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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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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却不薄情。这些年,每每到了暮雨时节,我都会想起你。”
  梨雪微微一笑,拨动了一下琵琶,清脆的弦音生生地响在我们的心头。“雪儿谢过公子的记挂。”她笑容浅浅,眉梢含怨,“自从三年前柳爷不辞而别后,雪儿便封琴不奏。今夜,雪儿重拾旧琴,却不知如何弄弦。”说着,轻瞥了柳寻鹤一眼。
  “姑娘是寒了心吧。”师姐愤愤地放下茶杯,瞪了内疚的花花男一眼,“这只秃毛鹤光顾着自己风流快活,却不知绿茹馆里姑娘的一片真心。”
  “这位公子真是个直脾气。”梨雪掩袖而笑,“什么愁啊怨啊,早已随风飘散了,雪儿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做不了贞节烈妇。前些日子有一个番商说是要娶我做正室,雪儿早已过了破瓜之年,这样的机会怕是只此一次了。”
  柳寻鹤闻言一怔,呆呆地看着清丽的梨雪:“你……答应了?”
  梨雪深深地看了柳寻鹤一眼,樱唇紧抿。半晌,展眉一笑:“当然答应了。”
  花花男偏过脸,轻笑一声:“那真是恭喜姑娘了,往日是寻鹤负了你。此后若是有何难事,就拿着我送你的紫玉璧到梁国慕城,寻鹤自会相救。”
  梨雪眼角带泪,面容哀婉。柳寻鹤转过身,从袖带里取出一支鎏金点翠步摇,轻轻地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寻鹤虽非良人,但愿姑娘能觅得良配。”
  梨雪纤指微颤,紧紧地抓住那支步摇,清泪垂面,咬唇而泣:“雪儿谢过柳公子。”说着拿出一块白布,轻轻地搭在桌上:“这是公子要的东西。”她拭干眼泪,展颜一笑:“雪儿有一联,若是公子们能对出下联,今夜雪儿便奏乐至天明。”
  “噢?说说。”师姐来了精神,兴奋地凑近。
  梨雪并不躲闪,只是略含深意地看向师姐的耳垂,轻启朱唇:“转轴拨弦,弹琴也弹心。”
  柳寻鹤并不言语,只是拿着瓷杯,静静地看着她。我怜惜地看着这位不含混、不做作,潇洒断情的女子,轻轻开口:“倚门卖笑,谋生亦谋爱。”
  梨雪猛地转头,惊讶地看着我,双瞳微动。我默默颔首,柔柔一笑。她抱着琵琶,匆匆上前行了一个大礼:“今夜之后,雪儿必亲掷此琴,断弦为知己。”
  我起身扶起她,灼灼而视:“即为知己,何须断弦。待他日重逢,再一起拂弦弄琴,岂不快哉?”
  “小女子原姓如,名梦,今年刚过双十年华。”她直直与我对视,“小姐若不嫌弃,可否告知闺名。”原来她早已看出我和师姐是女儿身了,真是不一般。
  在盛产婉娈淑女的妓馆里,竟有这样清而不妖,敢爱敢恨的扬眉女子,我心中动容,行了一个曲膝礼:“小妹本姓韩,名月下,小名卿卿,未满二八。”
  “要结拜可不能落下我啊!”师姐一把拽过梨雪的柔荑,眨着眼睛,兴奋地说道,“好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梨雪掩着唇,笑得轻快:“这位妹妹真是个直肠子。”
  “嗯嗯,我直的!很直的!”师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急急说道,“我叫丰潋滟,今年十七,是卿卿的师姐。”说完拉着我和梨雪,对着窗,啪地跪下:“皇天后土,明月为证,我丰潋滟。”师姐偏过头,看了看我们。
  “我,韩月下。”
  “我,如梦。”
  三人相视一笑:“今生愿结为异性姐妹,风雨同舟,不离不弃。”说完,对着夜幕中那轮皎皎的明月深深叩首。
  “好了,礼成!”师姐抚掌大笑,“哈哈哈,今日我就多了一个姐姐了。”
  “小鸟,你声音小点,别把狼招来。”柳寻鹤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梨雪的身上。
  大姐闪避他的追逐,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两位妹妹,让我们但饮薄酒,共话情缘。”说完雪臂轻举,琉璃盏里醇酒荡漾。我拿起杯盏,向两位姐姐举杯:“杯浮绿蚁,味若醍醐,香醪岂寻俗?月无影,梦有情,如波潋滟星汉清。但饮三杯,且共风流!”
