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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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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没有个正经的去处,总归不是办法,总不可能让唐小姐就这么躲藏一世吧。
想到这里,吴节脑袋里一阵隐隐着疼。
正惶惑中,冯保就在催促:“大人,可想好没有,时间不等人呀!要不,找到不二仙姑之后,就送去一家道观,反正她是出家人,不去道观难道还能去别处?”
听他这么说,吴节眼睛一亮,忙问:“冯保,你可知道这全天下的和尚、道士归哪个衙门管?”
冯保回答道:“禀大人,归道录司管,隶属礼部。”
“那么,礼部那边,黄公公能说上话吗,如果要替一个人办道录的话?”吴节又问。
“不过是芥子般的小事,此事也不用干爹亲自出门,随便发个文下去就能办了。”
吴节长出了一口气:“好,劳烦冯公公去救那唐不二出来,送去慈寿寺,我先去那里等着。”
说完,就跳上战马,朝前狂奔。
“原来吴大人会骑马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羞愧
其实,吴节也不懂得马术,在现代社会,马术可是一种贵族运动,不是他这个普通的小白领所能享受的。
他也是在以前去内蒙古出差的时候,骑过几次,知道一些基本的马术知识。却不知道,这种军马比蒙古族牧民的马匹性子要烈。这次主要是心急,一时也没想到那么多,等上了马,跑了一段路,这才有些害怕起来。
好在慈寿寺离陆府也不太远,绕玉渊潭跑半圈就到。
古人睡得都早,等到吴节跳下马,使劲起拍打了庙门半天,一个老道姑才掌着油灯,颤巍巍地开门,又用灯光照了吴节几下,才吃惊地叫道:“原来是吴大人,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吴节还没回答,李时珍就过来了:“士贞,原来是你,快快进来说话。”
他见吴节身上又是汗又是水又是泥,立即意识到有事发生。
“不忙进去,就在这门口等着,等下还有人来。”吴节看到李时珍穿戴整齐,心中也觉得奇怪:“东壁先生怎么还没睡?”
李时珍:“正在修改书稿,听到东面闹了起来,正准备出门查看,却不想士贞就到了,这京城里可出了什么大事?”
吴节沉着脸:“陆炳去世了,东厂和锦衣卫正在查抄陆府。”
“恩,前阵子我看陆公的情形,也就是这两日的光景。只没想到,前脚陆公鹤驾西游,后脚就被人查抄了,这个万岁爷啊,说翻脸就翻脸啊……”李时珍叹息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士贞你可是刚从陆家过来的?”
吴节黯然地点了点头。
李时珍:“等下还有什么人要过来。可是陆家的人?”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个老道姑脸上变色。身体一颤:“大人……”
“却不是陆家的人。你们也不用担心。”吴节用平静的目光看了那老道姑一眼:“说起来,这人也是我的老乡,如今正在陆家的家庙里做主持。如今陆家倒了,一团混乱。作为老乡,自然要帮她一帮。替他寻个去处。我想了想,上次来你们这里,不是说本寺还缺一个主持吗?就让人去帮她收拾东西。等下就会过来。”
那老道姑猛然惊叫一声:“可是陆家绿竹观的唐不二仙姑?”
吴节大奇:“你怎么知道的?”
“无量福寿。不二仙子的大名,京城道观谁人不知道。她所著的那本《女功正法》,乃是我等女修的基础功夫,日日勤练不休”老道姑一脸的激动:“如此神仙般的人物居然要来本观做主持,却是我等的大机缘”
自从唐不二那本〈女功正法〉刊行于世之后,在京城修行界的名气如日中天。已经是女修中的宗师级人物。这样的人物,别说来区区一个慈寿寺。就算去如白云观那样的大宫观,也会被奉为座上宾。
只要她能够来,不出几年,慈寿寺必将成为北方女修中的宝地,再不复如今这般潦倒破败。
一想到这里,老道姑就是一阵激动,连连施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二仙子能够来我们这间小观,乃是我等的福气。”
见老道姑的表情不似作伪,一阵疑惑:“只要你们不反对就好,过两日,道录司就会有正式的公文、道谍发过来的。”
他却不知道,正如自己在士林中已取得了宗师级的地位一样,唐宓也靠着一本书一跃成为女修中的翘楚。一切的一切,就因为吴节帮唐小姐抄了一本〈女功正法〉,而这本书的原作者陈樱宁,本就是民国道家的大宗师。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放到明朝,也是一流人物。
不过,老道姑如此激动,也让吴节心中一阵安定。本打算如果观中的两个老道姑不愿意,就让李时珍帮忙说项,甚至不惜动用官府的力量。
如今看来,却省了这许多麻烦。
老道姑又说得去为新任主持准备一间清净的上房,就匆匆地走了。
看着远方陆家的那一片灯火,李时珍也叹息了一声:“记得士贞以前说过一句话,世上的万事万物总归有曲终人散的一天,旧时王谢,不也被历史的尘埃所淹没了。只不过,我却没料到,陆家倒得这么快,这事,又是为什么呢?”
