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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年，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山村，出现了一件令全村恐慌的事：村里断粮了。。26dd

　　　　断粮其实不要紧，要紧的是没饭吃会饿死人。老支书眉头皱得更是沟壑纵横，即便是这样，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你能解决这燃眉之急。老支书早没了“文革”前期那种挥斥方遒的气概，心里直叹着晚节不保。这年头，尽管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事，可是，也没出现饿死人的事情，这要出现在他的村里，那他这老脸往哪搁？

　　　　哎，没办法，只能“引咎辞职”了。其实说不好听，就是撂挑子不干了。公社书记让老支书推荐个新书记人选，全村选来选去，求爷爷告奶奶，愣是没人愿意当这村书记。要知道，别看村书记是个没品芝麻官，可在当时，那别是牛B得很，威震一方，当然，这一方也仅限在一个村里。

　　　　可是，如今竟然没人愿意干。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时候接受纯粹就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更何况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呢，谁还能顾及到全村一百多张嗷嗷待哺的嘴巴。

　　　　他叫陈二狗，通俗易懂。相对于另外那个大名叫陈浮生，小名叫陈二狗的人来说，他这名字一点都没有深意。很简单，他有个哥哥，叫陈大狗，所以，顺其自然，他老爹就给他起名叫陈二狗。

　　　　陈二狗，人如其名，从小干的就是摸鸡偷狗的事，所以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儿，从小就胆肥得很，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眉头一皱便干了。虽然模样长得也蛮俊俏，但因为老爹去得早，家里实在太穷，小时候也不好好学个技术，所以如今快二十了，还是没人愿意介绍个花黄大闺女给他当媳妇。

　　　　二狗娘把二狗二十年依旧单身的惨状归因于家里太穷，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狗儿，你都已经二十了，还讨不上个媳妇，多怪娘啊……”

　　　　二狗这人没什么优点，便是孝顺，尽管自己晚上老是憋得慌，但还是笑呵呵地安慰他娘：“老妈，不用担心，过两年，儿子给你带两三个回来，给您生几十个孙子。”

　　　　二狗娘听后便破涕为笑，“傻孩子，娶那么多媳妇你养得起吗？一个就够了。”

　　　　老支书终于把目光放在二狗身上：“二狗，你来当这个支书吧。”

　　　　二狗听了心里一想，“好歹是个官儿，祖上三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别说当个支书，就连小队长都盼不到。”所以便一口答应，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老支书本来还想威逼利诱一番，没想到二狗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松了一口气道：“我打小看你长大，知道你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老支书，别，别，别，别拍我马屁，你前几天还骂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呢。”二狗这人机灵的很，老支书肚子里的花花小肠子，他岂能不知。

　　　　老支书老脸一红，也不啰嗦，很快便完成了交接仪式，这烂摊子就扔给二狗去了。他平时也知道这二狗古灵精怪的，鬼点子不少，或许能有什么好办法。

　　　　二狗的**刚刚坐上了村党支部书记那把椅子时，门外黑压压便来了一群人，大大小小地瞪着他，放着一种光，是那种饿得奄奄一息但又看到一丝希望的光。老书记说了：“二狗很能干，可以帮他们解决温饱问题。”

　　　　二狗其实也没什么主意，这年头，就连抢也抢不到啥吃的，他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女人，也有小孩，肚子也咕咕地一阵乱叫。

　　　　“算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要饭去吧。”二狗想了想，只能如此，或许有点饭吃。

　　　　人们都没有动，显然还没消化二狗这句话，在他们的记忆力，要饭？那都是旧社会的事情了，这时候还要饭？多没尊严啊。他们还以为二狗能从天上最起码也可以从大队的粮库里弄出一些粮食出来。可只有二狗知道，大队的粮库只剩下铁砂子一样硬的老鼠屎了。

　　　　二狗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确实有点荒唐，可都这时候了，尊严顶个屁啊？能顶几个馍馍吃吗？能的话他马上用他自己的换上几个来。

　　　　“没有人去吗？”二狗又问了句。

　　　　“我就是饿死也不去丢这个人。”人群里有人喊道。

　　　　二狗心里冷笑道：“嘿，几天没吃饭了还能喊地这么响亮？”

