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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臣孽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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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见,流人,远比拔民地位低下,且相对不自由。
流人,筚路蓝缕,或许是第一批闯关东者,不过他们来到东北的最初是被动的。一旦确定必须来,就成为主动。主动克服各种艰难险阻,比如饥饿、严寒、酷暑、野兽,等等。因此,他们是闯关东人,是最初的探险者。
流放的人中,有挟仇诬告者,有反抗满清压迫而起义的回教徒,有反清复明的前朝遗老,有追随三藩叛乱的通谋人,有为官不正、或失职得咎、或渎职得罪、或官场角斗失宠的官员,也有因科场案、文字狱而获罪的文人雅士。
为防止叛乱,《大清律例》把异姓拜把子也作为谋叛罪:“异姓歃血订盟结拜兄弟,均照谋叛未行律,为首绞监候,为从减一等。若聚众20人以上,为首绞决,为从发往烟瘴地带充军。”
《大清律例》主刑为五刑,即笞、杖、徒、流、死。主刑之外还有枷号、迁徙、充军、发遣、凌迟、枭首、戮尸等随时所加之刑。对连坐者有斩立决、为奴、徙流等。所谓流刑,为“流者谓人犯重罪,不忍刑杀,流去远方”,从中可见,流放的刑罚程度仅次于死刑。而在西方,流放被视为“不流血的断头台”。
民间研究者黄明超调查得知,迁徙,“应迁徙者迁离乡土一千里外”。
流,比迁徙为重,分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三个等次。
充军,较流为重,分“附近二千里,近边二千五百里,边远三千里,极边、烟瘴俱四千里”五个等次。
发遣,较充军等均为重,认为罪不至死,而充军等又不能尽其罪,将犯罪人发往边疆地区给驻防官兵为奴,多适用于政治性案犯。满族人犯罪可以免发遣:“凡旗人犯罪,笞、杖各照数鞭责,军、流、徒,免发遣……”
东北大地,荒凉偏僻、原始未凿、人烟稀少,被流放的区域,不是整个东北,而是局限在几个地方。《清史稿》卷一百十八载:“司谳者每苦其纷歧,而又有发遣名目。初第发尚阳堡、宁古塔,或乌喇地方安插……”比如今天的沈阳(当时称盛京)、齐齐哈尔(当时称卜魁)等处,以及宁古塔昂邦章京管辖区的吉林乌拉、打牲乌拉、三姓(今黑龙江省依兰县)、拉林、阿勒楚喀(黑龙江省阿城县)、伯都讷(今吉林省扶余县)、席北(锡伯族人居住地)、珲春、宁古塔等地,不编入户籍。宁古塔,是最大的流放地。
有个流放地叫尚阳堡,就是现在的辽宁开原,赵本山小沈阳的老家,也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但与宁古塔一比,尚阳堡还有房子可住,还能活得下来,简直如同天堂,宁古塔如同地狱。
著名作家余秋雨写了一篇文章《流放者的土地》,就介绍明清两朝流放到宁古塔的艰苦的文化人的生活。有一本叫做《研堂见闻杂记》的书上写道,当时的宁古塔几乎不是人间的世界,流放者去了,往往半道上被虎狼恶兽吃掉,甚至被饿昏了的当地人分而食之,能活下来的不多。
流人如此,没有犯罪的拔民同样面对艰难险阻,只是政治地位不同而已。
朱义翁,原名朱议滃,明太祖朱元璋十一世孙,皇十七子宁王朱权(1378…1448)十世孙。1644年,清朝入关定都北京,朱义滃起兵在山中抗清。怎奈势单力孤,寡不敌众投诚。清政府提倡关内闲散平民赴东三省开垦土地,朱义滃率族迁移宁古塔,并出家守庙。
宁古塔其实没有塔,是满语的音译,意为“六个人”,据说很早的时候曾有兄弟六人在这里住过,而这六个人可能还与后来的清室攀得上远亲。
有了基本的兵力,近乎与世隔绝的地理空间,危机四伏的自然气象,流人纷至沓来。
1655年1月12日,吏科给事中陈嘉猷因受广西巡抚王一品贿赂,陈嘉猷可以算作被流徙宁古塔地区的第一人。
1657年5月17日顺治十四年,南明降将郑芝龙缘其子郑成功抗清,全家手足枷铐,严加看管,是流徙宁古塔第二拨。四年后,郑芝龙及其子世恩、世荫、世默等于宁古塔处斩。
1658年5月27日,恭顺侯吴维华等人因贿赂结交内监吴良辅,是流徙宁古塔第三拨。
