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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是什么呢？
　　沐玖儿那个懒家伙不过是懒得自己动脑筋取名字罢了，用她的话说：眼前摆着一个现成儿的，不用白不用！
　　只是不知道那两人若是知晓会做何感想……
　　……
　　琪皇宫，御书房。
　　“卿卿啊，今天心情不错？”琪皇看似随意的问着自家独苗苗。
　　“嗯，小玖……卿卿跟玥国二皇子聊得来，就把他接到了太女府，现在住在碧玉阁。”钟离华瑾显然还处在小兴奋中，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小玖儿让他缓过神来－－现在在母皇的地盘上，答话要小心啊……
　　“哦？那个五岁的男孩儿？”琪皇微微挑眉，放下笔，踱步到钟离华瑾的跟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真的是因为兴趣相投，而不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儿？”
　　钟离华瑾听不出母皇的口气，心想，既然她都知道了，自己就照实说，反正也没打算瞒她，也没什么好瞒的。
　　“自然是有这个原因的，他只有五岁，又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患有哑疾，跟其他质子同住肯定会被欺负的。”钟离华瑾掰着手指头尽量的给自己找借口。若是往日，琪皇肯定会忍不住上去戳戳她的脸颊逗弄一番，而此时……
　　“等等。你是说慕容钰是个哑巴？！”琪皇此时表情有些怪异，一丝惊异，一丝震撼或者还有一丝不可置信。这都足以显示着她对于此事的重视。
　　钟离华瑾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注意着自家母亲的表情变化，只是对于琪皇的话为沐玖儿愤慨。
　　“母皇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玖儿，谁也不想做哑巴的！”
　　“小玖儿？你们都这么熟识了么，用乳名互称？”被琪皇灼灼的眼神盯着的钟离华瑾没出息的低下了头，却听脑袋上方母皇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确定你的小玖儿患有哑疾？”
　　被琪皇加重口气的“你的”让钟离华瑾心里有些怪怪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显然此时此地也不是个想问题的好地方。于是她答道：“是的。小玖儿没说原因，只是一般的问题他就会摇铃，复杂的就会写字。”
　　或许是想到沐玖儿在他手上写字时的酥酥痒痒，钟离华瑾奇异的微红了双颊。
　　琪皇戏谑的挑了挑眉，然后看似特赦一般对钟离华瑾说：“这几日桂花开的极好，明日你就带着二皇子去桂香苑泡泡温泉吧。”
　　“是！卿卿告退。”钟离华瑾听完眼睛闪过一丝华彩。真好，桂香苑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要知道母皇最喜欢的就是桂花，因为她说与父后初见就是在丹桂飘香的季节。既然她肯让自己带着小玖儿泡温泉，那是不是代表着母皇接受了小玖儿和自己做朋友，做起码母皇不讨厌他。心情颇好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琪皇眼中的沉思。
　　哑疾……铃铛……五岁……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合啊……一般人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一国的女帝，琪皇也有她的手段。这些曾经是玥国太女慕容珺心的特征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慕容钰身上……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琪皇脑中浮现的是玥国的探子这几年送来的有关慕容珺心和慕容钰的资料……
　　－－－－－－题外话－－－－－－
　　兰夜冥思着情节：“卿卿啊，你家小玖儿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
　　卿卿丢个卫生球：“本宫怎么会知道，本宫只要求小玖儿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本宫的名字！”
　　




☆、第〇〇六章　眼　睛

　　太女府，碧玉阁
　　沐玖儿看着阁内钟离华瑾精心布置的景色，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心里赞一句：甚得我心啊……
　　刚刚一进来就听见仕官传话说琪皇召见太女，所以钟离华瑾还没来得及带沐玖儿好好的认认路就匆匆的走了。沐玖儿也乐得清净，于是急忙吩咐刚刚得来的侍儿烧水沐浴。
