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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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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张奂故去】………

    凉州三明

    皇甫规早逝,段颎有蒙冤而死,眼下只有九旬高龄的敦煌张奂在弘农养老凉州一系的武将,尹端犯事归隐,臧旻弃武从文,夏育下落不明,田晏身死卢龙昔日强大的凉州武人,如今也仅剩董卓一人尚在弹压羌氐

    皇甫岑成名在辽东昌黎城上那一战,战得是鲜卑、乌丸、高句丽,却没有涉及到匈奴、羌氐,可是他依旧却被人盛传为凉州武将的后人

    只因他同凉州三明关系非同一般,皇甫规是其父,段颎是其友,张奂是其师三个人都用各自的方式影响着皇甫岑的一生

    从生下来,他皇甫岑注定是安定朝那人,凉州武将世家

    南下洛阳,张奂赠平羌十策,就已经把他看做凉州的后继人

    北上辽东,段颎为其保驾护航,就在极力培养他皇甫岑成为的旗帜

    他皇甫岑成名于鲜卑,凉州武将声明就跌倒在鲜卑人面前他皇甫岑却一手撑起凉州武人的旗帜,只要他没有弯曲他的脊梁,凉州武人就有目标

    昔日,那凉州三明的故吏门生就开始把他当做三老的继承人,不论昔日段颎同皇甫规、张奂的矛盾有多深,他皇甫岑无形之中有了一股能量,聚集凉州武人的能量,也有扛起他们旗帜走下去的决心

    皇甫岑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被人寄予这样的厚望,还没有来得及回味收回河东盐利的喜悦,便听到了弘农传来的噩耗

    敦煌张奂,大限不远

    皇甫岑慌忙丢掉手中的政务,把郡内事务托付给程昱、裴茂、卫觊等人,带着狄清、戏志才匆忙赶往弘农,几人策马扬鞭,一昼一夜没有停歇,便赶到了弘农张奂的府邸

    在尹端的带领下,皇甫岑同张奂之子张芝、张昶见过之后,便赶往敦煌张奂的床榻前

    凉州三明皇甫岑没有见到他父亲皇甫规最后一面,甚至连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他一直以为他不再会同他们有交集,却没有想到就这一个被人忽视的身份竟然会影响他一生太尉段颎身死天牢,他只记得应该是自己在昌黎城内庆幸劫后余生时,洛阳发生了这么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可以说,能走到政治舞台上除了刘基是领路人,太尉段颎这几年都在为自己保驾护航没有太尉段颎就不会有今日的白马都尉,也不会有今日的白马义从而偏偏这两人,临终前,皇甫岑都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如今张奂将逝,他皇甫岑无论怎样都要来这里送上一程

    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终将魂归坟茔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人生总要做过最后一段的苍凉,凉州三明不可避免,他皇甫岑日后也会有这么一日

    只是有些人的死重于泰山,有人的死轻于鸿毛而偏偏有些人是悲情英雄,他们生前没有得到世人的称赞,死后数年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只是在多年以后的某个角落里,才会传来一两个人为其叫屈叫冤

    历史是公正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那一日

    张奂还好,皇甫规也还好他们死后的评价还好没有人恶意抨击他们昔日的作为

    但是身为屠夫的段颎,就没有那么好运,他被灌输了太多的名号,屠夫、穷兵黩武、阿谀权贵,却因为他身处名将之后,又处三国之前,只有寥寥几人他武威段颎,不世枭雄很悲情,苍茫豪情无处施展,只因为他身处整治漩涡

    “张老,皇甫岑来了”尹端靠近床榻,说道

    “嗯”双目一直微闭的张奂若有似无的发出一丝微弱的叹息声

    尹端回身冲着皇甫岑招了招手,皇甫岑靠至近前,跪倒在张奂的床榻前,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滋扰着他

    “辽东的事情做的……做的……不错,虽然有些鲁莽,可却打出了我汉军的气势”张奂突然睁开双眼,闪烁着熠熠光辉,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的说道:“你这一仗,打出我们凉州武人的气势,否则还是要被这群士人、宦官瞧扁了只可惜,段颎老儿,老了老竟然挺不住这点流言蜚语,竟然没有看到今天的结果”

