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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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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好吧!”一看到异香扑鼻的牛肉,陆畅大为心动。他一向是个没原则的人,可顾及到丁香的唠叨,却有些犹豫了。
“想吃就吃,磨蹭什么。”陆爽,将一双筷子递过去。
胖子这才半推半就地接了过去,吃了两块萝卜:“小妹,你还真是胆大,竟然从京城里逃了出来,也不知道爹娘会急成什么样子?好好的在京城呆着不好吗,干吗……要跟我一起去扬州?”
陆三小姐冷笑:“二哥你是明知故问,没错,本小姐就是逃婚出来的。我一看到林廷陈那张脸就恶心,要想让我嫁给他,还不如死了。”
陆胖子摆了摆头:“婚姻这种事情,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咱们陆家的人虽然没寻常百姓家那么多顾及,做事也洒脱豁达。可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还是做不得的。小妹子,就听哥哥的,等下换了衣服,休息一晚,我就雇条船派人送你回家。”
“怎么了,做了官,就变脸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陆小姐怒得笑起来:“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二哥,枉我一直把你当成这世界上最亲之人,什么贴心话都同你说。看来,却是本小姐看错人了。实话告诉你,我出来之后就没想着回去嫁给林廷陈。”
她端起一杯酒在陆畅的碗上碰了一下,然后仰头饮尽:“喝了这杯绝交酒,咱们往日的兄妹情分就一笔勾销掉。至于林廷陈,我是决计不会嫁他的,除非我死了。”
说完话,就要朝窗外的大运河里扑去。
那文秀才早就觉察出不对,慌忙挡住窗户:“三小姐,不可!”
“让开。”陆爽一脚踢过去,将他踢倒在地上:“打不死你这个穷酸!”
文秀才大叫:“三小姐,三小姐,事情还不到这一步,何必轻生。依小生看来,你要去扬州自己去好了,不嫁林廷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家的大小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阻拦?”
三小姐转怒为喜:“这还像句人话,我倦了,且去看看丁香给我准备的房间如何,沐浴更衣睡觉去者。”
就转身腾腾腾地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陆畅和文秀才。
不一会儿,丁香才一脸郁闷地过来,低声对陆畅和文秀才道:“老爷、文先生,你们怎么能够答应让三小姐一道去扬州的。将来府中若是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带陆爽去扬州是文秀才的提议,陆胖子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师爷替自己顶罪,道:“怪罪,我被人归罪得还少吗,大不了再被家法打到半死就是了,却也不怕。”
“陆大人如今乃是从六品朝廷命官,所谓刑不上大夫,家法可不能在你身上使。”文秀才见陆畅替自己将这事揽了下来,心中感动。当初决定跟陆畅一道去扬州的时候,他主要是因为家里穷,熬不下去了,想做几年师爷攒份家当。内心中,对陆胖子这个呆霸王还是有些反感的。
如今见他这般义气,感觉自己算是跟对了人。
“真的,家法真的管不住我了吗?”死胖子一阵惊喜,忍不住问。
文秀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官员代表的是朝廷体面。打个比方说,陆二老太爷如今是正六品,若老爷仕途通达,将来做了阁相。到时候,就是老爷听二老太爷的还是二老太爷听老爷你的。若是在朝堂之上,二老太爷一时不爽,给老爷你来一句‘小畜生”体统何在?”他也是何醉了,说话也大胆起来。
陆胖子更是欢喜:“自然是朝廷的体面要紧,咱现在也是官了,除了国法,谁敢治我?”