  换盏饮醅,缘酿新蒭,我笑看两位姐姐面若桃花,美目流转。玉壶里透着馨香,琉璃盏里泛着清光。柳寻鹤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梨雪姐。她挥了挥衣袖,媚色染双颊,轻移莲步,缓缓坐下。调了调琴轴,倚在桌边,纤长的手指拨拉一声琴弦,指尖翻动。婉转入声,点点清脆,丝丝入心。
  如梦如梦,琴声入梦。弹到动情处,她愁染两眉,面容微敛,目光沉沉。弦音如泣如诉,仿佛是用生命奏响的乐曲。梨雪姐,一定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
  最后一拨,淡淡的,犹如一声叹息,没入了浓浓的春夜,让人欲罢不能。我倚在窗边,懒懒地看着楼下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接着绿茹馆门前迎风飘动的红灯笼,隐隐看到街市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柳爷。”大姐犹疑地开口。
  柳寻鹤坐直身体,期待地看着她。
  “柳爷若是信得过梨雪,可否告知要这王宫地图何用?”她紧张地看着我们,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柳寻鹤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半晌,以气音传声:“不瞒雪儿,我们三人打算夜闯荆王宫。”
  梨雪姐姐瞪大眼睛,嘴唇微抖:“你们……”
  “大姐!”师姐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一通。只见梨雪的眼睛越睁越大,两手越缠越紧。
  眼见她神色越发慌乱,我低低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梨雪姐?”师姐搂住她,“梨雪姐怎么了?”
  “妹妹。”她放下琵琶,猛地跪下,“柳爷!”
  “姐姐!你这是!”师姐想要拉起梨雪,却只见她以额贴地,身体颤抖。
  “请听我说……”她怔怔地抬起头,清泪敷面,“梨雪本名如梦,我的祖父原是荆国刑部尚书。我姑姑原是荆文王的宠妃,可是在她临盆之际,却被当时的文贵妃,当朝的文太后害死。而后我那未曾谋面的表哥也没能逃出魔掌,此后祖父又被奸人诬陷。家中男丁悉数被杀,当时我母亲身怀六甲被充为官妓。在生下我之后,因不堪受辱而吞金离世……”
  刑部尚书,如氏!我和师姐相看一眼,惊讶地瞪大双眸。
  “如梦在这青楼妓馆,苟且偷生。身如浮萍,随波逐流,从未想过报仇雪恨,只想觅得良人跳出火坑。”她匍匐在地,凄凄低泣。柳寻鹤蹲下身,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梨雪动情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听闻柳爷和两位妹妹竟敢闯入荆王宫,意欲羞辱文太后。如梦心潮起伏,情难自已。我不求什么,只求你们能平安归来,只求你们能一尝心愿。”
  我慢慢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姐姐,我们可真是一家人。”
  梨雪呆呆地看着我,一脸诧异。
  “其实你的表哥……”我一把捂住师姐的嘴巴,将她兴奋的叫喊堵在口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用气音说道:“师姐,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她眨眨眼睛,示意已经明白。我松开手,笑笑地看着梨雪姐姐:“此间的机缘巧合待我们将姐姐赎出绿茹馆,再一一道来。”
  “可是……”梨雪从柳寻鹤怀里挣脱出来,左右为难地看着我。
  “姐姐想要嫁那番商,并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有所依靠,只是想寻个根而已。”拉着她的手,慢慢劝说,“而如今姐姐有了家人,又何必将自己托付于一个陌生的富商?待姐姐脱离火坑,和我们快意江湖,自然会发现别样的人生。”
  “真的可以吗?”她双目熠熠,期盼地看着我,“真的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吗?”
  “当然!”师姐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朗声说道,“何必跟着一个金毛猴子走!和妹妹们爽爽去,更何况秃毛鹤也会保护你的。”说着,偷踹了柳寻鹤一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花花男闷哼了一声,傻傻地摸了摸脑袋:“雪儿,我定护你周全。你……你就听小鸟和云卿的吧,别嫁那个番人了。听说那些毛子身上都有怪味,而且他们还会打老婆!”
  梨雪噗地一声笑开了花,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看柳寻鹤。他瘪了瘪嘴,脸上浮起了一道红晕,急急辩解道:“我是听朋友说的,听朋友说的。”
  “好了,好了,你这个秃毛鹤就别越描越黑了。”师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倒了几杯酒,塞到我们手中,“就这样决定了,今夜不醉不归!”
