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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凶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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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司马元显懂得太晚了,他只知道玩弄些小聪明,耍些阴谋诡计,假如他再晚成功十年,多在军营中历练,学一下战场的哲学与生存法则,可能他的命运就有改观了。
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身不由己的木偶,在灯光明灭的舞台上时笑时哭。当每一种伪装的表情,都深深刻上他破败的脸,他终于发现,观众席上早已空无一人,曲终了,大幕缓缓落下,留他一个人在暗夜里孑然而舞。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最终谁都不是谁的谁,只有孤身上路。
就这样司马元显上路了,和很多高层人物一样,他走得很匆忙,也很落魄,他被自己的手下绑到桓玄那里,一条一条数落罪状进行批斗,然后推到菜市场当街干掉。
如果司马元显能够看到自己的背影,我想他一定很忧伤,因为他把快乐都留在了前面!
这个很有些小聪明,阴谋诡计耍的很溜的天才少年就这样结束了自己二十岁的生日,最后在曾对他有过无限期待的民众的鄙视中死去。他的悲剧源自于他的年龄,这个有着一定智力和能力的人,却不懂得怎么带兵,他心胸狭窄,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即使不坏在这件事上,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其他事情惹祸。从这个角度看,他的悲剧是注定的。
中国人传统中总有一种思维的奴性,当受压迫比较严重的时候,不去反思,而只是期待。不是期待着青天大老爷,就是奉承着青天大老爷,又或者想干掉大老爷自己做大老爷。
但此时的建康城里是肯定不会这样对待桓玄的,百姓和大臣们都在夹道欢迎着桓玄的大军进城,把他当成了解放者甚至救世主。
面对很多废而又立的事物,不要忘记,此类事情,终究是涅槃的少,尸变的多。
但很显然,此时民众是不会很冷静的,经历了司马元显的长时间压抑,所有人的郁闷都转化成对桓玄的期望与热爱,这也许就叫做集体无意识吧。
应该说桓玄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因为整个东晋政府,从部长到百姓,都被司马元显这个毛头小子,搞得乌烟瘴气。
其实仅仅一条乐属的命令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最关键还是当整个国家都在勒紧裤腰带的时候,司马元显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不知收敛。其实他只要象征性地做些收买人心的活动,绝下食,撒点钱,就能让人心回归,就能让将士同仇敌忾。稍微礼贤下士一点,北府大军也不至于背叛,可他一样都没做。
其实很多时候,群众是好说话的,因为他们所需要的并非粮食,而是公平。哪怕只是表面的公平。
捂好自己的裤裆,尊重别人的裤裆。大家都会好好的。
桓玄进京的第一件事和所有征服者一样,要标榜自己政权的合法性,于是很快中央一号文件下了,一、任命桓玄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总理朝政,加黄钺;二、任命桓玄的哥哥桓伟为荆州刺史;三、任命桓谦为尚书左仆射;四、任命桓修为徐、兖二州刺史,顶替刘牢之掌管北府;五、任命桓石生为江州刺史。
之所以要介绍下桓玄的几位兄弟,因为他们都是跑龙套的,但他们不出场,故事不够丰满。准确地说,刘裕不够丰满。
还有两个群众演员要介绍下,一个叫刘迈,曾是殷仲堪帐下参军,曾几次三番劝殷仲堪干掉桓玄,等桓玄打进建康,他专程跑来觐见。桓玄心情大好地假装训斥:你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
刘迈的回答让身在职场的我汗颜不已,见识了什么叫骨灰级马屁精的拍马宣言:“射断齐桓公带钩的管仲,斩晋文公衣袖的寺人披,再加上我刘迈,正好凑够三个人,天下的霸主也正好三个,所以自知不死。”即“射钩斩袖,并迈为三”。
