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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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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中透露着一股子不输于人的狠辣,继续道:“三个响头而已,不提也罢。”

    这哪里是在缓解两家的仇恨,崔烈这么说简直就是在责问。

    卢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中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崔烈说的竟然会是自己的皇甫岑,自己还真一直以为是公孙瓒干的鲁莽事,这才带皇甫曾赴宴,谁曾想竟然会是皇甫岑,瞪了一眼身后的皇甫岑,低声道:“崔烈说的可是真话?”

    皇甫岑此时已经有些慌乱,当着这么多汉末大儒的面,皇甫岑不好撒谎,点点头承认。

    “混账!”卢植嗓音洪亮,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大厅之内都震得回音阵阵。

    所有人都听到卢植这怒骂声。

    崔巨业嘴角终于可以放开的上扬。

    “唉!”郑玄本以为教训崔巨业的是那个公孙瓒,故此才让卢植带的皇甫岑,没想到当时赛马的竟然会是这个看起来很沉稳的皇甫岑。此时崔家崔烈刁难,郑玄只有无奈的低叹一声。

    宴会之上的众位大儒,纷纷摇头不止,小辈儿的赛马比斗是士人和富贵人家常见的事,也没什么不同,可是这输者竟然要当众叩三个响头,确实有些过分,更何况,输家还是大儒崔烈,这不是当众打崔烈的脸吗?

    “卢子干这个徒弟这是得理不饶人,年轻气盛。”同崔烈相交甚厚的陈实不满的看了一眼皇甫岑。

    “哎!”崔烈抬手止住一旁训斥皇甫岑的卢植,笑笑道:“子干老弟何必动怒,此事已经过去了,我崔烈今夜说此事是希望子干老弟不必耿耿于怀,一场赛马,我们崔家还输得起。”

    原本是好好的一句话,变到崔烈口中立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尤其后一句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听个真切。

    卢植偷偷地冲着皇甫岑一使眼色。

    皇甫岑按捺住心中不忿,强行上前,冲着崔烈深施一礼,十分谦卑的回道:“小子鲁莽,实不该过分刁难巨业兄,望崔大家责罚。”

    皇甫岑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抬高崔烈的地位,是有心意的。这样崔烈也不好过多责难,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还很大。

    “请起,请起。”崔烈很热情的上前扶起跪在地下的皇甫岑,一副惜才之状,频频拍着皇甫岑的肩膀,笑道:“此子样貌甚是俊美,子干老弟,能收此佳徒,大幸!大幸啊!”

    “哪里。哪里。”卢植当然不忘称赞崔烈的侄孙,对着崔巨业友好的一笑道:“威考兄家中的才是北地麒麟儿。”

    “哦?”崔烈乍然一笑,摇摇头不语。

    “好了,你们两位就不要在那里寒暄了,既然如今误会已经解开,我杨伯献就做个和事老,两位。”

    崔烈同卢植同时把目光收回到杨赐面前,恭敬的弯着身子聆听。

    “两位,共饮这杯水酒,此事就算过去了。”

    “好。”

    “好。”

    不止两人同意,座下众人纷纷点头。

    皇甫岑深吸一口气,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心道,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也暗自庆幸,崔烈没有过分追究前因后果。

    不过一直偷偷观瞧皇甫岑的崔巨业可不是这么想的,众人落座之际,他看向皇甫岑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嘲讽,并冲着皇甫岑高高扬起酒樽。

    宴会这才刚刚开始呢?

    没有人发现崔巨业这不明深意的举动,就连皇甫岑都大意的忽略掉了。

    但是坐在角落里的邹靖却佯装不胜酒力的呐呐自语:“呵呵,好戏这才上演,好戏这才上演。”



………【第二十四章 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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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岑辈分小,只得坐在卢植身后,邹靖因为位小官微,位置也是很靠后,两人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故此,邹靖的每句话,皇甫岑都能听见。

    “还没完,还没完?”皇甫岑身子一颤,颤颤巍巍的转回身看了眼邹靖。

    恰巧,此时的邹靖也高举酒樽敬向对面的皇甫岑。

    “这个邹靖眼力竟然如此毒辣?”皇甫岑面色一改,恭恭敬敬很正式的冲着远处的邹靖深施一礼,礼毕之后,一杯水酒一干饮尽,没有丝毫的拖沓之意。

    “康成。”很少说话的陈实,转回头问向一旁的郑玄道:“康成,老夫听威考说你又有新的佳作,何不说出让我们几个老叟听听?”

