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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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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完全清醒时是在汽车上，他们已经出城很远了。一定是在他昏睡时，阿里克斯已经和英国的谍报人员联系过了。奇怪，他原本应该为此懊恼的，但是一点也不，可能是麻醉的关系，他身子不还是软软的吗，所以头脑也不会像自以为的那么完全恢复。
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清楚汽车行驶的方向。他又想不明白了：按理说，阿里克斯应该向南越过阿尔卑斯山，到中立国瑞士，或是向西到比利时、荷兰的北大西洋沿岸。当然，沿途该有人接应，在边境上更是会有人护送，而在北大西洋中则会有艘潜艇等着。但现在向北，似乎离英国越来越远了，波罗的海上也不可能有英国的潜艇。到底阿里克斯准备怎样回到英国？谁来接应他？他实在是猜不透，心里惴惴不安，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
五十、吕根岛
面积976平方公里的吕根岛（Rügen）是德国最大的岛屿。它位于波罗的海梅克伦堡–前波莫瑞（Mecklenburg…Vorpommern）的海岸线，实际上是由大约30个半岛或边岛组成的群岛。它通过吕根坝桥与陆地上的汉萨同盟城市施特拉尔松德相连。
这座岛屿的景观既丰富多样，又独一无二，这里有气派的海滨浴场、简朴的渔村、绵延数公里的海滩、笔直的林荫大道、野生的沙棘灌木丛、古老的石冢、上百年的灯塔、阴森的山毛榉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湖泊以及最小的德国国家公园雅斯蒙德（Ja*und）。雄伟的由雪白的白垩岩石构成的陡峭海岸在蓝绿色的大海边耸立着，来自格赖夫斯瓦尔德的浪漫派画家卡斯帕尔·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id Friedrich）用他的画笔使这一美景再现并赢得了世界级的声誉，最著名的白垩岩石是在雅斯蒙德（Ja*und）半岛上118米高的柯尼希施图尔（K&；ouml；nigsstuhl）。名为“飞快的罗兰（Rasende Roland））”的蒸汽火车穿越了整个岛屿，从劳特巴赫（Lauterbach）经普特布斯和宾茨（Binz）到达格伦（G&；ouml；hren），有着如画册般美丽风景的铁路把所有重要的海滨浴场和许多景点连接了起来。
位于吕根岛东北部雅斯蒙德（Ja*und）半岛上的萨斯尼茨（Sassnitz）拥有一座漂亮的渔港，它的城市港口和渡船码头被看作是通往斯堪的纳维亚（Skandin*ien）的大门。许多渔船、游艇、渔轮、帆船、客轮和郊游小船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港口氛围，吸引着许多本地人和游客。一到夏天，游客纷至沓来，整个城市都沸腾起来。
然而今天“飞快的罗兰（Rasende Roland））”到达萨斯尼茨时，下车的乘客寥寥无几，除了他们三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位上了年纪，穿西装，戴眼镜，模样斯文。从衣服的成色看，西装的肘部和前襟都已有些磨损，肯定是作案头工作的。另一位正值壮年，头戴船长帽，皮肤黑红发亮，一看就是当地人。克雷格原以为会有旅馆兜揽生意的伙计，但是一个都没有出现。旅游季节还没有到，没人来接火车。于是他拦住年长的那位，向他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
克雷格顿了一下脚后跟，欠了欠上身，礼貌地问他什么旅馆还在开业。波莫瑞大旅馆还开着，还有几家小旅馆一年四季都营业的。那人回答了克雷格，眼神里流露出疑惑。克雷格看出来了，漫不经心地告诉那人在办公事之前必须将小姐安排好。那人连连点头，心领神会似地补充说：波莫瑞大旅馆就在市中心，离市政厅和驻军司令部不远。
出了火车站，他们踏着高低不平的铺路石块步行进城，对路边的古迹和随处的美景视而不见。傍晚时分，街上行人很多，其中不少是穿制服的。有陆、海军的军人，有党卫队，警察，还有某些政府部门的官员。因为吕根岛拥有北方重要的港口和度假胜地，政府的很多部门都在这儿设立了办事处，连希特勒都对这里情有独钟，建造了一处度假营地，供他的党羽来这儿“休养生息”。据说这个度假村占地76公顷，拥有8公里长的海滩，一万间客房。这下他们可真有点“刚逃离虎穴，又闯进狼窝”的感觉。这正是克雷格计划中最大胆的地方，没人会想到，即使想到也不会相信他们选择从这里逃离德国。这里是纳粹及军队最多的边境城市之一，然而防范却比较松，这里离英国实在太远了。
