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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惨的刀口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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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顿午饭他要养足精神,今天夜里,他的“西山九凶”中余下的八名弟兄就来劫狱,救他出来,重又过上大口吃酒,美人在怀的日子;

  他就是“西山九凶”中的老大“凶神恶煞”黎煞天。

  狱卒又往前走,走到一个牢房前,突然把凶恶的脸形一变道:“吴大人,吃饭了。”牢里一人,哼了一声,依稀可见,他相貌堂堂,身着破旧官服,虽然落魄但依旧威风凛凛。

  狱卒把饭小心翼翼的放下,又赔了一个笑脸道:“吴大人,慢用。”这时,又有一个狱卒提着一个比较干净的饭桶,上面盖着桶盖,从吴大人旁边匆匆经过走到一个牢门前,打开一个透气孔,从里面拿出一盘烧鸡,一盘羊肉,一碗碎花鸡蛋汤,还有五个馒头,最后拿出的还有一壶酒摆到一个托盘里,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白衣文士的青年,虽身陷囹圄,但也一尘不染,他的牢房也是干干净净。

  这时,吴大人的牢房传来声音道:“他娘的,这是人吃的饭吗?”狱卒也不搭声,只是无声暗笑,心道这官老爷,来这儿还抖威风,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但又惮忌这人的身份,不愿得罪,如果换了别的囚犯,早就轻者一顿暴打,重者大刑伺候了;

  那白衣年轻人,掂起酒壶往酒碗里一倒,他拿酒的手苍白细长,但骨节有力,酒成琥珀色,发出浓厚的酒香,引得发饭的两个狱卒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吐沫。

  酒香飘到那吴大人的牢门里,一个身着五品鹤补战服,脚蹬黑色灯笼芯战鞋的中年汉突地站在牢门里,闻着酒香,不由的食指大动,喉结上下;

  青年人见到吴大人站在牢门口,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心中微叹英雄落难,拿起酒壶对狱卒道:“把酒给吴鏻大人送去。”

  狱卒斜视了一眼吴鏻为难道:“鱼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鱼公子道:“叫你去,你就去,吴鏻大人名震西夏,一代名将,喝一杯水酒又有什么?”

  那狱卒唯唯诺诺拿起酒壶,朝吴鏻走去,吴鏻哑声道:“多谢这位公子。”说着拿起酒壶,对着酒嘴长吸一口,如同长鲸吸水,一条琥珀般的水晶线直朝吴鏻的嘴里涌去,黎煞天远远望去吃了一惊,知道这武官内力惊人,如果夜里劫牢此人横加干涉,倒是不易;

  吴鏻一口把酒喝完,仰天大叫道:“好酒!”震的屋顶余灰洒落,吴鏻喝完后朝着鱼公子拱手道:“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多谢公子。”

  鱼公子道:“吴大人如若不嫌,这里还有肉食,一并纳了吧。”

  吴鏻看见鱼羊肉,不由咽了一口吐沫,道:“鱼公子还没有吃,我怎么好意思。”

  鱼公子笑道:“这有何难?我过去和大人一起寒食就是。”他拿眼望着狱卒,那狱卒咕哝道:“这怎么行?府尊大人要是知道了。。。。。。”。

  鱼公子道:“去你的府尊大人,回头我给你写个字句,你到鱼府领个赏,比你看一辈子牢强多了。”原来这鱼公子是当地富豪鱼万三的二公子,向来出手阔绰,把牢狱上上下下打点的妥妥当当。

  那狱卒还在犹豫,吴鏻道:“嘿,小子伺候好老子,我总有脱困的一天,那时我禀明温大人给你官升三级,如果你不给鱼公子这个面子,我出去之后,哼哼。。。。。。。。”

  狱卒苦口苦脸道:“吴大人,小子那儿敢!”

  他还在犹豫,旁边年长的狱卒劈手从手里夺过钥匙道:“你个死脑筋,鱼公子和吴大人都说了,吃顿酒有什么了不起。”说着利索的打开牢门,从牢里闪出一个世家公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年轻的狱卒见到被别人抢了先,又后悔不已,赶忙托起托盘,亦步亦趋的跟在鱼公子身后小声道:“也没说不开。。。。。。。”

  鱼公子道:“别啰嗦了,一会儿和老连一块去府里领赏。”两个狱卒都高兴的一连声的道谢。

  时下宋朝政治昏暗,各级官员大都*成风,以捞钱为能事,是以上行下效,延绵至狱;这鱼家本是长安本地首曲一指的大户,家世雄厚,与长安官场交情匪浅,本来鱼公子的事不算个大事,但惊动朝廷权臣,也就不明不白的搁浅下来。

  吴鏻问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事,竟也放到长安重狱?”