    皇甫岑沉默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张奂对段颎的恨意已经全无

    “咳咳”连咳几声,在尹端的搀扶下,张奂背靠床榻,目光却不看皇甫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自言自语道:“昔日凉州三明,如今只剩下老夫一人,你父早逝,段纪明也看破仕途,早早走上不归路,如今老夫也要走了”

    “张老是不会走的”皇甫岑眼眶有些微润,被张奂这么,所有的情感都涌了出来

    “胡说,人哪有不死的何况老夫这把年纪已经活到尽头了”张奂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道:“本以为凉州三明后继会是夏育、田晏、臧旻、尹端、董卓这些人”

    “张老,我哪里当得,辜负了张老的一番栽培”一旁尹端听到张奂这么说,有些羞愧的回道

    张奂吃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不要提起往事,对着皇甫岑回忆道:“没有想到你意外之中打破辽东格局,威震四夷,加上你同凉州三明的渊源,老夫想,凉州武人日后定会以你为核心,争相投靠”

    “能如此,岑定不忘段公、张老之恩”皇甫岑回道

    “哎,老夫非是此意,只是想告诉你,凉州武将,多是豪强出身,粗鲁不堪,很容易犯错,你看看田晏、尹端、夏育,还有那董卓,就知道除了臧旻一人身出中原世家,其他凉州人大多不懂约束,昔日有段纪明和老夫在,他们尚能约束老夫只恐这一去,他们无法无天,落士人们把柄,到那时凉州武将就真的后继无人了这大汉北疆又将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

    张奂这话绝对不是杞人忧天,他同段颎走后凉州却是发生了长达七八年之久的羌乱,同黄巾起义造成的影响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后接连在幽州、并州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从羌氐到豪强,从乌丸到匈奴,大汉就在这疲于奔命的平叛中轰然倒塌

    凉州武人,对大汉北疆的威慑不是表面上的,却是从骨子里让异族人忌惮的

    即便三国乱始,也有凉州一系的董卓霸占洛阳,也有徐荣、麴义这样的西凉武将世家,或是旧部,大败盛名久负的曹操、孙坚、公孙瓒

    这是凉州武人的传统,至于西凉马家到算不上什么西凉武人之后,他们只不过羌汉后裔而已

    听张奂这么,尹端深看一眼皇甫岑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凉州三明都在有意培养着皇甫岑,却没有想到张奂给皇甫岑的定位竟然这么高,他才年仅二十的一个孩子,那些凉州武将,尹端再熟悉不过,这些人都是论资排辈的人,没有功绩,没人会信服即便你有三明的嘱托,他们也只会听一时之言

    张奂这席话,皇甫岑感受很深,没有想到隐退这么多年的张奂竟然把大汉时局看的这么清不过关于张奂的建议,皇甫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想接受,人命由天,而且凉州武将最后还是要同董卓走上一条不归路,自己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延续和保持他们的精神而且皇甫岑也没有打算借助凉州壮大自己,那样自己只会成为另一个段颎段纪明,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不做声响,默认而已

    张奂仿佛知道皇甫岑心境,幽叹一声,随即释然的笑了笑道:“也罢,生死由天,他们的路就让他们自己选择”

    “张老放心,尹端定会把这话告诉他们”尹端安慰

    “还是不要说了这个事情就你们两人知道就好”张奂拒绝道,然后开口道:“不过要是仲岚你能自己带出一支队伍,那我倒是觉得你能完成我们三人相左的意见,那平羌十策,你要常拿来看看”

    “嗯岑定会铭记于心”皇甫岑点点头,气氛压抑到极点,让人已经感觉到生死离别的前夕

    纵然心中的郁结促使他们想哭,却没有人哭只有一丝淡淡地惆怅,还有一丝不经意的离别伤感

    “都出去,就让老夫自己走完这最后的时刻”张奂吃力的挥挥手

    皇甫岑拾起衣袍,重重地给张奂叩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尹端叹了叹,跟着皇甫岑退出内寝

    “尹司马”

    “嗯?”