  仰首喝下微涩的醇酒,倚着窗儿,带着浅笑,看向街市。颊边感到清爽的夜风,唇边的酒气清清淡淡,心中醺醺然。可是不经意的一瞥,却让我霎时酒醒。匆匆转身,趴在窗棱上,目光随着街市上的一道身影而移动。
  是……
  手腕一抖,琉璃盏瞬间飘到了桌上。我半转身体,面容肃肃:“柳大哥,两位姐姐,卿卿突然看到故人,就先行离去了。”说着,翻窗而出,身如飞燕,御风而行。
  “唉!卿卿!”身后传来师姐焦急的叫喊,“记得早点回来!”
  脚下灯火微迷,顶上星如连贝。心头微寒,冷笑出声。
  今夜,请让我书写藏起了九年的艰辛,请让我斩断入骨的哀愁,请让我化为碾碎艳香的素手,请让我重新体味甜梦的清幽。

  艳香几时穷?祸引深宫

  立在楼阁顶端,虚目看向山脚下的一座古朴道观。一位身著青白色道姑服的女子轻轻地拍了拍门耳,暗色的观门半开,一名细皮嫩肉的男子谨慎地探出半个脑袋。待看清了来人之后,他闪过身,让开缝隙,道姑弓着身快步窜进门里。
  世事无常,没有想到昔日玉手添香的红罗,到如今束起青丝,吃斋修道了。只是,这个道是天道,还是鬼道。只是,这座洗脂观里,住的是道姑,还是奸妇。足下一蹬,借着夜色,飘然而下,仿若一片树叶落在了道观的暗色的屋顶上。
  轻轻地揭开一块瓦片,屋内微黄的烛光隐隐透来。只见烟雾缭绕的道房里摆着一张贵妃塌,榻边散落着几件绸衣。顺着凌乱的衣物一路看去,只见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鞋和一双金底纹雀的男鞋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搭在一张华丽富贵的拔步床边。纱质的帷幔随着床内人的剧烈摇摆而轻轻飘动,淫靡的声音在奢华的道房里回荡。
  “贱人!贱人!”那个男人兴奋地大叫,帷幔上透出淡淡的影子,只听见鞭子抽打皮肉发出的劈啪声。那人束着发冠,边挥动短鞭,边咬牙大骂:“骗子!骗子!说什么都是为孤好,说什么弱冠后就还政于孤,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啊~啊~”身下的女人痛苦地呻吟着,“王上,奴家错了,奴家错了。”
  “错了?错了!哈哈哈~”男子癫狂地大笑,扔掉短鞭,一下子骑到女人身上。清脆的裂帛声传来,只见那道略显肥胖的影子猛地伏倒。女人低低沉沉地笑开,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禁捏紧拳头。撇过脸,看向三进之外的影壁,只见几名粉面男子搓着手倚在墙根。举目远眺,隐约瞧见在黑暗的后门外停着一顶轿子,旁边还有几名立马警惕的侍卫。
  孤?还政?王上?没想到荆国的国主是一个以虐人为乐的性变态,更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这个半老徐娘。
  “王上~”腻人的嗲音伴着微寒的夜风袭来,让我的手臂浮起一阵鸡皮疙瘩。
  “嗯~何事?”荆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语调略显疲软。
  女人翻了个身,半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开口。我凝神倾听,练武之后,整个人越发的耳聪目明。“王~你何时将奴家接进王宫嘛。”纤长的影子造作地扭着,“自从和王上相遇之后,奴家无时无刻不惦念着王的英武身姿,都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男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身体,淫笑一声:“香儿是念着孤的身姿,还是身子?嗯~”
  “坏死了~”女人娇嗔一声,“王~是不是太后她嫌弃香儿年老色衰,不够资格在王上身边端茶送水?”
  “哼!”男子语气不善地开口,“香儿哪里年老了?这一身雪肤在三宫之中无人可以媲美!更何况香儿温顺可人的性格,比那些自以为是、假装纯良的后妃好太多了!”