  鱼公子苦笑一声道:“不瞒吴将军,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着机警的望望四周,只见那年轻的狱卒颠颠的拿了一个酒葫芦过来,以弥补刚才在鱼公子和吴将军面前的犹豫。

  鱼公子笑道:“好机灵的小狗子,一会得让你领个双份的。”

  年轻狱卒机灵道:“多谢爷的赏。”

  鱼公子道:“小狗子,给爷打开门,让爷跟吴将军在一个牢房里饮酒,要不隔着牢房多不方便。”

  年轻狱卒道:“这。。。。。。。”

  吴鏻道:“小狗子,你家鱼公子会跑吗?我这个大将军会溜吗?”

  小狗子闪念一想,这鱼公子把上上下下打点的妥妥帖帖,自己怎么做个恶人,老连这么滑的家伙都不说什么,我怕什么;这吴鏻是吴玠之弟,吴玠什么样的人物,吴家什么样的世家,世镇山东,放在前朝就是诸侯王,这吴鏻早晚出来的事。

  想到这儿,他道:“尊爷的令。”便把牢门打开,让鱼公子进去,道:“两位爷快点儿,别让小的为难。”

  鱼公子进去,两人席地而坐,鱼公子道:“吴将军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吴鏻道:“什么事,说起来话长,我西北军对西夏用兵,。。。。。。”。

  鱼公子心道:“西北军甲于天下,是张宪,童贯的精兵。”

  吴鏻那时是西路军主帅帐下副将,眼见的就要攻破西夏都,恢复汉唐以来的都护府,三军莫不高兴,加紧攻势,谁料突然之间朝廷下令停止攻击,撤兵回宋,命令一下,三军骇然,传言权臣收受西夏贿赂,谗言退兵;这几年西北军对西夏用兵,虽然大胜但也是损兵折将,士卒损伤不下二十余万,吴鏻出身山东,麾下山东子弟居多,听到此倒也不感觉什么,只是西路诸军连年与西夏交战,结怨甚深,再加上监军唐国属梁师成系统,素与童贯系统面和心不和,所以安抚不利,造成喧哗,竟把监军唐国等人杀死,西夏军反倒趁势攻击,收复了不少地盘,消息传出,朝廷大哗,速派童贯亲往安抚,才避免一场大祸;朝廷昏暗,但蔡京等人也知军国大事不能等闲视之,童贯也是自己一群人中唯一懂军事的人物,虽然有一些矛盾,但是终归政治利益一致,事后虽梁师成也想穷追,但查来查去竟查出一个唐国克扣军饷,致使兵变的案件,也只有吃个哑巴亏;但死罪没有,活罪难免,西路军各个将帅大都住进京城大牢,与童贯最没有瓜葛的吴鏻也住到了长安大狱,其兄长一向以古明臣自居,不为这个弟弟说情,倒是童贯觉得不好意思,多次运作;西路军哗变这件事,视为朝廷大耻,所以民间知之甚少。

  说到这儿,吴鏻喝了一口酒道:“童王随同李宪征战多年,也不是无能之辈,但这事始终是云头雾尾,不知所云。”

  鱼公子道:“如此说来,吴大人马上就要出得囹圄。”

  吴鏻道:“这朝廷之事,也没个法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他在军中日久,呼啸往来,受不得约束,在这儿早憋得难受。

  这句话说的大点儿,被小狗子听见,不知凡几谗笑道:“吴将军,您老有所不知,这两日铁手大人在狱中查案,有冤枉的都已放了出去,您不觉的这几天大牢的 人少多了。”

  鱼公子与吴鏻一愣,才发觉牢里的犯人是少了不少。吴鏻问道:“哪个铁手,可是京城四大名捕中的铁手铁游夏。”

  小狗子一挺胸脯骄傲的道:“还有那个,我六扇门中的大哥铁手铁游夏。”

  鱼公子道:“我在市井之中听人谈及‘四大名捕,天下无敌,四人联手,邪魔无路。’是不是说的这个人物。”

  还没等小狗子回话,只听门外有人笑道:“兄弟贱名,不劳叨念。”

  三人一惊望去,只见一个面如黑铁,不怒自威的中年汉子在外拱手说话。

  小狗子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铁大人,我知罪了。”

  铁手慢慢走过来道:“你什么罪?”