　　　　“要去的人就跟着我走吧，总比饿着等死强。”二狗笑了笑，就带头从村外走去，陆陆续续后面还是跟了好些人。这时候，二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快步走到一间破旧的房子跟前，拍拍门道：“我是二狗。”

　　　　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听说你做了支书了？”

　　　　“是。这王八蛋差事不是人干的，要是能干，老支书也不舍得让出来。没办法，干吧，总不能让村里的人都饿死。”

　　　　里面人没说话。

　　　　“我带上人出去要饭，你也一起去吧。”

　　　　里面还是没声音。

　　　　“那就让倩儿去吧。”

　　　　总算听到里面慢悠悠传来了一声音：“我不去了，饿死就饿死吧，倩儿已经去了。”

　　　　队伍无声地走着，他们不知道晚上会在哪一片云下栖息，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有人走累了，想歇息，二狗说：“不能歇。一直走，走到半夜，这样人家才会觉得你可怜，才会给你东西吃。”

　　　　路过了其他几个村庄，看到有的村都把锅吊起来当钟敲了，可是人家没有出去要饭，算是有志气的。想到志气，二狗心里叹了一声：“什么***志气，人穷了，志气顶个屁。”他其实早就劝过老支书眼看着大伙儿都饿肚子，干脆带着大家出去找点东西吃算了。可老支书是一个正统的老好人，总是为自己的饿无能感到羞愧，自己既然找不到吃的，再去丢这个脸，打死也不干。

　　　　不知是哪一个小孩先哭了起来，其他小孩看自己不哭也没事干，挺无聊的，也跟着一起大哭了起来，在静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是毛骨悚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一片拐卖儿童的呢。可是孩子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即便是想哭，也须费些精力，很快，他们高亢的哭上便转为低沉的抽泣，最后变成沙哑的嘶叫。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声：“前面有一个村子。”

　　　　二狗抬起头来，前面是一片黑色的影子，叹了口气，黑色的夜晚给了他黑色的眼睛，而他却只能用他来寻找吃的。他们一群人静静地进了村，这个村子早已陷入了沉睡，二狗转头对众人说：“你们先在这里歇着，我去找一找他们的支书。”

　　　　有人说：“什么年头了，还指望人家给你，我们还是挨家要吧。”

　　　　“这么晚了，挨家要，人家被吵醒，骂都还来不及，还能给吃的？”二狗带着一个抱小孩的女人一起去找这村的支书，便走便对这女人说：“到时候看我颜色，我让你弄孩子哭，你就弄，狠心点，别人一心软兴许给点吃的。”

　　　　陈二狗很快便找到了这个村子的支书，跟人说明了来意。那支书啪嗒啪嗒地抽了几口烟：“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出来讨饭是村支部决定的？”

　　　　二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盖有支部印章的纸张给那支书看了看，“没办法，总得弄口饭吃，要不都得饿死了。”

　　　　“你们的庄稼呢？都种上啦？”

　　　　“恩，都种上了。”

　　　　“那还有种子嘛，也不是穷到一口饭都没有啊。”

　　　　“种子可是全村的命根啊，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吃那宝贝疙瘩啊。”

　　　　“也是。不过你们就不想想其他的办法，出来要饭也不嫌丢人呐。你们的支书呢？”

　　　　“我就是。”二狗挺了挺身骨。

　　　　“你？”那支书显然不是很相信。

　　　　“呵呵，你还别不信。再说了，这会干这种王八蛋差事，我还不愿意呢。”

　　　　那支书脸色一沉：“那照你这么说，我干的就是王八蛋差事？”

　　　　二狗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哎，我就这么一张臭嘴，打小就这样，改不了。”

　　　　那支书眉毛一皱：“我就不信你们粮库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这年头，我们的锅里也就是那么一口饭，你要吃了，那我们全村的人得挨饿了。”

　　　　“好歹给一点吧，起码让孩子和女人吃上一口。”说这话的时候，二狗对着那女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女人心领神会，照着孩子的**上打了一巴掌，孩子没反应。这不怪孩子不敏感，那女人刚打孩子那么一下简直就是在赶苍蝇，别说孩子疼了，简直还有点舒服。

