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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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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参军细细思量着师爷的话。他看得很清楚，围墙上大部分的箭头并不是指着他们的，“难道林中有什么秘密？”
他刚想到这，师爷在他耳边轻语：“大人，闲事莫理。”
肖参军收回视线，想起了上司的师爷说的话，忍不住嘀咕：“他明明知道我手下有一千多号人，为什么只要我带一两百个？”
他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又看看碧琰山庄紧闭的大门，大声叫道：“来人呢，去找援兵来支援我！”
身旁的人得令而去，师爷急忙追了上去，对传令的人附耳补充道：“对那边的大人说，这事一定要慎重，让他慢慢整编人马，不用着急。”
密林中，几十个黑衣人依附着大树，看到官兵毫无动作，又有无数的羽箭指着他们，有人急了。
“主子，怎么办？官兵都退后了。”
被唤做主子的男人站在树枝上，面色凝重地看着林外的动静。他得到的命令是：趁乱杀了陆昊然，然后把碧琰山庄灭门，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那些弓箭手他根本没放在眼中，只要官兵一动手，弓箭手们一定会去抵挡官兵，到时他们就能趁乱一跃而入。即便弓箭手们不去抵抗官兵，他的人也能把那些人全杀了，反正事后也分不清人是他们杀的，还是官府的人杀的。
只不过现在官兵不动手，一切风平浪静，他们如何能趁乱呢？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53章 糖衣炮弹
在碧琰山庄打工的，无论是胡三的兄弟，还是宋舞霞买来的丫鬟，小厮，或者是重金礼聘的厨师，西席，每个人都知道，除了庄主，小姐，小小姐，负责值夜的也有宵夜可以吃。虽然今晚“值夜”的人有点多，但厨房还是按规矩，给每人都备了一份。
农历四月的夜晚虽然已经不再寒冷，但夜风袭来，依然略有寒意。当厨房的粗使婆子把冒着热气的老鸭粉丝汤抬上围墙的时候，在冷风中站了快两个时辰的兄弟们心中一阵雀跃。不过高兴归高兴，他们还是很有序地轮番快速吃完了自己那份，然后精神抖擞地继续严阵以待。
因为宋舞霞对食物的挑剔，碧琰山庄的吃食一向是真材实料，精工细作的。就拿今晚的老鸭粉丝汤来说吧。这鸭子可是真真正正散养了两年多的老鸭。为了家禽的肉质鲜美，后山有一大片的空地，啥都不干，专门用来散养。那些鸡呀，鸭呀，猪呀，牛呀等等，吃的是优质的稻谷，新鲜的鱼虾，平时还专门有人陪着它们遛弯，增强肉质的口感。
今日，上面传下话，庄主要回来了，晚上的宵夜就准备他爱喝的老鸭汤。于是厨娘从下午就开始熬汤，用小火整整熬了一个下午。现在的气候仍属春天，所以汤里面除了加老姜，陈皮等辅料外，还加了薏米。薏米煲老鸭有清热利水、滋补五脏。合适春天多变潮湿的天气。
熬汤过程中，除了要时刻注意火候，还要不停地去油，直至鸭子煮烂。之后用细纱过滤，只留下浓稠香滑的汤料用来烫粉丝和鸭血，最后加上卤好的鸭肫、鸭肝、鸭肠，小葱。
当然，给值夜的人做的汤没这么精致，可那鸭子仍然是货真价实的老鸭，汤也是用老姜，陈皮足足熬了一个时辰的。粉丝汤中虽然没有卤味，但那些鸭肉酥烂可口，不是普通人家能吃上的。
几大锅子的老鸭汤搬上围墙，同时揭开锅盖，顿时香气四溢。官兵们离得远，又是坐在地上的，最多闻着觉得挺香而已，可黑衣人是站在树上的，风一吹，香味直往他们鼻孔里钻。虽然碧琰山庄的人只是无言地吃着自己的宵夜，但汤的热气，香味，正勾引着黑衣人最原始的欲望。