1658年12月22日,江南“科场案”发。正主考方犹、副主考钱开宗被杀,吴兆骞、钱威等人举家流徙宁古塔。——这些人是被流徙宁古塔的第四拨。
1661年5月11日,工部侍郎张缙彦以大学士刘正宗革职被牵连,是被流宁古塔第五拨。
以后较有影响的流放事件还有:1707年,陕西反清起义首领朱玺、魏学吾等15人被捕后处斩,随从孔易兄弟等9人流徙宁古塔。从西北到东北,长达数月时间,多么巨大的时空跨越。
1708年,明朝皇子朱慈焕(朱三太子)隐姓埋名在山东李方远家中任教。是月,朱慈焕及其二子三女一媳处斩,朱妻及李方远流徙宁古塔。
1726年,因文字狱案,汪景祺被处斩。其妻子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兄弟子侄发往宁古塔。1733年,吕留良文字狱案结案。吕留良及其学生严鸿逵戮尸,其孙辈一律发往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这是雍正年间第二个明确因为“文字狱”发来宁古塔的。
明宣德八年,一百七十名犯人流放到东北,死在路上的就有三分之二,到东北只剩下五十人。
那时家族式迁徙,从北京走到宁古塔的时间,通常是四、五个月的时间,如1659年被流放的吴兆骞、方拱乾全家闰三月初三日自京出发,七月十七日到达宁古塔,走了4个月零8天。1662年因浙江东部“通海案”而被流放的杨越等100余人,走了5个多月就到达了宁古塔。考虑到冬季严寒,致死者甚多,1679年(康熙九年),规定流徙宁古塔人犯不得于11月至下年7月间寒冷季节遣往,以避免人犯衣絮单薄,冻死途中。一路上怕他们逃走,便枷锁千里。到了宁古塔之后,“赏给出力兵丁为奴”、“给披甲人为奴”。美貌的女性可能被糟蹋,丈夫被杀,可谓九死一生。
吴兆骞(1631~1684),恐怕是最有名的流放者,他的经历十分典型。清初诗人。字汉槎,号季子,江苏苏州人。诗作慷慨悲凉,独奏边音,因有“边塞诗人”之誉,著有《秋笳集》。
他是怎么来的宁古塔呢?
顺治十四年(1657)八月,吴兆骞参加江南闱乡试,考中举人。十一月南闱科场案起,无辜遭累,以仇家诬陷,奉旨入京参加复试。第二年四月复试于京师瀛台,武士林立,持刀挟两旁,吴兆骞担心害怕,双腿战栗未能终卷,遭除名,责四十板,家产籍没,并父母兄弟妻子流徙宁古塔,天下文人雅士无不叹惋。
名人来历有据可查,有人为他们喊冤,争取皇帝开恩回到故土,不过有许多普通流人没人为他们伸张正义,甚至身份成谜,难以破解,可是他们的后代无法忘记。
《穿越300载时空的情愫,向宁古塔地区寻亲》,这是而今宁古塔居民黄林福、黄林书发出的一封寻亲启事。
黄林福、黄林书是在黑龙江省宁古塔生活了近300年的黄氏族人,祖传的《谱书》记载他们的祖居地在福建台湾,高祖黄阿季与杨、赖、刘、谢、吴、张、林等姓氏之人,一同从福建(台湾)被发遣而来。原因是“身等系福建台湾,台湾叛案连坐,幸蒙林阿五、黄阿季呈为宽恩,忽发遗宁古塔”。
1721年,康熙六十年,台湾的朱一贵发动起义,黄氏族人参与其中,主犯被处以死刑,其“父母、祖、孙、兄弟,不限籍之同异,皆流二千里安置”。至宁古塔的时间是雍正三年。
黄氏后人黄明超深情地说道,遥想我被发遣之高祖,怀着巨大的悲愤与仇恨,走到了“地至严寒,至其地者,九死一生”的宁古塔,面对着原野上铺天盖地的霜雪,耳听着豺狼虎熊的长啸,“生非生兮死非死”,在精神和肉体上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但是,他们的头颅是高高昂起的,他们的爱国之心和最民族的责任从未被湮灭。
但是高祖黄阿季究竟是哪里人存在分歧。黄氏后人黄斌认为黄家是从福建台湾直接迁来的。黄明超认为“原籍”在山东省青州府诸城县,更早的祖先在福建台湾。史书上有“除身在台湾者依律正法,其在內地者從寬免死,解部給與功臣之家為奴”的记载。而黄家的谱书上又有“今奉圣主鸿恩、准令入籍、身与例相符”的字样。由此可见,黄家受这次起义牵连,只得背井离乡离开山东,“判案连坐”。雍正三年(1725年),黄阿季杨氏夫妇在75岁左右高龄的时候,带领两个儿子儿媳,至少三个孙子,来到宁古塔。
黄氏家人说,寻我们的祖先之根,闻一闻祖先居住那片土地的余味芳香;找出真相,追寻祖先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传承家族历史,让我们再续300年前异姓同经艰辛的情缘,是我们每个人魂牵梦萦的心愿。