    郑玄一怔,不明所以,自己什么时候作的文章?

    就连面色刚刚缓和的卢植也是大为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怎么没有听郑玄说呢?

    “还真是没完。”皇甫岑心中一紧,这事儿恐怕还要离不开自己,急忙抓过一旁的酒樽,冲着身旁的赵商频频举杯,不敢多看面前的众人。

    赵商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虽然初听陈实说自己老师郑玄又有新作,大惊,自己怎么不知道。但是身旁皇甫岑敬来的酒却是都喝了。

    “仲弓大家。这?”郑玄不明所以的问向陈实。

    “哦?”

    “哦?”崔烈故作惊讶的问道:“康成那篇《白马篇》不是你所做的吗?”

    郑玄和卢植这才明了,崔烈同陈实说的竟然是皇甫岑的那篇《白马篇》。不过,这篇《白马篇》才没多久怎么就传到了众人耳中?

    见郑玄和卢植二人点头,陈实这才释然的笑道:“康成,康成,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是啊!康成老弟学富五车,胸中韬略自是不凡,不必如此谦虚。”崔烈一笑。

    身旁不明所以的杨赐、蔡邕、何休等人把头扭向郑玄。

    “郑康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有佳作怎么能私藏,快,快,快,让我何邵公听听。”何休扭头看向身旁的郑玄说道。

    “这。”郑玄一难,抢自家小辈儿的诗赋,自己又怎能办的出来。

    刚要解释,却听面前的崔烈已然大笑道:“大家都别难为康成了,恰巧,昨日涿县的一位友人把康成的佳作念与我了,崔烈今天就在此越俎代庖的读一下。”

    “这。”郑玄刚要制止,却被身旁的卢植紧紧拉住,眼前的崔烈俨然是有备而来,本应该是商议党锢之事的酒宴,如今却被崔烈偷换成抱负的手段,如果不让崔烈把话说完,恐怕他还会有下文刁难。偷眼看了看身后饮酒作乐的皇甫岑,卢植拉住郑玄。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崔烈举止言谈间,谈笑自若,洋洋洒洒就在众人注视之下,款款而出。

    酒过半巡,《白马篇》顷刻而成。

    “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这两句刚刚落下,一旁的蔡邕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豪情,击节而赞,大声赞道:“好一个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真乃大丈夫所为,来我蔡伯喈敬康成兄一杯。”

    “哈哈。”何休同时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何邵公竟然相交康成数十年,竟然不知你也有这等男儿豪情,要是知道你郑康成也有游侠情怀,我何邵公还怎敢与你交恶数十载?”

    当然谁都知道何休所说的交恶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马篇》格调韵味,同乐府竟然如此不同,押韵、平仄、粘对、对仗、诗词华丽之处竟然隐隐超脱汉乐府。”杨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嗯。嗯。”这中学问最深的要数陈实了,但当《白马篇》一出口后,陈实也有些失态的沉吟好一刻,才缓缓而出道:“岂止是诗词寓意上高人一等,名叫《白马篇》却偏偏不提白马一物,转而用来声扬这少年游侠的豪情之志,虽然多有偏差,但实不失康成老弟的一片报国之心。”

    郑玄坐立不安的起身,想要接过话来,却见陈实对着自己按了按手,示意自己不要打断他,便再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除却这诗词上的词藻明朗、和谐、清新,精神层面上也好过时下大多数浮华的词藻,康成就是康成,才华不显于外啊!”陈实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老学究,对这《白马篇》中的“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并没有太多的排斥。

    汉代崇尚儒学,儒家提倡,父母在,不远游。

    “岂止是这篇佳作的华美,就是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韵律也是开创了一派学术。”一旁的学痴蔡邕呆呆地回味着方才的诗词,忍不住的夸赞道:“我大汉乐府,讲究的是个性张扬,以其曲调灵活多变,主题浑厚深沉为主,但康成的这篇《白马篇》却开创五言诗的先河,从诗词上更讲究声律、对偶的新体诗,康成,康成,终是一代开山大家!”

