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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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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可以说明其在皇帝心中。是第一位的。

    但嘉靖从不愿被轻易看透,他命裕王留守北京,但不给予监国的身份。又命景王随侍帝侧,使人们又一次无法分清,两位王爷究竟孰轻孰重。

    但无论如何,嘉靖四十二年二月二十六日,大运河彻底畅通,圣驾终于自京师启行,由通州水路向南进发”队伍浩浩荡荡、首尾不见,其中锦衣卫扈行精壮旗校八千人。有六千人专管护卫嘉靖帝所坐的舆辇。有二千人专管摆执驾仪及承担各种巡察传令事项。把嘉靖帝紧紧地围在当中,真可谓万无一失!光为供应这支队伍的粮草和沿途修理桥道等。就支用了太仓银二十万两,这还是因为国库实在拿不出钱来,将护卫精简一半的结果。

    嘉靖有自知之明,虽然做着“帝学,的梦,却也知道自己这次出巡。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他没有选择二十年前的陆路,而是走大运河南下。一来,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颠簸了。二来他也想看看传说中美好如天堂的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说起来也真可怜,身为帝国的拥有者,嘉靖一生只在安陆和北京生活过,足迹也仅仅在这两地之间打了个,来回,从未涉足过其它地方,所以皇帝这次出巡,铁了心的要多走走、多看看,把沿途的名胜古迹、江

    景叭。一处不漏地全玩个一遍。不然这皇帝当得真太亏了

    这可苦了沿途的官员百姓,虽然知道皇帝走的是运河,可圣驾停在哪儿,歇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也打听不到准信儿,只好全都准备着。把芦棚扎好、酒食备好,为皇帝和随行大臣准备的歇脚的地方,也打扫的一尘不染,按说这些不是什么重活,不就是每天净水洒地、黄土铺街吗?大伙儿受点累也就干完了。

    可等一天皇帝不来,等两天又不来、等三天还不来,这损失可就大了”,现在可是农忙时节;役夫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整天待在县城里候着,把家里的农活全都耽误了;而且那么多的酒食每天都要换新的。哪怕是富县都支撑不起;迎接圣驾的激动之情很快退却,大家就盼着皇帝赶紧来,赶紧滚蛋,最好路过不要停脚,大家好早日解脱。

    当然,那只是一般老百姓的想法,但对于沿途的官员和宗室王爷们来说,平生想见一次皇帝。比登天还难,想要求官办事儿,到北京送礼,甚至连各部尚书都见不找,现在皇帝带着朝廷大员们来到家门口,给他们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那真是再苦再累也甘之若怡,只求能让皇帝和诸位大人满意,,为的是混个脸熟。

    不要以为只有官员才需要巴结上峰。那些宗室王爷们更需要。因为当他们的王位需要传承时,究竟降不降格、推不推恩,全凭北京一句话;哪怕是在个的王爷,封地大年俸多少也会出现变化,哪能不心奉承着皇帝、大学士和有司官员?

    肩负供给北京城的大运河变成了御道,其它船只自然禁止通行,嘉靖又走走停停,让大明的漕运命脉。一下子滞塞起来,南方的粮食没法运到北京去,结果一头嗷嗷待哺、米价飞涨。一头看着装了船的大米日耸发霉腐坏,都是一筹莫展。

    粮食不运不行,可谁也不敢催促皇帝,只好另寻他途,人们的眼先,自然转向了蓬勃发展的海运;这时候大明朝已经开海数年,官府和海商们组建起了十几支、可以经受住风暴考验、远赴南洋的大船队,想要把粮食走水路运到天津卫,自然不在话下,将漕运改海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但漕运牵扯的利益面太大,且正是与当权者的利益挂钩,所以一直未受批准。

    但嘉靖四十二年这次南巡,却让海运成了唯一的选择,于是权力者做出了妥协,命漕粮暂由海路发运,待大运河畅通后,再改回漕运,,

    这些台面下的权力斗争,向来不影响台面上的风风光光,皇帝所到之处,大小官员迎接不暇,亲王宗藩出城候驾,跪迎道旁,,嘉靖这次出来,本就有散散心、解解闷的想法,现在这么多人奉承他,伺候他。所到之处排场阔绰的难以形容。又能饱览瑰丽的山河,自然心情舒畅。完全感觉不到旅途的疲劳。