余秋雨认为,今天东北人的豪爽、好客、重友情、讲义气,一定与流放者们的精神遗留有某种关联。流放,创造了一个味道浓厚的精神世界,使我们得惠至今。“东北这块土地,为什么总是显得坦坦荡荡而不遮遮盖盖?为什么没有多少丰厚的历史却快速进入到一个开化的状态?至少有一部分,来自流放者心底的那份高贵。”
………………………………………………………………………………………………………………………………………………………………………………………………………………………………………………………………………………虽然阎思源他们不是流放者,但是他们心中深藏着比流放者还要高贵的信仰和追求,这个时候东北是最冷的时候,他们第一批一千多精壮从沂蒙山出发,徒步到登州,走上陌生的登州码头,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抽打着人们的脸庞。一百来口人拥挤在一艘船上,望着岸上遥远的南方。人们眼里含着泪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海的那边是祸是福?船上散乱地堆满了行李、物品和生活器具,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没有办法,只好在船的后面又系上几条小木筏子。十条大船,二十多个木筏,承载着一万闯关东人的全部希望。
告别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随着船老大一声生离死别的吆喝:“开船啦”,码头上跟着送行的几百健壮妇女们下顿时哭成一片,他们都是来送夫君去辽东的,并在沿途负责建设饮食住宿补给站,并准备第二批出海。悲凄中,木船升起风帆,拖着女人的目光、拖着沉重的牵挂,拖着船上人难舍的乡思,缓缓离开了码头,离开了昔日的家园一直向北驶去。船上的人是否想到,这一去将永远地告别这片养育世世代代的土地,他们将独自在对岸陌生的辽东大地上开始新的生活。
木船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北风中艰难行驶,舱内外的人们在寒冷、颠簸和摇摆中度过了两个日日夜夜。大船沿着长山岛、大小黑山岛、竹山岛、猴矶岛、高山岛、砣矶岛、大小钦岛、南北城隍岛,一直朝着辽东半岛南端缓慢的驶来。在陆地上住惯的人怎能经得起海浪无情拍打和摧残,人们纷纷晕船、呕吐;男人们内心在焦虑,狭小的船舱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饥饿、寒冷、惊恐交织在一起,充斥在木船的每个角落。
到旅顺口下船,这里人烟稀少,一片凋敝,海边到处是悬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宜登岸的港湾,阎思源组织大家在港口向阳处山坡上伐木,打窑洞,搭窝棚,打渔,打猎,自给自足。船只补充了淡水,修补一下漏水的地方,然后就载着一些打猎的猎物和在海里钓的鱼和还有些伐下的木材返回登州。
大明孽子 五十五章生息繁衍
从第一批上岸后短短十天的功夫,阎思源带领一千多人建起了五百个窝棚,给第二批一千三百多名妇女上岸做好了准备,这里背风向阳,比登州还要温暖一些,即使这样,两天的船上生活还是令一千多妇女狼狈不堪,有人晕船呕吐,有的贫血头晕,有的腰疼腿疼,幸亏带着医书,阎古古印刷了大量的傅青主女科、男科的医书,大家照方抓药,旅顺有一样东西是很补女人的,那就是乌贼鱼,。
钓乌贼鱼十分有趣,其最特别之处是不需要下鱼饵,且钓鱼的工具也特别简单:用一根三四寸长的一头开衩的小指头粗细柳木棍,在木棍一头系上10米左右钓鱼用的丝线;另一头根据不同方向装上四至六个大号鱼钩,而在圆木棍中间绑上一小块铅,以便能沉入水中。整个木棍除了鱼钩外,再涂满鱼鳞胶沾满鱼鳞,整个钓具就做成了。
钓乌贼鱼以在夜间灯光下作业为佳。钓鱼者只需将装有鱼钩、裹着鱼鳞的小木棍抛入海水中,并不时有节奏地将蚕丝钓线一拉一松,这时这“贼”就会上钩。这是因为乌贼的视觉和嗅觉都较差,再加上它贪吃的缘故,竟把一动一动不时闪着银光的小木棍,当作是送上门的小鱼来袭击了。于是,当乌贼将自己的软足错误地一搭上鱼钩时,钓鱼者就有沉甸甸的感觉,这时钓者须用力迅速地拉一下尼龙丝,借以让鱼钩能扒入乌贼软足。如果动作稍迟缓,它就会逃之夭夭。乌贼上钩后,它会拼命挣扎,此时,必须要尽快将它拉出水面,才不至于逃脱。而在乌贼被拉出水面时,它会使出浑身解数,向上喷射出几米高的墨汁,似喷泉一般。有时被钓上岸来时,还会留一手,冷不防喷你一身一脸的墨汁,让你成个“大花脸”,弄得你啼笑皆非,而当它将腹中的墨汁喷完后,还心有不甘地肚子仍一鼓一鼓的,“嘴”里发出“气呼!气呼!”的响声,一对大眼睛瞪得滚滚圆,仿佛像在发怒时的那副模样,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有点好笑。