齐桓公和晋文公都是霸主,这太对桓玄胃口了,因此刘迈被重用。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拍马得拍到气囊上,学习了。
还有一个人叫刁逵,没错,就是把刘裕一通狠抽的那个人。产房传喜讯,他也“升”了,被任命为豫州刺史。
还有一个人也被封了,只不过他被封的方式很特别,他叫刘牢之。
和前两个人不一样,他很愤怒,因为他被封了个文官——会稽内史,作为一名职业军官,他被转业了。
桓玄敢这么做,因为此时他有足够的底气,全天下都站在他这边,都把他当成英雄与侠义的化身。道义也站在他这里,天下初定,人心思归,此时他再也不用惧怕北府军了。
谎言和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
刘牢之知道自己被彻头彻尾地耍了。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曾百试不爽的法宝——造反,只是他却不知道,桓玄正在等着他,等着他走进那准备收紧的口袋。
当他再次征求下属意见时,却是一边倒的反对,坚决反对,包括他的侄子何无忌。
最坚决的是刘裕,他只一句话就把刘牢之逼到墙角:还有借口吗?≮更多好书请访问。 ≯
前些天替朝廷平叛,名正言顺,你却要造反。天下升平,人心思安,你还要造反。更重要的是北府将士不想再造反了,因为他们从刘牢之多次造反的经历中,看出了这个领袖的真实面孔。他是那样的自私与卑微,完全仅仅凭借感情的好坏来决定万千弟兄的鲜血。
他的眼中只有名利,没有义气。
这样的人,指望手下还在打仗中当主人翁,太难了。
朱熹的理学思想,认为世界有一个最高的、不变的“天理”,它高于物质世界并且指导物质世界的运行,这是一种典型的唯心主义理论。
我曾经不信,以为强权即真理,现在我信了,不全信。
强权即真理没错,不过必须要包裹在一个所谓天理的外壳下,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也最险。无论你的实力多么强大,也必须依托所谓“天理”或现实世界的伦理法则,将你所反对的装扮成一种黑暗的力量,蒙蔽人的心灵,将你所要的,塑造成一个纯金的光环,深深地隐藏在天理无解的面孔下。这就是成人世界的游戏法则,一切都在妥协中前进,在伪善中凶悍。
傻与不傻,要看你会不会装傻。刘牢之是个粗人,只会发飙,不会发傻。
人生总是不完美的,总有那么多的事情让你伤感: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只不过这次伤感将变为永久的伤心。
刘牢之开始正视这些和他出生入死,曾经把他当大哥的将领们和曾经把他当成图腾的士兵们,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和他们开始形同陌路。就像两条平行线,虽然天天面对面,却永远不可能相交。
手下的将领们一一和他作别,大悲无泪的刘牢之感觉整个湖水都是他的眼泪。
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地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打是打不了了,打了一辈子恶仗的刘牢之居然被逼到了无仗可打的地步,他想投降,想当鸵鸟,想悬崖勒马,但一切都太晚了。
千万别等到人人都说你丑时才发现自己真的丑。
只能跑了,儿子刘敬宣潜回京口,把三娘四舅八大爷都接回来,他自己带着亲兵,垂头叹气奔向自己的驻地。
此时的刘牢之还以为谷底就快到的时候,新的陡坡就会出现。但他不知道,坠落没有极限,因为地狱有十八重。
美女喜欢狗狗,那是想利用一下没用的善良,但最后还是会找条狼嫁。
士兵也一样,一路行军,那些亲兵总能找到各种借口拉肚子、起痱子、烂肠子、完犊子,反正就是边走边溜,个别不仗义的还顺手把刘牢之的私房钱给顺走。
生活真好玩,因为生活老玩我。刘牢之如是说,当他来到和儿子相约的地方,居然空无一人。
在落魄者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儿子没来,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抢了,再不就是坑爹的自己跑了。家人没了,马上就该自己了,还是自己动手吧,不然打工白骨精就只剩下白骨了。
一根绳子,再勇猛的将领,一根绳子就足够了,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
