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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得到水镜的肯定之后，青鸾便开始有了动作，水灵之力在她的周身急速流动运转，一时之间竟是让周围修为略低者感到了有点不适应。

“她在做什么？”看到青鸾的举动，易舟不解的心想，他虽然不知道青鸾要做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这附近的水灵之力都朝青鸾涌去，她集中这么大的力量是想干什么？为什么水镜师叔还不去阻止她？

“是时候了。”黑衣死神看到这幕，缓缓说道，“白衣，准备吧，我们能否脱困，就在此一举。”他深深的凝视着这个曾经和自己生死相斗的女子，内心对她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醉~逍~遥！”青鸾一字一顿的叫出这一式的名字，水灵之力便以比来时更迅猛的速度释放出来，她手中的那条青绫也在此时变了颜色，发出了湛蓝的光芒。

水镜一见此招，心中略一犹豫，水镜剑顿时化为一道流光，犹如九天仙女一般御剑便向冲去。

“放弃防御，以攻对攻吗？”林中虽是一直没有说话，但却是一直都注视着二人，此刻看到水镜的表现，心中虽是微微有些意外，倒却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这气息，怎的如此奇怪？”林中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他的目光越过两人，便投向了对面的妖族。

他的目力甚好，虽然两方距离颇远，但却依旧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为首的寄傲剑和黑衣死神面目似有悲戚之色，再一联想到刚才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不妥，恍然大悟，不好，他们这是要逃！

水镜和足下的飞剑几乎是融为一体，在接触到青鸾面前青绫所织成的网时，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青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强大的灵力，这样的负荷她自身能受得了吗？

只是她很快就没有时间去考虑了，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所引发的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离两人距离比较近的首当其冲，被这两股强大力量撞击所引起的冲击波及。

“该死，又没有办法使用灵力了。”

他们惊讶的发现，刚刚在战场中已经遇到过一次的情况再一次的出现，作为修者在短短一天之内竟然连续两次被强制不能使用能力的确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若有炼体之人那还好，可是绝大多数修者都是以灵力为修行的本源，此刻也只好无奈的放弃御剑，落回到了地面上。

“怎么会？”水镜吃惊的发现，原本她以为的强烈抵抗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突破了青鸾的第一道防线之后，竟是毫无阻碍，自己的剑气就已经穿透了青鸾的身体，速度之快竟是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水镜再一次发出质疑，就是在平常情况下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就重创了青鸾，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青鸾主动放弃了防御一般。

“我们上当了！”林中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此刻也是无法使用灵力，但是却能够感觉到西湖这冲天的妖气正在渐渐消失，而目光所及，妖族的本阵上空，竟也是渐渐生成了一片浓雾。

林中身旁都是各派掌门掌教，经验阅历之丰富均不在他之下，听到林中此言，也几乎都是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西湖边上的妖气竟然消失了？”

尚清贵突然感觉到了不对，马上反应过来，柳回风和紫崖一愣，随即也是发觉到了问题，西湖边上聚集着数量如此众多的妖怪，可是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妖气竟是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师父那边出事了吗？”紫崖心中焦急，担心水镜，便想离开这里赶回西湖。

“原来如此……”柳回风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想起了自己在妖都得自青鸾的那本书，也就是那上边记载了五毒兽的修炼方法。那本书不仅仅是记载了五毒兽的修炼方法，而且上边还有许多妖族秘法的说明，当然也只是有说明而无修炼方法，即便是有修炼方法，也要必须是相应的种族和血脉方能修炼，所以青鸾倒也不怕被柳回风所用。

那本书中记载，妖中有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种族——梦狨，这个种族的妖天生就善于运用灵力，这一点倒是和人类似，一般来说，人妖体质不同，修炼方法自然也是不同。人是女祸所造，修炼依靠的是雷风水火土这五灵之力，而妖是兽开灵智所修成，乃是神农后裔，靠得是自身体魄和神识修炼。

