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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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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让出人意料的笑了笑,然后递过手,擦拭。

    “说什么胡话?”

    赵忠不解的问道。

    “呵呵,既然西园军我们插不进去手,为何要左思右想莫不如让他们办不成西园军。”

    “这同周慎被杀有何关系?”

    “呵,西凉羌乱即要平定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张让踱步,回应道:“百年羌患竟然在陛下手中平定,这定然引得满朝赞誉,四境之内的匪寇已经不足为虑。而陛下组建西园军的目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只要借势得当,西园军一事便可告一段落。”

    “可是大肆宣扬,那岂不是便宜皇甫老儿?”

    提起皇甫氏,赵忠就没由来的一阵怒火,皇甫岑一个人让他吃过数次亏不说,就连这皇甫嵩在凉州路过自己的府邸,竟然都敢上书参奏自己。

    “呵呵,皇甫嵩功高震主,陛下自然知道该如何降服,这等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

    “那……”

    ……

    袁府。

    袁隗已经赋闲很长一段时间了,不是没有复起过,不过都被袁隗推卸了。因为袁隗敏锐的察觉到了时下不是复起的最佳时机,天灾异象频降,三公之位就是一个避免上苍降罪的一个说辞。重回三公之位,也是被批得体无完肤。

    不过好在袁隗很享受这种坐在幕后静观外戚和宦官争斗的下场。

    几百年了,大汉还是这个规矩,从来都是外戚和宦官在平衡权利。

    他袁隗野心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小,倒是他知道他要遏制住这一切,因为眼下,或许是他们士人掌控朝廷最佳时机。可是这需要一把火,彻底搅乱这个局势,打破这种势力平衡,只有打破这种平衡,他们才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些事情是士人们心知肚明的,所以没有人开口,他们都在静观。

    偏偏这个时候,从西凉传来羌乱即要平定的消息。

    袁隗聚集一众心腹,何颙、王允等人,他们也是袁隗派往何进府邸的,关于何进召见袁绍、刘表、曹操谈事,袁隗还没有来得及知道。

    “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羌乱就定了呢?”

    袁隗不明所以的抬抬手似乎很恼火。

    “袁公,勿扰!”何颙压低眉头,低声道:“虽然百年羌乱平定,天子定然会龙心大悦,但四境之内依旧忧心忡忡,天子想组建西园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不会就此打住。”

    王允点点头,附和道:“羌乱虽无,但各地叛乱太多,迹象表明陛下还会组建西园军!”

    他们当然清楚他们谈论的内容跟他们的利益有什么关系。羌乱直接影响的是西园军的组建,而西园军的组建正是打破大将军何进同十常侍的权利平衡,这对他们这些党人,甚至是士人事关重要。

    为此,他们不予余力的反对。

    “我只恐天子太过雄心壮志!”

    “这。”

    “我们是不是背后撺掇一下?”

    “不好。”何颙摇摇头,对着袁隗轻声道:“袁公放心,何进定然不会甘于如此,明日朝会他定然会出言。”

    “我只怕何进看不到。”

    “不会,有本初在,他知道怎么做!”

    提起袁绍,袁隗的脸色稍缓,言语也一下子停顿在那里。

    ……

    皇宫,御书房。

    天子刘宏已经很少独自来到这个房间,虽然这半年祸事连连,各地传来的奏折都送到这里,却都让天子刘宏转给了十常侍和大将军何进去批示。自己唯一做的不过是偶尔的盖印玺。

    但是,今日不同,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使已经垂暮老矣的“年轻人”又一次重新焕然一新。

    “百年羌患”竟然在这动荡不安的局势下平息了。

    初听这个消息的天子刘宏怔住神,许久才缓过来,然后连龙靴都没有穿便急急忙忙的跑到这里,然后凝视着那份战报久久未言。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捷报了,眼下这个消息对他刘宏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手臂发颤的握住那份战报,嘴中却不停的呢喃道:“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了?多久了?”

