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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难缠,妾有冥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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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凉之中,大夫人消瘦的身子坐在花坛面前,那美丽且妖艳的罂粟花掉落了一地。
“咔嚓。”一声响声从锋利的剪子和花枝相触的地方传出。
锦心看不见大夫人在做什么,大夫人背对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下来,以锦心的位置,只能看到大夫人似乎在修建花枝。
可是修剪花枝,为何花瓣会掉落一地?
锦心转过身子,看到大夫人素白的手狠狠抓着那罂粟花,猛一剪子落下去,花就掉在了地上。
“姐姐。”锦心一惊,连忙跪坐在了大夫人的跟前,拉着她剪花的手道,“姐姐,这花是哑奴教你种的,为什么要剪掉?”
看着自家姐姐这般,锦心心中一惊,难道说姐姐已经知道了么?
大夫人双目无神,看出去一片清远,她冷然地抽开了锦心的手,身子跟着摇晃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坐稳了,她伸手就拿起剪子又按住了一朵含羞待放的罂粟花。
“咔嚓。”又是一声刺耳的响声,剪子刀起刀落之间,有一朵罂粟花无力地掉落到了冰冷的地上。
过了许久,大夫人缓缓开口了,“锦心,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闻言之际,锦心心口一紧,隐约带着几分心悸,她知道姐姐问的是什么事情,是,这件事情她似乎真的做过了,可是能报复到那男人和三个践人,她无怨无悔。
锦心微微别过头,她的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大夫人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跪坐在了锦心的身边道,“我们是姐妹,哪怕这么多年不见,我也知道,你为了姐姐,进了这张府,对不对,你在张府之中并不是做一个丫鬟的,对不对?”
之前锦心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曾经开心过,终于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重聚了,可是她想不通为何大户人家出身的锦心会在这个张府做一个丫鬟。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家妹妹为了替自己报仇,做了那男人的小妾。
颤抖的素手触碰着锦心冰冷的双颊,下一秒,大夫人抬起手,狠狠地朝着自己扇了一巴掌。
力道是从所未有的大,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嗡了一声,随后便觉得口中一腥,一道血迹从她的唇角溢出。
“姐姐。”锦心一惊,连忙抬起自己的袖子就往大夫人的唇边擦去。
“锦心,这是姐姐该受的。”大夫人扯住锦心的手不让她替自己擦拭去那血迹,月白色的衣袖还是沾染了些许血迹,看上去一种淡淡的悲悸。
凉风之下,大夫人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了,她看向锦心,抬手顺着锦心的轮廓缓缓滑到了她的下颚,她道,“锦心,其实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的,都是姐姐连累了你。”
“不。”锦心抓住了大夫人的手道,“姐姐别想多了,这些都是锦心心甘情愿做的。”
听着这番话,大夫人唇角浮现了几丝苦涩,她轻声道,“心儿,先别说那些,可能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我们姐妹也许久未聚在一块儿了,你先陪姐姐进屋,好么?”
锦心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家姐姐突然这么说,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姐姐一块儿进了屋子。
屋中的凄凉让锦心看了,还是忍不住一阵凄凉,不过没关系,府中的那三个践人都被她收拾了,过段时间那男人就该接姐姐回去了。
杀人的事情是她做的,她自然会承认,那男人也不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姐姐原本该有的,一切都会还给她的。
看着锦心拧起的眉宇,大夫人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声气。
或许锦心不知道,来北苑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相处是极难的,只是她唯一不想的,便是为难了自己那苦命的孩子啊!
“姐姐,你怎么了?”看着大夫人叹气,锦心不由得问道。
大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锦心,你先坐在桌边,等会儿姐姐就来。”
桌边已经摆好了两把椅子,似乎大夫人知道锦心会来一般。
大夫人从一旁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坛酒,这坛酒是她以前藏下的,原本打算哑奴日后娶媳妇了,给哑奴他们的祝贺,不过现在,不,应该说是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看着那坛酒,锦心有些奇怪,她从来不知道姐姐还会喝酒的。“姐姐,这是?”