　　“主子，碧玉为你更衣沐浴吧。”虽然这个主子刚认识不久，但是碧玉明白主子不喜欢他自称“奴儿”，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了卖身契，自然算不上是奴仆了，于是碧玉心情极好的为主子着想。
　　沐玖儿想了想，自己才五岁，独立洗澡确实有些困难，一个多月的跋涉本就风尘仆仆，再加上刚刚那一摔……想到这里，沐玖儿狡黠的闪了闪眼眸，真当我是只病猫么，接下来的几日怕是这几个太妹就要安静许多了。不过，她们是安静了，她们的长辈却急的团团转，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是现在，沐玖儿想了想目前自己诡异的身体，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男孩儿吧，不用避讳，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于是她点了点头，伸平手让碧玉给自己更衣。
　　“咦？主子，这颗珠子可真漂亮！”脱了沐玖儿外衣的碧玉惊艳的看着沐玖儿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珠子赞美道。
　　“……”沐玖儿疑惑：碧玉看到的应该是自己随身佩戴的珠子吧？可是……
　　这颗珠子是沐玖儿抓周的时候在最后抓在手中的东西。当时她以为自己看到的亮闪闪的就算不是钻石也应该是珠宝之类的。只是，事后不管她再如何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珠子，不会闪光也不会发亮，就像某个和尚念佛用的佛珠。
　　但是沐玖儿觉得自己既然在抓周的时候抓到了它，说不定是有缘呢？所以就算是个普通的佛珠，她也央着海逸雨给打了个络子，把这颗珠子挂在胸前，转眼已经四年了，却再也没有什么异常……
　　“嗯，真的很漂亮，闪闪发光，有好多颜色呢。碧玉口拙不会形容，但是的确很漂亮啊！”碧玉看着主子怔怔的样子，以为自己说的不对，于是细细瞧了一眼，却是更加肯定了。
　　沐玖儿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仔细的瞧着胸前的珠子，生怕错过一丝看到珠子闪光的机会。就连碧玉揭掉他的面纱而发出的微微的抽气声她也没在意，毕竟她的胎毒后遗症愈来愈严重，脸上的胎记也日益加重，红红的一片的确有几分吓人。
　　直到身上凉凉的感觉传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扒光了，可是身为侍儿的碧玉却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沐玖儿很不雅观的翻了个大白眼，不就是个胎记么，有反应很正常，这么大反应可就很不合格了啊。
　　“叮叮叮－－”她捡起放在旁边的铃铛，不耐的摇了摇，提醒眼前这个不合格的家伙她还光着身子准备洗澡！
　　“主子……主子……对不起！主子……奴儿不是故意的！主子……”可是，接下来却不是碧玉的醒神儿，而是夸张的跪礼、换了的自称以及求饶的话语。
　　沐玖儿不明所以，却也不欲就这么单方面坦诚相对。于是，不理会跪在地上的碧玉，径自匆匆洗了澡，自己换上衣服，带着不知为何不停讨饶的碧玉进了书房。
　　【怎么回事？安静些！】
　　“主子，刚刚，刚刚奴……碧玉看到了主子的身子。”感到又有几分变冷的空气，碧玉聪明的换回自称。只是依然不敢抬头望向沐玖儿。
　　沐玖儿更加疑惑了，看到了就看到了，让你伺候我沐浴，难道还要我穿着衣服洗澡？
　　【就这个？】
　　“可是……可是，主子是个女儿身啊……”碧玉的脸有些涨红，后面一句却犹如蚊子叫，低低的。虽然他只有十岁，眼前的主子只有五岁，但是，若是自家主子是个女孩儿，那么在大户人家，自己日后就会成为主子的初侍，教导主子的床事……想到这里，碧玉的头低的更低了，仿佛要埋到地里去。
　　而沐玖儿整个人已经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早就恢复女儿身了。于是，也没有管跪在地上的碧玉，径自解开衣衫，想要证实。
　　然而，事实是她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你真的看到我是女孩儿？】
　　“是的。”碧玉奇怪啊，主子明明就是女孩儿，怎么说是二皇子慕容钰呢？
　　沐玖儿盯着碧玉的眼睛瞧了又瞧，又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然而这番动作却吓坏了碧玉，后知后觉的他觉得主子是女孩儿的事情是个秘密，而为了使秘密不泄露，自己很可能被灭口。他惨白了脸，闭上了眼，等待着主子的惩罚。
　　【你确定看到的这颗珠子闪亮亮的发光？】
　　碧玉的忐忑等来的不是毒药和匕首而是一张写了问题的纸条，他虽然疑惑，还是恭恭敬敬的答了。答了所有问题自己就要被处死了吧，他想。
　　“是的。”
