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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转过两个街口，便听到街角传来的细细呻吟声，在这寂静夜里显得甚为阴森。
　　三人加快脚步来到街角，这才发现原来声音是从街边一个稻草堆里发出的。稻草堆旁还散落着不少大蒜，显然就是适才金虔大展神威扔出蒜弹的位置。。b4288d9c0ec0a1841b3b3728321e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展昭和白玉堂同步上前，提起手中剑鞘一挥，打散浮散稻草。
　　稻草下，非鬼非怪，而是躺着一个人。
　　只见此人衣衫褴褛，赤脚露臂，一头乱发盖住整张脸孔，面朝下蜷缩在凌乱稻草上，呻吟不断，浑身发抖。
　　看穿着打扮，像是要饭的花子。
　　三人不由暗松一口气。
　　“原来是个叫花子——”白玉堂细细一打量，皱眉道。
　　展昭蹲身探指一摸此人的额头，眉头一紧。
　　金虔一摸腕脉，粗眉一皱：“病的不清啊，再不就医，恐怕活不过今晚。”说到这，扭头望向展昭，“展大人，怎么办？”
　　展昭皱眉，抬眼望向白玉堂，“烦劳白兄与展某一起将此人抬回开封府。”
　　“我？！”白玉堂一张俊脸皱着一个疙瘩，瞅了一眼那叫花子污秽不堪的衣服，又望了一眼一脸正色的展昭，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点了点头，“好、好吧！”
　　二人合力将这叫花子翻过身抬起，覆在此人脸上的头发散了下来，露出半张脸孔。
　　惨白月色下，那半张脸的五官被照得分外清晰。
　　展昭、白玉堂同时僵住，四眼瞪大。
　　金虔更是直接，一个猛子蹦出丈远，指着那叫花子，脸色青白，口齿打颤，却是半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柳眉樱口，清美如画，那半张脸，分明就是冰姬！



第二回　花厅惊闻祸国语　擒鬼迷雾重重难

　　残月高悬，阴风凄凄。。2b44928ae11fb9384c4c《》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黑漆漆的汴京街道上，展昭、白玉堂这两位号称在刀口打滚的江湖老手，此时望着眼前这张熟悉万分的“美人脸”，也觉背后阵阵发凉，二人同时松手，将抬起的叫花子又放在稻草堆上。
　　“猫、猫儿，这人——”白玉堂桃花眼瞪得滴溜圆，嘴皮子难得的有点哆嗦。
　　展昭眉头紧蹙，又细细将那名叫花乞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道：“的确很像，但——”。84d9ee44e457ddef7f2c4f25dc8fa86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话刚出口，却被一声变调的泣呼打断：。a684ec《》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天灵灵地灵灵风火雷电劈，苍天在上厚土可鉴，冰姬姑娘啊，咱一定会帮您手刃仇人将他凌迟抽筋挫骨扬灰遗臭万年！冰姬姑娘您若是在下面缺钱缺银票缺金条，只要托梦告诉咱一声就行了，不用劳您大驾亲自来要啊啊，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0bb4aec1710521c12ee7
　　展昭和白玉堂扭头一看，只见金虔好似乌龟一般缩在丈远之外，高举手中的十字状木条四下乱晃，一边哆嗦一边高声叫喊，脸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热闹。。5751ec3e9a4feab57596
　　“小金子，你这……”白玉堂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毫毫惊恐，顿被金虔这一嗓子嚎到了爪哇国，不由有些啼笑皆非。。084b6fbb10729ed4da8c3d3f5a3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展昭不由扶额，提声道：“金虔，此人并非冰姬姑娘。”。e5841df2166dd424a57127
　　“不、不是冰姬姑娘？！”金虔抬头怯生生望着展昭，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可、可那张脸……”
　　“仅是样貌相似之人。”展昭又望了一眼那乞丐花子，酌定道，“而且此人，是个男子。”
　　“男的？”白玉堂一愣，忙凑上前瞪着一双桃花眼细细一瞧，不由呼道，“还真是个臭男人。”
　　金虔仔细研究了一番展、白二人表情，见这俩人不似说谎，这才暗松一口气，磨磨蹭蹭来到二人身侧，定眼一打量，但见此人体型消瘦，手长脚长，衣衫单薄褴褛，露出胸前肌肤，平坦一片，分明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年身形。。69cb3ea317a32c4e《》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哎呦咱的姥姥诶，吓死咱了——”金虔抚了抚胸口，凑近脑袋瞅着那神似冰姬的叫乞丐少年，感慨连连，“天底下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6c29《》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是啊，太凑巧了……”白玉堂微眯桃花眼，望了展昭一眼。。7dcd340d84f762eba8