当黑衣人愤愤地望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守卫时，宋舞霞正陪着四个小孩在密室吃银耳红枣汤。当她看到官兵们收到胡三射出的信之后，席地而坐，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听碧玉说，因为值夜的人太多，养的鸭子已经宰了一半，宋舞霞才记起今天山庄的人，包括厨房在内都在加班，而那些坐在山庄门前的士兵也算是为了他们在值夜班。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为了再一次向官府表示自己的友好，她吩咐厨房，把剩下的鸭子全宰了，也给官兵们做一份宵夜，再把庄里备用的被子毯子放在大门口。
虽然是给“敌人”做宵夜，厨房的人也不敢怠慢，认真的杀鸭子，放血，细细地熬汤，准备粉丝。熬汤需要时间，就算厨娘们的手脚再快，也需要大半个时辰。这时间，肖参军正与他的师爷在一旁嘀嘀咕咕，分析局势。
他们都看到了碧琰山庄的人不紧不慢吃宵夜的画面，愈加觉得绑架的事肯定是子虚乌有的。两人一致认为，如果他们真是绑匪，面对官府的围剿，怎么能如此从容？把肉票连夜送走？那更是不可能，他们的人早已把下山的路都封死了。
再看兵部的公文，语焉不详，根本没提碧琰山庄四个字，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命令，更像是碍于某些原因，敷衍性发个命令而已。如果真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要对付碧琰山庄，直接把他们扣上一个反贼的帽子不就得了？
再说从县到州的各级官员，能躲的就躲，能藏的就藏，实在避不了的就把责任往下推，这哪是想办事的模样。那些的人职位比肖参军高，俸禄比肖参军多，他觉得。既然那些人精没一个想针对碧琰山庄，他又何必当那个出头鸟，被人当枪使呢？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来，找个手下，带个三五十人来意思意思围剿一下，对两边都交代得过去。
他正在那里懊恼呢，碧琰山庄的大门打开了一半，能清楚地看到有人正往外搬东西。官兵们正奇怪，陈二狗的声音传来了：“肖大人，更深露重，庄主吩咐给官爷们做了一些汤水，还有一些棉被。如果官爷们需要，就过来取，不需要就这么摆着，明早我们再派人来收。”
肖参军是认识陈二狗的，这几年没少收他的礼。虽然他也害怕汤里有毒，可吃不吃是一回事，面子上不能做得太过。所以他派了几个兵丁把锅子和被子都取了回来。
没有长官的命令，士兵不敢随意打开锅子，可锅子并不是完全密封的，在寂静的夜空中，老鸭汤的香味正源源不断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两天只啃过几个干馒头的众人饥肠辘辘，直咽口水。终于，有胆大的忍不住了，小声要求让自己去试毒。
那人吃了一大碗，过了一盏茶时间依然活蹦乱跳的，甚至要求再试一碗。众人忍不住了，一哄而上，肖参军自己也吃了一大碗。于是站在树枝上的黑衣人再次饱饱地闻了一次老鸭汤的香味。
无论哪个时代，温饱一直是人类的基本需求。官兵们吃饱了，拿起放在一旁的被子，毯子，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呼呼大睡，等着天亮。有贪吃的还在想着第二天一早碧琰山庄会不会供应早餐。
被碧琰山庄的箭头指着的黑衣人就没这么舒服了，他们站在树上一动都不敢动。此时此刻，比起围墙上站岗的人，他们更恨在门前睡大觉的官兵。如果不是官兵们不敢强攻山庄，制造混乱，他们至于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又冷又饿吗？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54章 早餐
远远地瞧见官兵把宵夜都吃完了，又盖着自家准备的被子，第二天一早，碧玉便吩咐几个说话利索的婆子直接把早饭送了过去。
本来大伙瞧见山庄的男人如临大敌般守着城墙，又听说官差要搬梯子爬进来，心中都有几分惧意。可昨晚上，厨房一整晚都在做宵夜，一大早又给官兵们准备早饭。再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林中可能有敌人，自是放下了不安，如往日一般，该干嘛就干嘛。