　　看着眼前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的碧玉，沐玖儿暗忖，这个小哥以后好好栽培定然成就不小。于是奠定了日后碧玉功课的繁重堪比大户人家的女孩儿……
　　沐玖儿习惯性的找了张美人榻，爬上去，蜷缩成一团，宛如一只猫咪。这是她最喜欢的睡姿，尤其在思考的时候。
　　虽然只有两件事，不排除偶然的可能性，但是必然的可能性更大些。碧玉的眼睛仿佛可以透过表象看本质呢。看来，“身家清白”跟他不符啊……
　　……
　　“你竟然敢把本尊的小绿儿派到琪国去？！”嘶哑的声音此时显得满是怒火。
　　“莫怪我。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因为没能在路上干掉目标，他很自责。”声音极为平静，可只有这声音的主人知道自己此刻的紧张。是的，是绿儿自己提出来的，只是自己也没少引导。至于原因么？或许是自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吧，不愿看到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走上自己的路子，只知道杀戮也是一种幸福吧。
　　“哼，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私自派走了本尊养的玩具，你就拿自己作为赔偿吧。”仿佛恩赐般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却见这人毫无表情，动作娴熟的脱去衣袍，跪趴在床上，像是等待帝王临幸的小侍。
　　“哈哈哈，许久未见，小澜儿还是如此热情啊！”反复无常、喜怒无常就是说的这人吧。只见他匆匆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瞬间扑向床上身无一物的可怜人……
　　－－－－－－题外话－－－－－－
　　兰夜可怜兮兮的望着小玖儿：“小玖儿，我想要那颗七彩的珠子……”
　　小玖儿把珠子在手里抛了抛：“就这点收藏，你还想要珠子？！码字去！”
　　




☆、第〇〇七章　琪　皇

　　“小玖儿，小玖儿？”钟离华瑾一出皇宫就直奔碧玉阁，想要把明日出行的好消息马上带给沐玖儿。于是，他不等下人们的通告，迈着轻快的步伐，径自进碧玉阁。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再一次觉得自己选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只见碧玉双目紧闭，直直的跪在书房的地上，听到钟离华瑾的声音后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动静。而沐玖儿却是如猫儿一般蜷缩在钟离华瑾专门为她准备的美人榻上，呼吸平稳，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想事情。
　　这样的状况在钟离华瑾的眼中自然是奴才惹了主子生气，罚他跪地反思。只是瞧着碧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钟离华瑾刚刚的好心情瞬间低沉了下来。这个奴才在想什么？我把他送来可不是惹小玖儿生气的！钟离华瑾当时就有将他丢出去的冲动，跪在这里太煞风景。
　　就在她准备叫人将碧玉压出去的时候，沐玖儿轻轻动了一下。
　　她缓步走向书桌，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拿起笔准备写些什么。然而，她却歪着头，咬着笔端，显然在思考如何下笔。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整个身子伏在书桌上，叼着笔头，摇头晃脑的样子在钟离华瑾的眼中着实可爱，使她的心情值瞬间提高。于是她盯着沐玖儿的笔端，想要看看这小人儿到底要写什么居然如此慎重。
　　【他的来历】
　　“碧玉是我两年前救下的，父亲病故，我见他可怜便带进府内调教，可有问题？”
　　问题？问题大了。
　　【这就是，身家清白？】
　　“自然，我派人查过。他的父亲是因人陷害而被家主逐出府，之后便带着只有两岁的他靠帮人做短工得些银钱，却极为稀少。加之他父亲身有宿疾，熬到他八岁就离世了。”
　　看着沐玖儿依然紧皱不展的眉头，钟离华瑾继续补充道。
　　“他的父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不在朝为官，只是一方乡绅罢了；而他的父亲……”想到这里，钟离华瑾微微顿了顿：“下属回报说，只是个普通的小倌，并无其他。毕竟若是有背景的人也不至于客死异乡、抛下儿子而不联系旧人……只不过，现在想来……”
　　现在想来，这个小倌的背景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给人查的，没留丝毫痕迹。
　　这句话，钟离华瑾没说，沐玖儿心里也清楚。于是她们齐齐的看向碧玉，想从他那里看出些许端倪。