    “康成,难怪你如此遮掩,原来是怕我们接受不了这种新体裁啊。”杨赐虽然偶觉五言诗太过追求创新,反而失去了汉乐的特点,但是当着天下这么多大儒的面,又是郑玄所作,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康成,你瞒的我们好苦,该罚,该罚!”何休佯怒道。

    “康成,这杯水酒,你是逃不掉了。”陈实也借机劝道

    “这。”郑玄此时脸色已然羞愧的无地自容,虽然自己并没有开口承认这《白马篇》是自己所作,但是眼前这些个老友称赞之际,自己也没有出言发对,天下人以后怎么看自己。

    “唉!”郑玄干脆喝出去老脸,叹道:“诸位,诸位,且听我郑康成一言。”

    “唉!”卢植本想让郑玄认了这作者之名,后一件郑玄的脸色,心知自己的这师弟性情表面上虽然温顺,其实不然,郑玄这人内心深处却是很刚烈,只好点头低头不语。

    郑玄和卢植身后的赵商已经呆滞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是皇甫岑所作的《白马篇》就在几盏水酒之间就成为了自己师父所作的,在汉,盗窃文人之作,最为可耻,比之一般的盗窃都让人来的鄙视。听着郑玄开口,赵商用手轻轻捅了一下身旁的皇甫岑道:“师兄,这怎么办?”

    皇甫岑此时已经装不下去了,把眼角递向对面的崔烈、崔钰、崔巨业父子三人,嘴里不由低吟一声:“崔氏好狠!”

    崔氏这一招叫做一石二鸟,即让郑玄丢了名声,又让皇甫岑吃了个哑巴亏。

    未待皇甫岑缓过来之际,身后响起邹靖的声音。

    “崔烈虽然好计策,但却忘了郑玄是谁,时下的经学大家,性情最为刚烈,怎能受此大辱,恐怕崔家之策就要落空了。”

    “哦?”皇甫岑听闻邹靖如此之言,心中稍缓。皇甫岑不是担忧崔烈这些人的诡计,却是担忧自己在郑玄和卢植心目中的地位。眼角之中流露出一丝恨意,瞪向远处的崔巨业久久不语。

    崔巨业很张狂的拿起手中的酒樽,敬向远处落座的皇甫岑,面上带着一股常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于皇甫岑,崔巨业从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屈辱,有些过错就需要对手的尊严来洗刷。而今夜,就是崔巨业千挑万选的一个复仇机会。

    当然,没有崔烈,崔巨业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咳咳。”郑玄的两声轻咳后,宴会之上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目观瞧郑玄,看着郑玄脸色不好,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诸位。诸位。”郑玄抬起自己的双手插拳,然后冲着大家,做了一个圈揖,不自然的笑道:“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呃。”

    陈实老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这个话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但是郑玄却说这诗不是他自己所作,这么说来,那就是自己在撒谎。

    自己堂堂一代大儒,怎么就成为撒谎者了呢?

    郑玄这话说完之后,空气之中顿时停滞,没有人在开口说话,纷纷抬头看着面前的郑玄不语。

    初秋的夜里,冷风扫过,一阵寒意袭来。

    宴会之上的蜡烛顿时被熄灭两盏,宴会大厅之上顿时就暗了下来,空气里只能听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郑玄瞧见陈实的脸色,心知自己揭陈实的短,是大大的不该,但是为人就要有为人的本分,自己又怎能撒谎,抢一个后辈儿的辞赋?当下再次确认一遍的说道:“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第二十五章 酸腐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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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就在郑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另外一边早就闪出一人,匆匆的走回偏堂。

    “少主。”

    “怎么样了?”