　　　　二狗无奈，悄悄地在孩子**上用力拧了一把，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孩子妈怪二狗下手太狠，一个忍不住，眼泪也掉了下来。那支书是老人，看不得孩子和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叹了口气道：“好吧，孩子和女人我管，男人我可不管。”

　　　　支书张罗饭的时候，二狗悄悄对着女人说道：“等一会儿，你们先让男人们吃。”

　　　　女人不明白二狗这话什么意思，不让孩子们先吃，孩子们挺得住吗？委屈便又哭了起来，二狗也见不得女人哭：“别哭，听我的没错。”

　　　　一口大锅在院子里支了起来，火也烧了起来，二狗带的人坐了满满一个院子。喧闹惊醒了村里的人，以为又是哪里逃荒的人到了他们村，他们的支书一直善待这些人，看一看便又回去睡觉了。一锅饭刚刚做好，女人和孩子都还没动，男人们便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那支书在后面跺着脚大骂：“男人们都靠后，先让孩子和女人吃，真是***一群畜生。”

　　　　男人们一个个无动于衷，支书转身对尚坐在椅子上的二狗喝道：“你把你的那些畜生们弄到一边去，要不然就把你们都赶出村去。”二狗无奈地笑着，这人饿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很快，一大锅饭便被一群虎狼一扫而空了。支书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们走吧，饭也吃了，我们的心意也尽到了。”

　　　　二狗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咱们走吧。”说完又朝刚刚那个抱小孩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女人这才明白二狗的意思，狠心又在孩子**上拧了一把。可怜了那孩子，饭没吃到，粉嫩的**无辜遭受两次重创，这次更是把吃奶的力气使了出来，嚎啕大哭。

　　　　其他小孩触景伤情，也跟着一起大哭，比路上的哭声还壮观许多。二狗假装不理，催着大家一起上路，对着那支书一脸的感激之情：“老叔，你的心意也尽到了，他们没吃饱，要怪只能怪他们肚子太大了。”

　　　　“哎，”那支书叹了口气：“男人都先出去，孩子和女人留下来。”

　　　　二狗尽管也没吃着，但还是开心地把男人们都吆喝出去了。这时支书又弄了一锅饭：“好人做到底，也让你们一起吃个饱吧。”

　　　　女人和孩子齐刷刷跪了下来，“谢谢老大叔了。”

　　　　那支书赶紧阻止道：“别折我的寿了，吃完赶紧走了是正经。我可说好了，只管这一顿了，以后再来，不让你们进村了。”



………【002　撤职风波】………

　　　　陈二狗带人要饭回来后，马上被叫到公社去，写检查，说是他不带人搞生产，却出去要饭，说是破坏生产。．

　　　　二狗丝毫不惧这个公社书记这个顶头上司，“你***不让丢人，你就得让我一村人都吃饱饭。”

　　　　公社书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村支书通常不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更何况他这个新上任的支书，气得满脸通红，慢慢又冷静了下来。也确实，二狗所在的陈家村，是公社里公认的贫困村，有人更是不客气，直接挂名为“贫民窟”。今年粮食收成严重不足，好多地方都已经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陈家村如今却还人人健在，怎么说，也已经是一项功劳了，尽管是要饭要来的。

　　　　可是，他还是很想一巴掌煽过去，教训下眼前这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让他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公社书记。

　　　　公社书记稍微瞄了下二狗刚奋笔疾书写好的检查，愣是看不出一点诚意来，卯足了劲把那张纸往桌上重重一拍：“不行，你得给我重写。”

　　　　二狗笑着说：“行，重写就重写，不过你得给我支烟抽抽，否则，我新不出新意，写不出水平来。”

　　　　公社书记更怒了：“还想抽烟？不写？不写我撤你的职。”

　　　　二狗一听，蛮是不在乎，反这鸟官他当一天也是当，当十年也是当，反正已经当过了，撤就撤吧，顶多再当个老百姓，你书记牛是吧，总不能连老百姓的身份也给我撤掉吧。

　　　　公社书记一看二狗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气打一处来，一蹦三尺高：“好，我现在就撤你的职，我就不信了，没有人能当这个支书。”