丁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文秀才又道:“其实三小姐这事还真不好处理,现在送她回北京吧,一来一回,又得六天。老爷你去盐运使司上任可是有天数限制的,耽误不得。可另外派人送回去吧,不放心不说,还得防备三小姐半路上又逃了。依我看来,不如带着去扬州,然后寄一封信回府中,让他们派人来接。至于三小姐回不回去,路上跑不跑,那就是府里的事情,同大老爷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三小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没准在扬州玩一阵子,新鲜劲一过,想家了呢!或者说,觉得林廷陈又几分可取之处,愿意嫁过去也说不一定。哦,如今我们该称呼他林大人了。”
林廷陈已经去了苑马寺,正经的六品官员。
丁香一拍手对陆畅说:“老爷,妾身觉得文先生所言极是。”
陆胖子是个懒人,不喜欢动脑筋,也耐不了这个烦:“就这么办吧,等下写封信托人带回府,让家里派人去扬州接小妹。”
北顶娘娘庙。
一锭金梃扔到了雪地上,老幺飞快起抢到手中,用牙咬了咬,确定是赤足真金时。欢喜得都快非上天去了:“还是这位老神仙有气概,佩服佩服。其实这事吧,小人刚要去助拳,就被一脚踢出了院子,也不太听地清楚。只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自报家门说他们是什么左边的,什么陆府的人。
“左都督陆府?”嘉靖淡淡地说问。
“对对对,果然是神仙啊,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老幺连连讪笑,可接着却张大了嘴巴:“啊,锦衣卫指挥使陆公府!”
“钱你已经拿了,还不走。”陈洪朝前走了一步。
“自然是要走了,陆家谁惹得起。妈的,早知道他们是陆家的人,我就不来了。若被人知道了,老幺我算是活到头了。”老幺一脸的煞白,大冷天的满额都是冷汗,腾起了一团白气。
“不行,我得出京躲几日,倒霉啊!”作为一个泼皮,对于危险比起普通人要敏感得多。当下,老幺也不废话,扭头,一道烟跑远了。
嘉靖突然冷笑一声:“什么时候陆炳威风成这样了,当真是威震京华的!”
陈洪乃是东厂提督,自来就同锦衣卫不对付,有这么个机会,免不得要说他们几句坏话,道:“真君,陆公自然是个和气之人,可他就因为面慈心软,御下一向不严,下面的人难免放肆,甚至横行不法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自己家里被人捣乱,蛾子首先就跳起来:“家都被人抄了,这还有王法了吗?老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桂枝身子不好,别被吓坏了才好。”
吴节心中也是有气又恼,就朝嘉靖一作揖:“真君,吴节家中出事,想回去看看,还请应允。”
嘉靖:“不急,区区小事,休要扫了兴头。对了,你不是在陆家族学读书的吗,怎么陆家的人反来拿你?”
吴节心中自然知道这事肯定是因为陆三小姐而起,有些尴尬,不方便在人面前提起。可皇帝问,却不能不回答,老脸微微一红。
嘉靖又朝前慢慢地散起步来,吴节只得跟了上去,低声道:“回真君的话,这就是一个误会。也是吴节一时ji愤,怒火攻心,牵扯到一无辜女子的名节。有违圣人之道,惭愧,惭愧。”
第二百四十二章嘉靖是个八卦男
“哦,无辜女子的名节,这事却有此意思了,难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是陆家的?”嘉靖神色微动:“仔细说说。”吴节大为尴尬,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丢人。那日回家之后,他想了想,心中早已后悔。
既然皇帝问起,自然不得不说,也不好隐瞒。只得从发榜那日,到后来谢师议事时被陆家两个老爷提亲一事从头到尾说给嘉靖听了。
当然,唐小姐和自己的关系却是不能说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嘉靖那张死人脸立即生动起来:“此事倒有点意思,对了吴爱卿,你与陆炳的孙女真的没有si情吧。”吴节见皇帝一脸的期待,似乎他真的和陆三小姐发生些什么,才喜闻乐见。
看来,这个嘉靖还真是八卦。
吴节咳嗽一声,老脸微红:“真没有任何si情,吴节冤得很。我那日也是一时气氛,这才口不折言,竟将陆家人都得罪完了。如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怕什么,是真才子多风流。”嘉靖却是不以为然:“你那本《石头记》写得如此精彩,没准那陆小姐看了,对你芳心暗许也说不定。”这话已经不是一个人君应该说的了,嘉靖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嘴角一翘,挥了挥袖子,卷起一片雪花:“其实,陆炳家的人都生得相貌堂堂,想必他孙女也是个美人坯子。陆家家世也好,你与陆炳又是朕最亲近之人,若联姻,也是一桩美事。吴爱卿若有这个心思,过几日经筵的时候,朕让李春芳帮你做这个媒人。”
李春芳是如今的礼部右shi郎,此人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与张居正同科。做过翰林编修,后来又做了太常寺少卿,因为写得一手好青词,被嘉靖宠爱。如今刚提为右shi郎,常与张居正一道做筵讲官。
如果不出意外,在右shi郎的位置上熬上几年,混够资历就该入阁了。