吴节刚才骑马累了,就一屁股坐在道观的门槛上,将严世藩和李家父子贪墨玉熙宫维修工程款,被人查出之后,让陆轩去做替罪羊的案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时珍也是在太医院呆了许多年的,同京城的达官贵人也熟,对政治上的东西也不陌生。
当下立即明白,这是嘉靖皇帝为了维持当前的政局,不想让景王借机与裕王争斗,这才顺水推舟抄了陆府。一来可以让景王找不到发难的由头,二来可借机铲除陆家在锦衣卫经营了将近四十年的势力。
这一晚,陆家完了,锦衣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罢免。对明朝的特务机构来说,无疑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
二人就这么坐在门槛上说了半天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节心中越发地急噪起来,不住地伸头朝陆家方向看去。
正将脖子伸都发酸之时,终于听到一阵马蹄声。
吴节霍一声站起来,就看到冯保牵着一匹战马,马鞍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女道人,不是唐宓又是谁?
一晚上担忧终于在这一刻化成了满腹的欢喜,吴节再顾不许多,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握住唐宓的手:“可到了,可到了,刚才担心死我了。”声音却有些哽咽。
李时珍笑了笑,将头转到一边。
冯保却很不自觉地看着这一幕,心道:果然猜对了,吴大人和这个女道人有私情。
唐小姐摸了摸吴节的头,柔声道:“害士贞担心了。”
二人也是好几个月没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吴节正要将唐小姐从马上扶下来,却听到她“扑哧”一声轻笑:“冯公公你看什么呀?”
转头看去,却看到冯保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和唐宓,里面全是好奇。
一腔的柔情蜜意顿时被冯太监给打断了,化成了笑声。
偏偏冯保还不自觉:“吴大人,不二道长,你们继续说话。当我不存在,我们做太监的,没有性别。”
吴节哈哈大笑着将唐小姐从马上扶下来,介绍李时珍和她认识。
“见过李太医。”唐小姐打了个嵇首:“久仰大名。”
“我也久仰不二仙子的大名,你那本〈女功正法〉我也读过。李时珍不是修行人,看不出其中的好坏,不过,里面的几种引导法门确实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李时珍道:“却不知道陆家如今是什么情形?”
