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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落醒花梦夕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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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一去不回的走了。
  明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结束,可是夕拾却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的不甘,不甘之余惶惶地出口自言的竟是,“本王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呵……”
  呼呼,门外的风吹灭了偏厅的蜡烛。
  夕拾倚在门一边,一眼望去,那个熟悉的人影竟还未离去,有一点欣喜,有一点想要伸手去抓住那道影。
  可隐约间,那道影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人。
  月牙微露,梨花随风轻飘,白月光、白花瓣洒在来人之影上,衬托出一片黑,那人微微的笑着,狡黠的脸庞透着些许孩子气,温馨又邪气,那道人影的靠近,让夕拾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但夕拾却知道,那个人影,他,很危险。
  晚风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萤火,交出小夜刀,还有你的命。”
  慢慢的,慢慢的。
  他,朝他们走来。
  23
  23、第二十二回 我以血、留你心 。。。
  堇自落花月影中款款而来,笑得天真又邪恶。
  萤火掂量着手中的小夜刀,舌尖舔舔唇瓣,飘忽而笑,道:“小夜刀可以给你,至于我的命,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去了。”
  菫敛起笑,双手手掌合十,微微轻叹的间隙,两掌并立对拉而来大概掌间相距几寸,就这样看过去,那两掌间什么也没有,但是在月光照射下,菫两掌的手指间有一星一点的亮光闪烁而过,萤火眯紧眼睛仔细地看着菫掌间的闪烁之光,那光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几道缠绕在手中间的细线,那线坚韧而锋利,正是菫控制傀儡的引线。
  “萤火,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交手。”晚风中,传来菫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萤火扬眉浅笑,回道:“我也是。”
  “主上的命令不可不为,炎舞的债不可不讨,所以……”菫的两掌继续拉开,细线在指尖轻微颤动。
  “炎舞的债,我替他还。至于主上的命令,你还是省省吧。”
  菫英挺的眉一簇一放,微侧头视线掠过萤火的身影直奔偏厅倚靠的人而去,看到夕拾虚弱的模样,菫诡异一笑,“你果然还是没下手杀了他。”
  萤火横过小夜刀,手指在刀鞘上来回摩挲,语出调侃,“哎,看来这逸王真是个紧俏人物,暗花流的杀手一个接一个的前来报道,看到最近大家都闲了。”
  “是你太不让主上省心了。”
  萤火拇指一推,刀鞘蹦的弹出,雪亮的刀光映照在脸,寒光中萤火的眸子变得犀利起来,“千万别学炎舞,不然下场……很惨……”
  “是吗?”
  还不等菫的话音落下,萤火抢先发难。
  嗖地,刀鞘被掌风削了出去,刀鞘如剑直逼菫的咽喉而去。
  立定的菫不慌不忙,表情不改,只是忽然掌面拉开的速度加快,双掌上下一抖,抖出几条细长的韧线,韧线极轻,微风一吹竟随风舞动,尽管很轻,但是韧线散发出的银光却璀璨夺目,腾腾,突然从地面窜出两道黑布,刀鞘穿破黑布,之后黑布下变得悄无声息。
  萤火未曾等待,唰唰挽了几个剑花,朝菫刺去。
  黑布卷带着爆破声向萤火急速移来,噗噗噗,还未近身黑布自行碎裂,从碎裂的黑布之后窜出两具木偶人,木偶人张牙舞爪的劈掌而来,萤火不躲不闪直击而上,只见她出刀如电,一刀未消一刀又至,刹那间就将木偶人削成了几瓣,咔啦咔啦,木偶人四肢断裂落地,且身体被拦腰砍断,人偶的上半身就像硬生生的从下半身中削斜了出去,几瞬,两具木偶人就被砍得支离破碎。
  “没想到你的刀法也耍的如此精妙。”菫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好说了。”