而这梦狨一族却是妖中比较特殊的种族，她们大都是女性，而且没有和普通妖类一样的强壮体质，但是本身却是非常擅长对于灵力的操纵，因此施法念咒这方面比起人类都要强上很多。而那据那本古书记载，她们的族人头领更是有着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秘法，这个秘法还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醉逍遥，名字起得虽美，但对施法者的要求却是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秘技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使用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

柳回风简单的把前因后果和两人一说，小雨固然听得是一头雾水，但却依旧津津有味，倒是紫崖和尚清贵虽然没有兴趣，却不得不认真地听下去。

“那这个秘法到底有什么作用？”尚清贵最讨论这种说明的工作，他既不愿意去做，也不愿意去看别人做，他只想用简单的方式知道答案。

“两个，一是让附近形成一个无法使用灵力的‘绝对领域’，二就是我们所感觉到的，驱散所有妖气。”柳回风看了紫崖一眼，补充道，“这一招是不会对造成伤害的。”

听到柳回风的解释，尚清贵啧啧道，“真是厉害，只可惜要牺牲自己，这种事情倒也值得……”说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吃惊地望了柳回风一眼，“你是说……他们要逃？”

柳回风笑了笑，“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我还没有动手呢，就这么结束了？”尚清贵一脸不满的模样，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咦了一声，“这个时间，不正是卦相上显示的时间吗？”

紫崖在听到柳回风的那段话后，知道水镜没有事，也安心下来，看到尚清贵又提起卦相，便朝他看去。

尚清贵扳着指头，头也不抬，“等等，我再算算”，他嘴里念念有词，柳回风见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神棍，正打算开口和他开个玩笑，却见尚清贵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蹦三尺高，吓了他一跳。

“去死好了！”尚清贵恨恨说道，“这卦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来之前明明是算得好好的，是离卦，怎么到现在突然变成了隐卦。”

第七十六章

“离卦？隐卦？”柳回风固然不明白，紫崖也是一点也不懂，两人都望着尚清贵，就等他解释清楚。

“算了，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只要等下去就行，卦相显示并无凶兆，倒也不怕有什么变故。”尚清贵垂头丧气，“回风，你说那个牺牲自己的妖，会是什么模样呢？”

柳回风惊讶地看向尚清贵，“尚兄，我还没有达到千里视物的本领，这个可真是不知道。”

“哼，刚才倒是一副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他很熟呢？”

“……”柳回风心想，这是什么逻辑，这尚清贵果然是修者中的异类，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性格倒并不惹人讨厌。

与此同时，杭州西湖。

水镜呆呆地看着青鸾，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此时她又自怎会不明白青鸾根本就没有与她相争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青鸾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水镜在青鸾旁边，也是现在修者中唯一一个能正常使用灵力的人，其他人都被青鸾这一招波及，暂时无法使用灵力。这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而是这种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的招数，原本就威力奇大，更何况是梦狨一族流传的秘法？也正是由于水镜还能使用灵力，所以倒没有发现异状。

青鸾的身体却是已经虚弱到无法在继续停留在空中的地步，便犹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下坠，水镜见状忙御剑赶上，在她落地之前把她接住，入手但觉轻飘飘的，竟是没有一点重量。

青鸾绝美的面庞此刻却是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水镜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人界，六界当中，神魔永生不老，妖仙鬼寿命长而有尽，唯有你们人，才是最平凡也是最不寻常的种族。”

水镜能感觉到青鸾身上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怀中的青鸾此刻虽然几乎是没有一点重量，但她的心头却是沉重万分，她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你究竟为何……”

说到这里，她的话也无法再继续下去，她从紫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一丝解脱，还有那么几分的不舍。她的心中有那么一刹那对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产生了那么一丝的怀疑，妖当诛否？自己怀中的青鸾，毫无疑问是妖，可是她此刻所表现出的感情，却又和人有什么区别？

