起偷砸老师家玻璃的俞允,只因为那个老师没收了叶析最喜欢的新款游戏机。
从十三岁开始,俞允就暗恋着隔壁的长辫子女生,叶析一直取笑他视力有问题。
但他至死也没有勇气向那个女生表白。
如果俞允的灵魂,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徘徊,他是不是会感到遗憾呢?
还有冷峻严苛、不苟言笑的父亲,小时候也曾经抱着自己,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奶昔;只为自己而活、常常登上绯闻版主页的母亲,最终敲响了自己的丧钟……最后,叶析想起了骆柯。
骆柯。
心里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本来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脏,居然又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悸痉挛。
叶析向来记性不太好,一道政治大题背了几十遍都背不下来。
可是,时隔两年,居然还能清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骆柯的情形,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因为是特/招/生,叶析比别人晚了半个多月才去学校报到。
当然,这是应付别人的所谓官方说法——事实是,那半个月他和哥哥去欧洲旅游了,因为玩得太开心,所以撒娇耍赖,死活不肯回来。
一直纵容他的游程,再次纵容了他的任性,甚至为此推掉两个电影通告和一个重要的电影节颁奖礼。
彼时的叶析,还是个天真任性的大孩子,还不大懂得替别人着想。
来学校那天,天气很好,陪他来、帮他办理各种入学手续的,是父亲的机要秘书郑家恒。
一个很精明能干的年轻人,比他大不了几岁,也是从b大走出去的高材生,有机会回母校还是很高兴的。
满头银发的老校长,见到郑家恒,顿时露出一副见到久别的亲生儿子的表情,兴奋得不得了。
叶析懒得听他们没完没了地畅想往事,忆师生情谊,随随便便打了个招呼,就溜出去,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安安静静的,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
平心而论,入学前,他对名闻遐迩的b大,还是很心向往之的,现在却有点失望。
校园挺漂亮,但没有他想象中的大,整体布局也略显局促。
他一路溜达到千芰湖。
走近仙戟亭时,一眼便看见里面坐着个男生。
懒懒恹恹倚靠着根红漆柱子,单腿支起,一只胳膊软软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拿着本旧旧的土黄色线装古籍,半翻卷开——但他并不是在看书,而是望着天空发呆。
察觉到有人注视,那男生懒洋洋转脸看过来。
那是怎样弯弯的眉、怎样莹莹的眼、怎样精致秀美得毫无瑕疵的一张脸!
白皙细腻如骨瓷的肌肤,即使坐着,也能看出来的修长挺拔身材……是个漂亮得近乎妖娆的男生。
迄今为止,骆柯依然是叶析生平见过最漂亮的男生,甚至胜过了自己的哥哥,不用他出演偶像剧,绝对是中国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由于母亲的缘故,叶析素来对美人不太感冒,所以他对骆柯的第一印象,其实蛮糟糕的,这个男生不怎么样,他的眼神太轻佻,太自恋,身上弥漫着阴柔魅惑的邪气……
这能算男人吗?他暗暗在心里鄙夷。
结果当天晚上就发现,俩人居然住同一间寝室。
朝夕相处后,恶劣的第一印象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叶析确认,这个男生——实在实在是不怎么样。
花心、滥/交、小心眼、嘴巴恶毒、超级无敌懒惰……他就没见过比骆柯更风流浪/荡、没有节操的,也没见过比他更懒惰邋遢、不讲卫生的,天天用臭袜子味荼毒他。
再后来,就是镜子游戏事件、俞允的死、哥哥的死、被骆柯拐去湘西,所遇到的重重危机……
短短的两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每一次生死关头,骆柯都挡在他前面,护着他。
在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候,叶析才蓦然发现,活了十九年,原来最舍不得、放不下、离不开的,就是他……
真的是喜欢啊……
比喜欢还多很多的喜欢……
比喜欢还多很多很多的喜欢……
***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不出骆柯所料,叶析的手机根本打不通,推开包房的门,呼啸的阴风陡然扑面袭来,嘈嘈杂杂的饭厅内,弥漫着他熟悉的阴暗诡谲气息。
许多魑魅魍魉在里面晃来晃去,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有个骷髅鬼大概生前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舒舒服服坐在一个漂亮女生怀里,高兴地咧开下颚骨,笑得浑身骨头咯嗒咯嗒直发抖。
一只白骨森森的手,贪婪地抚摸着女生光洁的脸颊,另一只手骨紧紧搂着她纤腰,骷髅脑袋不停地在她胸/口蹭来蹭去。
而那个女生对它明目张胆的吃豆腐行为,却毫无所觉,依旧眉飞色舞地和对面的女友讨论着周杰伦的演唱会。
幽黯的橘黄色灯光下,四壁尤显昏暗。
骆柯眨眨眼,看见墙壁和对面门上贴满了一道道溢血的符咒,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巫鬼道的困杀阵阵符。
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骆柯挑挑眉毛,勾起丝轻蔑的冷笑。
几千年过去了,那条笨蛋小蛇依然没什么长进。
居然敢在他面前玩弄这种不入流的封印,妄想困住他,难道是轮回的次数太多,忘了谁才是真正的魔王?
