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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中-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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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克敌一见这人,不禁惊呼道:“玉落
  眼前这人一身青衣,亭亭玉立,正是丁大小姐。
  杨浩也是大吃一惊:“玉落,你怎么来了?”
  罗克敌又惊又怒,喝道:“玉落,你可知道你二哥他    ”
  丁玉落打断他的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要二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要帮他,我不是朝廷命官,也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大英雄,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守护自己的家,天下大义,与我何干?。
  “你    。罗克敌为之一窒,气恼之下闪身又要扑向杨浩,丁玉落却已挺剑迎上,幽幽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避着你,冷落你了?”
  罗克敌怒道:“你要依附叛逆么?”
  丁玉落斩钉截铁地道:“我只认得他是我的二哥!”
  “好!好”。
  罗克敌气极,沉声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既然如此,罗某男儿丈夫,岂惜儿女私情?得罪了”。说罢挺剑冲了上去。
  丁玉落不甘示弱,举剑相迎,二人又战在了一起。杨浩凝神观察了片刻,发现罗克敌虽然恨极,对玉落却仍留着三分情意,看来他是想击倒玉落,再来取自己性命,丁玉落剑法虽逊色于他,在他有心相让之下却暂时打了个平手,没有性命之虞,杨浩这才放下心来。
  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慢悠悠地走过去,趁着两人错身而过,挺剑再战的当口,飞身迎上,攸地站到了两人中间,手中举起一样东西,喝道:“不要打了,罗兄,你看这是什么?。
  罗克敌见杨浩手中四四方方一件东西,并不像是武器,不由奇道:“这是什么?。
  杨浩一卓字道:“免死金牌
  民间所称的“免死金牌。”在古代确有这种东西,官方正式的名称叫“金书铁券。”或者叫“丹书铁券。”比如前朝后周世祖的儿子,就得到了赵匡胤所赐的“丹书铁券”非有谋反大罪,不得杀戳。
  罗克敌一惊,失声道:“他赐了你丹书铁券?。
  随即冷笑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果然是沉潢一气了。罗某是先帝所封的官儿,今日为先帝除奸,恕不接受今上的诏命,你这丹书铁券,
  “蠢材!你见过这样的丹书铁券么?何不  打开看看?”
  罗克敌颓然坐在土坡上,望着轻伏如浪的青纱帐久久不语。
  杨浩向玉落打了个。手势,一瘸一拐地向他走去。
  罗克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装了成么?”
  杨浩哈哈一笑,挨着他坐下,亲亲热热地便去揽他肩头:“不好意思。装习惯了,不装的话有点不自在。”
  罗克敌没好气地挣开来,冷冷地问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奉密诏辅佐魏王,还是回芦州做你的草头王?”
  杨浩也望向月色下起伙如浪的青纱帐,悠悠说道:“罗兄,凭心而论,我做七氏共主,是在入朝之前。西北之地,名义上说是大宋的江山,实际上就是杂胡聚居的藩镇,朝廷左右得了么?麟州杨家,府州折家,夏州李家,再加上回讫和吐蕃,他们才是西北真正的主人。如果我到了那个。地方,能够占有一席之地,对大宋来说难道会更糟?”
  罗克敌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要回西北了?娘娘的血诏怎么办?娘娘以国事相托,你便就此袖手不理了?”
  杨浩轻轻吁了口气,叹道:“罗兄,忠义  固然是好的,可是凭白送死于事无补的忠义,却是蠢的。”
  罗克敌反诘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魏王挥师返京,难道不可一战?”
  杨浩截口道:“娘娘和公主、二殿下处于深宫之中,想的难免简单,罗兄却不该犯这个错误,你应该很清楚,这还是魏王头一回领兵,那些骁将之所以对他俯首听命,是因为他代表着皇帝。可是如今朝中已经换了新皇帝,魏王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武将肯不肯跟着他反。
  罗兄,你现在刚刚做了半个月的步军都指挥使,在军中尚未树立足够的威望,培植对你一意追随的部将,你现在若下一道军令,士兵们决不敢不从,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什么?因为你有无上的权威,可以任意处置他们。但是这权威来自朝廷,如果现在的你要指挥所部向汴粱城发起进攻,试问有几个人还肯听你的命令?”