“水镜姐姐，我羡慕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有成仙的潜质，而是因为你们有着傲视六界的资本。”青鸾的声音已经开始慢慢的低沉下来，说出的话也渐渐含糊不清，但当她说到这里，眼前一亮，似是被什么鼓舞一般，声音重又清晰起来，“人不知有其他六界，就狂妄地封自己为万灵之首，所谓鬼神，也不过是信与不信之间茶余饭后的消磨，但你们能傲视六界的就是，人间有情，柔上而刚下，天地万物之情可见！”

水镜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话竟然是从青鸾的口中说出，竟然是从一个妖界玄天部的领袖口中说出，竟然是从一个即将魂飞魄散，命丧自己手中的妖口中说出。

“人间有情，可我们妖又岂是无情无义之徒，我今日为我妖一族而去，心中并无遗憾。”青鸾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妖，也有情。”

林中眼睁睁地看着数量众多的群妖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却又感觉不到一点妖气，也是无可奈何。但就在此刻，他也发觉，自己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再不是刚刚那一点也无法使用的情形，心中明白，这位大无畏牺牲自己的青鸾正在为妖族集体的逃离争取着时间。

“九墨师弟，掘墓师弟，你们现在能否使用灵力。”林中开口，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尚切不能，不过已经有了恢复的征兆。”九墨略一尝试，马上回答。

掘墓摇摇头，“我和九墨师兄的情况一般，现在应当怎么办？”他双眼扫过被水镜抱在怀里的青鸾，心中暗暗羡慕。

“再有一息，我灵力便足以支持御剑，想必昆仑峨嵋那边情况也在伯仲之间，我们现在就走，九墨师弟”，林中微一沉吟，开口道，“你留下几个老持沉稳的弟子收拾一下这边，不要给这里的平民们留下隐患。”

九墨答应一声，便安排王轲带着数名蜀山弟子留下，原本留在这里的最好人选自然是左傅超，他在这里的二代弟子中修为最高，为人又精明，处理这样的事情是最合适不过，可是却被掘墓派去寻找柳回风，想到这里，他看了掘墓一眼。

掘墓和九墨那是几百年的师兄弟，被他一看，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就来到其他门派，把林中的意思转达给了他们。

“师弟，你留下如何？”玉风令原打算让萧墙留在这里，毕竟水镜也在这边，现在看到她怀中抱着青鸾，玉风令心中自是不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便想让萧墙代劳。

却听易舟忽然开口说道，“师尊，不若让弟子留下，由师叔前往，此行追寻那些妖孽也多一分把握。”

看到自己的弟子主动请命，玉风令考虑他说得也有道理，萧墙的防御性法术出众，有他在自是更安全一些，易舟身为自己的弟子，既能主动请命，相信自然明白自己心意，“如此也好，易舟，凡事听从你水镜师叔，明白吗？”

玉风令吩咐完，便带着其他弟子离开，此刻像他和林中这样的修为，灵力已经基本完全恢复，而这次能来到这里的大都是西门弟子中的精英，此刻御剑也是没有问题，一准备好，马上便朝逃走的众妖追去。他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这次被人摆了一道，焉有不找回来的道理？

他是这般想法，众人中这样想法的人就更多了，眼见着就要大获全胜，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心里会舒服。便何况在他们看来，除妖本来就是一件应该斩尽杀绝的事情，现在自然更是刻不容缓。

随着他们的离开，西湖这边就只剩下了蜀山派留下的弟子和昆仑的一个光杆司令易舟，其他门派都没有留下人来，相比于留在这里，显然除妖爆妖丹提升修为对他们来说更重要一些。

王轲看到青鸾和水镜，眉头一皱，心中自然觉得水镜所为不妥，可她是昆仑弟子不说，就辈分还比自己高着一辈，着实是没有理由去自寻麻烦，便领着蜀山弟子加快对这里的修复，想着好赶上掌门，虽着大队人马一起他们光荣的未完成事业。他本来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这样一打算，动作自然更快，很快就修复好这里，和易舟打了一声招呼就率众离开。

“师叔。”

