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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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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物产丰富,为大汉之最,可是有一样东西,直比田税!”程昱依旧面色不改的回道。
四人最后目光交错到一起,同声回道:“河东盐池!”
“对。”戏志才拍案而起,喝道:“就是河东盐池,这东西天下人都需要,不论南北民众,只要吃饭就离不开盐,而这河东盐池又是天下之最,关乎着三辅、三河、两都、凉州、并州等地的民生,只要我们收回盐池盈利,那河东势力将会连根拔起。”
其实,戏志才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掌握盐税,那将掌控河东,养活数万大军,图谋霸业也更加便利。
他不说,其他几人也都知晓。
“嗯,河东盐池当为重中之重。”程昱抬头望向皇甫岑。
“但着牵连之广,需要大人向天子要道旨意。”沮授忧心的补充道:“不过自前朝盐铁私营以来,朝廷上下,不论是士人还是豪强、官宦都默认的达成一致,对盐铁私营一事默契承认私营。”
言外之意,就是难上加难。
“不要旨意,我皇甫岑一人担着。”皇甫岑拍案而起。
“可是河东之地,我三人皆不熟,该从和下手?”沮授问道。
“这。”
一声沉吟,空气之中陷入冷凝。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两声呼唤,一个门下小吏跑到书房门前,拍门唤道。
“何事?”
“大人,门外河东卫氏族长卫觊前来拜访。”
“河东卫氏?”皇甫岑眉头一皱,舒展的问道:“可是安邑城的卫氏。”
“正是。”
一声应答落地,身旁的沮授起身伏在皇甫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我这就过去。”
“没想到,正说着不知从何处下手,这河东卫氏便来了,大人,这卫氏来人必须要见。”
看着紧张的戏志才,皇甫岑笑了笑,然后安抚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去看看。”
言罢,皇甫岑转往府衙的偏厅,刚刚推开房门,便见到一年级同自己不相上下的一人坐在那里,轻品香茗。
皇甫岑一怔,没有想到所谓的河东卫氏家主竟然这么年轻,问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卫觊卫伯儒。”卫觊起身回道。
“哦。”皇甫岑笑了笑,手掌一扬,示意身旁的卫觊随意坐下,然后道:“没想到河东卫氏家主竟然如此年轻。”
“大人年级也让觊汗颜。”卫觊回道。
“呵呵。”皇甫岑摇头笑了笑,然后问道:“伯儒先生来此何事?”
从皇甫岑进屋之始,卫觊便观察这皇甫岑,这个人并不想传闻那般,隐约之间,有股含而未发之势,也不像传闻那般锋芒毕露,这个人从上到下总是有一股看不透的感觉,可是言语之中,从不给你虚假之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这个皇甫岑的来意。
“大人,此来河东何意?”
“此话怎讲?”皇甫岑问道。
“大人何必遮掩?”卫觊回问。
“哦?”皇甫岑转目观瞧,这个卫觊似乎有心要相助自己呀,难道说……不太可能,自己在士人豪强口中的名声,却是差的不得了,怎么会有士人大族相助,难道是故意欺诈自己?
皇甫岑忘了,虽然河东三姓,裴氏、卫氏、柳氏,天下皆知,可他们发迹却在魏晋之后,也就说现在他们还不能同弘农郡那些大阀相比。
“我凭什么信你?”皇甫岑起身,踱步徘徊问道。
“大人信不信我都可,但是大人却不得不重用我。”卫觊同样起身,靠到皇甫岑的身旁,笑道。
“你倒是很自信,你可知道我的恶名?”
“恶名?”
