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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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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卓点了点头,突然又说:“我记起来了,仁钦小姐上次路过的时候,也是我在房里倒茶,她说……说什么我不大懂,是跟洋鬼子干什么,对,对,她说是美国人派她回拉萨的。”
“这么看,她没憋什么好屁。”
“那咱们老主人家可就要遭殃了。”
“这可怎么办?”强巴着急地嘟囔着。
“要不,你去拉萨,给老主人报个信。”央卓出主意说。
“咱欠朱旺庄园那么多债,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
“不放我们走,我们就跑,偷偷地跑。”
强巴思前想后,他实在不忍德勒府再遭人暗算。于是,他带着妻子趁着月色,悄悄地溜出了朱旺庄园,朝拉萨圣城狂奔而去。
第二天,朱旺发现强巴和央卓不见了,便质问和强巴一起干活儿的奴仆,奴仆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朱旺认为他们在袒护强巴,便指使头人将他们一顿暴打。
朱旺心里没底,他嘟囔着:“那两个该死的,什么时候跑的?”
“昨个半夜,他们还欠咱那么多债呢。”头人答道。
“早不跑,晚不跑,怎么这个时候跑啊。”
“我也纳闷呢。”
“我怎么记得扎西上次被困在庄园的时候,强巴给外面的白玛报过信啊?”
“是有这么档子事儿……这强巴,跟德勒府的关系不一般,我好像听他说过,他过去是德勒府的仆人,德勒老爷太太对他好,给了他钱,啊,还给了他自由……”
朱旺吓得一激灵,他连声叫道:“完了,完了,一定是央卓昨天在屋子里偷听了两位大人的谈话,没错,强巴他们一定是给德勒府报信去了。……如果仁钦噶伦知道是我漏出的口风,恐怕咱们都活不成了,快,快去追!”
强巴和央卓已经跑到了荒原上,他们蓬头垢面地继续跑着,一会儿,又翻过了一个土坡,他们看到前面有一条溪流,便跑过去蹲在河边喝水。突然,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强巴拉着央卓赶紧跑进了树林。
两名陌生的男子骑马过来,强巴和央卓松了口气,央卓起身准备要跑,被强巴一把拽住,他小声地说:“别出去,他们往那边去,没准儿会跟追我们的人碰上。”央卓点了点头,又蹲了下来。两男子骑马跑了过去。
朱旺、头人和家丁背着叉子枪骑马追到了岔道口,朱旺勒住马缰绳,四下环顾,他说道:“这边是官道,他们应该不敢走,这边有条小道,我们应该从这边追。”他刚准备走,就见两名陌生的男子骑马过来,朱旺上前拦住他们,问道:“兄弟,看见一男一女两名奴仆了吗?”
“好像有两个人,一闪不见了。”男子答道。
“哪边?”
“就在我们来的路上。”
“谢了。”朱旺说完,带人朝小道跑去。
刚珠带着仆人正在准备饭菜,藏桌上摆着肉粥、肉包子、风干肉、白肠红肠。阿觉和琼达从楼上下来,坐在了藏桌后面。刚珠走到琼达面前,不客气地说:“这是大少爷的位置。”
还没等琼达说话,阿觉便不高兴地质问:“那小姨娘在哪儿吃啊?”
“老爷走时就吩咐我侍候二位少爷,仁钦府的小夫人,老爷没交代,我就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你的脑袋被牛舔啦!家里来了新主子,该怎么侍候非得用鞭子教你!”
琼达起身,拉住阿觉,然后说:“管家老爷,我还是德勒府的亲戚,算是阿觉的小姨娘吧?就算是来府上走亲戚,您也得赏我口饭吃不是,还能让我饿着。”她一回头看见白玛从楼上下来,于是又说:“白玛少爷,这儿没我的座,这顿饭我只能站着吃了。”
白玛看了看,吩咐道:“刚珠,给小姨娘添上一桌。”
刚珠无奈,又让仆人摆上了一桌饭菜。
琼达见白玛坐定了,又开口说:“白玛,那件事儿,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跟阿觉商量了,你卓嘎姨娘不就是一妻二夫吗,你要是外面没相好的,我们三人也很合适啊。”
“小姨娘……你越说越荒唐了。”
“只要能为你们兄弟俩好,小姨娘牺牲自己没关系。”
白玛被气得哑口无言,他腾地站起来,起身上楼了。琼达冲着他吆喝:“白玛,小姨娘还年轻,我一个人侍候你们哥俩,绰绰有余!”她一回头看见阿觉脸色难看,数落他说:“又嫉妒,傻样儿。”
“我没有。”
琼达拿起肉包子咬了一口说:“真香。阿觉,你尝尝。”她把剩下的肉包子递到阿觉嘴边,阿觉张嘴吃了。
白玛拎着皮箱从楼上下来。刚珠问道:“少爷,您这是干什么?”
