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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恍然如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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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乾清宫当着差事,却不常能见到胤禩,不过我知道每天他都会来,每天都有那样一段时间,是我们距离好近好近的时刻,只是那个时候,我通常都被支使得晕头转向,即便是迎面碰上,也只能规矩地低头行礼,不过即使只是一个眼光也让人觉得温暖,因为他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总是在笑。
低头拨弄地上的小草,任思绪越飘越远,不提防有人自后蒙住了我的眼,很暖的手,我伸手去摸,手指细长而有力。“胤禩。”我低低地说,回答我的是轻轻的笑声。
拉我起来,他说:“婉然,你最近瘦了很多。”
“有吗?是我过去太胖才对吧。”我也笑,他的眉轻轻皱着,眼睛里有很多的担心。我隐约知道,这乾清宫里是有他的人存在的,不过这宫里的女人最厉害之处就是暗地里的手段,轻易不会被人察觉,也许他多少听说了什么,不过,应该并不确实。
“你没事要告诉我吗?”他问。
“有呀。”我笑。
“什么?”
“你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好严肃。”
“婉然!”他叹息似的唤我的名字,轻柔地拥住我,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委屈,却终究忍住了。
他从来没说过他的抱负,不过对于一个三百年后的人来说,他这时的想法并不是秘密,他想要康熙的宠信,他想要大清的万里河山,虽然我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却不能改变什么,他依然有自己的抱负,那么,我能做的就是不用自己的事情困扰他,我不要他知道由于康熙突如其来的关照我在这里尴尬的处境,我不要他知道很多宫女想尽办法找我的麻烦,这些我应付得来。于是,我只是笑着看他,和在储秀宫的时候一样,让我的笑看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
这样属于我们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远处院子外面轻轻的扣门声惊醒了我们,他只能匆匆而去,走的时候他没再追问我什么,只是用一种少有的笃定说:“婉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希望他不要为我做什么,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才能够很好地生活的女人,何况胤禩如今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是他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虽然我知道这些辛苦也许终将付之东水,不过,我不想这其中有我的因素存在,我大概是个自私的女人吧,我不想更不能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只是以后的几天,找我麻烦的人却真的少了下来,我暗自苦笑,知道胤禩还是做了些虽然他可以但是却不该冒险做的事情,康熙是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在乾清宫的日子虽然不长,不过,以一个几百年后局外人的分析来看,我的确隐约地觉得,其实这宫里大家的心思甚至举动,康熙都了如指掌,只是,这些是有一个底线的,只要不触动,他就不动声色地暗自观察衡量,不过,这个底线究竟是什么呢?
这一日,老套的戏码又上演了,虽然找我麻烦的人少了,不过却有些变本加厉的感觉。这不,籽言姑姑一早就叫了我去,说喉咙不舒服,嘱咐我炖一盅川贝雪梨给她。我在小炉子边看了一个时辰的火,总算是好了。正想着找什么隔热的东西垫着好倒出来,籽言却等不及地找了来。
“婉然,叫你炖点东西也磨磨蹭蹭,还能干点什么,还不快倒了我喝,一会儿万岁爷回来,我怎么过去服侍?”
“是,我找块毛巾来,马上给姑姑倒。”我压住火乖巧地说。
“凉了就没效果了,你的手就那么金贵,还不快倒。” 籽言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催促。
“……”我无语,听说籽言的父亲在朝中官职不低,她在宫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一两年就要指婚的,气焰原就比别人嚣张一些,我还能说什么,咬牙端起砂锅,一口气将炖品倒了出来,手却已经烫起了几个晶莹的小水泡。
幸好今天我不当值,回去冷水浸一浸,应该不要紧,正想要回去的时候,跟籽言一起过来的另一个小宫女却叫住了我,递给我几件衣服,说:“籽言姑姑叫你洗的,明儿还赶着穿,你快点。”
一零三
胸中憋的气几乎就要发作了,却在转头时看到了籽言眼中闪烁的光和桌上动也没动的炖品,我知道她在有心找茬,好,我忍你,不过……我没说什么,接了衣服就走。
打了水泡的手,即使接触的是锦缎,每一下也有阵阵钻心的痛传来,我对疼痛的耐受力不强,洗几下衣服,就疼得原地转圈。籽言,我记住你了。
在第N次丢下衣服捧着手跳起来的时候,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问:“手怎么了?”