那几个被差去送早饭的婆子平日里就是多话的，又听碧玉说，她们应该向官兵好好介绍一下自家的早饭，所以刚放下锅子，就对着肖参军和师爷行了一个礼，笑容满面地说开了：“肖大人，师爷，辛苦了，庄主吩咐奴婢们来送早饭了。还不过来服侍肖大人用早膳。”话音未落，身后的小丫头立刻摆上了座椅，把几盘精致的小菜和两碗状似白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婆子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对着四周的官差欠了欠身，“各位官爷都辛苦了，为免官爷们晚上受了寒气，小姐吩咐厨房，连夜宰了一头牛，做了这两大锅子的牛肉汤，给各位官爷暖暖身子。”
一听到宰牛，很多人的眼睛都直了。在劳动力低下的古代，牛可是贵价货，一头牛能抵上一个孩子的价格。就算是达官贵人也不会天天吃牛肉，更别说这些穷苦人家出生的普通兵丁了。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婆子揭开了其中一个锅子，牛肉清汤的香味扑面而来。婆子一边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碗，装上满满一碗，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人，一边解释：“这一锅子是什么都没加的清汤，我家小姐说，这叫保持牛肉的原味。”接着她又揭开了另一个锅子，“这锅是加了咖喱的，略带辛辣味，最是驱寒。”
士兵并不知道什么是咖喱，只觉得闻着挺香，愈加好奇了，七嘴八舌要婆子解释。婆子装了一碗，让众人近距离闻了闻，这才解释道：“这咖喱是我家小姐托丁家的商队从天竺国买来的，据说比金子还贵！”后半句是那婆子自己加的。
其实这些咖喱是丁家的丁七掌柜免费送的。因为宋舞霞忙着学习如何做大家闺秀，没时间连载那篇有关桂花糕的爱情故事。丁家怕她太监，害桂花糕销量下降，所以借着送东西，打听情况的。
肖参军是听说过咖喱牛肉的，那日县衙有要事商议，大家就在衙门吃了午膳，钱夫人命丫鬟送来的饭菜，给知县的饭菜中多了一盘咖喱牛肉。因为知县并没把那盘菜分给众人，所以肖参军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后来听县衙的人说，咖喱是碧琰山庄的霞姑娘送给钱夫人的，很少见的东西。
比起眼前的白粥，肖参军更有兴趣尝尝价比黄金的咖喱，可他又不好意思和手下抢东西吃。师爷比参军多了一分心思。给兵丁喝牛肉汤，给他们的不可能是白粥。他舀起一勺粥，还未放入口中，浓郁的肉香夹杂着清新的稻谷香味扑面而来。放入口中，鲜甜，香糯，顺滑，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口中的感觉，惊讶地看着婆子，不可思议地问：“这是什么粥？”
“回师爷，这是牛骨粥，整头牛，熬了整整三天，就熬出了一小锅的汤，做了三碗粥，给我们庄主留了一碗。”婆子的话有些夸张，不过熬了三天倒是真的，用的只是牛腿骨，并不是整头牛。
因为宋舞霞想给雁翎，雀翎喝牛奶，所以买了几头母牛。牛奶是挤出来了，可怎么消毒，怎么去膻味，宋舞霞一窍不通，又不敢给双胞胎吃没有品质保证的东西。山庄的土地大多是租出去的，压根用不着那么多牛耕地，没办法，只能宰了，吃不完的肉厨房正在研究如何做牛肉干，可骨头怎么办？
宋舞霞隐约记得《大长今》中那碗熬了三天的牛骨汤，反正原料，人手都有，就让厨房试试。谁也没想到刚好熬了三天，就有官兵围庄。正好，那天没吃完的牛肉也不做牛肉干了，直接做成牛肉汤，熬了几碗粥，给肖参军当早饭，送个顺水人情。
众人听到一整头牛，熬了三天，只做了三碗粥，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肖参军满满舀了一勺，一口吞下，没吃出什么味，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觉得碧琰山庄挺上道，对他挺不错。想想他们能用价比黄金的东西给兵丁们做早饭，送饭的婆子，丫鬟穿得体体面面，说话办事进退得宜。再想想，他们把整个绿石山及附近的土地全买了，还是皇商丁家当的保人，付的现银，怎么瞧都觉得和绑匪扯不上边。