  “不过,可惜……”
  萤火才扬起的嘴角,再看到菫的下一个动作时就立即收了起来。
  只见菫双手互换位置,十指快速地抖动着,细线控制着支离破碎的肢体,伴随着细线的抖动几道黑布又穿梭在眼前,而那对分崩离析的肢体竟在眨眼间重新组合成了新的人偶,两个人偶嘎啦嘎啦的晃着四肢,大摇大摆的朝萤火走来,几步之后,人偶的步伐越来越快,先前并肩的两个人偶突然间变换了站位,忽而一前一后的快速移动着,忽而一左一右的极速闪动着,叫人分辨不清真实的进攻方向。
  此时,萤火不动声色地后撤着步伐,观察着人偶的同时也一道观察菫的手势和表情,一瞥一瞄间,人偶的双手变换出四道镰刀型的爪子,朝萤火扑来之势异常猛恶,萤火正要后撤避闪,忽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不由地想着这人偶移动的速度好快。
  萤火忙侧身趋左,但是两道阴风紧追而来,不论萤火怎么移动,两个人偶以快速变化的步伐和身形一直和萤火保持的近身搏斗的距离,就算萤火轻功在厉害也低不了这些没有生命不知道疲累的人偶,萤火渐渐被人偶围住,锋利的小夜刀在手,不论怎么砍,人偶都能黑布的帮忙下快速复原。
  几百招之后,萤火的心情渐渐急躁起来,出招和步伐都略有凌乱之势,而仅用细线控制人偶的菫却显得异常轻松,嘴角阴笑时隐时现;倚靠在门边的夕拾看着这种情势下,他无法出手相助,如果招来暗卫帮忙,这肯定是对两个顶尖杀手一对一单挑的不尊重,而且好强的萤火肯定不会领情。
  眼见萤火被两个砍不死打不伤的木偶人逼的越来越急躁,夕拾暗暗焦急,视线在菫、木偶人、指尖操控的细线、萤火以及四周环境上来回转悠,转了几圈之后,夕拾当即对萤火说道:“上二楼。”
  萤火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只想快点摆脱掉这烦人的木偶,听到夕拾的虚弱无力的喊话之后,根本顾不得思考就照夕拾的话去做了,脚踏树杆,蹭蹭几个跃步使了燕子翻身旋身上了二楼,嘎啦嘎啦,木偶的追逼声奇迹的在二楼栏杆处停了下来,随后又嘎啦嘎啦的被线的主人收回。
  这下,萤火才恍然大悟,“原来,操控木偶的线是有长度限制的啊。”
  朝夕拾盈盈一笑,心里赞道,这病秧子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啊。
  “被发现了。”菫心中暗暗钦佩,一个局外人一下就发现了提线木偶的弊处,真不愧主上要出动三个暗花流的高手前来刺杀呢,菫丝毫没有犹豫,当下指尖控线翻动,提线那端的木偶即刻调转攻击方向,四只镰刀手咔啦咔啦的向夕拾击去。
  萤火顿感不妙,举起小夜刀对准一个人偶,刀锋划破片片坠落的花瓣,直插人偶而去,嚓,一个人偶被小夜刀当胸穿过,被死死钉在偏厅的门板上;在飞出小夜刀的一刻,萤火同时抽出腰际的玉曳鞭,柔软的鞭身一抖一舞间挺立起来,如一道红色的雷电当头劈下,轰,另外一个人偶被劈的粉碎,两招下去,一个人偶被钉住,一个人偶被击碎,萤火恰似占得了先机,此刻容不得一丝懈怠,萤火转手调转长鞭的攻势,直袭菫手中的细线,嗖嗖,嫣红色的长鞭犹如缠绕的毒舌攀上空中拉出距离的提线,一下,数十根细线就被长鞭卷成了结,只听菫道了一声,“很好。”
  菫的心机萤火略知一二,她知道菫绝不是在夸她。
  弃了长鞭,飞身下二楼,双臂一展如白鹤晾翅,瞬间,萤火身上各处四射出来的分针如雨点一般朝菫飞去,菫不避不闪,眼见针雨要击中目标,菫的面前生生窜起几道黑幕,啪啪啪,针雨全部炸开在黑幕之上,火花四射。
  长针出袖,黑幕悄移。
  “小心……”
  滋滋滋。
  叮。
  夕拾的声音在前,菫的掌风居中,最后,是萤火手中长针落地的声响。
  夕拾和萤火背贴着背,夕拾和菫面对面,菫的掌风打在了夕拾的胸口,月白色的中衣上一股极密的寒气正在迅速蔓延,以至于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噗,一口鲜血,喷在了菫的脸上,那张如女孩子般秀气的脸颊顿时鲜红一片。
  一来一往,三人都吃惊万分。
  萤火没想到,菫利用黑幕的遮掩悄声来到她的身后;菫没想到,原本给予萤火的致命一击居然被另外一个人抢先挡住了;夕拾没想到,今晚竟然会二次中掌二次口吐鲜血。
  他,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萤火想问,菫想知道,甚至连夕拾都想自问。
  菫撤掌,退开两步,道:“萤火,逸王中了我的寒冰掌,这下,我们都能交代了。”
  菫所谓的交代,便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
  萤火急促的喘着气,慢慢转过头,夕拾还倚靠在她的肩头,“为什么?”