默念咒语,扣了个指诀,骆柯随手刷刷挥出几道黄符,数道耀眼红光流星似的嗖嗖闪过。
那些封印的符咒霎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紧闭的门扉猝然打开,阴冷的风猛地灌入,吹得他衣袂飞扬。
身后的一众恶鬼,兴奋地嘶叫着,径自穿过他的身体狂奔而出。
门外阴气大炽,厚重的乌云宛如一张无比巨大的戎毡,遮蔽了整片天空,随着阴风在空中徜徉,游荡在阴暗的头顶空间。
暗无天日。
骆柯唇角的冷笑加深了,他当然知道这种状况代表什么——杀戮、死亡、血腥,妖兽横行、鬼魅丛生……所有跟黑暗紧密相连的东西,都会疯狂涌出,把眼前的世界,彻底变成阿修罗地狱,变成只属于暗夜的国度。
看来,蚨吻蝮是不顾一切,也要达成心愿了。
骆柯刚踏出门槛,一只体型臃肿、状若老水牛的猛兽,突然厉声咆哮着凌空而至,向他猛扑过来。
它全身长满浓密黝黑的毛发,额上耸立着一只锃亮的赤黑色独角,双目熠熠,明亮如烛火,肋下生双翼,却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獬豸。
本是帝尧的刑官皋陶所饲养,皋陶死后被蚨吻蝮收服,成了它的坐骑。
见獬豸来势凶猛,骆柯也不敢硬碰,上半身后仰,避开它的攻击。
獬豸霍地从他头顶跃过,落在不远处。
仰天怒吼一声,恍若虎啸龙吟,整个大地都跟着颤了颤。
其他游魂鬼魅听见獬豸的召唤,如聆圣音,齐刷刷向骆柯冲来。
骆柯连眉毛都没挑一下,随手抛出八道黄符,围照当空,恰恰占据了八卦的干、坤、震、兑、坎、离、艮、巽八个方位。
他迈开双脚,与肩齐平,双手在胸前画出阴阳八卦阵图,口中朗声念道:“干元享利贞,兑泽英雄兵。坎水多波急,离火驾火轮。艮山封鬼路,震雷霹雳声。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神兵火急如律令!”
八道黄符刹时迸射出万丈金芒,犹如枝枝利箭,直射向众鬼魅。
鬼魅们凄厉地惨叫着,缩成一堆,不停地瑟瑟发抖,别说反击,根本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骆柯厉声呵斥:“放肆!没有魔王召唤,你们竟敢擅来人间,还不回去!”