说起来,这人的发迹的路子和吴节完全一样,只不过,吴节还缺一个进士功名罢了。当然,据吴节前段日子在西苑所知,这个前辈的文章诗词比起自己差了许多,只性格和气,寡言少语,是个谁都能接受的人物。在皇帝面前,也是大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来。同皇帝的亲密程度,自然比不少吴节。
不过,此人也算是皇帝一手提拔的,是为将来裕王登基储备的人才。
听完嘉靖的话,吴节大惊:“道君,不可。”
嘉靖回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吴节:“怎么,那陆三小姐长得丑吗?”吴节:“还不错,是个美女。”“那不就结了,既然她不丑。陆家又如此权势滔天,你若娶了他家的女子,岂不前途广大?”皇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讽刺:“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比如娄都林知府的从弟,不就是因为要娶陆小
姐,摇身一变,以举人功名做了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吗?”吴节听出话语中的不善,抛开自己与唐小姐有婚约在身一事不说。如今的陆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再同他们扯在一起,岂自毁前程。
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吴节正色道:“道君,吴节是想做官,也好为天子也天下黎民百姓做些实事。可就算有这个想法,也要依正途出身,依真本事在科举场上考出来。走门子抄捷径,君子不为。再说,朝廷命官的任命自有制度,吴节不敢败坏。”
“没错,官员任命乃是国之重器,岂能si相授受。”嘉靖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森然。
吴节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皇帝对陆家不满那是明白摆着的,自己若反对吧,怕要惹得皇帝不高兴。可如果随声附和,自己又是受过陆家恩惠的,传了出去,却是要被人不齿。
就一笑,故意将话题岔到一边,装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道君,那陆三小姐精灵古怪,凶恶得紧,谁娶了她,必然夫纲不振,吴节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这小丫头又喜欢看闲人,臣之所以写这本《石头记》也是被她给逼的。前一阵子,为了催稿,臣都快被她给逼疯了。知道陆家的人都怎么喊她吗,都称她为女魔头,惹不起,也躲不起!”“原来《石头记》这书是因此而起的。”待问清楚情况之后,嘉靖又好气又好笑:“这才是一本春宫换了一本扛鼎大作,也算是一段佳话。不过,若说起催稿,也怪你写得实在好看。
当初,本道君不也因为等不及,这才让黄锦直接将你捉进西苑里去的,鼻说,陆炳的孙女还真是娶不得,本道君就不为难吴卿了。”吴节大喜,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多谢道君,多谢道君。”
“看你如释重负模样,本道君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勒令你娶了她,也好让你吃吃苦头,看看你这个大才子畏妻如虎的模样也是一大乐事。”嘉靖轰然大笑:“前一阵字,有御使弹劾戚继光,说他天性懦弱,经常被其妻责骂,毫无朝廷统军大将的体统,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丢国家的脸,丢本道君的脸。
若爱卿你也这样被御使弹劾,也不知道该上什么样的折子自辩。哈哈,这事一想着就觉着趣儿。”
说到这里,嘉靖停了停,突然问:“吴节,你同那陆家小姐也接触过几次,是否互通过书信……牵过手没有?”吴节不住mo着鼻子,苦笑无语。还牵手呢,灯都被灭光了。
看到皇帝和吴节在前面又说又笑,远远跟在后面的陈洪心中即惊且羡。皇帝和近臣说话,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不方便凑到跟前旁听,因此,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皇帝笑得如此欢畅,绝对不是公事,而是家长里短。
但是,陈洪知道这个万岁爷一向都是个苛刻刻薄之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像这样同一个人又说又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回忆起来,好象自己与陆炳在一起的时候这样过。
如此看来,这个吴节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等同于陆督公了。
“我家老爷和老神仙在说什么呀,很开心的样子?”蛾子问。
陈洪难得地笑了笑:“闲聊,真君好不容易如此开心,咱们就别去打搅了,且在后面慢慢走着。”
蛾子白了他一眼,一边垛脚:“太冷,陈叔你又是个话少的,和你聊天没意思得很。
陈洪同她说了半天话,突然间有些喜欢起这个有些凶恶的小姑娘起来,僵硬的面孔全是笑容:“你不喜欢我,咱家偏偏要同你说话,怎么,不耐烦了?”