    上一次,天子刘宏激动还是皇甫岑打赢昌黎城那场大仗。

    那是一场击溃崛起鲜卑的大战。

    而今这场大仗竟然是连凉州三明都未曾完成的任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皇甫嵩手中平定了,这还不说,张温死了,周慎死了,每一个势力安插在西凉军的人都死了,剩下的却是那些纯粹武夫。以后的路,一下子也变得平坦。再也不用费劲心力的去制衡他们了。

    虽然不明白皇甫嵩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解决的,但是天子刘宏内心深处那已经渐渐磨灭的雄心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在点燃。他这场大病是心病,主要的起因却还是在皇甫岑那里,那个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手中,也正是因为皇甫岑让他自己扇了自己的耳光。眼下西凉这些羌乱无疑让他在皇甫岑的面前可以挺起胸膛,自豪的说一句,整个大汉,朕即便是不启用你皇甫岑也可以荡平四夷。

    大汉能够打仗的将军不止有你皇甫岑!

    大汉能够荡平四夷的也不止有你皇甫岑!

    朕同样可以依靠他人能够做到。

    天子刘宏双目发滞,内心却在不停的质问,甚至说他想让皇甫岑看看,他的选择没有错,绝对没有错。但是谁也看不到天子刘宏内心对皇甫岑的另类感情,那种近乎是小孩子般的质问,那种近乎是小孩子般的斗气。

    不过,突然间,天子刘宏松懈的坐回龙椅,身子骨一下松散下来,隐隐之中,他仿佛瞧见皇甫岑在某个角落里,嘴角正噙着笑意,嘲弄着自己,他还是那么自信,还是那么信誓旦旦,仿佛在说,整个凉州羌患也是他做的。

    “皇甫嵩,安定皇甫氏,皇甫岑!”嘴里不住的轻吟,突然间近乎发疯的天子刘宏推到书桌面上的一切实物,恼怒的吼道:“不,绝不!你不再是朕最为倚重的人,安定皇甫氏不值得朕信任,朕要自己掌控军队,军队!”



………【第四十一章 伯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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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照理说,皇甫岑暗中遣回洛阳最先要办的事情应该是联系朝内朝外亲近自己的那些人,比如刚刚升为太尉的马日磾,还有一直对天子刘宏影响很大的阳安长公主。但皇甫岑非但没有先去见这些人,反而闲庭信步的去往东街的一条旧巷。那里最后一家院落便是卢植那落败的府邸。

    年前,皇甫岑出狱后,便把卢植的灵柩迁回了河东,这座宅子也就这么落败了。

    睹物思情,昔年在涿县的往事一幕幕全部都映入了皇甫岑的脑海。

    ……

    “仲岚,如果你要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跟着伯珪去辽西见识见识,日后也好建功立业。”

    “仲岚,刘基的事情,你还是要求蔡伯喈这个老顽固,然后去见见太尉段颎,或许会有办法!”

    “仲岚,此去辽东属国,必定凶险万分,为师无可相助,只能赠你‘忠正’一词而已,保重!”

    “仲岚,虽然不知道你同张角是什么干系,但张角这种做法有些偏池,绝不能让他把大汉代入泥潭中,当然张角不可急取,为师定会安抚住大军,你做好收复冀州的准备。”

    “仲岚,人与天地要对得起‘仁义’二字,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你放弃大汉,放弃你的兄弟!”

    “陛下,老臣先走一步!”

    ……

    “扑通”一声,随着往事一幕尽现眼前,皇甫岑的双腿发软,再一次跪倒在这落魄的小庭院内,这里是卢植的家,是老师卢植的家,是自己此生最为愧对的家,这里埋藏的是皇甫岑来到这个乱世由始至终一直牵挂的情愫。那个亦师亦父,那个风雪之中救了自己数年的慈父,那个为自己抛头露面不惜放下颜面去求邹家的老师,那个在自己断却士人、武人这条路后,为自己牵线入得天子刘宏&法眼的老师卢植。

    由始至终,卢植的逝去对皇甫岑来说或许会是此生最大的打击,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卢植在皇甫岑心目中的地位。

    “呜呜。”