“我去郊区庄园住,你去备马。”
“少爷,老爷就快回来了。”
“少啰唆,备马去。”
阿觉和琼达都有些吃惊,她见白玛抬腿要走,又追了一句:“白玛,小姨娘是认真的,我的话,你琢磨琢磨。”
吃饱喝足,琼达又开始作妖,她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披上了阿觉的喇嘛服,又给阿觉穿德吉的盛妆,阿觉温顺地任她摆布着。琼达端详着他,笑得弯了腰,她说道:“你要是托生个小姐,一准儿的俊俏,人见人爱!”
阿觉也打趣地说:“我再戴上阿妈啦的首饰,把仆人叫来,肯定会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他说着,拿过德吉的珠宝往身上挂。
窗外传来刚珠的声音:“老爷,您可回来了。”
接着又传来扎西的声音:“刚珠,赶紧煮茶过来,这一路上渴死我了。”
阿觉闻听,赶紧跑到窗前向下张望,他看到了刚刚进院的扎西。阿觉转身回来,对琼达说:“爸啦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琼达满不在乎地说。
“你快把僧衣给我,快脱给我。”阿觉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地往下脱盛妆。
琼达故意躲他,抱着僧衣说:“不给,我就不给。”
“你快把衣服穿上,小姨娘,我求求你了,快换上你的衣服,找地儿躲一躲。我……我下去把他稳住。”阿觉说着,拽过一件便装,边往身上套边出了门。
阿觉从主楼里跑出来,他定了定神,问道:“爸啦,您回来了,坐床大典办得隆重吗?”
“一切都很好。”扎西说着,朝主楼而去,他突然停下脚步,愣住了。琼达穿着德吉的盛妆站在主楼门口。扎西问道:“仁钦小夫人,你怎么把德吉的衣服穿上啦?”
“这盛妆早晚不也得给我吗。”琼达自信地说。
“刚珠,怎么回事儿?”扎西问道。
“您走了第三天,少爷就把她领回来了。”
“不是领回来了,是住德勒府了。”琼达说。
阿觉赶紧冲她打手势,不让她再说下去,琼达根本不理他,继续说:“阿觉的牌艺可真好,我以后不姓仁钦了,姓了那么多年仁钦也没落下什么好,以后我就跟着阿觉姓德勒啦。”
扎西听明白了,他怒视着阿觉。阿觉赶紧解释说:“爸啦,是这么回事儿,姨夫那天打麻将把小姨娘输给了一个老头,我出手又把她赢了回来,她就跟我来到府上。”
扎西大怒,把手里的马鞭摔在地上,转身冲出了院门,刚珠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阿觉叫道:“爸啦,您干什么去……”
琼达却一脸得意地说:“你甭叫了,他肯定去仁钦府了,让他去吧。”
扎西和刚珠怒气冲冲地闯进了仁钦府的院子,守门的仆人拦住他们说:“德勒老爷,您慢着,我去给您通禀一声。”
扎西怒吼着:“滚开!通禀什么通禀!叫你们家老爷出来!”
格勒从屋子里出来,他一见扎西热情地问:“哟,姐夫,从热振寺回来啦?”
扎西满脸怒容冲他吼道:“土登格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阿觉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什么损招都使啊?”
格勒冲他摆了摆手,一脸无辜地说:“你是说琼达吧?她去了你们家,我还正在这儿郁闷呢。这位吉塘活佛真是有本事,修行上天了,他们见面没几回就勾搭上了,你说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你别胡扯,这一定是你设的套!”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她既然去了,那就送给阿觉做媳妇吧,兴许也能给你做个帮手,总比娶个不知根底的小丫头强啊。”
“阿觉是个活佛,马上就要受比丘戒了,他犯了戒,就得被僧界除名。”
“姐夫,你那宝贝儿子不是成佛的料,你没看出来?你就让他还俗算了。我也想好了,我禀报噶厦跟琼达离婚,把她让给阿觉,做德勒府的儿媳妇。”
扎西大怒,责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对得起死去的德吉吗?”
