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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不远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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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他完全不觉得就唐突了,手指将她扣得更紧,粲然对她笑。
  “我说,向胜……”
  “怎么了?”他靠近她,俯下头,气息侵略地拂过她鼻尖。
  他也靠太近了吧?她直觉往后退。
  “你想说什么?”
  “我说……”她试着挣脱他的手,他却紧缩不放。大家是同事,她实在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迟疑着该怎么推拒他才好。
  “总之我们先回公司吧!”祈向胜丝毫没感受到她的挣扎,笑容依然爽朗。“等做完公事,我再请你晚饭。”语落,他不由分说地拉她走,转身,迎面却撞上坚实的人墙,“谁啊?”
  那人没回到。
  “呿,撞到人都不会道歉的吗?”祈向胜摸摸撞痛的鼻头,抱怨地抬眸,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绝对冷凝的男性脸庞。
  崔梦芬倏地抽口气,芳心猛然加速。
  是夏柏!怎会这么巧!
  “喂,你说句话啊!杵在这里干嘛?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祈向胜盛气凌人地指责。
  危险?夏柏冷冽地勾唇,清锐的目光如刀,从头到脚,一刀刀地磨过祈向胜每一寸身躯,最后,落定在他不知天高地厚强握住崔梦芬的手。
  祈向胜一阵颤栗,终于感觉到不对对劲。“你、你看什么?”
  “放开她。”夏柏嗓音轻柔。
  “放开、谁?”
  还用问吗?夏柏微笑,笑意却未染进眼里。“你的手,放开。”
  “啊!”祈向胜这才恍然,他眨眨眼,一面感到莫名其妙的惊惧,一面又不甘心、不服气。“你凭什么管我放不放手?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是谁?这问题问得好。夏柏转向妻子,等待着她会如何回应。
  她脸蛋刷白,神奇略显仓皇。
  “梦芬,我是谁?”他嗓音更柔。
  她蓦地咬唇,明眸燃起灼亮的怒火。
  “你……怎么知道梦芬的名字?”祈向胜惊骇。“梦芬,这男人到底是谁?”
  她不语。
  “告诉他啊!”夏柏逼迫。
  崔梦芬恨恨地磨牙,陷入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对丈夫的怒气占了上风,忍不住呛声。“你什么也不是!”
  夏柏神情一沈,眼潭瞬间结冻,而她也立刻后悔。不管怎样,她这番宣言是太伤人,恐怕会更激化事态的发展。
  果然,夏柏不顾一切地扳开祈向胜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手臂占有性地揽圈她的腰。
  “梦芬是我的……”
  “别说!”她惊慌地打断他。
  他蹙眉,视线落下,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未戴婚戒……什么时候取下的?为何取下?
  凌乱的思绪在脑海纠结,他再也挂不住冷静的面具,低声咆哮,“你跟我来!”
  他们在楼顶开战。
  “为什么把结婚戒指取下来?”
  “为什么不能?现在这社会还有多少人婚后乖乖戴戒指的?”
  “可你之前一直戴着!”
  “现在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很多原因。”
  “说说看。”
  “为什么要跟你说?”
  “为什么不跟我说?心虚吗?是因为你想造成自己未婚的假象,吸引一堆苍蝇来追求自己,对吧?”
  “夏柏,你神经病!疯了!”
  “我神经病又怎样?疯了又怎样?”不能发怒吗?不能失控吗?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公然拉拉扯扯?夏柏咬牙切齿,阴郁地瞪着眼前神态坚决的女人,她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崔梦芬,你都是用这种方式勾引男人的吗?”
  “你说……什么?!”崔梦芬骇然睁大眼。
  “我说,你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有魅力吗?刚刚那家伙对你纠缠不休,其实你很乐吧?”
  她很乐?很乐?
  崔梦芬愤概地全身打颤,熊熊怒焰在胸臆烧灼,痛的她几乎不能呼吸。这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在他眼里,她如此下贱吗?
  “你……看不出来我其实很想躲开他吗?”她质问,很像摆出骄傲冷冰的姿态,嗓音却不争气的寒颤。“我也很烦恼,工作都已经够繁重了,还被卷入这种男女问题,我压力也很大,你看不出来吗?”