“就是从来都不喜欢士人门阀。”皇甫岑最怕的就是这些投靠自己却为家族谋划,不论面前卫觊如何想,自己都要让他知晓,他不会让他们跟家族利益联系起来。
“呵。”微微苦笑,卫觊起身环视了一刻,然后开口道:“此事,我却是想了许久。”
“什么答案?”听卫觊这么,皇甫岑倒是有些担忧了。面前的卫觊不论是后世的评价,还是眼下两人的交谈,给皇甫岑留下的印象都很不一般,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很睿智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他没有那么多负担,也没有被家族利益束缚太久。
“如果大人一味的排斥士人,或许会适得其反。”卫觊荐道。
“这个我清楚。”皇甫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士人终究是会被大浪淘沙,我虽有办法,但眼下却不能重用士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利益。”
“对,要想保境安民,势必会同门阀士人夺权,如果我用他们,诸项措施都不会得以顺利实施。”皇甫岑看着卫觊,他现在有些动摇,不像刚来之际,同卫觊说话冰冰冷冷。
“那大人打算怎么对待士人?”卫觊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地位代表士人问这话,可是他确实想知道。
“不触汉律,功是功过是过。”皇甫岑看着卫觊,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好,但是我能告诉你的一句话,就是我现在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当然宦官权贵,也不是我要投靠的下场。”
“不投靠宦官?”卫觊低头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皇甫岑,笑道:“卫伯儒前来投靠大人,不知大人可肯收留?”
“这是自然。”皇甫岑大笑,手掌厚重的拍在卫觊的肩膀上,肯定的说道:“能得伯儒相助,这河东盐池,我无忧矣!”
………【第十三章 一丘之貉】………
皇甫岑很意外,没有想到自己初到河东,便得到了河东安邑卫氏的支持。如今只剩下河东闻喜裴氏没有表态,不过皇甫岑也不怕,他知道总有一天,裴氏会亲自派人前来相求。如果他们没有犯法,这对皇甫岑来说当然再好不过,如果有,不从便是顺势铲除。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屠夫之名,也不惧那些臭名昭著。
“伯儒现是白身?”皇甫岑刚把卫觊送出房门,问道。
“不是,本为郡守门下吏。”
“哦?”皇甫岑一喜,这样就不用四处礼辟招贤,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麻麻烦烦的。“伯儒先回,我同裴郡丞商量一番,调伯儒为我金曹掾史。”
金曹掾史,主货币盐铁事。为郡守属官为财政方面的官吏。
“觊定当效犬马之劳。”卫觊抬拳禀道。金曹掾史虽然官位不高,可是职权却很重,掌管河东一郡的大小财政,可以说历来都是太守的心腹。
未待皇甫岑同卫觊多言几句,便瞧见对面匆匆走来一人。
“裴郡丞。”皇甫岑扬了扬手。
“郡守大人。”裴茂一礼,抬头却见卫觊,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原来伯儒贤侄也在。”
“伯儒已被本官招为金曹掾史。”皇甫岑笑了笑。
“呃。”裴茂尽量想掩饰自己的惊讶,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皇甫岑这么说无疑表示安邑卫氏如今已经同河东太守联系在一起了,究竟利益有多深,这一时半刻还发现不出来,但见两人神情,裴茂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决定。金曹掾史那是什么样的官职,那可是关系着整个河东财政的要职,是十八曹之一,这金曹掾史绝对是重中之重。而如果其他地方可以说没有这么重要,可是在河东却不同,谁叫河东有盐铁之利呢?
“大人,监牢里的关羽说要见你。”一个小吏跑过来说道。
“好,我这就去。”皇甫岑转回身,叮嘱道:“伯儒回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去一趟盐监。”
盐监,是河东盐池的地名,也未筑城,只有部分朝廷任命的盐监官吏在这里驻扎。
“盐监?”闻听这两字,裴茂的身子一颤,别人不知道,可是他身为郡丞又怎能不知河东盐池牵连甚广,甚至连自己家族里的都有人在涉足。这皇甫岑初来便要把刀指向盐池,手段可够犀利的。想了一刻,转步离开,想要通知一下自己的族人。
却被卫觊拉住,道:“裴世伯,小侄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嗯?”裴茂问道:“你说?”
“该收便收,该舍便舍。”
“嗯?”裴茂不明,想走,却停住脚步,回身问道:“安邑卫氏如今……”
卫觊笑了笑,没有理会,扬长而去。
以关羽的性格,决定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日头升起,他便在狱中大闹了起来,主要是看管他的门房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大汉,牢房的门都快被关羽砸破了,而且上头新来的太守大人还特意交代不能虐待这二人,所以,他便差人给太守送信。
“是谁在找本官?”皇甫岑板了板脸色,斥退身旁众人,靠到牢门的近前,盯着关羽问道:“你找我?”