刘牢之死在一个不会有人记得的日子,这种结局有点讽刺意味,但它可能更接近真理:任何伟大的时刻都会有人死去。在人类的困境里,上帝是个下岗职工,他的仁慈和他的话同样值得怀疑,这个世界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刘牢之一生纵横天下,死的时候却极不光彩。吊死的人舌头全都伸出口腔,长满了青苔和臭蛆,身上屎尿横流。那是四月份,他的尸体在几天后被发现,一群苍蝇正贪婪地撕咬他一生桀骜的脸。
但桓玄的屠刀不见血又怎会回鞘,在夹缝里生存的人是没有资格要吃斋念佛的,仁者不掌兵。
他下令对北府军进行清洗,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还有刘裕的第一任老板孙无终等人,相继都被灭掉!站在成功的珠穆朗玛峰上的桓玄哈哈大笑,他仅仅用了一个骗字就摆平了全世界,他骗了王恭、骗了殷仲堪、骗了司马元显、骗了刘牢之,更骗了全天下。
他用谎言的金线织成一个华丽的茧,天下众生都梦想着灿若云霞的翅膀,像蛹一样沉浮其中,他再扮成造物主疼爱他们,使他们安睡,却传谕不可睁眼。这就是桓玄的人间伦理,于是志得意满的他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大亨”——大运亨通。
但北府军最主要的三个人都还活着,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因为下雨来不及和老爸会合,保住了一命,然后他做了最正确的一件事——跑了,一直跑到国外——南燕,那是个和东晋政府没有建立引渡条款的国家。
刘裕的忠实粉丝何无忌问刘裕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刘裕只说了八个字:飓风过岗,伏草惟存。是时候伏了。
于是刘裕拉上何无忌一起辞职,态度超好,言辞恳切,表示刘牢之造反自己坚决反对,整个北府兵都可以作证,还说自己不留恋军队,那只是浮云,丝毫没有与桓公为敌的意思,自己只是跑江湖混饭吃的正太,而桓公才是太阳。他每天的例行工作就是问候太阳。
态度决定一切,你只要装出忠厚老实的样子来,挨打都会挨得轻一些。于是桓玄大手一挥,回家种田去吧。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是一个极端理智和克制的人。你我皆凡人,生活中会被许多事情强暴自己的情绪,比如买彩票中了几百个安全套,比如孤身一人恰好遇见了美艳如花的女流氓,还会理智吗?还会克制吗?
是的,太难了,我们都是凡人,都有感情,容易冲动,冲动是地狱的撒旦,感情是引火的硫磺,在大是大非的时候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在任何时候都不被感情左右,就如同F1赛车一样。赛车是一项狂野火热的运动,然而车手却必须保持绝对零度的镇定。
刘裕释然了,虽然他绝不会像史书中的文字那样毫无感情,但那是他一生的梦想,那是他多年的心血。他从一无所有,中间洒下了多少血、多少泪,才熬到了今天有了地盘、有了军队、有了荣誉、有了面子的四有中年,他也不舍得,他也同样痛心……
不成熟的男人会为理想慷慨赴死,成熟的男人会为理想苟且偷生,刘裕四十了。
于是他开始沉默,他早就明白了取舍的意义。该来的不可阻挡,该去的让它随流水,这故事的尾声总要有个人慢慢品尝,脸上冰冷的眼泪让他渐渐清醒。
运气好的人不是拥有的多,而是在意的少。能把自己用鲜血打拼换来的荣华富贵转手一丢,这份潇洒和超脱已经说明,刘裕没读过书,但无碍是个智者。
拿得起,容易;放得下,很难。但能放下的,将会拿起更多。
曾经有个朋友懊恼地抱怨这些年真是白活了,一事无成,老婆跟人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大学时学的那点东西,也早都随着尿撒光了,他还能做点什么呢?这时他的朋友发来了短信,牛气地说他要去英国读书,他半天没吭气,心里像被贼偷了一票。
我一直没有说话,人到三十,不抱怨,不像话,只抱怨,更不像话。多艰难都得活着,多没意思都得活着,因为一旦死了,要死很久的。
我写刘裕,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像极了你我的人生。从奋斗到虚无,从拥有到失去。曾以为命运是风筝,线在自己手上,可最终陪伴我们的只有风和雨。
为什么总要到时过境迁之后,我们才会明白人生的路该如何走?