  “我
  “罗兄,求仁得仁,换个心安理得,就算是尽到了责任?那不是自欺欺人么,如果魏王能起兵,我可号召芦州军民响应,正好明正言顺地立军,可是如果魏王调动不了三军,你要我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带剑面君,刺杀今上,换个满门抄斩?何况,你既不可能把剑带进宫去,以今上的武功,你也未必杀得了他。”
  罗克敌仰天长叹道:“罢了,罗某在京中等候魏王消息便是,若是魏王起兵便罢,若是不然,罗克敌便辞官不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一个平民百姓,也不在今上麾下为臣。”
  杨浩叹道:“你又错了,这样的死脑筋,我忽然觉得    我的妹妹喜欢了你,应该是一个。错误。”
  丁玉落本来正专注地听着他们说话,一听杨浩说起自己,不由脸上一热,连忙扭过头去,耳朵却仍仔细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罗克敌硬梆梆地道:“我怎么死脑筋了?顺天应命,做今上的忠臣,才是聪明人么?”
  杨浩问道:“罗兄,你被契丹人掳作奴隶时,可以做契丹的大将军。现在做今上的大将军,又有什么不可以?”
  罗克敌冷冷地道:“那不同,当初顺水推舟,做了契丹人的官儿,只是为了争取更多逃回中原的机会,你道罗某甘为敌国犬马?”
  杨浩微微一笑:“如今又有何不可?”
  罗克敌忽地若有所悟,迟疑道:“你是说    ”
  杨浩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魏王若不知情也罢了,一旦知道真相,你想他岂肯善罢甘休?如果三军不能为其所用,为报大仇,魏王就只能暂且隐忍以待时机,罗兄不肯以身事贼,就此求去,来日魏王若想对付这弑兄篡位的贰臣时,还有何人可用?”
  罗克敌目光一闪,杨浩微笑着道:“你不觉得  你在朝中官做得越大,手中掌握的兵马越多,对魏王的助益就越大么?如此一来,虽受一时之辱。方才对得起官家一番栽培,罗兄以为然否?”
  罗克敌低头思忖良久,翟然道:“杨兄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明白了。”
  杨浩微笑道:“你我曾同生共死、并肩作战,来日如能一同除此国贼,岂非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好!”罗克敌双眉一扬,沉声道:“我回汴梁伺机而动,希望你能记得你我今日所言。”
  “那是自然,你我本有交情,路上相逢,相见叙谈一番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罗兄既存了这份心思,还须处处谨慎,与我交往不可过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杨某也尽快赶回客栈。
  ”
  罗克敌想到就做,绝不拖泥带水,向他抱一抱拳,说道:“杨兄说的是,罗某这就回去了。”
  他一挺腰杆儿站起身来,大踏步地下了土坡,忽地想起了什么,猛地又停住了脚步,回首望向丁玉落,期期地问道:“玉落,你    你怪我向你动剑么?”
  玉落道:“我是女人,家人最重。你是男人,君父在并,我不怪你要做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你也莫要轻我是个只重家人、不重大义的小女子。”
  罗克敌释然一笑:“那是自然,你    要随令兄往芦州去么?”
  丁玉落回头瞟了杨浩一眼,轻声道:“是,我要回芦州,我的家人都在那里。”
  罗克敌沉默片刻,鼓足勇,二刀直入地道!“我说讨,今生罕爱,唯你人,如 棋知道你的苦衷了,可是我却不改初衷,为了你,耽搁一份前程又算得了什么,只不知玉落姑娘对我罗克敌是一份什么心意?”
  丁玉落幽幽地道:“将军年轻有为,玉落此去,天长地远,相见遥遥无期,”
  罗克敌大声道:“我等得。”
  丁玉落叹道:“你能等得多久?”
  罗克敌指天说道:“一天星月为证,等到海枯石栏,地老天荒,绝不后悔!”
  丁玉落目光一亮,半晌,晕着脸儿道:“好,你若能一世不娶,我便一世不嫁,也只待做你的人!”
  罗克敌大喜道:“一言为定。”
  杨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叹道:“二位卿卿我我的,当我不存在吗?”