    声音虽轻,两行热泪却忍不住的流淌了下来,这是那个大名鼎鼎,矗立北疆不曾一败白马都尉皇甫岑的泪水,那个用身躯去接大汉脊梁的最强男人的泪水。

    身后的狄清、典韦、贾诩、月奴他们跟着皇甫岑的时间虽然不短,却不知道皇甫岑在涿县的那些过往,也不清楚卢植在皇甫岑心目中究竟是何地位,可是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进来变得冷漠的皇甫岑竟然在这一座落魄的院子里落泪了,失声的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因为他未到伤心处。从这一跪,他们知道皇甫岑为何能成功,为何能带领几百人创造无数个不可能的奇迹,那是他皇甫岑用百分之百的感情去换身旁这些人的信任。

    “能与大人此生走一番,是我们的荣幸。”

    一向是木讷少言的典韦竟然也伤感起来。

    一旁的狄清极力控制自己敏感的神经,故作调侃道:“那是……不过,老典你能说出这番话倒真是少见!”

    “不是。”

    “呃。”

    月奴和贾诩齐齐扭头望向典韦。

    “不是我说的,这话是流传在我们游侠中的一句话,我典韦此生也就听过这么一句能让大汉游侠争相风传的这一句话,大人才是真正的游侠,是我们尊敬的游侠!”

    典韦这话说的平淡。

    狄清听得也随意,月奴更是不懂这中透露的信息。

    也只有老谋深算的贾诩目光之中溢出一丝奇怪的感觉,这是很难在毒士贾诩身上看到的东西,那种东西叫做感情。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皇甫岑从这一路走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基于游侠“大义”之上,独自率领八百白马义从抗击鲜卑到为一郡之民孤身跳入漳水河,从朝廷铁骑的马蹄下抢救上百万流民到几度安抚北疆,他皇甫岑从来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对抗着所谓的谎言。他可以为了段颎冤屈斩杀公綦稠,可以为了张奂之死而放弃晋升;也可以为了张角的身后事而抗令退兵;甚至为了救兄弟们的命,只身犯险身入辽东;可以为了老师卢植之死对抗大汉天子。这些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傻,甚至说皇甫岑每次行动都自不量力,可正是因为这些自不量力,让皇甫岑获得更多声援,他皇甫岑也绝不是独自在战斗,他的身后有着无数草莽,无数流民,无数蝼蚁,或许他们的命贱,或许他们没有强大的财力,但是……只要在皇甫岑这个狼头的带领下,亦是可以蚍蜉撼大树!

    他皇甫岑做到过无数次了。

    而做到这些最根本最原始的东西也只是因为皇甫岑那近乎是不理智的感情!

    贾诩回身拍了拍典韦的臂膀,心酸的笑道:“呵呵……何止你典韦此生陪大人走一遭而感到荣幸,我贾文和也很庆幸,此生能够陪大人走一遭!不论是火里水里!”

    “我也一样。”

    瞧着两人像是宣誓一般的谈话,狄清也想起当初皇甫岑招拢时候的那一幕,那一句话,那一句让他狄清愿意为他皇甫岑出生入死的一句话!

    只有月奴目光转回,继续瞧着皇甫岑,暗自低吟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然可以让这么多猛士不顾生死相陪!”

    月奴哪里知道,除却他们几个,河东上下、辽东上下,那里为皇甫岑这股魅力舍生忘死的人一点都不少!

    “卿以此情待君,君安能再负于卿!”

    就在几个人目光彼此交流之际,一声轻叹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谁?”

    典韦一个跃身躲到门板之后,而狄清则是向着皇甫岑靠拢,唯恐皇甫岑出现什么差错。

    “典韦,让他进来,你们出去。”

    皇甫岑背对着门,也背对着皇甫岑,所以根本不可能看到门板之后说话的那个人,但是皇甫岑却声声这么下令了。

    惊得一旁的狄清和典韦等人不明所以,挠着头,不过皇甫岑发话了他们倒是不能不听,也只好推开门板,看看外面那个人究竟是谁,走进来的是一个头上戴着斗笠人,不过身材却很魁梧,比典韦高一点,但是没有典韦魁梧。他站在门口前,就如同一座高塔一般。

    狄清顿时觉得面前一股强大的气压袭来。

    “大人,他……”

    狄清觉得不把握,虽然皇甫岑功夫不次,而典韦也不会离开的太远,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人是不是如同吕布一般的高手,所以想再次开口劝解道。

    “出去。”

    这一次的口吻很生硬,狄清听到了来自皇甫岑的强硬,对视一眼身旁的典韦、贾诩、月奴,然后四个人先后走过那个人的身旁,站在庭院之外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砰!”