刘裕的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只要桓玄愿意做一个守城之君,愿意少折腾一点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地,刘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最终他的宿命只能是骑马远去,在山坡上依依远望,他的背影成为烟雨南朝中可有可无的风景。他会咀嚼着甜蜜的往事在岁月里慢慢苍老,会在临终前向整个世界微笑,告诉风,告诉长江,告诉这片无情的大地:他来过,他拥有过,他虽怨却无悔。
可历史依然选择了刘裕。
从某种意义上说,桓玄永远都长不大,他总在怀念过去,想着自己当初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有一个寓言是这样的:给你一串葡萄,你是先吃大的,还是先吃小的?桓玄一定选择大的,因为他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一个生活的透支者,虽然吃到的每一颗都是最大的,但葡萄本身却越来越小;我选择小的,说明我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希望常在,却永远不能抵达;而刘裕,刘裕不吃葡萄,他是一个葡萄收藏者,他要等到所有人都没有葡萄,再把它拿出来炫耀。
现在桓玄终于得到最大的那串葡萄了,不去好好享受下人生似乎有点天理不容的意思。
桓玄是个名士,名士的意思就是懂得多,爱好广泛。他什么都爱。司马元显只爱钱,但桓玄可就上档次太多了,珠宝玉器、古玩字画、亭台阁院、笔墨纸砚,没有他不喜欢的,高雅的喜欢,三俗的也喜欢,简单地说,他喜欢全世界。
他喜欢,就要把它变成自己的。
曾经有个有钱的姑娘带着个两克拉的戒指在我眼前转来转去,有钱人真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不就一坨亮晶晶的石头吗?南极洲都是这颜色啊?谁买谁傻,当时还是职场菜鸟的我喝了一口醋,咽了口酸水酸酸地说。
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梦见自己就是那有钱的傻帽而不是没钱的菜鸟。
你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不是,最酸的感觉是没权吃醋。
这就是从古到今,古今中外都认可的标准。你可以不认可它,但得遵守它。
我们,不过是,卑微的生灵,以及这卑微的生存。
喜欢这些玩意不是错,但得遵守游戏规则。游戏规则就是,这个世界没人在乎你想要什么东西,在乎的是你有多少东西可以跟这个世界交换。
很显然,桓玄有的还不足以交换。
事实上,他根本不换。
桓玄是那种视别人钱财如粪土的人,只要有他喜欢的东西,他便很文明地请对方和自己赌博,赌注很简单,他赢了,东西归他,他输了,东西归你,但你的命归他。
天下在闹粮荒,各地流民不断,他很好心地颁布了一道命令,将流民一律遣返,还严格考核各地官员的执行力。但流民还是越来越多,还形成了大规模的武装叛乱,只因为,他只下命令,不拨粮食。
后来饥荒越来越严重,很多富家大户,穿着绫罗绸缎,拿着金银财宝,但买不到粮食,于是集体饿死,甚至连冷热都分不清楚的白痴皇帝都指着瘪瘪的肚子嗷嗷乱叫。
这世界永远那么不公平,你用才智换来的金钱,只有那么一点点是属于你的,大部分都给了那个永不见面的老板。所以很多人都会经常从业务中捞一点好处,我相信高尚来自于衣食无忧。
可衣食无忧的桓玄还嫌折腾不够,他加速挥霍着民众对他赶走司马元显的一点点肯定,为了把全天下的财富都集中在他一个人手中,他还进行了金融体制改革——改革币制,用大批廉价货币换走了民间的贵重金属,“坐以待币”成了他生活的主流。
然而东晋的老百姓却彻底沦为三无人员,没饭吃、没钱花、没命活。活不下去的人民群众终于开始慢慢醒悟,这才是一只真正的纯种貔貅,无论对谁,只进不出。
这就是那个曾经义正言辞指着政府不作为的人间君子,看穿了他只是一个“骗”字。他在骗每个人,每个人都在被他骗,聚九州精铁,铸不成半句真话。而真诚不过是浪头浮沙,百溯千洄,终究沉入水底。
民众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所有人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信仰消亡之后,谁是我们的福音?
福音还没来,暗流先涌动。三吴大地饿死了一半人口,另外一半没饿死的拿起锄头抢劫政府。
路易十四曾说过: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桓玄还没死,所以他开始慌神了,天灾人祸不断,流民起义不绝,他只能把刘裕再召回启用。他并不信任刘裕,但他没有选择,刘裕上回主动缴枪的表现实在太好,没有一点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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