他们顺利找到了波莫瑞大旅馆，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在陆军司令部门前，汉斯停了一下，但还没等克雷格上前“提醒”，他就扭头走了。
他们开了两个好房间，在三楼，紧挨着，之间有扇小门相连。房间又大又亮，各有一张双人大床，是那种新婚燕儿的大床，上面铺着段子床罩。两间屋子都有阳台，在阳台上，能看见游船码头和港口外的防波堤。防波堤长达14公里，是吕根岛上最长的。
奔波了一天，他们又饿又乏。特别是卡尔森，脸色苍白，没精打采，克雷格有些担心。乘卡尔森梳洗时，克雷格叫了客房服务：一篮子本地特有的夹鱼面包、一瓶施奈普司酒 和一壶咖啡。
卡尔森喝了口咖啡，拿起一块夹鱼面包，实在没有一点胃口，就把面包放了回去。
“多少吃一点，不然你会撑不住的。”
卡尔森抬起眼睛，正遇上克雷格关切的目光。她想笑一笑，滚烫而又胀痛的双眼使她觉得面部肌肉不受控制，那笑容一定很难看。姑娘低下头，听话地重新拿起面包，咬了一口。面包是刚出炉的，鱼也是今天捕的，可口、鲜美，但在卡尔森嘴里，味同嚼蜡。现在纵然是美味珍馐摆在面前，她也不会有任何食欲。
“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离天黑还早呢。”说着，克雷格重新穿上外套。
“你要出去吗？”卡尔森问。
“是啊，我得出去看看，给你弄套衣服。”
“哦。”卡尔森低头看看自己，舞裙皱巴巴的，裙摆上有几处脏了。两只脚光着，肿得活像两只面包，那是坐了一天车的缘故。脚腕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脚背处一圈深深的印痕是被高跟鞋的鞋口 箍的。一进旅馆，卡尔森赶紧把鞋脱了，要再穿上恐怕就难了。就算不是如此狼狈，这身衣服也是不适合晚上出海的。
汉斯从卫生间出来，克雷格看着他，犹豫起来。“汉斯，你吃好了吗？”
“是的，吃好了。”
“那好，来吧。”克雷格扬了扬手里的绳子，“你知道，我必须这样做。”
“是的，我明白。”汉斯把搭在椅背上的军装挂进衣橱，回来坐到椅子上，挺直了上身，两手背到椅背后面。
克雷格没想到他会这样，听话得简直有些过了头。不管它了，克雷格把汉斯绑好，想了想，还是把“卢格”手枪递给卡尔森。
卡尔森没有伸手接，克雷格拉过她的手，硬把枪塞给她。“知道怎么用吗？”
“知道。”
“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克雷格关上门，走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对不对。卡尔森不想要枪，有她的理由。一旦出现意外，面对汉斯，你是不能指望她会果敢行动的，那把枪说不定会成为负担。但是克雷格只能这样做，这样当卡尔森遇上危险时，才有武器自卫。 。 想看书来
五十一、巧遇
旅馆十分奢华，他走下长廊和宽阔的楼梯，穿过好几个房间，到了大厅。
“嗨，中尉，就你一个人。”刚才给他们登记的小老头满脸堆笑地凑上来搭讪，“怎么样？长官还满意吗？”
克雷格愣了一下。那小老头儿，一头厚厚的白发，绯红的面孔，一笑就伸出半个舌头，神态狡猾、诡秘。
“我是说那房间，那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了。亏得现在是五月份，要是到了七月，提前两周预定都不一定有。”小老头洋洋自得。
“是啊，很不错。”克雷格敷衍道。
“可不，你们一进门，我就瞧出来了，上尉跟他的小情人闹别扭了，不是吗？”小老头神气活现地摆动着脑袋，“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我可是见得多了，当时我就在想，正好那两间房还空着，那窗外的风景，那屋里的摆设，还有那张大床，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一到了那床上，再大的气也消了，剩下的就只有卿卿我我了。”小老头嘿嘿地笑着，眼睛始终停留在克雷格身上。
克雷格先是心不在焉的向街上张望，打算找机会打听一下码头上的事。后来听到小老头的话，又看见他那猥琐的样子，就有些反感，不由得皱起眉头。
“对不起，中尉，您可别生气。我知道，长官自己*快活了，把你支使出去干活，一个人受苦受累，孤单、寂寞，实在是……喏……喏……”小老头连连摇头，“不如， 我也给你找个伴儿……”