　　只是，令她们失望的是，碧玉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世极为吃惊。他不仅不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而且对于母亲尚且再世都难以接受。
　　在他心里，他一直以为父亲之所以累死累活的守着自己，是因为母亲死了，父亲爱她，为她守节而一直没有改嫁。只是，刚刚太女和主子的一番话将他拽人了深深的漩涡：他有娘，爹竟是被娘间接地逼死的。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了，往日幻想的爹娘恩爱的一切都是假的，真相令人如此难以接受……
　　看着面露悲伤与绝望的碧玉，钟离华瑾知道就算他知道些什么这时也问不出了。于是吩咐下人照顾碧玉，与沐玖儿转战沐玖儿的闺房继续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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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国皇宫。御书房。
　　“你是说，那孩子的眼睛有问题？”琪皇习惯性的挑挑眉，换了个随意的姿势，问道。
　　“是的。小玖儿让卿卿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什么隐士世家天生具有如此能耐？”钟离华瑾恭敬的问道。
　　这是她与沐玖儿密谈了一天所得的方案之一。毕竟一国女皇应该知晓一般人不知道的隐秘。
　　自然，沐玖儿并没有傻到将自己的性别之谜告诉钟离华瑾，她只是摘掉自己的面纱，对钟离华瑾解释说：这是一位高人下的封印，为了不让沐玖儿长大后因为容貌之事惹来祸事，就将容貌封印了。一般人看到的自然是红红的一片很是骇人，然而碧玉却是看到了沐玖儿如玉的肌肤与未长成的美貌，以至于在震惊中误了手中的差事。
　　沐玖儿的这番说辞自然成功的转移的钟离华瑾的注意力，为沐玖儿微微心疼的他没有细想当时碧玉的表情，毕竟对于沐玖儿而言，直到封印解除前她都要以如此模样度日。要知道容貌可是男儿家的另一条生命啊，那位高人怎的如此狠心……
　　而琪皇是什么人？各个府邸多多少少都有她的眼线，在她看来，事情远没有自家女儿说的如此简单。调教了两年的人再如何不济也不至于因为五岁孩童的美貌而忘了手头的差事。而那个小人儿竟然敢怂恿自家女儿来自己这里打探消息，那么，这番说辞自然就有五分真五分假。至于，哪五分是真的……
　　“昨天可有带着你的小玖儿去桂香苑？”琪皇突然转移话题让钟离华瑾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认真的答道：
　　“卿卿和小玖儿昨日玩的很开心。”脸上带着几分独属于八岁孩子的纯真。
　　“哦？她和你一起泡的温泉？”琪皇的声音微微有些沉。
　　“母皇乱说什么，小心坏了小玖儿的闺誉！卿卿，卿卿可是琪国的太女！”钟离华瑾本来已经对于“你的小玖儿”有所准备，却被琪皇更加无遮拦的话语羞红了小脸。
　　“哦……母皇以为你们关系如此之好，想来不会介意分享些小秘密的？”琪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警告。
　　“请母皇放心，卿卿知道轻重，定不会辜负母皇的悉心栽培，卿卿不会让母皇失望！”钟离华瑾瞬间知道琪皇的言外之意，立即出言保证。
　　“卿卿啊，莫要怪罪母皇……母皇早年以你体弱为由，将你的大婚推迟在二十五岁，只要再那之前你有了麟儿，一切就都好办了……你，明白么？”琪皇的话语里带着痛楚、带着沧桑亦带着无奈。毕竟这是自己与墨儿的孩子啊，自己捧在手心儿疼爱的孩子啊……
　　“卿卿明白……”钟离华瑾低下头，遮住脸上的表情。
　　“所以，莫要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切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严肃的声音让钟离华瑾紧了紧身上的肌肉，仿佛接下来的话会如狂风骤雨般激烈。
　　“当然，若是卿卿有了心仪的对象，要即早告知母皇，母皇也好为你安排。若是到了二十四岁还未心有所属，那么，休要怪母皇无情，母皇会亲自为你挑选德才兼备之人，只一夜的露水姻缘为得麟儿，而不能让知那人晓你的身份……”钟离华瑾难以置信的望向琪皇，这一瞬，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失望与难过、伤心。毕竟，如此残酷的话语竟然出自母皇的口中，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卿卿，要记得，你先是姓钟离，再是卿卿……”母皇的声音如此飘渺却又如此清晰，使得钟离华瑾直到出了御书房，浑浑噩噩的走到宫门口，耳边依然回想着母皇无情的话语，仿佛一个硕大的锤子就那么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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