乌贼在离开海水的一刻钟左右,便会断气身亡。因此,刚钓上来的活乌贼得及时剖杀后,去骨洗净,以清水煮熟,然后加调料佐食,其味鲜嫩可口;而一旦死后煮食,其鲜嫩味大打折扣,这恐怕是海边人能独享的口福一时夜间山前的海滩上灯火通明,大伙灶上煮的都是一股浓浓的海鲜味,女人们在美食的快乐中很快就忘记了不适和乡愁,高高兴兴投入了新的生活。
老铁山的生活还是很养人的,即使隆冬到来,海里鱼虾蟹蚌丰富,天上的海鸟众多,山上梅花鹿獐子狍子野猪马鹿狗熊等等野兽都不避人,阎思源把已婚男子编成八人一班,每人隔七天可以和妻子相聚一次,而三百多未婚男子已经出发寻找建设新的定居点,未婚女子们集体住到一起,十二人一班,已婚女子们和已婚男人一样八人编成一班,轮番相聚,不过这个编制是暂时的,很多夫妻都选择了自己新建窑洞,自己单独自立门户,这样的好处是很快窑洞就达到九百多,大大加快了移民进程,在一个月之内,一万人就都来到了旅顺,并暂时安置在沿海向阳的地方,等天气转暖再朝内陆。
老铁山上就有金矿,阎思源带着山东招远请来的金矿师傅,师傅当然也是倾向义军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其他本地人都不知道这里有金矿。
不过本地人虽然人少,但榆园军迁民规模太大,人太多,所以也免不了因为利益和这上万的移民产生矛盾,特别是一些投效旗人的汉人,总觉得这地方是他们的,所以慢慢时间长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是传到满清政府里,清朝官府也知道了些什么,为了限制义军,就开始鼓励招民垦荒,以对东北流民加以控制,颁布法令:招一百人迁到东北,文的授知县,武的授守备。
这样看来是给老百姓好处,实则不费一兵一卒加强了对东北的控制,因为义军是不会去当满清的官的,这样后来的官们不知不觉就成为制约义军迁民的工具,即使这样,十几年后满清也不得不严令禁止闯关东,可是后来清末随着俄国威胁的加重,又在咸丰年间放开对闯关东的限制,这样虽然满族占了北京,但汉民却占领了整个东北,后来即使满洲想再从中华分裂出去,但那割不断的血缘文化,使东北成为了中华民族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阎思源在这个新大陆上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一个淳朴的沂水姑娘,他原来的妻子因为他投身榆园军,有钱的丈人家把妻子接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主要是怕牵连他们,阎思源开始很恨岳父一家,自从朱慈悲…张之瑜给他讲完天下兴亡的道理,他就不恨岳父家了,这是奴化教育的罪恶,所以他把全部身心投入到教育之中,以破除迷信忠节为毕生目标,破除皇帝的迷信,告诉大家那些君权神授都是骗傻子的,说什么刘禅降生白鹤高鸣,那是吉兆还是凶兆?你说是吉兆,解释为蜀国灭亡的凶兆才更贴切,说啥朱元璋父亲是山葬,那为啥不保佑朱元璋的儿子朱标?他这一辈子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叔叔阎尔梅,一个就是河北义士张之瑜,而且叔叔至今还感谢他把张之瑜拉近榆园军,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张之瑜是真正为榆园军着想的,他守寨墙宁愿站在最中央最显眼弓矢最密集的地方,他不能忘记张之瑜那受伤后的怒吼和爆发,不能忘张之瑜失血苍白的脸和靠枣酒支撑着开弓射箭,他也不能忘张之瑜恳切地说过的那段话:不要依赖我,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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