  小狗子磕头道:“属下私自放纵罪犯,。。。。。。。。”

  吴鏻想开口说话,但被鱼公子拦住。

  铁手道:“什么罪犯?”

  小狗子惊惧的向牢室里的吴鏻和鱼公子望去。

  铁手笑道:“吴鏻大人冤情已经*,哪里还有什么罪犯?”他面容一整道:“吴鏻接旨。”吴鏻一听恍如做梦,还是鱼公子乖巧,拉他一起跪在地上,囚室外的狱卒跪了一地,连囚室里的黎煞天也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一口。

  铁手从怀中拿出圣旨大声宣读,:“。。。。。。吴副将鏻,殊来忠勇,河西用兵,屡建奇功,虽阴力谋,应令贵名豪,文达名杰,用彰其功;着兵部即日启用。。。。。。。”

  铁手宣读完毕,众人三呼万岁,铁手道:“吴将军请起。”吴鏻心潮澎湃,略一定神起来道:“多谢铁大人。”

  铁手道:“吴将军之案,世人扼腕叹息不止,诸葛先生多次向圣上陈情,圣恩昭昭,特令在下到长安狱释放将军,为国保一干城。”

  吴鏻心下雪亮:“肯定是铁手在长安查案,发现自己冤情,向诸葛神侯禀明,才这么快予以结案;朝廷传闻诸葛一脉乃朝廷元气所在,气度恢宏,不结私不朋党,以天下为己任,果名不虚传。”于是肃然道:“请铁手兄转禀诸葛神侯,我吴鏻牢记大恩,一有机会定当回报。”

  铁手道:“吴家世镇山东,屡败强虏,国家柱石,朝廷干城,诸葛先生不为私情,但为公义,道之所在,义之所存。”

  吴鏻心下佩服道:“诸葛先生境界比所谓的朝廷精英高出几许。”

  铁手又对鱼公子说道:“你的事情,事关宫闱*,这几日就要有个结果,不能这样一直拘押不决。”说着一笑。

  鱼公子一躬到地道:“朝恩昔日荒唐,没想到此等小事也劳神捕劳形。”

  铁手道:“国家*,罪刑相应,如罪不至死,以威死之,如罪重而以权轻之,则国将不国,民将不民;在下只是依例办案。”说着横斜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黎煞天。

  吴鏻心下道:“难道鱼公子是*事进来的?这么潇洒的人物有个*事,也犯法?”

  他猜得不错,这鱼公子*倜傥,无意功名,在京师打点鱼家生意,流连风月场所,与当时著名的四大名旦潇湘馆赵元奴,春风阁陈楚楚,沉鱼坊李师师,百鸟楼萧朝凤混的极熟,特别得到李师师的青睐,成为李师师 为数不多的入幕之宾之一,没料到徽宗也迷恋李师师,这就有了冲突,本来鱼公子米粒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但鱼朝恩为人高调,被徽宗身旁的人撷住,寻个由头扔进大狱,幸好鱼家财雄势大,多方运作,转至家乡长安大牢,但朝中没有得力之人说话,始终不敢释放。这一回铁手进长安大牢查公孙十三被害一案,顺手清冤洗狱,就把吴鏻和鱼朝恩的案子一起办了。

  吴鏻对鱼朝恩道:“鱼公子,你我萍水相逢,但甚是投缘,如果不嫌弃的话,出去到山东神枪军找我,不受这儿的晦气。”

  鱼朝恩笑道:“求之不得。”

  后来吴玠死后,吴鏻接过兄长手中长枪,继续镇守山东四川,成为金国,元朝的大患,坚持到最后一刻,鱼朝恩也因风云际会成就了一段佳话。

  铁手说完,一招手,从身后押过一人,满面凶悍边走边叫:“铁手,纵然你是六扇门名捕,也不能滥用职权,乱抓无辜。”

  黎煞天听的耳熟,详细一看,险些叫出口来:“舒晓兰,舒公子。”

  这舒晓兰是将军府总管“七色长剑”舒映红的侄子,外号“通天猴”,与长安官家最是熟悉,平日里竟吃些诉讼官司,里应外合之事,这一回,“西山九凶”劫狱也是托他疏通关节;要不堂堂刑煞之地,护卫森严,高手众多,岂是说劫就劫的,得看何时看守力量薄弱,何时高手最少,哪个时辰是自己人,哪个人能明说,哪个人只能暗讲。

  铁手笑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岂敢得罪将军府舒晓兰。”

  铁手又低声道:“吴将军,鱼公子且看一出好戏。”

  舒晓兰道:“铁手大人,不知在下犯有何事?又有什么确凿证据?”