    “啧啧,大家郑康成冒领皇甫岑的《白马篇》,此时,宴会上的那些大儒都一个个傻了眼了。”大汉有些欣喜的说道。

    “怎么回事?”长袍人不明的问道,没有大汉意料之中的欣喜,反倒是有些不悦的责问道:“这个崔巨业怎么办的事情?竟然把郑玄都牵连进来了。”

    “不就是个郑玄吗?”听见大汉的禀告,男子会心一笑,似乎已经看到皇甫岑尴尬的表情,满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什么就只是一个郑玄,难道一个皇甫岑还不够让你费尽心思的拿回那份信。郑玄。郑玄。”长袍人不自觉的多语了几句道:“你还真以为,用杀就能解决这件事?”

    “难道不是吗?”男人没有丝毫的退却犹豫之色,玩味的拨弄着眼前的茶盏。

    “呵。”长袍人无奈的冷哼一声,无奈的笑道:“牵连上这等经学大儒,就是我父尚要考虑几分,你倒好,没有事先商量就同敢提前刁难。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大胆倒是谈不上,只是你还不习惯我的做事方式罢了。”男人没有意料之中的动怒,反倒语气很好的回道。

    “哼!”

    “诸位,这《白马篇》并不是康成所作。”

    就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郑玄第三次声明道。

    “康成,你所说为真?”

    “康成,此事可不是闹着玩啊!”

    “康成,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仲弓大家和威考兄都说是你所做的吗?”

    郑玄面色不改,依旧冰冷的回道:“康成说过,此《白马篇》不是康成所做,不知道威考兄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这。”陈实老脸一红,看向身旁的崔烈,不明所以的问道:“威考,威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康成老弟,这个真不是你所做?”崔烈故作惊异的问道。

    “不是。”

    崔烈的演技很高,在场的众人无人分辨出他话中深意。

    不过皇甫岑却多加注意着崔烈下一本究竟要干些什么?

    蔡邕同何休相视一眼,见郑玄说的如此正式,了解郑玄脾气的他二人,这才回味出这诗中有好多的不同寻常,而且《白马篇》中描述的是一个少年游侠,很有朝气的一个人物,这么说来,写此诗的确实应该另有其人。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这么说,要怨还是怨崔烈消息不实,陈实大家全都是听崔烈之言,才有此误会。

    “那”杨赐开口看了看崔烈又看了看郑玄,问道:“是哪位大家所作?”

    以杨赐的认为,做此诗的除了能有丰富的学识外,还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虽然言语之中意气奋发,像是个年轻人,但是数遍大汉,也没有哪家子能做出这样的文章。

    “是啊,是谁所作?”听杨赐这么一说,几人才想起问。

    转移方才的尴尬,郑玄才淡定心神,笑着回看皇甫岑道:“岑儿,起来吧。”

    “啊!”

    “是他?”

    “怎么会?”

    “这是真的?”

    满堂名士,还有涿县的大小名流乡绅,都没有想到能做出此诗的竟让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

    被郑玄点到名字后,皇甫岑就再也不能躲避众人的眼光了,神情略有一丝不自然的站起。

    “康成,你不会是虚托他人所作吧?”陈实还是不能相信,这样一篇大气磅礴的诗句会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小子所作,故此再有一问。

    “是啊!”杨赐有些激动,怒指着面前的皇甫岑,略有一丝不屑道:“一个驭马熬鹰的孺子,怎能做得出如此大家之言?”话罢,还把手中的酒樽狠狠地蹲在几案上。

    “什么驭马熬鹰?”皇甫岑眉头一皱,人都是有脾气的,虽然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当世大儒,但是你们怎么训斥其他人自己不管,但是自己可是穿越来的,这些年来自己还真就没有受过什么气。

    卢植急忙瞪了一眼皇甫岑,让皇甫岑少要开口。

    “哼!”崔钰最见不得小辈儿的出言顶撞,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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