“怎么可能,其实,你这个人看起来凶,心眼不错。”蛾子扬了扬手中的铜手炉:“若不是你刚才把炉子给了我,还真有些受不了这冷。
陈叔,谢了。”
“咳,被你喊了这么多声陈叔,咱家就做你这个叔叔好了。”“那感情好,我总算有个娘家人了,将来若被我家老爷欺负,陈叔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蛾子也是非常欢喜:“马上过年了,你住哪里,不会是在这道观你吧。到时候我来给陈叔你拜年。”
“怎么可能住道观你,我虽然穿了道袍,却不是道士。”陈洪想了想,就报了一个自己在宫外的院子的住址。心中却突然有些期待起来,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每年过年虽然有无数干儿子过来磕头,可那些人会是真心的吗?
倒是这个小姑娘对我老头子是实心实意,哎,年纪大了,心肠却软了。
其实,陈洪今年不过四十多多。古人老得快,尤其是太监更是如此,心态比起后世七十岁的人还沧桑。
他突然想起自己八岁时因为家里遭了灾,被卖进宫中。这几十年下来,可谓尝尽了人世的冷暖,家究竟是什么,亲情究竟是什么,还真不知道。
陈洪略微有些伤感:“蛾子,将来谁敢欺负你,跟叔说一声,咱家绝对让他好看。”
“谢谢了,也没人敢欺负我。”蛾子笑着说。
“刚才你家不是被陆家欺负了吗?”“算了,陆家权大势大。”
“倒不怕。”陈洪淡淡道。
二人这一说话,脚多却慢了些。
转眼,嘉靖和吴节一边说笑,一边就走进了旁边那片槐树林里去了。
陈洪眼尖,还看到嘉靖伸手扶了一把柱着拐杖的吴节,笑着说了句什么。
作为负责皇帝人身安全的保安头子,陈洪大惊,低声道:“这两位爷怎么进树林子去了,咱们还是快些跟上去吧。”“确实,老爷真是个不省心的,林子里没路,他tui脚又不方便,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蛾子也生气了。
两人急忙朝前追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官道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陈洪心中一惊,放眼望去,却见大约十多匹快马疯一样地冲了过来。鞍上的骑士都穿着便衣,可腰上却都挎着一口绣春刀,身形剽悍,一副横肆无忌的跋扈模样。
陈洪顾不得调集人手,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
就朝前奔出去几步,站在路边。
蛾子:“黄叔,你在跑什么。”心丰好奇,也跟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十几骑已经冲到二人面前,马蹄ji起的雪泥铺天盖地。
“这丫头就是吴节的贴身大丫鬟”…有人高声喊。
“吁!”厉喝中,十几骑同时拉停战马,然后纷纷跳在地上,将蛾子和陈洪围在垓心。!。
第三百四十三章好大胆子,竟欺上门来
“干什么?”陈洪一惊,忍不住高声问。
“老头让开,不关你的事,我们就问这个女子两句话。”为首那个骑士用鞭子点了点,锦衣卫虽然跋扈,可这里是京城,又位于大路边上,却也不敢造次。
“你们找我做什么,可是陆家的人?”蛾子好象明白过来。
那个骑士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别管,你可是吴节的丫头,吴节那厮呢,找他过来。”
蛾子:“那你们就是陆家的人了。”
因为气愤,小丫头一张脸气得通红:“你们陆家乃是公卿大夫之家,咱们老爷却也有举人功名,如此横行霸道,还有王法吗?”
“王法,咱们说的话就是王法,别说一个小小的举人,就算是再大官儿也办过。”为首那人狰狞一笑,又对陈洪喝道:“老头快滚,不关你的事情。”
“大胆!”这一声呵斥顿时惊动了在其他地方警戒的东厂番子们,又想起皇帝就在旁边,都惊得飞快冲过来,连声叫骂:“放下兵器,要造反吗?”
“干什么,知道我们是谁吗?”骑士们见这么多人涌来,还都是剽悍之士,顿时抽出兵器:“来的是什么路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想作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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