“姐姐许久都未和你谈心了,近日来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姐姐决定好好和你聊聊,不过长夜漫漫,似乎太枯燥了。”大夫人坐在了锦心的身边,她知道锦心不胜酒力。
锦心听了这话,觉得似乎在理,更何况,明日她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她今日想了想,至亲之人,她也是哑奴的小姨,多少是有血缘关系的,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她自然会用自己的血去祭奠哑奴,让她投胎转世!
大夫人素手将酒坛上面的红布打开,一股酒香就溢出来了,醇厚的酒香彰显这酒藏了许多的日子。
哑奴出生后不久,这坛酒就被她放在这间屋子的小柜子之中了。
大夫人从桌上的托盘上拿出了两个酒杯,两个酒杯稳稳地放置在了她和锦心的面前。
她正准备起身倒酒,但锦心看着那酒坛和大夫人消瘦的身子连忙站起身来,将大夫人的手按住道,“姐姐,让我来吧。”
大夫人扯出了一抹笑意道,“好。”
她看着锦心的侧颊,心中升腾起一股子的内疚。
锦心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思索之间,酒香更甚,锦心端起一杯酒对着大夫人道,“姐姐,哑奴之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我会送他去投胎的。”
听到哑奴的名字,大夫人唇角出现了几分涩意,是上天注定那孩子命苦了吧!
“锦心,不提那些事吧,上天既然让哑奴来到这世间,他的命运,老天自有安排。”话语之中带着一分解脱,其实也是解脱不得的自我开脱,大夫人说完之后,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锦心感觉到一阵难过,她知道姐姐的难过,但是她·····必须那么做!
扬手之间,酒尽。
只是,那酒的劲道似乎不小,一杯酒下肚之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对了,她忘记自己不能喝酒的啊!
锦心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朝着自己微笑的姐姐似乎变成了两个,然后两个变成了三个,然后······
“姐姐·····”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姐姐,却还未触碰到姐姐,手就垂下了,整个人瘫倒在了桌上。
迷糊之中,她看到哑奴找到了自己。
十几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下人嫌恶地看着他想要将他赶走。
她阻止了下人,从未过火的五夫人却是冷眼扫了一眼下人道,“除了哑奴外,全都给我退下!”
这一声,让所有都鄙夷哑奴的人不敢在五夫人面前放肆了。
所有的奴才都退下后,哑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五夫人的面前,他说,“五夫人,我知道您是我的小姨,也知道您是道上的姑奶奶,我求求您,求求您。”哑奴后面的话语泣不成声。
锦心一惊,连忙蹲下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好孩子,我是你小姨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说出来,不是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而是怕自己多年来的诡计毁于一旦。”
哑奴点了点头,他伸手将锦心捂着他唇的手拉开道,“小姨,我知道您其实是想要帮母亲报仇,对不对?”
被哑奴说中了自己的目的,锦心想了想后点头。
“可是我母亲并不想,我知道的。”哑奴自顾自地自己说道,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小姨,我知道前些日子有一个黑衣人来找你,说要你养一只小鬼才能更快更好地报复她们!”
听到少年说出这句话,锦心自己都愣住了。
养小鬼是道上的禁术,她也算是道上的姑奶奶,锦门的后人也不知道,况且这手法残忍至极啊!
锦心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违背天理。”其实如果真的能报复,她是愿意将自己炼化为小鬼的,可是这样一来,她就不能亲眼看到报复的快意了!
炼化的小鬼,是只认识主人,却没有心智的。
哑奴半坐起身来道,“小姨,我不想看那几个人夫人这样欺负母亲,难道你忍心么?”
这句话实实在在地戳到了锦心的心窝之中。
她也亲眼看见,那三夫人有意无意地就在挑弄二夫人,二夫人受气之后,到了北苑之中就是对姐姐一阵羞辱和好打。
二夫人不过是姐姐当初的一个陪嫁丫鬟。
她竟然敢这样!