    在这一片巴结奉承的主旋律中,却也有那不和谐的音符,”话说到了四月里,南巡的队伍才进了南直隶,结束了与当地官员的应酬,袁弗提前回到船上,安排接平来几天的行程,他看着悬挂在舱壁上的巨幅地图,缓缓吩咐左右道:“今晚连夜行船,如果皇上不下令停船,就一直南下,后日在谁安府驻跸。”每次停船靠岸,对他都意味着事无巨细的繁冗工作,已经让原本就不胖的袁弗,愈发消瘦下来,所以他在职权范围内,加快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袁师拟定了下一站的驻跸之所。下面人赶紧快马加鞭,赶往淮安府城山阳县,督促当地准备迎接圣驾。

    一路狂奔,换马不换人,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山阳县城下,但眼前的景象令官差们惊呆了沿途所到之处,哪里不是店铺关门,彩棚沿街,老百姓全都被关在家里,只有穿着老百姓的兵丁充数?怎么到了这淮安府城,就两个样了呢?只见街上店铺照常营业,百姓们各行其是,万全看不到一丝迎接圣驾的架势。这是他们从没见过、也不敢想象的,,

    “竟然没有丝毫准备?”官员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因为皇帝出巡要求规格极高,地方上必须早作准备,全力应付。尚不能避免有疏漏,而遭到严厉惩京以来,已经有七品以上七十二名官员被逮入狱,拟以“不敬,之罪,罢官去职,甚至处以徒刑或被流放。

    现在这淮安府山阳县,竟然丝毫没有准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大人,这可咱么办?”身着便装的官员们凑到此行的头领督办、此次接驾事宜的太仆寺少卿王策身边,一脸焦急的问道。

    虽然嘉靖出巡绝对称得上铺张靡费了,但按照悄例,还是要做做勤…川素的表面女章,为自只装点门面,嘉靖在出巡!前删父告示各省各府各州县,宣称自己生性简朴,不喜欢别人逢迎,各地应秉承俭朴节约,不要过分奢华,浪费钱财云云。

    尽管下面谁也没把这圣旨当真,都比着赛着的奢华浪费,但朝廷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拜比如说一开始,不派官员督促地方、指挥接待事宜,让地方官们自己安排接驾,结果一个个错漏百出,不合礼制,还闹出不少笑话。

    所以后来,每到一地之前,袁沸都会派出些官员,微服先行,到地方上督导接驾。以免再出什么砒漏。

    这已经是王装第八次执行督导了。却还是第一碰到这种若无其事的场面一皇上还有一天多就要到了。这里竟一点都没准备!让王策无名火起,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强压着怒气,问从身边经过的一个,老者道:“这位老丈,您知道皇上南巡的事儿吗?”

    老者是个爱说话的,闻言笑道:“知道,当然知道,老汉我姓包,人家都叫我包打听,哪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那太好了王禁又问道:“我从北方来,见一路上所有的府县都忙着接驾,怎么你们这淮安府、山阳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呵呵,这是我们府尊大人的意思”。老者答道:“府尊大人说了,接驾一事,只要听他的指挥便好,他不下令谁也不用忙活,等他下了令再干也不迟。”

    “还有这等糊涂的知府?”王装吃悄道。

    “你怎能这么说我们府尊大人呢?”老者闻言不快道:“我们府尊大人,是天下最好的青天大老爷!得亏你是外乡人,得亏遇上我这脾气好的,要不你们非挨揍不行”唉,我还没说完呢,你们跑什么呀?。原来王装一干人,已经快步往不远处的府衙走去。

    到了知府衙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府衙大门仍然敞开着,还挂着两个还没点着的灯笼,王策定睛一看,只见灯笼上分别写着“清廉公正。四个大字,再看门上的对联,也很有特色,上联是“漆黑衙门八字开”下联是“有钱没礼莫进来”横批是“本府日夜受理案子”

    “呵呵,这淮安知府有点意思。”随员们笑道:“架势十足啊。”