　　展昭微蹙剑眉，沉默不语。。39461a19e9eddfb3《》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难道是人皮面具？”金虔突发奇想，上前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脸皮就往旁边扯，拉扯之间，那少年脸转了个方向，露出了一直被头发遮住的另外半张脸。。9b8619251a19057cff70779273
　　“啊啊啊呦？！”金虔惊叫一声，蹭蹭倒退数步。。250cf8b51c773f3f8dc8b4be867a
　　展昭、白玉堂二人也是同时一惊。。44c4c17332《》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和与适才那美若天仙的半张脸截然相反，这另外半张脸却是被一道疤痕硬生生分成了两半，那疤痕红肉外翻，从眉梢蜿蜒至鼻翼，狰狞万分，猛一看去，就似一只丑陋不堪的蜈蚣一般斜斜爬在脸上，触目惊心。。45c48cce2e2d7fbdea1afc51c7c6ad26《》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这这这……”金虔惊得直磕巴。。4c56ff《》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玉堂皱着眉头伸手在那少年脸颊旁边摸了一圈，又特意戳了戳那道伤疤，摇头道：“不是人皮面具，脸和疤都是真的。”顿了顿，又望向展昭，“猫儿，此人相貌和冰姬姑娘如此神似，出现的时机又如此蹊跷，莫不是——”。b1eec33c726a60554b《》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莫不是什么好鸟？”金虔摸着下巴推断道。。979d472a84804b9f647bc185a877a8b5
　　“小金子说的不错！”白玉堂眼中划过一道冷光，“猫儿，我们不如——”
　　“金校尉，你刚刚说此人病入膏肓，若是不救，定然活不过今晚？”展昭突然开口问道。
　　“诶？啊！是！”金虔愣愣点头。。b6d767d2f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展昭皱眉沉吟片刻，抬眼道：“将他带回开封府。”。2a084e55c87b1ebcdaad1f62fd
　　“诶？”金虔一愣。。5f0f5e5f33945135b87434《》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臭猫你傻了不成？”白玉堂跳脚，“你这岂不是引狼入室？”。dd45045f8c68db9f
　　“是啊，展大人，此人——”金虔瞄了一眼那少年，和冰姬一模一样的脸孔令心口不禁一揪，金虔狠心咬了咬牙关，才继续道，“此人身份不明，保险起见，咱们还是莫要……”
　　“金校尉，白兄！”展昭开口打断道，“此人的确身份不明，但就因此人身份不明，我等更不能见死不救！倘若此人仅是一名碰巧与冰姬姑娘样貌相似的寻常百姓，仅凭我等一念之差将其置于死地，岂不是和草菅人命无异？”。a9a6653e4897613816《》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白玉堂语塞。。e7b24b112a44fdd9ee《》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呃——”金虔汗颜。。7ef605fc8dba5425d696《》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难怪这猫儿能高居四品大员职位，这思想觉悟果然和咱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将此人带回开封府后……”就听展昭继续道，“自应对其严加防范、详加审问，若他当真欲对开封府不利……”黑眸一凛，“展某也不会手下留情！”。5878a7ab84fb43402106c57565
　　“说得轻巧，到时候指不定又心软……”白玉堂嘀咕。。555d6702c950ecb729a96650
　　“呃——”一滴冷汗从金虔脑门滑下。。eecca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难怪南侠纵横江湖数年屹立不倒，这思想觉悟，果然也不是吃素的啊！。cedebb6e87
　　三人商量妥当，便由展昭和白玉堂再次将少年抬起，匆匆前往开封府。。182be0c5cd
　　只是白玉堂颇为不情愿，一路上叽叽咕咕抱怨不停。。49c9adb18e44be0711a94e8270
　　“五爷我早上才换的衣裳，这小子身上这么臭——啧，小金子，来来来，替五爷我抬一会儿。”
　　“诶？咱？”。846c260d715e5b854ffad5f70a51《》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兄堂堂七尺男儿，怎像女子一般婆妈？”。3416a75f4cea9109507cacd8e2f2aefc