    “你说他们坚持的是什么?”皇甫岑突然心中有股不明,如果说后世有着强烈的国家归属感,那么远在几千年前的大汉,那些浴血疆场的人,他们的心中都是怎么想的

    “呃”

    “算了”皇甫岑耸耸肩,摇摇头,笑了笑,大踏步的转身离去这样的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只有在若干年后,自己回忆起来才会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愫

    ……

    “不好了,张老逝去了”

    “不好了,张老走了

    ……

    疾步而走的皇甫岑停顿了一下,那一刻,停留在眼眶中的热泪终于流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传道六艺】………

    光和四年,五月

    经过一个多月,初来乍到的皇甫岑便收回了河东盐利但皇甫岑并没有把在河东收集到的证据提交给朝廷,反而私压了下来而士人豪强那边,在洛阳闹腾了一月后,最终也在“荒淫无度”的天子刘宏久不上朝中不了了之

    而皇甫岑却借此时机大肆清洗河东郡守府内的属官,换上自己的人

    裴茂因盐利一事,被皇甫岑调离郡丞之职,专心当他的户曹吏

    刚刚接手河东盐利,皇甫岑便感到了这中甜头,巨大的利润让皇甫岑心动不已,甚至有些不想放手为了保证真正做到还之于民,皇甫岑还没有交给河东商人,即便李移子、乐何当这样同皇甫岑一起长大的商人,也没有彻底接手,却是由官府派人监管,卫觊暂时安排调度,慢慢还之于民

    盐利之事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后,皇甫岑开始着手另一件事情,就是办学

    中国自古就有学堂,从夏商起,就有庠、序、学、校、塾,这些称呼两汉是加大了办学力度,在洛阳、长安设太学,地方成为学宫,除去盛唐时期的学堂,唯有两汉发展的规模最为强大不过课程很单一而文人们大多数注重解读四书五经,还没有重视这条路随之科举制度的发明,这学堂才有盛唐壮大,最后却又由科举制度,变为附庸

    当然皇甫岑绝对不是简单的办学,目的,一方面用来开化河东百姓的见识;另一方面用来招纳人才;重要得皇甫岑要把单一的学术多方面发展

    所以皇甫岑找到了襄楷、申屠蟠、华佗、张机这类并不寻常的历史名人,他们在天文、气象、工艺、医术等方面有着各自的成就为了保证能有人前来听课,皇甫岑甚至把时下郑玄、蔡邕等这种在士儒名声很大的学者请来借着他们的影响,感染河东百姓,天下学子

    不过这却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短期内能看到的效应估计很少

    最后,在五月末,身处青州的郑玄终于千里迢迢的赶到了这里随行而来的还有郑玄近些年收的一些学生,除了赵商这个老相识,皇甫岑还看到了几个人,国渊、公孙方、郗虑等人这几个人后来也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尤以郗虑、国渊二人为最不过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很小皇甫岑也没有急于拔苗助长,礼辟属吏

    郑玄对皇甫岑要开设讲坛很感兴趣,可以借此时机,同各名士探讨经学之道

    除了华佗和徐岳未至,其他被皇甫岑礼辟的名士意外的无一不缺

    皇甫岑都感觉到是老天在帮自己的忙,要不怎么这么多性情怪癖的名士怎么回来这里

    其实皇甫岑不知,这些人名士除却郑玄、张机是想开坛设学,诸如襄楷、申屠蟠却是为了瞧瞧所谓白马都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来此的

    众人齐聚一堂

    皇甫岑让过众人后,起身环拜,开口道:“诸位大儒,不才礼辟各位,是想有请给位在我河东开坛授业”

    几个人点点头

    “我的想法是分为六部分,依次是《格物》《公羊》《数术》《左传》《方术》《医道》,由诸位开坛授业”

    “格物?”申屠蟠不解的看着皇甫岑,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开坛讲学

    “格物求知,格,穷也;物,理也,所谓格物者,穷尽万物之理也盖知一事之原委,一物之本末始终,即格物之义也”皇甫岑笑了笑,解释道:“我想申先生对这来为明了?”