  铁手道:“这个好说,”他面容一整肃然道:“我奉王命,来长安查案观风,整顿狱吏,却发现有人里通外合,欲做惊天大案,”他说到这里,眼光如刀子一样朝黎煞天扫去,黎煞天心中大惊,铁手接着道:“本来我不想挑破事实,只静等事发,然后依律处罚便是,须知这劫狱之事可是依法当斩,祸连三族之事。。。。。。。”

  听到这儿,黎煞天和舒晓兰全都脸色大变,额头冷汗滚滚而下,又有几名狱卒也是面如土色。

  铁手接着道:“但将军府的清誉岂容宵小诋毁,你们所劫之人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如果你们现在招供,还可以算是自首,否则的话,我就会在这儿一直等下去。”

  吴鏻听了大感兴趣道:“有人敢劫狱,就让他尝一尝俺的老拳。”

  鱼公子接着道:“也算初出牢狱,为国立功。”三人相视而笑。

  笑声未落,只听的一个人颤声道:“铁大人,你说话可当真?”只见那叫老连的狱卒跪倒在地道:“我招,我全招。”他又朝舒晓兰道:“舒公子,铁手大人神功盖世,明眼如电,我们还是自首了吧!”

  舒晓兰还没答话,只听一人大叫道:“我也招。”只见从牢室里半跑半爬出来一个人,趴在牢室栅栏上大叫道:“铁大人,我也招。”原来是正主黎煞天。

  舒晓兰面如纸灰,喃喃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铁手道:“舒晓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有眼。”

  这几句话,舒晓兰经常听起,这一次却如同天边打了个霹雳一般,字字珠矶。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但凭铁手大人吩咐。”

  铁手笑道:“回头是岸,犹未晚矣。”说着,吩咐差役把涉案的狱卒,黎煞天等带走问话,又请吴鏻和鱼公子出去。

  这时牢狱里只剩下铁手和舒晓兰,铁手道:“舒晓兰,本来你的事也归不得我管,但是我来长安奉钦命查案,事关与你,不得不查。”

  舒晓兰跪在地上道:“在下糊涂,全凭铁手大人做主。”

  铁手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只问一件事,如果阁下能据实以告,从前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舒晓兰疑惑道:“不知铁大人说的是那些事?”

  铁手道:“大约一年之前,经你手放出一个姓赵的盗贼,你明白吗?”

  舒晓兰闭目一想道:“没有吧?我怎么想不起来?”

  铁手笑道:“你再想一想,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人,牢里有的是人。”

  舒晓兰连忙道:“不错,我想起来了,确有一个这样的汉子,我见其劫富济贫,是条汉子,。。。。。。。”他还想表功,但被铁手打断道:“他在什么地方?”

  舒晓兰道:“铁大人有所不知,这赵空空被将军收入门下,改作正行;”他突然变色道:“铁大人为什么问他?”

  铁手笑道:“放心,我不会让第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将军。就是你不说,牢里也有人说,我就是确认一下。”

  舒晓兰道:“这个人无助轻重,不知铁手找他什么事?”

  铁手站起来道:“对你说是没事,对我来说确是大事。”

  铁手说着,转过身来,朝牢外走去,众狱卒见他离去,一起躬身道:“铁大人慢走。”

  铁手走出狱外,顺着大街直朝城外走去,他一出门,门边立即站起一条魁梧大汉尾随而走。刚走两步,一个蹲在路旁的小贩直起腰身跟着铁手大步而行,行至一布庄,又有一人从布庄里闪身而出,跟在身后,再往前走一群身着百衲衣乞丐正在乞讨,见了铁手竟也跟在身后;铁手不断往前走,不断有人加入,走到后来,竟有二百人之多,这一行人脚程极快,不多时已到了长安城外;铁手黑衣在前,后边诸人皆白衣如雪,城外的长安古风吹在各人的脸上,好一个铁手,好一个群龙之首。

  众人走到一片树林,树林里影影绰绰竟也站了百余人,中间一个倒塌的庙宇,旁边并排放着五具尸体,一个年轻人跪在一具尸体前低首垂泪,他身后站立四个露出坚韧不拔相貌堂堂的人; 

  边上还有三人,一个斜挂一个大旱烟袋的乡村老农模样的老头,他蹲在一个尸体旁不知嘟嘟囔囔在说些什么,还有两个女子站在他身后;

  两个女子,一个高挑,艳若桃花,转目间美丽的令人窒息,她极力装出一副悲哀的神色,但桃花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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