想到这些,锦心便心如刀割,她攥着丝帕的手也紧了紧。
这时,听得哑奴拉着她的衣角道,“小姨,我愿意做这一切。”
哑奴的话让她愣住了,她看向哑奴,被哑奴脸上坚定的神情给吓住了,她听见哑奴道,“小姨,我无怨无悔。”
随后·····她便做了这一切,想到这一切,她紧闭着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随后越来越多,只是昏睡之中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大夫人看着这一切,微有些心痛,她抽下自己腰间的丝帕,轻轻给锦心擦拭去。
最后一张锦帕都湿完了,锦心才稍微安静了许多。
大夫人叹了口气,削薄的身子用尽全力将锦心扶了起来,酒醉之后的锦心特别的沉,好几次,大夫人都差点和扶着的锦心一块儿摔倒地上去。
终于在跌跌撞撞之中,大夫人将锦心扶到了bsp;看着昏睡之中的妹妹,大夫人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道,“锦心,你会有你的好生活,明日之后,离开这儿,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姐姐早就该死了,只是为了哑奴才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应该属于这儿了。”夜里始终还是有些凉的,大夫人扯过一旁的被子替锦心盖上了。
锦心醉了,且睡得很沉。
大夫人缓步走到了圆桌之上,酒坛之中还不断溢出酒香,整个屋子中都还弥漫着这股味道。
她拿出了许久都不曾用过的笔墨纸砚。
好多年不曾书写,只觉得手僵硬得紧,她看了一眼睡在g上的女子,浅笑着摇了摇头,微弱的烛光之下,她开始了磨墨。
浓墨渲染在纸上,只见她缓缓写道,“心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姐姐已经离开了,姐姐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大概已经是大限已到了,你以后就好好生活,酒醒之后不要去其他地方,回到锦门吧,你离开了这么多年,娘亲也该着急了,不孝的女儿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别再让娘亲伤心了,姐绝笔。”
写完之后,大夫人站起身来,系在腰间那两块重合在了一起的双鱼玉佩随之摇晃。
大夫人低头看了看那玉佩,伸手将玉佩解了下来,这玉佩是母亲的陪嫁之物,她远嫁那年,母亲特意将这玉佩一分为二,一块给她,另一块儿给了妹妹、
意思就是,无论她如何,她都是母亲的女儿,心儿的姐姐。
可是如今她这个姐姐没有尽到责任,在这北苑之中苟且偷生,如今还害得自己的妹妹这般。
大夫人摇了摇头,轻声道,“这真是不应该啊!”
她走到了g前,将那重合了的双鱼玉佩从腰间取了下来,随即放到了锦心睡着的枕头旁。
似乎要将对妹妹最好的记忆都带到轮回之中去一般,大夫人仔细看了看后浅笑摸了摸锦心的脸颊道,“你好好活就是姐姐的心愿。”
睡梦之中的锦心似乎听到了大夫人的话语一般,她睡得有些不安分,几次伸手想要抓住大夫人的手,但是大夫人却是起身,没能让锦心抓住她。
锦心睡得沉了,大夫人打开了一旁陈旧的木柜,拿出了那里面许多年前张大人命人给她做的新衣衫。
当时是最好的布匹,张大人说,结夫妻,同甘共苦,可是谁都想不到,当初陪嫁丫鬟为了攀上高枝,诬陷她通歼,随后又将她关在了荒废的院子北苑之中,并伪造成她难以承受被夫君现通歼的事实而自尽的假象。
其实一开始,她是有想过出去的,不过是一个拙劣的骗局,可是那人啊,硬是铁了心,没来找她。
那新罗衫之上的流云纹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只不过已经毁掉了的容貌似乎配不上了。
她穿上这裙衫后,从背影看过去,一个姣好的身形让人不得不动心,可以想象,那张脸若是没有毁掉,该是如何的美丽。
大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却是感觉到奥凸不平的触感。
简单的一个芙蓉髻恍若从前一般,用几支珠钗点缀,更是好看,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般的熟悉又是那般的陌生。
只是除了这张丑陋得如同蜈蚣一般的脸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还是将那黑纱带在了脸上,除了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便再也看不见她脸上那交错纵横的伤疤了。