    本来应该是很轻的一个声音,但一时间出响声竟然大的可以打破这股宁静悲凉的气氛,看那人有些抑制不住的手臂,似乎抑制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过来了,大——哥!”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皇甫岑咬着牙在说的,当身后的公孙瓒开口打破典韦他们的谈话后,皇甫岑就已经猜到这个人是公孙瓒,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从涿县一起逗狗熬鹰,一起年少轻狂,然后替他南下护送刘基,甚至后来三兄弟一起闯辽东,在昌黎城打出一场扬名已久的那一仗,然后是几次相见,几次离别,甚至卢植死前,他还皇甫岑都可以为了兄弟不顾天子谕旨去营救兄弟,可偏偏就是这个视为兄长的公孙瓒,竟然在天子要杀自己的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真话”,就是这句“真话”让他皇甫岑死无葬身之地,让他皇甫岑不能亲自送走卢植,不能扶灵柩回洛阳。

    这就是白马结义的兄弟!

    “我是回京递交奏折参议改刺史为州牧一事,事情办完了,想起老师,就过来走走。”

    公孙瓒双手背负于后,头微微仰着,似乎也在抑制着眼泪流下。

    “呵呵。”

    皇甫岑没有回什么,只是轻轻地苦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沉默不已,甚至身子都没有站起。

    皇甫岑这身苦笑却仿佛像一根针狠狠刺在公孙瓒那敏感的神经上,那里是公孙瓒对老师卢植的愧疚,还有对皇甫岑的愧疚,言不由衷的解释道:“老二,你还在怪为兄?”

    “怪?呵。”皇甫岑终于肯回头瞧一眼公孙瓒,问道:“我该恨谁?”

    说这话的皇甫岑真不知道自己该恨谁,难道要恨许攸、刘宏、公孙瓒,甚至自己?可那是站在不同的利益角度作出的不同决定,他们没有办法不这么做,没有办法选择逃避。

    “我……我只是说了句该说的。”

    话语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却被门板之外偷听的狄清偷听的真真切切,嘴里吐了一口,不屑的骂道:“你那是断章取义,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何至于我家大人落得这样的名声。心中无愧你干嘛戴斗笠啊!做贼心虚,妄我家大人舍生忘死的为你做了那么多事。”狄清同襄楷一起进宫去求的天子,自然也知道公孙瓒究竟在朝廷上说了句什么话!

    而在院子内听到这话的公孙瓒顿时脸色涨的红红的,拳头不由自主的开始绷紧。

    “狄清,给我退出五十步!”

    皇甫岑一怒,兄弟二人谈的是兄弟情谊的私事,他们的分歧再大,他也不要他人看扁自己的兄弟。

    在外的狄清不忿,不肯离去,被贾诩和典韦生生拽了出去。

    而庭院之内的公孙瓒却再也站不住,转回身子,疾步要走,回应道:“我还要连夜赶回辽东。”

    “你等等。”见公孙瓒要走,皇甫岑叫住公孙瓒,然后起身,等公孙瓒转回头,目光对视,直逼道:“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只想在老师的旧宅子里听到兄长说的话!”

    “什么?”

    公孙瓒不明。

    “今后,兄长该如何如何抉择?”

    话虽然还没有说透,但公孙瓒却已经听得真切,脑袋一偏,然后摘下斗笠,轻声问道:“大汉走到什么尽头,难道老二你还不清楚?”

    “正因为清楚,我才不想……”

    “不想什么?”

    公孙瓒的头压的很低,似乎在掩饰自己双眸之中那束阴冷的目光。

    “兄——弟——阋——墙!”

    四个字说的两个人惊觉,各自带着不同的表情凝视着对方。不过说出这话的皇甫岑却仿佛松了一口气,而旁的公孙瓒则是倒退几步,手臂有些颤抖的指着皇甫岑,近乎是质问的说道:“你终于说出来,老二,我的好二弟,你终于说出来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中拥有无限的狰狞,让几十步外的四人怔在当场,齐齐望向这庭院。

    笑声许久才散去,而天边亦是同时飞过一群南游归来的大雁,本是同行的大雁却在这一瞬间仿佛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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