　　　　说完，撂下二狗，直接往陈家村赶来，把全村的人召集起来，开会重选支书。

　　　　“整个公社，就你们这个村出去要饭了，你们这是给整个公社摸黑，陈二狗这个支书不能再当下去了。”

　　　　有了第一次要饭的经历，陈家村的村民心里便坦然多了。别的地方虽然没出去要饭，可是却饿死了人，就算没饿死的，也净是吃树皮，挖野菜吃，一个个跟打恹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他们出去到底是混饱了肚子，还能捎着回来让那些没出去的人也吃饱了，丢脸能比饿着肚子难受吗？所以，谁也没说话。

　　　　公社书记见大家都一声不吭，就点名那原来的老支书说。老支书慢慢地说道：“我人老了，没什么本事了，再说陈二狗当这个支书也是经过党委讨论决定的，也不能说撤就撤。要说支书带队去要饭，咱这地方从来也没出过这种事来，陈二狗也算是开了一个先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老支书虽然不支持二狗带队出去讨饭，但毕竟整村人都度过了这个难关，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公社书记直接被老支书给说迷糊了，这算什么话？表扬？不像；批评？也不像。他再让老支书表个态，选个支书候选人来，结果，老支书屁也不放一个了，尽是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公社书记急了，吼着让其他人表个态，结果一片沉默。不知道谁公然放了一个屁，缓解了会场的尴尬，众人便都哄堂大笑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值得笑的，对于陈家村人来说，放个屁也不是什么害臊的事，犯不着还得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裤子脱下来解决掉。悍然在众人面前放屁，对大家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会，只不过借这个屁为借口，缓解下这个比较尴尬的气氛。

　　　　公社书记涨红了脸，正想继续发作的时候，众人便各自散了。毕竟，站着还不如坐着，站着还得多消耗能量，这年头，能量岂是能随便消耗的？恨不得来个冬眠，睡上一个冬天不用进食。

　　　　这年头，人们本来是很怕这些当官的，可是在自己肚子吃不饱的情况下，他们便又是谁都不怕。再说，公社书记又不是村支书，也管不到他们头上来，犯不着怕他。

　　　　公社书记这回受的气比起刚二狗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一哄而散的人群，狠狠瞪着老支书，老支书一副天塌下来与他无关的模样，静静抽着他的烟。

　　　　书记气得一头又回到公社去了，二狗还坐在那里美美地抽着他桌上的烟。看到书记怒气冲冲的模样，二狗仍是一副灿烂的笑容，好像在说你的那些玩意儿我都知道，没用的。然后，把刚写好的一份检查递到书记面前。书记看也没看，闪电般地把那检查从二狗手上抽了去，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滚……”

　　　　二狗一脸真诚，人畜无害地问道：“真的可以走了吗？”

　　　　书记吼完后气也消了一点了，不过还是恨恨地说：“你滚吧，回去把你们村里那几亩地弄好才是正经。秋后算账，公粮少一两，到时候枪毙了你。”

　　　　“今年的公粮指标，可得给我松松，你也看到我们村里那瘦不拉叽的几亩地，好肥好种伺候着半天，也拉不出个屎来。”

　　　　“哼，少一两公粮，到时候拿你是问。公事是公事，绝不能含糊。”

　　　　陈二狗不再跟书记扯淡了，又拿了书记一根烟，狠狠地抽上一大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才离开了公社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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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出去讨了一回饭回来，大家吃不了还顺便兜着走了，回来给没去的人一起吃个饱了，可是三天两头出去讨饭也不是个办法，终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陈二狗回到陈家村后，就一直冥思苦想这个问题，公社里拨不下粮食，村里播下的种子还得等到秋季才能丰收，该怎么办？二狗快抓破脑勺了，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对，就是他，找找他或许有办法。

　　　　这个人就是陈贵生，由于阶级成分不好，前几年“文革”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三天两头上台挨批斗。现在虽然有点淡下去了，但是老支书在任的时候，还是每年拉着陈贵生出来，说是要树立一个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