大夫人就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未用的铜镜似乎也有些累着了,它也陪着大夫人坐了*。
许久,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入小小的屋子之时,大夫人突然觉得,原来时光也可以这般安静,只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g榻上的女子,唇角一笑,旋即推开了门,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段红色的衣裙在阳光之下徐徐亮,它在衣柜之中躺了许久了,原本就是要让那人看的,今日依然。
大夫人踏出了北苑,门被她轻轻地合上了。
只是g上的女子依旧未醒来。
第二日一大早,张大人似乎已经平息了许多,坐在膳食厅和苏嫣他们一并用着早膳。
季宸渊向来是不用人类的膳食的,所以只坐在一旁,并未用膳。
苏嫣和玉清默默地用着膳,张大人也没有说任何话,而他身旁的几张椅子早已经被人扯了开去。
这时,一个奴才走了进来,将最后一道菜上了上来,是凉拌黄瓜,夏季用来,最是清凉不过了。
张大人却在此时将筷子重重地放下了,他看向那下人,低声问道,“五房那女人找到没有。”
那奴才听出了张大人语气之中的不悦,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连忙低声道,“尚且还没有,不过·····”他正准备说五夫人定然还没有离开张府,却不料张大人手中的筷子狠狠掷落在了他的脚下。
那奴才被吓的身子一抖,畏畏缩缩道,“应该,五夫人应该,还没有离开。”
听了这话,张大人似乎并不满意,他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奴才道。“若是找不到那女人,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奴才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惧怕不已,连忙点头道,“不会的,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其实说到底这奴才只不过是一个上菜的小工罢了,却被张大人这般责骂。
不过主子怒火当头的时候,奴才是会被这般驱使的。
一旁的苏嫣见状,早已经没了胃口,将筷子放置到了一旁,季宸渊看向她道,“够了?”
苏嫣摸了摸肚子,虽然感觉不到饱意,但是却着实没了胃口,她带着几分无奈看向季宸渊小声道,“昨日用了那桂花糕,今日不管吃什么,脑海里都还停留着那桂花糕的清香味。”
言下之意便是对那桂花糕很是喜欢。
接着她又道,“今天还想吃。”
季宸渊闪了闪眸,不过旋即一抹笑意出现在了他的眸子之中,他道,“不修行道法,天天都会有。”语气之中的诱哄之意很是明显。
也难怪他今日的语气中没有淡漠了。
苏嫣泄了气,然后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既然没有桂花糕了,那还是吃饭吧。
这种无声的拒绝,季宸渊并不在意,她现在不妥协,总会妥协的。
而一旁的玉清看着张大人的样子,唇角掀起一抹笑意,今日因前日果。
那日僵尸王让她去叫张大人之后,顺道也帮忙调查了一些事情,原因她也略知一二了,不就是几个姬妾争风吃醋的事情么?
陪嫁丫鬟的二夫人想要咸鱼翻身,陷害了张大人的结妻子大夫人,原本以为将大夫人被关在北苑之后,会得*,却不想张大人接连娶了三夫人。
为了对付三夫人,她主动提出将自家的表妹送进张府来成为了四夫人,四夫人虽然受*,却是个没脑袋的家伙,接着又来了五夫人。
一切地一切,都是源自争风吃醋。
在一旁伺候的奴才见张大人手中的筷子扔出了后,一个奴才乖巧地递上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另一个奴才将那地上的筷子捡起。
就在那奴才的手触碰到筷子的时候,一双锦绣鞋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那奴才抬头,看见一个身形都很像五夫人的女子出现在了膳食厅之中。
他心中一颤,难道这五夫人出来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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