小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原先靠在柜台上，背对着他的中尉忽然转过身，那眼神把小老头吓了一跳。“嗨！嗨！您别瞪眼睛好不好。您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我敢说您准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儿等着您。”照小老头以往的习惯，在这里他一准要卖个关子，但今天，在中尉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一刻不停地赶紧把话说完。“您在这儿有个熟人，知道吗，她自愿做您的导游，游览本城。”说完，小老头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冲后面大叫：“死丫头，你快出来，到哪儿去了，死丫头。”
“来啦，来啦；别叫啦，我这不来了吗。”伴着清脆、明亮的嗓音，一位姑娘冲到克雷格面前。红色的头巾下，两根亚麻色的大辫子在胸前飘来荡去，宽额头，高颧骨，白里透红的肌肤健康而年轻。红蓝格子的棉布衬衫塞在背带工装裤里头，肩上搭着件卡其布的外套。姑娘一边走，一边把挽得高高的衬衫的袖子放下来，看样子是刚干完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慢？你让我把中尉先生留住，我可是惨了，中尉先生把我当成是坏人了。”
“那都怪你自作聪明，再说是我拖拖拉拉吗，下班了你老婆还给我派那么多活儿，干都干不完。”姑娘嘴上抱怨着，眼睛却抑制不住地欢笑，这笑容使姑娘显得很可爱。
“您是阿里克斯·斯坦贝克先生吧？您别见怪，先前在您登记入住时，我正好听到了您的名字。我想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您跟我想象的完全一样。您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还就让我碰上了。但我不敢马上叫您。您走后，我想了又想，感觉一定不会错，就想在这儿等您，您一定会下来的。可我要干活，于是我让他帮我看着，您下来时留住您。”姑娘冲小老头努了努嘴，“现在好了，我下班了，以后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了。”
姑娘喋喋不休地说着，兴奋地喘着气。克雷格饶有兴致地听着，无意打断她。
“请问，您是？”
“哦，天那，我怎么忘了，您认识本杰明·福斯特尔吗？”姑娘一拍脑袋，咯咯地笑起来。
“你是说本，当然，你是他姐姐？”
“对。”
“是索菲还是罗拉？”
“是索菲。”索菲太高兴了，阿里克斯居然记得她们的名字。
“是索菲，太好了！”克雷格也喜出望外，这种喜悦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许是因为这次巧遇出现在他最困难，最无助，压力最大的时候。
克雷格记得：索菲和本是双胞胎，比本早出世二十分钟。像大多数的孪生子一样，他俩的关系特别密切。本甚至说他和索菲之间存在着心灵感应。难道今天的巧遇也会有这方面的因素在起作用？想到这儿，克雷格是笑非笑地瞅着索菲。
“怎么了？中尉，干吗这样看我？”
“现在看起来，你和本还真是长得挺像的，奇怪，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心理准备吧。而且性别不一样，就不容易往一块儿想。你要是有机会看到我们十二岁以前的照片，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来。”
“是你像男孩，还是本像女孩？”
“都有。不过还是我像男孩的时候多一点。”
他们的初次相遇就像老朋友久别重逢一样亲密，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街上。
“索菲，本好吗？他常回来吗？打去年七月份以后我还没见过他呢。”
“他很好。上星期还收到他的一封信，就是不能经常回来。今年新年后回来过一次。就是那次，他告诉我圣诞节罗杰艇长去柏林时见到了你，说你已经是总参谋部的中尉了。所以当听到‘阿里克斯·斯坦贝克中尉’的名字，又看到你裤子上的红色饰条时，我就肯定是你了。名字和军衔，还有服务部门都一样，决不可能会有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先前我还纳闷呢，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你观察得倒挺仔细。”
姑娘得意地仰起头。“那当然，作旅游服务的吗，我们对客人一向观察得很仔细。”
“你平时就在这里上班吗？”
“哦，不，现在是旅游淡季，我早晨把爸爸新捕的鱼送来，然后在这里帮忙。到了七、八月份，旅馆会请些学生来，我就没时间了。”索菲挺了挺已经很是丰满的胸脯，自豪地说，“下个月，我们会把船重新上漆，翻修一新。游客们一来，我们就送他们出海，我可是个合格的船长。”
“是吗？看不出啊，你今年多大？”
“甭管我多大，我已经有三年的海上经验了。”