  “是吗?”他冷哼。“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你眼里永远只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你根本就不晓得……”
  “不晓得什么?”
  不晓得这三年来她是如何忍让他的,如何努力又徒劳地维系这段感情,他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他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难眠吗?知道知道婚前一天,她还拿着自己做的小柏、小芬娃娃,演一出和乐融融的戏安慰自己吗?
  “夏柏,你……很过分。”泪水隐隐刺痛着眸,已经跟自己约好不再哭泣了,偏僻还是软弱。
  “我过分?过分的人是你吧,是谁故意不戴婚戒,假装自己还是单身?”严厉的言语鞭笞着她。
  她好痛。“难道你要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指责我们不懂得利益回避吗?”
  “你考虑的真的是利益回避吗?还是你怕人家知道自己已婚,身价会因此下跌?”夏柏冷笑。
  “对!我是怕自己身价下跌,是想假装单身勾引男人,你怎么说都对!”崔梦芬豁出去了,随便他怎么想,她不在乎了,反正他对她已做了偏见的评价,她索性作践自己到底。“我是摘了婚戒,又怎样?我们迟早有一天会离婚不是吗?省的到时候还要跟人家解释多麻烦!”
  “跟谁解释麻烦?你那些潜在的追求者吗?你担心自己人妻的身份吓跑别人吗?崔梦芬,你给我听着!”夏柏火大,双手如箝,握住她的纤肩。“你不要忘记,你还是我老婆,就算你拿下戒指,也不能掩盖你是属于我的女人的事实!”
  “谁属于你?”她尖锐地反驳。“我不属于任何人!”
  不属于任何人是吗?夏柏狠吸口气,炉火烧融了他的理智,他捧起妻子的脸蛋,不容抗拒地压下唇,肆意辗转。
  这强悍的偷香惊怔了她。片刻失身,好一会儿,才使劲推开他,赏他清脆的耳光。
  她竟然……打他?
  夏柏愕然愣住,脸颊热辣地疼着,但他浑然不觉,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她傲然挺立,容颜冷凝如霜,苍白呃唇瓣吐落如冰的言语。“你以为这招还有用吗?夏柏,我不是从前的崔梦芬了,不会因为你一个吻就动摇。”
  意思是她对他已无热情了吗?他的亲吻,再也烧不起她体内情欲的火苗?
  “看看这个,你还不懂吗?”她撩起自己一束发绺,语气嘲讽。
  他全身震颤。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她可是毅然剪去了他最迷恋的长发……
  断发如断情。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娃娃了。”她冷然声明,不带一丝感情。
  而他这阵子一直危危吊在悬崖的心,终于失速坠落。
  真是无可挽回了吗?
  他的妻,变得好决然,翻脸如翻书,令他抓摸不定。
  夏柏很慌,直到现在才彻彻底底地体悟,他的妻真的会离开他,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将远走高飞,抛下他孤伶伶一人。
  而他竟然……感到害怕。
  这样的惊惶,很像许久许久以前,当他还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买了个玩具给他,要他在杂货店门口等,然后一去不复返。
  那天、很冷,天空飘着雨,他等到夜深人静,等到派出所的警察联络在外地的父亲,赶回来接他。
  父亲把他痛骂了一顿,问他怎么连自己回家也不会,难道不认得回家的路吗?
  “可是,我要等妈妈。”他细声为自己辩解。
  “她不会回来了,笨蛋!”父亲怒斥。
  “她会回来,她说要我等她的,我要在这里等。”
  “别等了,跟我回去!”
  “不要,我要等!妈妈一定会回来!”
  “我说她不会了,她早就想跟我离婚了,你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离婚是什么?他不懂。为何一个母亲会忍心在寒冬的夜晚抛弃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懂。
  为什么她许下的诺言会不算数?她明明说会回来的,她说会的……
  他嚎啕大哭。
  幼小的心灵纵然弄不清楚来龙去脉,还是隐隐明白自己被丢下了。妈妈不要他了,她觉得离家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他的幸福,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几年后,父亲另娶,继母不喜欢他,只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就连父亲也只把关爱分给那个娇美可爱的妹妹,对他动辄打骂,不然就是不理不睬。
  他更孤独了。
  好不容易有个完整的新家,有爸爸,有新妈妈,有个小妹妹,却更寂寞了。
  一个人怎么会在拥有家庭以后,变得更孤单?