  “刚才,你走的时候本王忘记了问你一个问题,现在、现在正好来问,而已……”夕拾断断续续的开口,月的阴线遮挡住了夕拾笑开的弧度。
  “什么问题?”
  夕拾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身体便垂直倒了下去。
  飞快的转身,才握住的指尖,被身子向后倒去的力量给硬生生的抽走,划过指缝,擦得萤火的手指温热的痛,夕拾就这样在她眼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萤火的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墨黑的青丝散铺在地,弯弯曲曲在散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朵颓靡绽放的花,口中喷薄而出的鲜血打在月白色的中衣上,却如朱丹墨迹甩洒出的红花,他的手指轻微的卷曲,一动、一动,勾动人心。
  空气中弥散着鲜血的味道,这些味道伴随着菫抽刀而去的身影,越渐浓烈起来。
  顿然无措中,擦身而过的菫不忘留下独白的只言片语。
  “萤火,逸王死了,我会告诉主上,这是你的功劳。”
  菫的话,定格住了时间的流动,连带着小夜刀一并消失于朝露园内。
  只是,萤火久久地矗立,她不愿意抬头看他,只要那么一抬头,菫的话便成了现实。
  一阵风吹过,带着鼻间的嗅觉,萤火试着移动了脚步,只不过是一个毙命了的目标人物,何以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多余的不舍和心疼?
  而且,她似乎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药香味,那种熟悉的味道,是从夕拾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晚她中毒之后,他抱着她,在他的怀里,她闻到了,现在,她又一次闻到了。
  半跪着,冰冷的指尖伸向夕拾的手,才是指尖的轻触,就冷得萤火缩回了手。
  那只手,冷如寒冰。
  这对萤火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好的预兆,他的手一直是很温暖的,如今却冷如寒冰。
  好陌生,一直以来,白皙柔若无骨温暖的手,才是夕拾的手,才是萤火所习惯的他的手。
  是死了吗?大概的确是死了吧!
  不甘心的想要伸手探一探他的鼻息,“咳……咳……”微弱的咳嗽声飘起又飘落。
  “王爷?”
  “是、你、在、叫、我、吗?”
  “嗯。”
  很久,都没有因为喜悦而激动了。
  萤火小心的搬起夕拾的头,然后轻轻地放在自己半跪的腿上,“你要死了吗?”
  夕拾苍白的脸沾上点点血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妖艳,颤颤地扯了扯嘴角,他说,“也许……要死……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掌?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走出这个院子,只要没走出这个院子,你,你就还是我的王妃……,我有责任,保护你……”
  鼻头瞬间酸涩。
  干涩的眼眶好像被什么东西沾满了,刚才还清明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
  “喔,对了……”
  “……”
  “我,刚才是想问你……”
  “问我什么?”
  “名字?”
  “我叫萤火啊。”
  “不是,是你原本的名字。”
  “……”
  “死之前,想要知道,我的王妃、真正的……名字……”
  萤火的表情越来越惊异,模糊的眼睛也越睁越大,灵动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抬起手,冰冷的指尖缓缓触上自己的面颊,面颊也是冰冷的,两种不同的寒冷碰触在一起,使得她心里一惊,指尖迅速弹起,模糊间,指尖有种晶莹在闪烁,指尖慢慢移向鼻间,嗅了嗅,不是药香味,不对,根本就是没有味道的,而后,指尖往下移,沾上干裂的唇,舌尖试探性的触碰,只是一点点的触碰,她发觉,那种晶莹尝起来,居然是咸咸的味道。
  ――这是什么?
  ――眼泪?
  ――怎么可能。
  但的的确确是咸的,不是只有眼泪是咸的么?是刚才不小心流出来的,她居然为了这个男人而流泪……
  --你只有两个选择,做本王的王妃还是沦为王府死牢的阶下囚。
  --想要不被人趁人之危,一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和聪明,不受任何人任何事胁迫,第二杀掉那个胁迫自己的人。
  --你的身子,不暖。
  --选本王,还是选你姐姐?