“打了好多水泡,还要洗衣服。”我痛苦地说,声音太熟了,一时也忘记了分辨是谁,只是转身,就是现在,我需要一个能诉苦的对象。
原来,我的身后此时却站了不止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每天都几乎同时出现的两个人,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南巡回来之后,胤禛就没再对我说过一个字,即便是胤祥,也不大理会我,胤禛的态度我不奇怪,不过胤祥就有点奇怪了,当然我自顾不暇,也没空理会这个别扭的小孩。
“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我微叹,今天这两个主儿怎么又答理我了。
“免了吧,手怎么了,伸出来我看看。”和我说话的一直是胤祥。
“没怎么。”我耸了耸肩,看了也不会变得不疼,那又何必看。
“伸出来。”胤祥有点生气了,他最近就是这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好像我欠了他钱似的。历史小说里还说他豪爽,是个侠王,一定是骗人的。
“看吧,急什么。”我赌气伸出手,自己却也一愣,原来透明的水泡,怎么变成红红的,烫也能烫出血泡吗?好像不像,自己摸了摸,泡破了,脱了皮,难怪这么疼。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胤祥的声音忽然高了许多,害我紧张得想去捂住他的嘴。
大概是他太大惊小怪了,惹得原本站得挺远的胤禛也走了过来,我连忙把手藏起来,却被胤禛一把拉住,拖到眼前一看,也皱了眉头。
“有人欺负你?” 胤祥的声音又降低了,却有点让人心里酸酸的东西在其中。
“哪有,你想太多了。”我说,明明我想被人安慰,如今却只能反过来安慰他了。
“你——”胤祥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胤禛却说:“十三弟,还有事,走吧。”
胤祥有些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哥哥,终究还是摇摇头跟着胤禛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我松了口气,毕竟胤禛不是他,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多费一点心力,要是他也肯这样的话,历史会不会就有了不同的变化呢?
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出来,什么时候,我竟也变得如此杞人忧天了,我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我的偶然到来而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甚至我也不知道,我和胤禩会不会有将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呢?只要现在的每一天过得无悔,也就足够了。
低头看看盆里的衣服,心情终究是不好,籽言和我一样,都是宫女,她的品级高那么一点,终究也还是宫女,却摆出一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作风,虽然我的确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弄点小小的恶作剧教训教训她还是挺必要的,不过,我缺少点材料,要是……
衣服终究还是洗好了,晾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古代没有洗衣机,真是悲惨呀,干什么都要靠自己的一双手。哎——扭了扭酸疼的腰,决定不去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越看就越觉得疼,还是出去走走吧。
没想到,才出了住的小院子的门,肩上便被人狠狠地拍了一记,力道之大,几乎害得我腿一软,跪在地上,接着身后有人大喊:“这不是婉然?!”
我郁闷地回头,今天倒像是约好了的,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今天却脚前脚后的都来了。
肩膀本来就很酸,这会儿改成火辣辣的疼了,让我怀疑这骨头是不是被敲碎了几块,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除了站在我身后傻笑的十阿哥之外,我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
不过胤誐是不会单独出现的,果然……目光一扫,就看见,十阿哥那位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九阿哥就站在几步之外,见我看他,便适时地露出自己邪气的笑容,一笑倾城,男人长成这个样子,有时候看着还真是蛮不顺眼的。我摇头,思绪总是跑得如此之快,哎!