  经过多年,他长大了,独自从美国回台湾,认识一个很想与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向她求婚。
  求婚的时候,只记得那个求婚其实并非在自己规划中,只是那个晚上,他太感动,一颗心被牵拧得太脆弱,才会突如其来地求婚。
  很想完完全全拥有那个女人,很像跟她共组一个温暖的家庭,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他发誓会用尽心力守护这个家,也决心这样爱他们的孩子,可为什么事态会走到这地步?在某个关键的转折处,他做错了吗?所以让她失望了?
  这个婚姻,一开始就错了吧?他不该以冷战惩罚她,不该残忍地折磨她,或许根本当初就该对她潇洒放手,不强迫她结这个婚,让她自由追求自己的幸福。
  就跟当年母亲离开一样,他不该软弱地大哭,不该赖在原地不走热恼父亲,应该勇敢点、坚强点,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是不是……太不像个男人了?
  一念及此,夏柏微扯嘴角,很想潇洒地笑几声,嘲弄自己,却艰难地笑不出来,唇瓣颤动,眼眸隐约灼热。
  他想喝口茶镇定自己,右手想勾马克杯把,竟颤抖得勾不住,试了几次,仍是徒劳。
  该死的!夏柏!你冷静一点。
  他在心理暗斥自己,左手缓缓伸向右手,凝聚全身的力气,试着握紧。
  还是握不住,手抖得握不住。真丢脸,这双手究竟曾确确实实地握住过什么?或许,从来不曾握住。
  第6章(2)
  手机铃声蓦地唱响,他深深呼吸,吞下软弱的哽咽,接电话。
  “姐夫!是我啊,英杰。”耳畔跳来一道清朗的嗓音。
  夏柏命令自己微笑。“英杰,怎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不错啊,姐夫呢?”
  “我也……不错。”
  “好一阵子没看你跟姐姐一起来我们家了,我妈在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顿饭?”
  “嗯,帮我谢谢岳母,有空我会过去。”
  “那你快点抽时间过来喔,姐夫……”崔英杰迟疑地停顿。
  “怎么?”
  “这件事我本来像请姐问你的,可是她说不想麻烦你。”
  “什么事?你说没关系。”夏柏温言鼓励。
  “就是啊,我们系上要主办校际杯的活动,我被选出来当公关组的小组长,你也知道,就是负责筹措经费的。”
  “你要募款,对吗?”
  “对呀!”崔英杰不好意思地笑。“姐夫公司应该会有一些赞助经费的额度吧?虽然只是学生办的活动,要不要赞助一下呢?我们会很感激贵公司的,也会在这次活动展示贵公司的广告海报,算是帮你们做宣传……当然宣传效果可能不一定很好,不过……”
  “没问题!”夏柏爽快地答应。“要多少?”
  “姐夫公司可以赞助多少呢?”
  “三十万够不够?”
  “太多了!”崔英杰惊呼。“姐夫,你也太阿莎力了吧?真的可以一次拨那么多钱吗?这只是大学生办的活动耶!”
  “我会尽量争取,不够的部分我个人也可以补足。”夏柏承诺。“总之你别担心,如果不够再跟我说。”
  “太好了,感谢!”崔英杰笑呵呵。“就知道来求姐夫帮忙准没错!姐姐也真是的,还说不想麻烦你,我就想姐夫不会那么小气嘛!”
  那是因为她想彻底斩断与他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不准弟弟来请托他吧……
  夏柏苦涩地抿唇。她的态度非要那么绝吗?
  他心念一动。“对了,英杰,你刚说岳母要我跟你姐回娘家吃饭?”
  “是啊!”
  “明天晚上可以吗?”
  “什么?你说你姐夫答应给你钱?”
  接到弟弟的来电与兴奋地报告,崔梦芬掩不住吃惊,她明明警告过他,不许去叨扰夏柏的。
  “我不是说你想帮系上募款,就来找我吗?”她质问。
  “拜托!姐。”崔英杰很无奈地回话。“姐夫一开口就说要给三十万耶!你拿得出来吗?”
  三十万?崔梦芬愣了愣。“学生办的活动干嘛要那么多钱?”