  两人脸上顿时一热,杨浩道:“我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妹妹青丝白发,变成一个老姑娘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待一切明朗之后再说吧。”
  兄妹二人站在土坡匕,看着罗克敌的身影消失在青纱帐中,杨浩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我不是让你护送妓子回芦州么,你又潜回来做什么?”
  丁玉落理直气壮地道:“如果二哥有个三长两短,你道嫂嫂就能独活?你独自留在京中,又不说明缘由,谁能放心得下?我们本来已经离开了,可是听说皇帝驾崩,都不知道京里出了什么事,玉落这才奉妓嫂之命,赶回去察探动静。你一出城我就跟着你了,只是一直等不到机会相见。我可是奉嫂姓之命来的,你要怪罪,找姓嫂去。”
  杨浩板着脸道:“还要诳我?冬儿最听我的话,她岂会让你轻身涉险,如果真是她的主意,她一定自己赶回来了,你是偷偷跑回来的,还要推到冬儿身上。”
  丁玉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二哥,这回你猜错了,确实是嫂嫂让我回来的。”
  “怎么可能,她”
  “她如非得已,当然会亲自回来探听消息,不过  她来不得。
  杨浩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冬儿出了什么事?”
  丁玉落轻叹道:“嫂嫂倒是没出什么事,她只是不敢来、不能来,因为“她已怀了你的骨肉。”
  “什么?”杨浩整个人都呆在那儿。
  丁玉落道:“那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和大哥都要痛心疾首、暴跳如雷了。你说嫂妓岂敢轻身涉险。”
  杨浩怪叫道:“什么什么?她有了身孕?这才几天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丁玉落见他欢喜模样,抿嘴笑道:“原就有些怀疑,可嫂嫂也是头一回啊,她哪敢确定?只是一路行去,渐生症状,半途找了个医士诊治,这才确认了的。”
  杨浩大喜若狂。丁玉落笑道:“妹妹给二哥带来这样的好消息,二哥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杨浩瞪她一眼,斥道:“谁说我就不生气了,这消息我早晚也会知道,值得你冒险回来?”
  丁玉落刚刚委曲地低下头去,杨浩又雾颜笑道:“不过  你这次回来,倒是歪打正着,我这里正有一桩大事,需要一个极稳妥可靠的人去办,本来还想今晚与李管家商量一番,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
  客栈里,公孙庆的房间。
  公孙庆和两颊赤肿的王宝财正在秘密商议事情。
  公孙庆道:“那些鳖脚的刺客也不知是谁派来的,坏了咱们的大事,官家的交待    板桥镇上的精心布置全都白费了。”
  王宝财嘿嘿一笑,脸上五道指耳赫然在目:“公孙大人何必惊怒,就算没有板桥镇上的设计,末将也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丧命于此。”
  公孙庆精神一振,忙问道:“王将军有何妙计?”
  王宝财又是微微一笑,伸出双手轻轻击了三掌,忽地从门外、窗口、梁上、床底钻出四个黑衣蒙面人来,肩后都背着一柄长柄的武士刀,把公孙庆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到这些人是什么时候钻出自己房间的。
  公孙庆又惊又疑地道:“他  他们是什么人?”
  王宝财自矜地一笑,说道:“他们叫忍者,既是最出色的斥候、也是最出色的刺客。”
  四个黑衣蒙面人立即向公孙庆直撅撅地行了一礼。
  王宝财道:“平常,他们都是日本直中的一名普通士兵,谁知道他们会身怀绝技呢?今晚我就让他们各施手段,去刺杀杨浩。明天早上,大人见到的,只会是杨浩冰冷的尸体,他    绝不会活看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公孙庆狐疑地道:“他们    真有这各大的本事?”