一听到他问,吴节也凝神听去。
“还能是什么情形?”唐宓想起了自家被抄检时的情形,神色惨然,嘴唇微微发抖,显然也是被吓住了:“陆家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被锦衣卫拿了,倒剪着手跪在大厅堂里,说是等下就送进诏狱关押。可怜陆大公子陆轩,本就疯癫,见这么多人,竟拍手笑‘好热闹好热闹,是不是在做文会’。他本就痴,今日又受了惊吓,顿时就疯了。别人见他疯得厉害,也不理睬,就任他在大厅堂里又是吟诗又是作赋……至于陆家上下几百口人,都被人从热被窝里抓了出来。穿着单衣跪在外面。大冷的天,冻得瑟瑟发抖,好几个年纪大的,都……晕厥过去。现在正一一甄别身份,准备下到监狱里。”
吴节见她如此神情,心中难过,捏了捏她的手:“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以后就住在这里。这家道观破旧了些委屈你了。”
唐小姐柔柔道:“多谢士贞,只要能够时常见着你,住哪里却不要紧。”
先前那个老道姑又过来了,还带这另外一人,二人同时恭身道:“见过观主,你的静室已经收拾停当了。”
李时珍站起来:“好了,夜已经深了,我先回去安歇了。”
两道姑也同时退了下去。
见四下无人,当然,冯保在旁边也无所谓。在古人看来,太监没有性别,很多事情都不用回避。在清朝的时候,皇帝在龙床上行周公之礼,太监就跪在地上。见时辰差不多了,喊一声:“陛下保重龙体,该回去了。”依照清朝的礼制,皇帝不能在皇后和嫔妃那里过夜,以免不知节制,伤了身体。一夜七次郎毕竟少见,皇帝要大施龙威,很多时候都要借助药物,吃死人也有可能。
“士贞明天要参加会试,为妾身的事,耽搁到现在,若真有个意外,叫我情何以堪,还是快点回去吧。”唐小姐猛然想起这事,忍不住叫了一声:“妾身这里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吴节突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讲。
“士贞请说。”
吴节心中一窒,竟觉得有点羞愧,将头埋了下去:“蛾子怀孕了。”
“什么?”唐小姐不明白,问道:“哪个蛾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时间紧迫
“就是……就是……”吴节一张脸羞得通红,还好夜色正深沉,才不至于出丑:“就是我家的那个大丫鬟。”
“哦,我记起了,以前听小环说过,你家有个很厉害的丫鬟。是吴家在南京时的老人,随你一道从南京到四川,然后又从四川到北京。无论士贞是是傻子也好,才子也好,穷无立锥之地也好,人前显贵也好,都不离不弃,真真好一个有情有义气的奇女子。”
唐小姐赞了一声:“蛾子怀孕了,你把她嫁出去了。男方家世如何……哎,家世什么的倒不要紧,只要人品好就够了。”
“没有……没有嫁出去……”吴节更窘,连连摇头。
旁边,冯保忍不住插嘴:“没嫁人就怀孕,伤风败俗。吴大人,你如今也算是士林的宗师级人物。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家不靖如何靖天下,传将出去,对你的声誉却有很大影响,断断不可声张。悄悄将那奸夫淫妇给办了就是,若不方便,咱家可以代劳。”
一口一个奸夫淫妇,气得吴节几乎吐血。
这个冯保看起来精明强干,在史书上的风评甚好,却不想是如此二的一个人。
吴节没好气地说:“不劳冯公公。”
冯保:“不麻烦的,此事却不大。”
他倒是异常地热情。
吴节终于忍无可忍了,负气道:“冯公公,你口中的奸夫就是我,我已经将蛾子收房了。”这一句话不管不顾地说出口,吴节倒是一阵松快。
“啊!”冯保张大了嘴巴:“吴大人你早说嘛,得罪得罪。”
不过,吴节心中却有些发虚,忍不住偷偷看了唐小姐一眼。
在他想来,这已经是对感情的背叛了。一般女子一旦听到自己的男朋友与其他女人有染,并坏有身孕。性子柔弱的哭天喊地寻死觅活。性格激烈的,定然会有过激行为。
可没想到,唐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一楞,然后喜形于色:“啊,士贞要有孩子了,真好。你们吴家就你这一根独苗,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一把年纪,也该有个后代了。妾身恭喜士贞。”
看她脸上的欢喜不像是做伪,吴节也楞住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生气?”
唐小姐一张俏脸满是疑惑:“妾身为什么要生气?”