格勒也火了,狡辩说:“我把自己的女人都让给你儿子了,我怎么对不起德吉!”
扎西气得头一晕,险些晕倒,他捂住了胸口,怒目圆瞪地喝道:“土登格勒,你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我告诉你,你这条路走不通,死路!”他又气又累,已经没了力气,刚珠赶紧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把他背走了。
扎西急火攻心病倒了,他感到天旋地转,无力地倚在卡垫上。阿觉端着汤盅过来,轻声地说:“爸啦,我出方子调制的冬虫夏草,宣肺祛火,您喝了,消消气。”
扎西一把将汤盅打翻,吼道:“给我拿走!”
阿觉吓得不敢言声,站在边上。
“你明明知道土登格勒在利用你,你竟主动上他的圈套,你真让我失望!”扎西气愤地说。“我没有啊,我……跟姨夫没什么关系啊。”
“还说没关系?你赶紧让琼达走,现在就去!把她给我轰走!”扎西操起藏桌上的牛尾拂尘扔给阿觉。阿觉拿着拂尘退到一边,站着不走。
白玛从外面匆匆进来,他说道:“爸啦,知道您回来了,我来给您请安。”
“你怎么回事儿?这些天去哪儿啦?”扎西怒气未消地问。
“我搬到郊区庄园去住了。”
“我们家的庄园不是借给解放军了吗?”
“我去跟他们学学汉语。”
“胡扯!你弟弟年轻,我走了让你在家照顾他,就是让你看着他,你倒好,躲到庄园去了。”
“二弟,是有点儿胡闹……爸啦,他是活佛,我哪儿管得了他啊。”白玛有口难言。
“托词,你这是给自己找借口。”
琼达从楼上下来,她看到白玛,亲切地说:“白玛回来了。”
白玛装没听到,对扎西说:“爸啦,我来取些衣服,我先上楼了。”他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扎西感觉白玛不对劲儿,他看了看琼达,又看了看阿觉。
琼达走上前来,问道:“老爷身子好些吗?”她见扎西不理自己,看了看地上的汤盅对女仆说:“把地上的虫草收了。”
女仆弓腰站着不动,琼达有些尴尬,她愤愤地上楼去了。
扎西审视着阿觉,他问道:“我走了几天,你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住家里?”
“他没脸住在家里,我估计过几天他还会跟您商量,分出去立户呢。”阿觉理直气壮地说。
扎西听罢,一惊,他问道:“你刚回拉萨就要把白玛轰出去……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是大哥自己搬出去的,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信,你问他。”
扎西觉得事态严重,他逼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朱旺一行追到了一片土坡前,他们勒住马缰绳,四下打量,根本没有强巴和央卓的人影。头人嘟囔着:“不对啊,是不是追错了……可是,除了官道就只有这一条路是去拉萨的。”
“不可能,他们一定是要去拉萨报信的,除了这条路,无路可走了。”朱旺自信地说。
“我们骑马四条腿,他们只有两条腿,还偷了糌粑和风干肉,怎么会比我们跑得快呢。”
“那就可能是刚才躲过去了,我们下马熬茶,在这儿等着他们,我就不信他不来!”
头人张罗众人下马,堆灶,捡牛粪,准备熬茶。
其实,强巴和央卓就躲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见朱旺一伙停下来不走了,强巴急得不知所措。这时,捡牛粪的仆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一扭头看到了他们,强巴和央卓撒腿就跑。仆人大叫:“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朱旺听到喊声,抬头张望,见强巴和央卓朝毛草林子里跑去,他拿起枪,朝他们开了两枪,然后带人追了上去。
强巴拉着央卓拼命地跑着,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说:“我们分头跑,别把我们都抓了,我往那边,把他们引开。”强巴说完,松开了央卓的手,两个人分头跑开了。
朱旺等人追了上来,他看到了央卓,朝她开了枪,央卓应声倒下。头人奔过去,把她拎起来,恶狠狠地说:“想逃,你们要逃哪儿去?”
央卓痛苦地抬起头,她骂了一句:“你们这些魔鬼……”然后,一口血吐在头人脸上,断了气。
强巴听到枪声,他掉过头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跑,他刚跑上一个大土坡,脚下一滑,滚了下去。强巴从土坡里爬起来,看到前面有一个古寺的废墟,他跑了过去。
朱旺追到了土坡前,他朝土坡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强巴的影子,却看到了古寺的废墟,他带人朝废墟奔了过去。
古寺的废墟里,娜珍正和一些画匠、奴仆、喇嘛准备石头、木料,他们要修复古庙。朱旺骑马过来,大声地吆喝着:“这里谁当家?”