  不知怎的,她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异色转瞬即逝,转而破涕为笑,浅浅梨涡月中显,“那你听好了,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字,燕子的燕。”
  听完,夕拾的脸上泛起了美若春花的惨笑,“喔,那燕园真的很适合你……”
  此时此刻,他还在为自己的偶然决策而欣喜。
  不知道是要笑他傻,还是笑他临死前的潇洒。
  风再次拂面而过,带来了某个人指尖的冰冷,可传来的嗓音却细哑柔和,“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的?”
  “谁说我哭了。”
  “是……吗……”
  他垂下的指尖,被风吹得僵硬。
  “病猫……”
  “王爷……”
  “夕拾……”
  她呼喊的嗓音,被风吹得零散。
  四周静得听不到一丝回声。
  静得让人心惊肉跳。
  “以后,我会乖乖留在你身边的,所以,求你,别死,别死……”
  在意识之前,出口之后,某个人的眼泪在风中,一瞬,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月都卷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去是花都卷(上)
  24
  24、第一回 江上行 。。。
  时值夏末初秋,按照萤火的记忆,京都这时候的天已经又凉爽又干燥了,可这江南的天气就和小美人的脸一样,一会儿笑意涟涟一会儿又泪珠垂睫的,这不她找个空地躺下才眯了一会眼就被一阵雷声给吵醒了。
  嘀嗒嘀嗒。
  淅淅沥沥的雨点接二连三的打在脸上、身上。
  萤火极不耐烦的睁眼想要指天咒骂一下江南的鬼天气,刚睁眼,入眼的不是滚滚乌云,而是一把浅黄的油纸伞,撑伞的是一个穿黑靴黑衣围黑巾的男子,眼睛以下全蒙在黑面巾中,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还摆出一副讨债的眼神,就好像萤火欠他几百万两一样。
  “啧……”萤火扭过头不去看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那脸一点也不比乌云滚滚的天气好多少。
  “王妃,下雨了。”嗓音没有半点温度。
  萤火翻了个身,就是不理会说话之人。
  “船板上凉。”
  “我喜欢。”
  “公子会责罚。”
  “滚。”
  “公子会责罚。”
  “都说了叫你滚了,淋雨躺船板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公子会责罚。”
  “啧……”萤火实在受不了这人的不带半点温度的说话语调,忍不住从船板上窜跳了起来,踮着脚指着说话人的鼻头,厉声道:“屡教不改,出门在外王爷知道改口叫公子了,可怎么还叫我王妃?你说这不是一下子就露陷了,难怪你家公子要责罚你……”
  一口气教训完,萤火直盯着他看,只见那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她刚才的话是对石头说的一样,话已至此,萤火也只得猛摇头叹气,这病秧子调教出来的暗卫还真是木头桩子一根,除了忠心卖命其他都不会,还亏她曾经挺欣赏他的,想当初她单枪匹马夜探逸王府之时,就是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坏了她的好事,也总想着有事没事找这家伙切磋下武艺,可此人一开口,萤火总有一种想劈死他的冲动。
  “哎,暗卫隐,这名字还真不是白叫的。”
  萤火负手哀叹,摇头叹气的往船舱里走,叫做暗卫隐的家伙则打伞紧跟着萤火的步伐,走路间萤火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这情景要是搁荒郊野地,她一定会觉得是一个鬼魂在她身边游荡着伺候她,这不,才进船舱,一个鬼魂游走了,又来了两。
  “王妃。”
  “王妃。”
  一男一女恭敬的朝萤火行李,二人皆是黑色劲装,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束在脑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飘在外,男的浓眉宽脸一看就是个忠厚脸,女的杏眼小圆脸,姿色尚可不过可惜是个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暗卫,这二人是逸王暗卫‘冷锋小刀落月诗’中的‘小刀’和‘诗’。
  “诗,王爷醒了吗?”
  “禀王妃,醒了。”
  萤火朝二人挥挥手,二人失礼后即刻消失在船舱内。
  一艘二层的大船,五个暗卫两个主子外带一个船夫,摆摆手之间暗卫就消失的不见踪影,尽管船很大,萤火还是忍不住好奇他们究竟是藏身在哪里的,召之即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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