　　“臭猫！你、你说什么？”。6766aa2750c19aad《》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兄想必听得清楚。”。1cc3633c579a90cfdd《》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展昭，有本事和五爷大战三百回合！”。6826《》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展某——”。1f0e3dad99908345f7439f8ffabd《》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二位淡定、淡定，注意形象啊形象！”。1ecf《》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三人声线渐渐远去，空荡荡街道上，一阵携着寒意的秋风旋起，吹响诡异笑音。
　　“嘻嘻嘻——”。9b8619251a19057cff70779273《》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9bf31c7ff062936a96d3c8bd1f8f2ff3《》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开封府夫子院公孙先生房内，被公孙先生请来的包大人、颜查散和四大校尉皆一脸惊讶望着刚刚被展、白、金送回的一位半脸奇美、半脸奇丑的乞丐少年。。621461af90cadfdaf0e8d4cc
　　“此人样貌——”包大人望了一眼自家的四品带刀护卫。。a2557a7b2e94197ff76797
　　“确与冰姬姑娘十分相似。”展昭回道。。0b8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包大人皱眉不语，又望向正在为少年施针的金虔和公孙先生。。7143d7fbadfa4693b9
　　少顷，二人同时收针，包大人忙问道：“此人病情如何？”。7ef605fc8dba5425d696
　　“好险好险，就差一点！”金虔抹了抹一脑门子的汗珠道。。2b44928ae11fb9384c4c
　　公孙先生则是摇手摆出噤声的手势，令张龙、赵虎在屋内看护，王朝、马汉二人屋外守备，这才请包大人及其余众人移行至花厅，待一一落座后，才开口解释。。beb22fb694d513edcf55
　　“伤寒之气已侵心脉，命危旦夕，幸是遇见了金校尉和在下，否则定然活不过今晚。”说罢，又望向金虔；“依在下看，就先用金校尉的金丹助他撑过今晚，再用适才商量好的方子入药，想必明日便有起色。”。5705e1164a8394aace6018e27d20d237《》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高见！”金虔忙抱拳高呼。。42e77b《》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摇头微微一笑：“在下如今只能是给金校尉打打下手罢了，何来高见。”
　　“公孙先生哪里话，属下对先生犹如滔滔——”。c51ce410c124a10e0db5e4b97fc2af
　　“嗯？”。2a9d121cd9c3a1832bb6d2cc6bd7a8a7《》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一记威风凛凛的凤眼成功将金虔驾轻就熟的马屁经噎死，某从六品校尉立即垂头消声。
　　“只是——”公孙先生凤眼闪过一道精光，目光转向蓝衣护卫，“此人样貌和冰姬姑娘如此神似——”。。735b90b4568125ed6c3f678819b6e05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属下以为……”展昭一抱拳，将之前推断、决定一一禀报。
　　“展护卫思虑甚为周全。”包大人点头赞道。。c5ff2543b53f4cc0ad3819a36752467b
　　白玉堂环抱双臂，一脸不赞同：“就怕救了个奸细回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白少侠所言甚是！此人出现时机如此蹊跷，实在是可疑至极。”公孙先生竟破天荒附和白玉堂。。158f3069a435b314a80bdcb024f8e422《》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玉堂双眉一挑，挑衅似的望了一眼展昭，道：“还是公孙先生有见地。”
　　“不过——”公孙先生微微一笑，下一句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若此人当真是奸细，未尝不是一件幸事！”。f2fc990265c712c49d51a18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哈？”白玉堂瞪眼。。298f95e1bf9136124592《》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的意思是——”一旁的颜查散接口道，“将此人作为查案线索，将计就计、顺藤摸瓜？”。ec8956637a99787bd197eacd77acce5e《》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公孙先生望了一眼颜查散，捻须点点头：“陈州、杭州两案，冰姬姑娘一死，便无半点头绪，如今却有人将线索双手奉上，岂不是大幸？”