“废话!”关羽见皇甫岑摆起十足的官威,心中更加不满的斥责道。
皇甫岑没有同关羽一般计较,却瞧着卞玉儿,这个女子究竟凭的什么能吸引一代枭雄曹操注意。
关羽见皇甫岑瞧卞玉儿,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回身问道:“你跟我说,何时升堂、断案?”
“哦。”被关羽这么一问,皇甫岑故作明了的转身回道:“。应该不远,就看朝廷的签押下来没有,对了,也要看决曹掾史何时从乡归来?”
决曹掾史,就是断罪决狱之人,并不是所有的案情都由郡守大人亲自来断。
“还要等到决曹掾史从乡归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关羽大怒道:“你不会断案吗?”
“我一郡太守,需要事事躬亲吗?”皇甫岑眼眉一挑,怒道。
“好。好。好。”关羽连呼三声好,本是温润的脸庞现在已经红得可以吓透人。
皇甫岑收拾摆了摆,示意身后围观的人先撤出去。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关羽察觉出来,凤目微眯,抬眼看着皇甫岑问道:“你不是耍我吧?”
“不是。”
“你另有目的?”
“对。”
“说——说?”一个字冰冷似铁,关羽沉下心境,盯着面前的皇甫岑,他隐约可以察觉到面前这个白马都尉要办的事情很棘手。
“说不说,先不谈,我只问你,敢还是不敢?”皇甫岑问道。
“那也要看交换的条件。”关羽坐在牢房内,盯着皇甫岑。现在他终于明白,皇甫岑此人心狠手辣,并不想表面年纪上流露出的感觉,他很毒!甚至可以说心机深沉的可以比那些老狐狸。
“放了你,还有卞玉儿。”
“笑话,那女子关我何事?”关羽大笑两声看着皇甫岑不语。
“却是不关你事。”皇甫岑不知道该怎样打动关羽,开口道:“你是盐贩?”
“……是!”犹豫一刻后,关羽承认。
“还是贩卖私盐。”
“你……”
皇甫岑知道关羽想要问什么,未等他开口,手指他袖口,笑道:“不用惊讶,你的袖口处出卖了你。”
贩盐的难免沾染不了一些盐粒。
关羽世代居住河东盐池之畔,那里的贫民多少会偷偷似贩卖一些,用来谋生。虽然汉末,盐铁之利,已经私营。可是那个“私”却是门阀、豪强、宦官掌管,也绝对不会是这些贫民所能够沾指的。听皇甫岑这么,关羽多少有些担忧。毕竟自己的底细被面前的皇甫岑知晓的一干二净。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如果皇甫岑想要找自己的茬,就单凭这点事就能弄死自己,更不用说家人被牵连。
“你到底想干什么?”关羽有些妥协。
“很简单,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情,你和卞玉儿我都会放了。”皇甫岑本是蹲着的身子终于停止,居高临下的态势俯视着面前的关羽。皇甫岑虽然在征求关羽的意见,其实不论关羽如何回答,都注定此事,关羽非办不可。自愿不自愿,他都已经跟皇甫岑有了交集。皇甫岑又怎能放弃他这样的一个后世名将。更何况,两家早就认了亲的!
“我不会当官府的走狗的!你死心吧。”最后关羽还是选择了拒绝。
“也好,我倒是真想知道你会不会帮我,帮河东百姓。”
“怎么扯到百姓身上去了?”关羽问道。
“我要收回河东盐池,专营。”
听皇甫岑这个答复,关羽冷哼一声,不屑道:“还不是说你们的事情,跟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何关!”
“当然有关系!”皇甫岑起身回道:“你知道吗?如果我掌控盐池专营,那河东百姓的田税,我就可以削减。”
“哦?”关羽不是笨人,转念一想,疑虑的问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为何?这可是得罪宦官、豪强、门阀的事情啊?”