吴节讷讷道:“我……先与其他女子圆房,又要有了孩子……”
唐小姐有些不快:“士贞你将妾身当成什么人了。我就是那种妒妇吗?世家公子,有不少都是在成婚之前纳妾的,士贞你年纪也大,却不可因为妾身而耽搁了。再说,蛾子对你忠心耿耿,难不成你还要将她嫁出去。如此也好,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儿,如此也有个好的归宿,真让人欢喜啊。至少可以说明。士贞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唐宓果然没看错人。”
说起自己,唐小姐的脸微微发红。
吴节瞠目结舌,这样也可以,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女人连基本的嫉妒心都没有了,越是有文化的女子,中毒越深。
他先前还担心唐小姐听到自己和蛾子有私情之后,会立即翻脸。
在他心目中,自己还是一个现代人。做出这种事情。良心上有点过不去。而且,他也不自觉地将唐小姐当成了一个现代女性。却没想到。唐宓本就是明朝人,无论言行还是道德观,同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古人但凡有点出息的男人,都会三妻四妾。
说起古人的婚姻关系,严格来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只有没出息的破落户,才只有能力养活一个女人。
再说,唐小姐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吴节完婚。古人结婚都早,像吴节这种年纪,很多人都当父亲了。
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因此,吴节纳妾本就在唐小姐的意料之中。就算吴节不提,她也会找个机会劝吴节先纳一房小妾为吴家延续香火,切切不可因为自己而耽搁了。
如今,吴节纳了蛾子,又是家里的老人,总强过在外面领个陌生人回家的好。
唐小姐是真心替吴节高兴。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时代,可对男人来说却是真好的年头。
“士贞,你怎么了?”唐小姐见吴节神色诡异,不觉有点担心。
“没事,你太好了!”吴节欢喜地笑了一声,见唐小姐俏零零地站在那里,在星光下,美得让人无法逼视。
她身上虽然穿着道袍,却越发地有一种诱人的魅力。
吴节再忍不住了,抱住唐小姐就吻了一口。
唐小姐的脸更红,眼睛里满是欢喜:“士贞,有人呢!”
冯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看,吴节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夜已经深了,你先回房歇息,熟悉下环境。我明天就要参加会试,等考完就过来看你。”
他这么说,唐小姐才惊叫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士贞快走!”
旁边,冯保也醒过神来,道:“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卯时,吴大人快快骑马,我送你回府。陆家那边,我也不能离得太久,需回去交差。”
吴节这才感觉到一阵紧张,慌忙同唐小姐告别,跳上马去。
这一回,马儿却不听指挥,无论怎么使鞭子,都不肯前进。
还好有冯保在,一边骑马一手拉着吴节的缰绳,穿了半个北京,总算将吴节送到了家。
院子里早就点起了等,蛾子和连老三父女早等在院门口,满脸都是焦急。
见吴节回家,蛾子“哇!”一声哭了起来:“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一走就是老半天,咱们都急得快要撞墙了。”
吴节忙从马上跳下地,正要说话,却见得两胯之间疼得钻心,差点倒在地上。
蛾子见吴节面容痛苦,也不哭了,上前用手一摸,却摸到一手的血,顿时大惊:“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吴节骑了一夜的马,因为不懂得骑马的时候要将身体的重量落到马镫上。一上鞍,就死劲地用腿夹着马腹。大腿和鞍子硬碰硬磨了一夜,就磨破了皮。
“你们聊着,咱家先回去了。”冯保也担心那边见不着自己,要吃麻烦,一拱手,带着两匹战马走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排队点名
见吴节的大胯磨破了皮,蛾子本有满腔的埋怨,此却被担忧所代替。慌忙叫连桂枝打来了热水,将吴节迎进书房,脱掉长裤。
这个时候,吴节才发现自己的伤并不太重,也就是破了层皮,沁出了点血。好在初春的天气还冷,倒不怕在考场里发炎。
不过为了保险,吴节还是让蛾子拿了蒸馏白酒过来清理疮面。
被酒精一刺激,疼得他呲牙咧嘴,
蛾子知道吴节是随皇帝一道出去公干,倒不好说什么,只心疼得直掉泪。
时间紧迫,吴节也不好同蛾子细说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只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蛾子才叫了一声,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卯时,再不能耽搁了,需快些去贡院点名。
忙将手头的棉巾扔进木盆,慌慌张张地替吴节穿上裤子。
一家人忙成一团,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早些已经雇好的轿子就到了,轿夫倒也比蛾子她们还急,在门口就大声喊:“吴老爷快些起床去贡院点名,贡院那边实在太多人,到处都是轿子和人,小的们方才路过的时候,就被挤得几乎脱不了身,故尔来迟。”
吴节坐这二人的轿子已经有大半年,彼此都已经熟悉,而他这人又没有架子,轿夫同他说起话来也随便。
这一喊不要紧,立即惊动了邻居,顿时就有狗儿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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