。db8e1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言罢，抬眼望向包大人、展昭。。ac1dd209cbcc《》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二人对视一眼，回望公孙先生，同声道：。1ff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先生所言甚是！”。698d51a19d8a121ce58149《》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玉堂暗翻白眼，忿忿小声嘀咕道：“开封府的人果然奸诈！”　。7fa732b517cbed1
　　颜查散若有所思。。41ae36ecb9b3eee609d05b90《》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金虔则是对躺在公孙先生屋里的那位不知道是普通的幸运百姓还是倒霉的奸细备选同志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兄弟，被公孙竹子盯上了就自求多福吧！。b7bb35b9c6ca2aee2df08cf09d7016
　　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将叫花子少年软禁在开封府备查备用。。0e65972dce68dad4d5
　　讨论完第一课题，包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讨论第二课题。。c0c7c76d30bd3dcaefc9
　　“金校尉，你今夜和白少侠外出调查汴京闹鬼一案，可有发现？”包大人正色问道。
　　“属下并无发现。”金虔抱拳回道。。f4552671《》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白玉堂也接口道：“这闹鬼一事本就捕风捉影、毫无根据，那些百姓胆小怕事来求开封府也就罢了，怎么皇上也对此事如此上心，还颁下严旨令开封府十日内破案？”。44c4c17332cace
　　“白少侠有所不知，”包大人闻言，脸色瞬时一沉，“这闹鬼一说之所以闹得满城风雨、天子震怒、朝纲不稳，全是因八个字。”。a5bfc9e07964f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八个字？”白玉堂和金虔满面疑惑。。7f100b《》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包大人眉峰沉目，压低嗓音道：“国之将亡，鬼魅横生！”　。5737c6ec2e0716f3d8a
　　一室死寂。。812b4ba287f5ee0bc9d43bbf5bbe87《》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三人面色沉凝。。6e07《》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颜查散面色微变，白玉堂微眯双眸，金虔则是细眼瞪圆，心中哀嚎不止：
　　咱就知道，咱就知道这花厅的风水不好！每次一到花厅开会加班讨论案情，案子就一定会升级。就冲　“国之将亡、鬼魅横生”　这八个字，这案子便从扰乱城市治安的民事案件升级到了影响国家存亡的高调政治事件！苍天哪！咱想过两天消停日子咋就这么难哪！。d34ab169b70c9dcd35
　　“这八字是从何而来？”颜查散问道。。3a066b《》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无人知晓。”公孙先生摇头，望向众人，沉下嗓音，“这八字似是凭空冒出一般，前后不过五日时间，便随闹鬼一事疯传全城、妇孺皆知，致使汴梁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谈之色变。”
　　“如此厉害？！”白玉堂冷笑一声，“这其中怕是有鬼吧！”。6e0721b2c6977135b9
　　当然有鬼！。a67f096809415ca1c9f112d96d276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金虔望了一眼白玉堂，心中暗暗吐槽：。556f39《》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没听公孙竹子说这八字和闹鬼的事儿是一拨儿的吗？！。06409663226af2f3114485aa
　　“的确有鬼！”展昭剑眉一竖，黑眸凛然，“但此‘鬼’非彼‘鬼’，只怕是恶人为祸，意图不轨，欲借鬼魅之说妖言惑众、动摇国本、危害社稷！”。621461af90cadfdaf0e8d4cc2512
　　“想不到你这猫儿脑袋也有清楚的时候嘛！”白玉堂挑眉道。。c8c41c4a18675a74e0
　　“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此案背后定然不简单！”公孙先生沉吟，捻须慢慢道。
　　“只是此案如此诡异，时间又如此紧迫，”颜查散沉吟，又抬眼望向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