众鬼魅被他凛然威仪的声势所骇,竟真的如潮涌般狼狈奔逃,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獬豸不甘心地怒吼咆哮,腾身蹿起,一爪子就撕破了一道黄符,八卦阴阳诛邪阵霎时被弄开道缺口,它也脱困而出。
张着血盆大口,向骆柯猛扑过来。
骆柯拧身一躲,同时拔出腰间的银质小弯刀,直接划向它双眼。
獬豸闪身避开,从他身畔越过,低吼两声,扭头又蹿奔回来。
骆柯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它腰间。
獬豸同狗一样,同属于犬科,而犬科动物最脆弱的部位就是腰部。
它固然不是普通的犬类,可骆柯也不是普通人,这一脚他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硬生生踹裂了它一根肋骨。
獬豸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有多难对付,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哑的嚎叫。
蹒跚着刚要站起来,骆柯毫不犹豫,又是一脚死死踩住它腰间。
第71章 十四()
勾起唇角,骆柯逸出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懒散微笑,轻飘飘地说:“有眼无珠的笨蛋,以后老老实实呆在属于你的地方。再跑出来,我就活剥了你的皮,给叶析做踏脚垫。”
说完,他脚下施力,重重一碾,只听“咔嚓”一声。
獬豸受伤的那根肋骨被他彻硬生生踩断了,獬豸仰天长号,发出痛极的呜咽哀嚎。
没再理睬它,骆柯松开脚,摸出道黄符,三两下折成只纸鹤,双指并拢,默念咒语,指尖轻轻自纸鹤上划过。
接着屈指一弹,纸鹤抖了抖翅膀,蓦然飞上半空。
直视它小小的头颅,骆柯双手交叠紧扣,食指向天,凛然喝道:“天地敕令,神延四方,五行归位,飞使尊吾令,寻!”
纸鹤扇动着双翅,慢悠悠飞走。
骆柯刚要尾随而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嗟叹,绵缈无奈,似乎带着无尽的落寞感伤。
迈开的步子戛然停住,骆柯扭头一看,只见暗沉沉的夜色中,一个年轻男子,正自不远处,缓缓向他走来。
那是个很好看的男子,从头到脚都是古装扮相。
长长的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斜插着根银质发簪,脸孔俊美邪气,纤细挺拔的身材,被一袭黑白格子长袍包裹着。
走路的姿态娉娉婷婷、腰肢款摆,颇有些摇曳生姿的韵味。
随着他接近,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小荷,好久不见了。”男子幽幽开口,声音冷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好像刚从冷冻库里拿出来的,还带着冰碴。
骆柯挑挑眉毛,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蚨吻蝮,也没多久吧,我还是觉得旷野那张脸看着比较顺眼。”
蚨吻蝮冷嗖嗖地说:“可惜你喜欢的不够深啊,不愿意跟他永远生活在‘居’里,所以我只好继续做回你的大祭司了。”
“你做谁都没用,我对蛇精没兴趣。”骆柯不在意地挥挥手。
“还真是无情哪,令人伤心……”蚨吻蝮毫无诚意地说,“亏人家对你这么好,陪伴了你几千年,还每一世都帮你把记忆封印在眼球中,放入湘西血尸洞。为了修建那个洞,我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
“别说得多有情有义,你不过是为了让我牢牢记住,开阳是怎么一次次杀死我的。”骆柯淡淡嘲讽。
“难道他没有杀死你九十九次吗?不对,”蚨吻蝮摇了摇头,“是整整一百次,你的原身莲花精也是死在他手中的。如果这一世他再杀死你,就是一百零一次了。”
“这是我和他的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用费事替我记着。”
“呵呵,”蚨吻蝮冷冷喋笑,“你别忘了,当初开阳毁了你的精魄,令你永远无法得道成仙,堕入凡世轮回。
是我纠集十万鬼卒为你护法,才掩藏住你的妖气,令天庭的人误以为你已经彻底失去了灵力。
否则,那些自命不凡的神仙,知道你还能化身为妖孽,未必会任凭你平平静静地经历百世轮回。
早已出手毁掉你的灵气慧根,甚至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了。”
“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贪婪罢了。”骆柯懒洋洋嗤笑,懒洋洋得有些无所谓,“因为只有我能成为魔王,能成功驾驭巫鬼道的十万鬼卒。”
“是,因为天赋所限,我永远没办法成为魔王。”趺吻蝮坦然说道,“可你甘心永远做个妖孽吗?
连凡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荷,我们都清楚,当世上绝大多数都是人类的时候,我们这些妖精,在他们眼中就是怪物。
可是,如果世上占绝大多数的都是妖精,那么,在我们这些妖精眼里,人类就是怪物。
我已经开启暗黑界的大门,放出十万鬼卒。
等我们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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