    “哼,表面功夫而已。”王策冷哼一声道:“越是爱做表面文章的人,实际上越是昏庸无能、贪得无厌说着一指大门道:“开着大门,却连个门子都没有,这不是摆空城计,存心不让人进吗”。

    “大人,门边挂着牌子随员指着墙上的一块木牌道:“上面写着”本府不养闲人,入内无需通报,直入二堂击鼓即可

    “搞什么玄虚。”王策皱眉道:“进去看看!”他现在对这位知府大人,已经有些好奇了。

    一行人穿过仪门,直入大堂。又过大堂,再二堂,果然一个人都没见到,有随员嘟囔道:“不会是自知理亏,全吓跑了吧?”

    王袈黑着脸,走到堂前的一面大鼓前,拿起悬在鼓架上的鼓槌,重重敲击起来,咚咚咚的鼓声,便传遍了暮色中的府衙。

    王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簌簌的脚步声,也没听到“威武”的升堂声,不由冷笑道:“我说的没错吧,净做表面文章!”说着一挥手道:“给我找!看看这里有没有活的”。

    “有”手下人还没应声。一个清淡的声音便从后门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身穿布衣,头扎布条,手里提着个简陋的灯笼。从外面走进来。

    见来人打扮寒酸、瘦骨鳞绚。王装心说“这淮安知府真是刻薄。看把府里下人给虐待的”便皱眉道:“你们家知府大人呢?”

    “我就是那人提着灯笼上堂。竟在大案后、知府宝座上坐定。

    “什么?”王装等人仿佛听到今年最好笑的笑话,闻言不由大笑起来,有人捧腹道:“你这样的要是知府,我们就是首辅。”

    “本官就是淮安知府那人不卑不方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只管道来,明日府上来人。自然知道我是不是。”

    见他神态不似作伪,王袋等人止住笑道:“你要是知府的话,为何不穿官服。”

    昨晚的一章,今天继续更新”(未完待续)

第六六五章大胆、胆大、胆大包天

    “谁规定在吃晚饭的时候”那人淡淡道:“还得穿着官服?。

    “那你的三班衙役呢?”王装道:“就算是下班了,他们也都该住在府衙里,你别想蒙我

    “本府不养闲人,也养不起闲人那人冷冷道:“你们问了个够,现在该本官问你们了,你们到底是何人,?”

    “本官太仆寺少卿王禁”王禁沉声道:“这些都是随扈陛下南巡的官员,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是淮安知府吗?”

    “本官正是。

    ”那人早就看出这些人是京里来的官员,所以毫不吃惊,面不改色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公事,请出示上峰谕旨。”

    “嗯”王裂一愣,想不到对方在知道自己身份后,竟还如此淡定。不由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官姓海名瑞字网峰。”那黄脸的瘦男子道:“你说你是太仆寺少卿王大人,请出示您的关防文移,本官也要验明正身。”原来他竟然是海瑞,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南京又调到淮安来了,,

    若是王鬈在江淅闽一带混过,必然会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改变态度,不再招惹这位海阎王,无奈他是北方人,又一直在北京当官,而海瑞还没有到全国闻名的地步,结果王裂根本不认识他,还以为遇到了个脑子受过刺激的官员呢。

    “这个”王装郁闷的点点头道:“也罢,让你认明白人,咱们也好谈正事儿他身后一今年轻人,便从包袱里取出王鬈的关防印信,拿给那海瑞看。

    海瑞就着灯光看了,知道不是作伪,便点点头道:“原来是王少卿。失敬失敬,不知您来此处有何贵干,需要本官行何方便?”

    听他还打起官腔了,王装哼一声道:“别装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王大人说笑了。本官从不骗人!”海瑞沉声道:“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怎知道你们因何而来?”

    “你”王集气道:“这时候太仆寺官员,来你这还能干什么?”

    “能干的事情多了。”海瑞淡淡道:“比如说视察马政、收购良驹,”本官可猜不出来

    “淮河这边产马吗?”王装险些崩溃,他还没说话,边上的随员先忍不住了”他们一路上随着皇帝南下,这样的差事也不是干了一两回,哪次地方官不是小心奉承着。一口一个大人,唯恐招呼不周。哪怕是巡抚布政使,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托大。所以根本没把这淮安知府放在眼里,指着厉声厉声道:“你个姓海的,别跟我们大人装傻充愣,你敢说自己不知道皇上南巡的事情?!”