  “不止,他们不但有一身大本事,而且是最称职的守秘者,自从唐朝时候伊贺、甲贺的一些没落武士揉和中土的兵法、道家的五行遁术,创出忍术以来,他们就严守四大戒律:一、不因私事使用忍术;二、舍弃一切自尊;三、必须守口如瓶;四、绝不泄露身份。所有忍者奉行不渝,从无一人违誓,他们    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王宝财微笑着挥了挥手,四个忍者立即躬身一礼,鸿飞冥冥
  步步生莲 第042章 忍
  当夜因匆匆而至无甚准备,只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杨浩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乡下地方,房屋虽然简陋,却也疏朗别致,房间还有一道后门,后门外是一道架在水上的木廊,木廊还有护栏,依着一条河水。左右和前室俱由杨浩的家人住下,管家李庆风这才得到机会进入卧室,与杨浩秘密计议良久,然后离开了房间。李庆风一出去,杨浩便和衣躺在榻上,仔细思索着去路前程。
  玉落胆大心细,又有一副伶牙俐齿,这件要事交代给她大可放心。而罗克敌也不是一个莽撞人,如何见机行事他自然能够领会,不需要自己操心。他这一路下去,恐怕是杀机四伏,不过继嗣堂的计划倒也周密,公孙庆和王宝财不能明着下手,唯有用些阴谋诡计,这一路斗法,多了继嗣堂这个强大助力,未必不能安然抵达芦州。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魏王。
  如果众将拥戴,赵德昭果然反了,那他必须得依照前喏,起兵附从口既已接了娘娘这封血诏,如果他按兵不动,必被天下唾骂,在道义上再也站不住脚。而出兵相助呢,他这位使相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辅政大臣。赵德昭如果能打败赵光义,那时他羽翼丰满,在西北也足以立足。如果魏王德昭兵败,他也可以退守芦州,重新拾起借契丹而制大宋、借大宋而制契丹的策略,就像昔日芦州处在三方政治势力的夹缝之中,却能站住脚跟一样,利用这两大国之间的互相忌惮,确保自己安然无恙。
  这个想法虽与目前先取银州,一统横山,再对夏州取而代之,定基西北的策略不同,不过殊途同归,结果是一样的。
  现在的他,就像置身于大海上的一叶偏升,眼前是狂风巨浪,脚下是暗流礁石,他的目的地虽已定下,但是如何赶过去,是直驶、绕行,还是暂避风头、穿越海峡,选择有许多,必须因时因地而变,拘圆于最初拟定的计划,无视航行条件的变化,那是最愚蠢的,最终只能落得个船覆人亡的结局。
  可是,尽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魏王再怯懦,这样的大仇也不会视而不见,但是他能否指挥得动三军,让军中将领们为他前仆后继,一往无前?现在的赵德昭,有这个威望和能力么?杨浩十分怀疑。
  如果不能,那他就只能忍。这样的话,自己就仍要按原定计划先取银州、巩固根本,再取夏州。这是一场政治博奕,如何布局至关重要,而如今天下留给他的布局之地,正在边荒西北。
  现在的天下就像一盘棋局,中腹已经一分为二,被宋和契丹占了,如何他在中腹下子,必然四方侵袭,穷于招架。布局越华丽,就越容易遭到对手的攻击;低调一点,按部就班,要比华而不实的人更容易成功。
  西北不管是做为他的最终目的,或者只是用作博奕的一个桥头堡,都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恰当的选对。取地取势,西北就能能扬他威风的势。至于占住了这个势,能否就在变幻莫测的政局中走出一条自己路,那就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事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变数每天都有,每天都在发生变化,谁知道呢。
  善胜者不争、善争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而他这已落了先机的人,就必须能忍,切忌抱着一步登天的念头,踏踏实实从脚下开始。
  正思忖着,门扉轻轻打开了,一个身材窈窕的青衣使女款款而入,手中托了一壶茶,向他浅冉笑道:“老爷是要喝杯茶就睡了,还是要沐浴一番?若要沐浴,婢子便让厨下准备热水。”
  杨浩翻身而起,坐在床边看着这个青衣侍婢,眉目如画,帮笑嫣然,虽然梳着双丫鬟,神情气质落落大方,却不大像一个惯于侍候人寝居的丫环。
  那双纤月似的弯弯蛾眉下,眼波狐一般媚丽,但是看向他时,却荡漾着一抹好奇,就好象……听人说起过他的事迹,如今才头一回见着的人应该露出的神色。见杨浩向她望来,少女的唇瓣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一个灿烂如花的笑脸,很灵秀、也很讨喜的一个女孩儿。
  杨浩起身走过去,那青衣侍婢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翩然退了一步。
  “你叫……”
  竹韵俏生生地笑:“婢子叫竹韵,老爷可得记住了,免得在人前穿梆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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