  “王上~”娇音婉转,半咽半泣,“香儿原就是个苦命人,想当初在幽国王宫里。亲生姐姐因不满奴家长相娇媚、深得圣宠,而屡次加害于我。而后亲生哥哥又将奴家和奴家那不满一岁的孩儿送到荆国做人质。刚来的那两年,奴家带着病儿独居冷宫,有苦无处诉,有难无人帮。三年之后,奴的幼子便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夭折了。紧接着幽国国破,幸得王上保护,奴家才得以寄身道观、保全性命。呜~”
  “唉~”男人叹了口气,“母后对孤尚且严苛,对香儿就更加心狠了。”
  “不!这一切不能怪太后,要怪就只能怪香儿太命苦了。”
  “孤已经和几位爱卿商量好了,夏至之前便会收回王权,年内必迎香儿入宫。”荆王信誓旦旦的承诺,引得女人一阵娇嗔:“奴家叩谢王上大恩,祝王上早日大权在握~”
  “香儿,孤要的谢可没那么简单~”荆王轻浮的声音传来,“孤最近得了一幅番人的春宫图,上面有好些个新奇的玩法。不如……”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个颤颤的声音响起:“王上~”
  我偏过头,向下望去。一名男生女相的内侍候在门外,小心谨慎地开口说道:“刚才宫里传了信儿,说是文贵妃闹到凤鸣宫去了。太后娘娘大怒,正找王上呢。”
  “文语嫣那个贱人!”帐内传来一声暴吼,荆王猛地扯下纱幔。裸着上身、腆着肚子跳下床,微垂的两腮、下沉的眼角勾画出他略显窝囊的面容。“母后处处拘着孤,孤连翻牌子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作主,孤这算哪门子的王!”说着愤愤地掀翻桌子,陶瓷的碎裂声让裹着薄被的女人害怕地抖缩了一下。
  “混蛋!伊人!快滚进来,给孤穿衣!”只听荆王怒喝一声,门外的内侍推开房门,低着头、拾起衣服,恭顺地站在荆王身侧,战战兢兢地为他更衣。一盏茶以后,洗脂观的后门外,嘚嘚的马蹄声和急急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之中。
  只听得房内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气,女人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叫道:“红罗!快进来给我擦擦身子!”
  端着铜盆的女冠颔首步入房内,钱乔香背过身松开薄被,只见雪白的肌肤上横七竖八地印着深红色的鞭痕。红罗愣了一下,两手颤抖地将棉布覆在她的背上。
  “啊!畜生!”钱乔香全没了先前的娇声莺语,恶狠狠地骂道,“没种和他那个恶毒的娘斗,就将气洒在本宫身上!”
  红罗取出一盒半透明的膏药,细细地抹在主子的背上:“这些年真是苦了娘娘了。”
  “哼!”钱乔香痛得不时扭身,“罪魁祸首都是我那个好哥哥,钱乔致你好狠的心啊!为了保得一时太平,将本宫和本宫的幼子送到荆国这群蛮子手里。其后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惜手刃亲外甥,逼死亲妹妹。真是做尽了猪狗不如的事,现在本宫受尽了那个小畜生的凌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重登凤鸾,向你讨债!”
  原来是兄妹反目,才使得昔日风光无限的淑妃娘娘沦为荆王的玩物。盖上瓦片,立身望向沉沉的夜幕:血海深仇,从今夜开始清算。
  嘴角微扬,纵身跳下,默默地迈入香气缭绕的寝室。绕开一地碎瓷,静静地站在美人塌边,冷眼看向拔步床里正细细谋划的主仆俩。
  “娘娘真是好手段,那荆王现在三天两头前来探望,已经被娘娘迷得七荤八素了。”
  “哼,这还只是第一步。”钱乔香得意地抖了抖肩,“红罗,帕子冷了,换盆热水去。”
  “是~”红罗低头答应一声,转身端着铜盆,刚要举步。只见她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后两手一软,暗色的盆子忽地落地,地面被水染成了暗色,只听嗡嗡嗡嗡几声响,铜盆反扣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停止了摆动。
  “红罗,怎么那么不小心!”钱乔香掩着被子,不满地转头。突然手指一松,被角滑落,保养得当的芙蓉面吓得煞白。
  我眼波流转,低低笑开:“呵呵呵~”
  “是……是……哪来的无耻淫贼!”红罗惊的口吃,浑身颤抖地挡在主子身前,“我们家观主可是荆王的宠姬,识相的就……就……快点滚!”
  挑着眉,漫不经心地向前跺步。凉凉地看着红罗边咽着口水边退向床沿,冷冷地瞧着钱乔香惊恐地抱起被子、瑟缩成一团。
  眼见红罗大张嘴巴,想要大叫。我暗中运气,抬起左手,气聚中府穴,手掌大开,猛地屈指。四周气流微变,红罗惊叫一声,已长出细纹的颈脖转眼之间便落入我的掌中。手指微微用力,只见她白皙的脸庞胀得通红。红罗无声地张动嘴巴,双眉紧锁,目光抖动。
  笑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瞥眼看向面如死灰的钱乔香。她散着长发,战战兢兢地靠着床角,脸吓得腊渣似的黄:“你……你究竟是何人?”
  拖着红罗,踢着地上的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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