    “皇上南巡”海瑞慕头道:“当然知道,下官早就收到了朝廷的行文。”

    “那你能不知道我们是干啥的?”那官员瞪眼要吃人道。

    “你们跟皇上南巡有什么关系?。海瑞一脸不解道。

    “我们是为皇上打前站的官员。”身为京官,在面对地方官时。总有那么点优越感,所以王装不愿在海瑞面前失去高贵,强抑着怒火道:“不瞒海大人说,后日皇上将驻跸贵府,请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完全“按照。皇上的要求”海瑞正色道:“已经准备妥当了。”

    “准备妥当了?”王裂等人面面相觑,道:“你都准备什么了?”

    “已将驿馆打扫干净”。海瑞道:“皇上随时可以入主

    “还有呢?。王鬈追问道。

    “还有”海瑞想了一会道:“哦。还买了些土特产,请皇上尝尝鲜

    “都有什么?”

    “蒲菜、茶微,还有捆蹄”海瑞道:“都是本地特产,保准皇上没吃过

    听了海瑞的话,王装等人大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他们不知道海瑞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是真傻,他又怎么当上这一府之尊的?如果是假傻,难道他老寿星吃砒霜,活够了吗?

    良久,王装才回过神来,暗暗盘算道:“无论如何,得先把这一关过了,不然我就得陪这个棒槌一起倒霉。为了让督办官尽心尽力,袁姊命其与地方官负连带责任,地方官吃什么处罚,督办官也一样受着。

    想到这,他放弃无意义的问话,单刀直入道:“海大人,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糊涂,现在皇上不日即到。你这里什么都没准备。就没考虑过后果吗?”说着提高声调道:“请你立刻发动全城官吏借仲、富商百姓,一切由我指挥,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尽力补救一下;我再在皇上和袁阁老面前美芊几句,帮你寰转过去

    “王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海瑞却不领情道:“但就不用麻烦了吧“怎么不用?”王装怒道:“你不怕死。别牵连别人跟你一起倒霉!”

    “这话怎么说的”海瑞一脸茫然道:“本官不贪不读,谨遵圣命,谁会要我的命

    “皇上一路南下至今,运河沿岸的州县,哪个不是竭诚筹备。大事采买,唯恐招待不周,根本不计成本?”王装冷笑连连道:“就这样还有七十多名官员。因为怠慢、失礼、疏漏等罪状,而被革职查办。甚至有被东厂抓紧行在诏狱的!你这淮安府竟故意怠慢,不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吗?!”

    “王大人这话,倒把下官弄糊涂了。”海瑞朝北方拱拱手道:“上月下官接到省里抄送的上谕,上谕中。皇上明确要求,不许地方上以接驾的名义扰民、不许以接驾的名义浪费、不许以接驾的名义搜刮,应一切从简,以宣皇恩说着一脸感动道:“下官深以为然,并决心坚决执行!”又脸色一变,冷着脸对王禁道:“现在你来告诉我,要大肆采买、铺张准备”竟跟圣谕南辕北辙。究竟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皇上的意思。”王裂闷声道,他简直要郁闷死了。

    “那请出示圣旨海瑞大手一伸道。

    王装被他弄得有些晕菜,砸顺嘴。改口道:“你知道。有些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要体会上意”。说着小声道:“皇上下圣旨。不过是做做样子,你怎么能当真呢?没看到人家别的地方,该怎么准备,还怎么准备吗?”

    “没看到。”海瑞绷着脸道:“恕下官孤陋寡闻。只知道本府的事情。”

    “你!”跟王鬟来的一个官员气坏了。指着海瑞道:“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

    “本官秉承圣旨行事!从不逾规逾矩”。海瑞双目如电的注视着那人。一拍惊堂木道:“到是你们,一没有圣旨、二不穿官服,就在这里信口雌黄,要求本官干这干那,才是真的捣乱吧!”

    “跟你说不清楚!”王装被他气得修养全无,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道:“这是袁阁老的亲笔信。自己看吧”。他担心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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