    “从何讲起?”经皇甫岑这么,申屠蟠倒是有些兴致了

    “比如弓弩;比如耕具;比如灌溉格物之大,申先生可以随意讲起”皇甫岑浅笑道

    “这耕种、灌溉也能成为一门学问?”蔡邕虽然力挺皇甫岑,但也觉得皇甫岑所说之话有些言过其实

    “嗯却是没有人办过”纵是郑玄这样的大家也是不解

    “呵呵无妨,老夫却是没有听人这么提起过”申屠蟠对世人漠视的眼光已经引以为常

    “申先生何须如此自谦”皇甫岑正色转身道:“开坛讲学是为河东百姓而为,我们面对可是河东百姓,而绝不是单方面的只针对那些门阀子弟如果要只为了他们,我皇甫岑又何必单开此坛”

    “嗯”申屠蟠点点头

    “昔日汉武也曾改良农具,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仲岚之言可行”郑玄这才明白皇甫岑真正的用意,看着申屠蟠,款款道:“申兄就不要推辞了”

    “好”明了皇甫岑的意思,申屠蟠也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公羊》就由伯喈先生来将”皇甫岑冲着蔡邕颔首

    蔡邕点点头,其实他倒不精于《公羊》,反而对《左传》在行,可有经学大儒郑玄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三日的《数术》我本打算由徐岳先生来讲解,却一直未寻到此人音信”言此,皇甫岑就是一阵惋惜

    “东莱徐公河否?”闻听此人,众人不解,谁都没有听说过此人不过郑玄却想起一人,这人名声不响,但却师从名士刘洪,又同在青州,故此,郑玄才有些了解

    “师叔认识?”皇甫岑大惊,很多人都不清楚徐岳此人,才一直没有礼辟到

    “倒是有一面之缘”

    “师叔可知徐岳先生现在何处?”

    “尚在青州”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徐岳先生”皇甫岑一笑,没有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不急,这一来一回尚需时日,以仲岚的意思来看,这世间却已经定下”

    “是啊,这《数术》一时间难以找到人选”皇甫岑为难的说道

    “何不去东观寻找这方面的人才”蔡邕问道

    “已经给老师去过书信,不过他们大多数为避河东盐利之祸不敢来此,恐怕也要过些时日他们才会来河东”

    “嗯”几人点点头,皇甫岑对河东盐利动手一事,他们也是最近才知晓的,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手段如此犀利

    “咳咳”襄楷痰嗖两声,面含笑意的看着皇甫岑,说道:“仲岚可曾想过开坛讲学?”

    “这个”皇甫岑踟蹰,虽然自己确实有些文名,可那大多是盗窃后世名作而已如果真要自己讲课,那可不行了

    “仲岚在辽东八百破十万,又得凉州三明凭生所学,听说张奂把凭生力作《平羌十策》都赠给仲岚了,仲岚正好开一门《兵学》,让有志投军的人也好讨教一二”襄楷瞧了瞧,言语之中丝毫没有恶意的说道

    “嗯,仲岚如今的年纪讲学确实有些尚早,不过公矩先生说的也无错,借着徐公河未至,仲岚讲讲也无妨”郑玄点头

    “嗯,仲岚就不要自谦了,如今能来这里的人,怎么也有一半人是为了要见见你”蔡邕开口道

    “可是?”皇甫岑为难,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提议自己主讲《兵学》,无论怎么说,自己才刚刚弱冠,就开坛授业,多少有些不妥

    “徐公河未至之前就这么定了”郑玄也不给皇甫岑反应的时间,把话接过来说道:“《左传》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郑玄毛遂自荐说过之后,襄楷把话接过来,道:“仲岚有心,看来是早就想好的了,那这《方术》就由我来讲解不过……”笑了笑,襄楷终究是没有把后话说出来,他隐约觉得皇甫岑本意绝非那么简单,这《方术》虽然被人重视,却从来没有提到课程上

    “仲景不才,本该由元化师兄来讲习《医道》,但师兄未至,暂代一时”张机年纪较身旁几人尚小,所以说起话来也很客气

    “仲景先生谦虚,我知元化神医素来擅长外治,而仲景先生精通伤寒内治,各有所长,这《医道》主讲当得”皇甫岑不敢托大,虽然自己现在的名声要响亮过张机,可张机毕竟是千年以后被称为“医圣”的大贤

    “好了,仲岚这么安排,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也罢我们就尽力而为”一旁郑玄毫不在意的点破道

    “那岑明日在安邑城外驻下讲台恭候各位大贤”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郑玄、蔡邕等人纷纷起身

    皇甫岑躬身送出

    众人纷纷离去,襄楷却反过来看着身旁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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