  “怎么不用?我们要请全国大专院校组队来参加各种比赛耶!光是场地设备就要花不少钱,还有餐饮等等;地租啊,也要做海报、布条,最后还要办一场联欢舞会。”崔英杰简单地交代资金流向。
  侧面像颦眉,听起来的确需要相当的经费,但……
  “三十万……我也有。”
  “算了吧,姐,你有就自己存起来啊!姐夫给的钱,不花白不花。”
  “不行!”就偏不像用他的钱,不愿领他的这份人情。“你别跟他要,我给你。”
  “怎么了?姐。”崔英杰不解。“干嘛这么计较?你该不会跟姐夫吵架了吧?”
  弟弟是随口一问,崔梦芬却惊得心跳乍停。“没有啊!我哪有……跟他吵架?”
  “那你干嘛就是不让姐夫帮忙,搞得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我……”她无可辩解。
  “总之就算你们吵架了,也要快点和好啦!不然妈知道了会不高兴。”
  这孩子竟然在她面前摆出老成的架子?崔梦芬又好笑又无奈。
  “对了,姐夫应该有跟你说过吧?今天晚上妈要你们一起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
  崔梦芬又怔住,仔细一想,今早她出门上班前,丈夫有提起这件事,但她当他开玩笑。两人都闹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跟他回娘家扮演恩爱夫妻?
  “我……我没空!”他胡乱找借口。“晚上要加班。”
  “什么天大的事,一天不加班会死吗?”崔英杰代替母亲否决这牵强的理由。“总之晚上早点过来喔,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等你们。”
  语落,他干脆地挂电话,也不等她响应。
  崔梦芬怔怔地握着手机,半响,幽幽叹息。看来她是逃不过,还是得乖乖回家。
  正想着,简讯的铃音响起,她点阅来看……
  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搭出租车。
  冰冷的文字浮现在屏幕上,刺痛夏柏的眼。
  他闭了闭眸,深吸口气,决定假装没看到。
  不管她如何设下两人之间的界限,他总要试着闯关,否则她怕是会离他越来越远。
  而他,还下不了决心分手。
  他尽快处理完公事,下班时间一到,便驾着座车来到妻子公司大楼门口。
  他打电话问柜台小姐,确定她还未离开,耐着性子在楼下等她。
  从前两人约会,总是他让她等,这回立场反过来,换他等了。
  等待的滋味不好受,他很小的时候便体悟到,尤其在不确定等待的那人会不会出现的情况下,还有,即便现身了,是否欢迎自己。
  说不定不会出现呢!说不定就在他一眨眼之间,往别的出口走了,留下他呆在原地茫然无措。
  夏柏等着,手指不知不觉敲着方向盘,一下、一下,响着单调的回音。
  从前她等他的时候,也是如此吗?时间彷佛走得特别慢,一步步地辗过心口,闷得呼吸不顺。
  这是报应吗?因为他总是让她等,如今换他来尝这份苦涩。
  他涩涩地歪唇,天光逐渐暗淡,天幕静静地染上一片苍蓝色。
  苍蓝色的黄昏,最令人感到恍惚,而且寂寞。
  他朦胧地盯着大楼门口,终于,他看见了她,窈窕的倩影如流行,瞬间点亮他眼海。
  他握上门把,正想开门下车,清脆的喇叭声蓦地响破夜幕。
  他凝住动作,怔怔地看着一辆白色轿车潇洒地滑倒她面前,而她对探头出来打招呼的男人甜甜一笑。
  那男人,不是宋日升,也不是那天见到的那个死缠着她的年轻男同事,而是个长像颇为俊俏的熟男。
  她毫不迟疑地上了对方的车。
  夏柏哑然。
  他该感到自豪吗?他的妻子竟然有这么多男人在觊觎,不论年纪大小,成熟幼稚,一网打尽。
  算她厉害!
  他嗤笑,嘲讽她,更嘲讽自己,发动引擎,静静地尾随那辆车后。
  这段开往妻子娘家的路,很长,恍若遥遥无尽,一分一秒,消磨着他男人的锐气。
  不知过了多久,那辆车悠然停住,他也跟着踩剎车,降下车窗,听妻子跟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
  “谢谢总经理送我一程。”她下车后,弯腰对车内的男人行了个举手礼,俏皮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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