娜珍上前,施礼说道:“施主。”
“刚才有一个穿黑氆氇的奴仆跑过来,看见了吗?”
“看到了,朝东跑了。”
朱旺不放心,又让头人把喇嘛们逐一拽过来察看,确认都不是强巴后,才骑马朝东追去。
他们一直追到了河边,依然没有发现强巴。朱旺想了想,跳下马说:“不追了,这荒郊野岭的,他要躲在哪个石头缝里我们怎么找啊,眼看着天就黑了,我们不追了。”
“老爷,我们回去啊?”头人问道。
“不,去拉萨。他一定要去德勒府,我们去拉萨等他。”
见朱旺一行人跑得无影无踪了,娜珍一挥手,一名喇嘛掀开布堆,说道:“出来吧。”
强巴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感激地说:“师傅,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娜珍说道。
强巴爬起来,准备朝林子里跑。娜珍问道:“你干什么去?”
“我和妻子被他们追散了,我去找她。”
“那些人追不到你,一会儿还会回来,你赶紧藏好,我们帮你去找。”娜珍说完,安排几名喇嘛出去找央卓了。
不多时,喇嘛把央卓背了过来,强巴一见她的尸体,大哭起来。娜珍不解地问:“那伙人为什么追你?”
“他们要害我们旧日的老主人,我和央卓要去拉萨报信。”强巴哭着说。
“你家老主人是谁啊?”
“是拉萨城里的大好人,德勒老爷。”
“你要去德勒府?”娜珍惊讶地问。
“是啊。”
娜珍想了想,最后说:“你这么走很危险,这样,我请喇嘛给央卓念经超度,我陪你一同去拉萨。”
娜珍带着三名信徒和强巴日夜兼程奔向拉萨。这一日,他们终于走到了德勒府前的街道,娜珍望着德勒府,感慨万千,她对强巴说:“前面就是德勒府了,你去吧。”
“这一路上太谢谢你了,师傅。”强巴感激不尽地说。
娜珍和强巴哪里知道朱旺和头人还有仁钦管家就埋伏在胡同里,正盯着他们。朱旺看着娜珍,疑惑地说:“那不是修破庙的女人吗?该死的,她骗了我。”
仁钦管家也认出了娜珍,他说道:“她不是……德勒府的二太太啊。”
他们看见强巴向娜珍道谢后,两伙人分手了,强巴一个人朝德勒府走去。朱旺、头人和仁钦管家突然从胡同里冲了出来,直奔强巴。
扎西坐在院子里愁眉不展,手里不停地捻着念珠,他十分后悔自己的大意,阿觉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他哪禁得住琼达的风情万种。现在,能轰走琼达吗?难!藏人重言诺,按照拉萨习俗,赢过来的金钱、奴仆和女人都是自己的财产。可不把琼达弄走,将是后患无穷啊。
刚珠朝主楼里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瓶茅台酒递到扎西面前说:“老爷,白玛少爷就是喝了这酒以后出了事儿。我当时在边上侍候,见白玛少爷没几杯就醉了,我觉得蹊跷,就把它偷偷藏起来了,不知道这酒会不会有问题。”
扎西一惊,拿过酒瓶闻了闻。这时,院外传来强巴的喊叫声:“老爷……德勒老爷……太太……太太……”
扎西和刚珠警觉起来,刚珠转身朝门口跑去。他跑到门口看到仁钦管家把强巴的嘴巴塞上,几名仆人把他扔到马背上,牵着马跑了。
刚珠张望着,他嚷了一句:“你谁啊……怎么在我们家门口绑人哪?”
扎西也跑了过来,街上已经没了人影,他问道:“怎么回事儿?有马匪?”
“不是,带头的是仁钦管家,他怎么带人在我们家门口绑人呢。”
“绑谁?看清了吗?”
刚珠一拍脑门,大呼:“哎呀,那不是强巴吗。对,是我们府上过去的仆人强巴啊。”
“他不是在朱旺庄园吗?……到了我们府门口,一定是奔我们来的,为什么被绑走呢?”
“一定有事儿啊。”
“……仁钦管家怕他进我们府门……为什么呢?”
“对啊,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扎西当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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