“婉然,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你不知道,自从听说你调到乾清宫,我可郁闷了好些天,就怕没什么新鲜玩意儿玩,今天可逮到你了,快给我弄一个出来。”胤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我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
“这个——这个,不太好办,不然,十阿哥等两天如何?”我哀叹,当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弄了几个小时候的玩意儿给他,这快二十岁的人了,就认准了我能制作新鲜的玩具,整天缠着我,我又不是男孩子,哪那么多新鲜玩意儿给他,何况,我现在的主要心思还要放在怎么自保并给籽言那样的家伙还以颜色上。一时摆脱不了十阿哥的纠缠,我只好求救地看了看九阿哥。
一零四
“婉然,瞧瞧,这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九阿哥摇了摇头,绕着我转了个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要是你,就得想个办法,教自己不吃亏才是。”
“我当然知道了,问题是怎么做。”我没好气地说。
“当然是以彼之道了。”胤禟笑笑,也不生气地回答。
“以为我是慕容复哪,以彼之道,还还施彼身呢。”我嘟囔。
“什么复?”他当然不知道慕容复何许人了,倒是一愣。
“我是说,能不能劳驾您说具体点。”无从解释,只好发问。
“好吧,看在你难得虚心一回的份上。” 胤禟点头,却给我演示了一个步法,和平常走路一般,却撞得胤誐连退了几步。
“九哥你今天怎么回事?”被撞的胤誐急了,我却有点明白了,早就知道胤禟身手了得,原来还真不是盖的。
胤禟简单地讲解了其中的诀窍,我才知道以往被撞、被烫的关键问题出在哪里,连连点头,胤誐照旧是莫名其妙,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看他九哥,直到头晃得晕时,才退到一旁,胤禟却笑得一如狐狸,说完后丢给我一包东西才径自走开,临走时不忘说:“痒粉这东西,可别往自己身上弄。”
以后的几天,我反复练习了几次,在实践中取得了宝贵的经验,与人相撞时,稍稍用点巧力,滚烫的开水就泼到了对方身上,如是者几次,没人再忽然出现撞上端东西的我了,甚至看到我端东西,都恨不得绕着走。
至于痒粉这东西,我却不太敢用,只悄悄弹了两次籽言的衣服上便顺水丢掉了,籽言的衣服多,款式又差不多,待到吃亏,已经是很多天以后的事情了,御前强忍着,却浑身不自在,我偷偷乐过之后却有点难过,这才是真正的后宫吧,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自己懂得保护自己。
手上的伤也早就好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两盒治烫伤的药膏,还有几个字,让我在以后的好多年里,受用不尽,那盒透明的药膏表面,被人画上了三个字:“靠自己”。字体修长,在那样光滑的表面,竟也显得凛然。
没看到送药膏的人,反正我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们就一个在我的床头,一个在我的梳妆台上,轻轻地挑出一点抹在手指上,清凉的感觉一下子盖住了原本的灼痛。
第十四章 出巡塞外康熙四十二年似乎是注定了让人手忙脚乱的一年。进了五月,宫里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康熙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不过,偶然听到些他和大臣的对话,却让乾清宫这些敏感的人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不过大家的神情上却让这种紧绷的空气显得更加异样了,这让我的神经也日渐纤细起来。
吃了几个月的暗亏,我渐渐明白,在这个皇宫里要想安身立命,可以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上帝只拯救自救的人。要安稳的生活,要么就像从前一样,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要么就站在人群的显眼处。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加上我过去写小说的经验,如果现在我要隐藏自己,估计下场好不到哪里去,那我只能让自己醒目一点了。在这里,醒目的唯一办法就是好好拍拍康熙爷的马屁。于是,我小心谨慎地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适时地说几句好听的吉祥话,康熙年纪大了,虽然心机城府更胜当年,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个孤独的老人,想到这里,我就不免想起家里的老爸,然后我就发现,当我拿出对待父亲的心情去对待他时,其实这个皇帝并不难相处。