“没有什么为什么,为官者,并不一定都是贪官。”皇甫岑知道跟关羽说些什么都无用,这事情就这样,你越解释越糊涂,莫不如任他们随意说去。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好笑,耸了耸肩,笑道:“其实除了我,你还真没有的选择。”
“嗯?”
“我的名声之臭,相信你早已经听说过,我即便同他们同流合污,那群人还要考虑考虑我这个洪都群小。”
“洪都群小?”听此一言,关羽随即同关羽一笑,你还真别说,这个词汇挺像那么回事儿。
“怎么样?帮不帮?”
“我拿什么帮你?”关羽发现自己真的可以相信面前这个人,因为他的确与众不同。
“混进去,把他们的头目都给我查清,背景、靠山、路线,这里头能有多少黑幕,你给我查多少黑幕?”皇甫岑弯下身子,探视关羽说道。
“可是,我这……”关羽真有心,可确实是因为地位的关系,他没有办法赢得他们的相信。
“这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混进去,但是你不能说出你同我的关系。”皇甫岑扫视了一眼,这附近只有卞玉儿,便无人偷听后,跟关羽说道。
“能把这些黑心的富豪打尽自然。”关羽点头,疑问道:“可是,大人,这盐铁私营乃是汉律,你这么办,可是要……”
皇甫岑嘴角挑了挑,天子能西邸卖官,就能收回盐铁之利,压力是天子的,自己只是一个屠夫,不听话的杀了便得了,而且自己也断然不会傻到没有借口就处罚那些黑心的富豪,事情的起因都是人为的,到时候胡乱找个借口,自然而成。
两人具体谋划了一些,足足有一个时辰。
在牢房外等着的衙役都有些不耐烦了,皇甫岑才结束谈话。
对着两个衙役吼道:“将这个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撵出去。那个女的。”手一指卞玉儿,佯装色相道:“送到我府上,充当丫鬟差事。”
两个衙役见此,不敢多言,以权谋私的场景,他们见多了。这个白马都尉跟以往的官员都是一丘之貉。
………【第十四章 布衣太守】………
出了监牢,皇甫岑直入府外,叫上戏志才等人,等到卫觊归来,便往盐监去。泡吧)
“裴郡丞哪里去了?”颜良双目如牛。
“能去哪?”戏志才看着颜良,调侃一句。
见颜良傻乎乎不明所以的样子,众人便觉得好笑,相互对视一眼,骑跨在马上大笑起来。
惹得道路两旁的行人转目观瞧,安邑城的达官贵人他们没少见,也没少看,却没有见过这几人,各自奇怪这是哪里官吏?
众人笑过,转出安逸城门。
卫觊催马赶到皇甫岑的近前,开口道:“大人,历年来盐监的记录都没有留在金曹掾史那里。”
“哦?”皇甫岑扫了一眼戏志才他们,才回看卫觊。
“金曹掾史那里的记录大多是伪造,出盐价、产盐量,皆是不详。”卫觊接着道:“如果不是之人,确实很难一眼发现这其中的差池玄妙。”
皇甫岑点点头,这种事情他早就考虑过。问道:“裴郡丞那里可有翔实记录?”
“应该有。”谈及裴茂,卫觊尚还有些顾虑。
“他娘的,怪不得不见这老家伙的人影,原来是怕被大人寻这盐册。”颜良粗中有细,虽然口无遮拦,却并不代表他傻。
皇甫岑瞪了一眼颜良,这个家伙就是嘴不好,不似文丑那般安静。
戏志才催马近前,低声道:“恐怕这裴茂跟这事情关系甚大。”
“咱们先看一下盐田,查询一下盐监官吏的记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几人点头。
转头便至盐监尽头,皇甫岑挑眉观瞧,这里同传说的一般无二,并无城池,皆是连绵不断的巨石,皇甫岑没见到过这些,当然不清楚这些都叫做什么。其实都是些石盐槽,这些也是晒盐的最后一道工序。
卫觊瞧着皇甫岑便知皇甫岑不清楚这制盐的工序,解释道:“这制盐,大多有‘蓄海水’——‘湮盐田’——‘茅草过滤’——‘石槽晒’——‘收盐’等几道工序。”
“依伯儒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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