克雷格笑着点头，表示相信。他知道索菲所说的所谓“海上经验”一定是仅限于附近沿海，但这周边的水路无疑她是非常熟悉的。
“索菲，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索菲感觉中尉的情绪有些变化，是什么呢？反正没刚才爽朗了，好像有些迟疑，他一定是有难处。于是她问：“什么？你说。”
“我想你认识一些船主，能帮我借条船吗？”
“借船，还用得着问别人吗？我家的船就行，你说吧，要去哪儿？”
“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不问问原因吗？”
“干吗要问？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索菲无暇地看着克雷格。
“请别，不要这样。”克雷格心里说，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提出这个要求之前，他就很犹豫，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眼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难道他能轻易放弃吗？为了使索菲不产生丝毫怀疑，他准备了一套说辞，顺理成章，合乎逻辑，可现在居然用不上。索菲越是这样爽快地答应，越是对他没有一点戒备，他越是觉得心里不好受，这种愧疚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索菲太天真、太纯洁，她只是个平民，完全无辜。他不知道这样把她牵扯进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伤害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索菲，太谢谢了，你真是个好姑娘，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也许你的爸爸、妈妈会问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把船借给我。”
“不，”索菲摇摇头，快活地说。“你见了他们就会知道，他们也会豪不犹豫地帮助你的。”
姑娘甜美的笑容叫克雷格看着心疼，他赶紧闭上眼睛，不让索菲察觉自己眼中的痛苦：欺骗，谎言，现在对他已是家常便饭了。他从来没有撒过这么多谎，多到连他自己都经常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正义的幌子下。“正义如此可贵，可贵到要用谎言去维护。”但是以维护正义的名义欺骗就是正当的吗，就可以不受谴责吗？如果是正当的，他为什么还觉得心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过自己这一关。
克雷格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把思想拉回来。不论索菲想不想听，他都要把这一套理由告诉她，但愿她能够记住，会有用的，以后还要用此来对付军队、警察，甚至是盖世太保的审问。“索菲，我现在总参谋部军备处，这次来是出公差。波恩荷尔姆岛（注：德国与瑞典之间的一个海岛，原属于丹麦，丹麦投降后，被德国管辖。）上最近安装了一种新的军事设施，至于是什么当然是绝密的，我不能说。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看一下这些设施的实际使用情况。
“今天早晨，从柏林出发时，因为上尉跟他的女朋友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非要带着女朋友同行不可，于是我们耽误了，到这里时比原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一到这儿，我们就去了司令部，希望能够尽快去勒纳（注：波恩荷尔姆岛上东面的港口）。可是他们说今天去那里的船已经没有了，劝我们在这儿住一晚，明儿一早再去。当然，我已经跟岛上联系过了，他们不在意。
“但是，索菲，我们的工作是在凌晨进行的，如果今天不能过去，就只有等后天凌晨了，这样一耽误就是一天一夜，后面的工作计划就都被打乱了。所以……”
“所以还是今天就走比较好。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回旅馆，告诉上尉你找到船了。”说着，索菲拉起克雷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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