当我在康熙身边的时间一点点变长时,找我麻烦的人也一点点变少了。
五月的天气一点点热了,恼人的春风过后,天空也蓝了许多,不过一场风雨却降临了。
先是裕亲王福全病倒了,康熙一连几天去探病,回来的时候,心情总是很抑郁,我想起几年前读《少年天子》,说福全和康熙从小都是由孝庄文皇后抚养的,一直很亲厚,看来这种历史小说写得倒是很有根据,这些天,康熙茶饭不思,每天探病回来后,还要传太医仔细询问福全的病情,看每天的脉案和药方,直折腾到深夜才睡。
以为这也就够让人心烦了,皇帝心情不好,我们自然也没好日子过,没想到隔了几日,索额图的案子又被提了出来,说他借康熙南巡之际,图谋不轨。据说在朝上,就定了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的罪名,交宗人府了。
那天,康熙召见了太子,自从南巡之后,康熙似乎好久没有单独见他了,胤礽进殿时,我正按照惯例奉茶,瞥见康熙面色不好,就赶紧准备退出去,与胤礽擦肩而过时却实在吓了一跳。
余光中这个面色苍白,神情委靡憔悴的家伙,就是那个草菅人命、不可一世的太子吗?偷偷抬眼扫了坐在上面的康熙,威严的帝王面色不变,神情却已不似当初。
一零五
太子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似进去时那样死灰一般了。晚上康熙照旧批阅奏折,近三更,我和李谙达正相对发呆的时候,他却从御案里拿出一只鹿皮做的荷包,年深日久了,荷包已经旧得看不出颜色了,不过我们这里伺候的人却都知道,那是孝诚仁皇后的东西,当年皇后因为生太子难产而死,这荷包就一直放在康熙身边,今天康熙却拿了出来,长久凝视,在摇曳的烛光中,那目光分明写满了遗憾与追思。
半晌,他不动,也不说话。李谙达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去换换茶水,换茶水当然是幌子了,夜深了,老人长久地沉浸在对已经无法改变的往事的追忆上,对身体没有好处。果然,我的手刚一碰到茶杯,康熙已然警醒。
当热茶重新放好时,康熙说:“婉然,你进宫几年了?”
“奴婢进宫两年了。”我赶紧回答。
“去过围场吧?马骑得怎么样?”很多时候,康熙的问题总是很奇怪,让我有点害怕回答,因为我对我这身体的主人原本就缺乏了解,而康熙的问题通常都是很容易让人露馅的。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康熙却继续说:“这一阵子事情总是这么多,过几天,也是时候去塞外了,今年你阿玛也随行,你也准备准备吧。”
“谢皇上恩典。”我赶紧跪下,这是难得的恩典,虽然我不知道我那所谓的阿玛究竟何许人也,不过跟着皇上出门总好过留下来面对宫里这些可怕的女人。
隔天,出巡的事情就定了。
简单地塞几套薄薄的夏装,我的行囊就打点好了,哼着歌准备去给院子里的花浇点水,最近我已经混到了单间,有了点隐私权的生活就舒服多了,低着头向门口走,不对,面前怎么有一双靴子?往上一点,飘荡的雨过天青色的袍角,再抬高一点,胤禩温文的眉微微皱着,漆黑的眼眸看不出喜怒。
“你怎么这么有空?”我高兴地问,好些天了,虽然经常见到他,不过却只能视而不见,不要说说话,就是多看一眼也不行,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个距离吧,没想到,今天他却这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要去塞外了,你很高兴?”他闷了半晌,终于问。
“不在宫里这么拘束当然高兴了,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问。
“要是你还在额娘那里多好,婉然,你知道吗?我好后悔。”他猛地抱住我,喃喃地在我耳边说着。
“你后悔什么?”我一愣,原本要挣脱的动作也忘记了。
“这次,我不能去塞外。”他的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不是应该去过很多次吗?一次不去后悔什么?”听了他的回答,我有点好笑,推开他的手臂,拉他在椅子上坐好,准备倒茶给他。
“我真傻,早知道你要到乾清宫来,早知道我再不能天天和你说话,早知道有一天,连多看你一眼也不行,当初……”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看我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凭添了许多忧伤,“婉然,我想天天看到你,天天和你说话。”
我一时无语,只能看着他,心却柔软了起来,一缕惆怅缠绕其间,过了会儿,才问:“最近你还常去裕亲王府吗?王爷的身体好些了吧。”
“嗯,这几天看着好了很多,对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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