易舟看到蜀山弟子离开，这才走到青鸾身前，心中打着百般念头，紫崖师妹对自己一直是冷冰冰的，但若能讨得水镜师叔欢心，再让紫崖接受自己肯定就是容易的多了。

水镜对易舟的叫声置若罔闻，对瞬间变得空荡荡的西湖也毫不在意，眼看着自己怀里的青鸾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透明，心情是愈发的沉重起来，便在此时，已经闭上眼睛的青鸾又突然睁开双目，“水镜姐姐，你能答应我一事吗？”

水镜一愣，“何事？”青鸾笑了笑，“请姐姐以后在除妖之时，能够想起我便是。”

水镜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此言何意？”

青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丹开始消散，内丹为妖之生命本源所有，内丹一失，妖的生命就真正的结束了。她竭力控制着内丹的消散速度，说道，“青鸾不敢奢求水镜姐姐能放过我妖族，也没有想过人能平等对待妖族”，她顿了一顿，说道，“虽然也曾有人做到过。”

水镜迟疑道，“有人做到过，他是谁？”

青鸾不答，而是接着说道，“只求姐姐在今后除妖之时，能够想起我便是，妖，也有情。”

青鸾此话说完，是真正的感觉不到自己对内丹的控制，心中苦笑，这醉逍遥当真是让人醉得逍遥，这样也好，没有痛苦。只可惜，自己在最后也没有见到心中所想得那个人。

第七十七章

“放肆！一个妖孽竟然还敢称为师叔为姐姐，当真是不知死活。”易舟不明白水镜为什么如此看重青鸾，在他眼里，无论妖修炼到了什么地步，还是不能改变本性，妄想和人一般，岂不是乱了套？

“师叔，对这种妖孽心慈不得，若是师叔不忍心下手，就让师侄代劳，再不动手，等她魂飞魄散，这妖丹可就拿不到手了。”

“闭嘴！”

水镜怒叱道，她对于易舟的这种行为非常不齿，在她的眼中，青鸾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不是仅仅是一个对于修者们来说利用价值只有妖丹的敌人，但当她的这句话说出口时，她才惊觉，说出这两个字的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此与同时，水镜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就多了一人，而原本自己怀中的青鸾竟是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人怀中。

“他是何人，竟有如此修为！”水镜心中的惊讶更甚，要是刚才此人突然对自己对手，自己怕是根本没有抵御的可能。

大惊之下，水镜凝目细看，只见来人年纪并不大，似乎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但眉宇之间却有着和他外表不相衬的沧桑感，这种感觉水镜熟悉无比，这正是他们这些外表看似年轻，但实际上已经是经历过百年沉浮的人的特征。

“青鸾，我来晚了。”来人并不理会水镜和易舟，他怀中的青鸾此时已经几近透明，但青鸾看到此人，发觉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时，脸上顿时洋溢着一种叫做兴奋的表情，“大人，你终于来了，青鸾终于能见到你最后一面……”

青鸾本已经是弥留之际，在看到此人后竟是又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努力说道，“这下青鸾真的无憾了……大家已经由黑衣他们带着安全的离开了……”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若是柳回风在这里，当能发现，来人正是他在刚刚来到杭州就有过一面之缘的孔璋，他依旧是那幅斯文的模样，只是此刻的他紧紧拥住怀中的青鸾，伸手在她的面庞上轻轻的抚摸着，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冷峻。

“这些，我都知道。”孔璋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和蜀山昆仑的这些家伙斗法，我知道你们的辛苦，我也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孔璋一双原本黑亮的眸子，此刻颜色竟是越来越深，渐渐的转为了赤色。

“大人，青鸾还有最后一个请求”，青鸾看到孔璋，最后的心愿已了，彻底的安下心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要为我报仇，水镜姐姐是好人，不要为我报仇……”

余音袅袅，佳人已逝，青鸾便在孔璋怀中彻底化作虚无。孔璋在这一刹那，一双眸子竟是变得如同血一般赤红，额头和两颊也是出现了形状诡异的花纹，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