被碧玉选来送早饭的婆子当然是个机灵的，见肖参军无意间瞄了几眼牛肉咖喱汤，吩咐小丫头们把给士兵们准备的馒头端上之后，恭敬地对肖参军福了福，说道：“大人慢用，庄户很快会亲自迎了大人进去搜查。奴婢先回去准备各位爷的午膳，小姐吩咐的咖喱鸡可是个费工夫的。”说完便笑着告退了。
昨晚肖参军还在抱怨上司给了他一个苦差事，一听人家一大早就在准备他的午饭了，心中舒服了很多。
不过还没等他被胡三迎进门，四面八法涌来了很多人，有附近的佃农，里正，还有绿石镇的乡绅，秀才。
两年前，宋舞霞买下绿石山及附近的土地后，并没赶走附近的农民，反而把一些荒地开垦了出来，低价租给附近的农户，又从柳县请来精于农事的专业人士教大家种田。胡三还利用自己外貌吓退了附近的小混混，让附近的农家都过上了安稳日子，所以大伙对山庄感激有加，见山庄彻夜火光冲天，自然要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绿石镇的人，同味斋可不是白开的。胡三用打劫贪官污吏的钱在镇上造桥，铺路，施粥，赠药，那些没钱读书的，没钱参加乡试的，他一律送银子，又承诺，只要考上的，明年他出路费，出食宿，把他们全部送上京城赶考。有这样的大前提，大家远远看到山庄火势汹汹，都以为走水了，连夜赶来救火。
正当堵在大门口的官兵们不知道应该驱散四面八法涌来的民众，还是放他们进庄时，树林中的黑衣人收到了新的指令。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55章 琴声下
黑衣人收到的第一道命令：杀了陆昊然，栽赃给宋舞霞，然后以官府剿贼的名义把碧琰山庄灭门。
可他们在春风中站了一整夜后，主子突然又传来了第二道命令，包括衙门的士兵在内，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听到这个新指令，为首的黑衣人皱起了眉。他们一早就认出了跟着陆昊然的是鲁苍南，人多只会坏事，所以他只是带了二十个武艺较高的手下，准备行动的时候混在官兵中，一举擒杀鲁苍南、陆昊然之后，鼓动官差屠庄。
现在，命令居然变了。连同官兵在内，再加上四面八方涌来的民众，碧琰山庄的守卫，林林总总约有四五百人。就算这些人都是木桩子，不会反抗，不会躲避，二十多人砍四五百个木桩子也是一个体力活，更何况对方还有武林高手在。
“主人，这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再说那人也不是我们的正经主子……”领头的黑衣人手一挥，他的手下立即住嘴了。
来传令的人见领头的迟迟没有点头，补充道：“要不是陆博涛正在赶来的路上……”
“陆博涛赶来了？”领头的黑衣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转而问手下：“陆家距离这里最近的别院，快马需要多少时间？”
“大概需要一天。”
领头的沉吟了一下，见碧琰山庄已经打开了大门，把官兵和民众都迎了进去，对其中一个手下说：“你乔装进去打探一下庄内的情况。”又对另一个手下说：“你去附近调集人手，有多少调多少，入夜之后在这里集合。”最后才对传令的说：“你去回话，就说我们入夜之后便会行动，但如果陆家的人在入夜前到达，行动不得不取消。”
黑衣人把行动时间定在了入夜后，而宋舞霞担心的也是晚上。
坐在自己的小院内，心烦意乱地听着外院的嘈杂声。她清楚地记得两年前意图刺杀她的人，那武功，还有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狠辣劲，不是几个官兵，也不是庄内的兄弟可以抵挡的。
昨晚，把陆昊然等人放入庄内时，她便派人去陆家别院报信了。可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到今晚才有援兵，再说，她并不确定援兵的实力如何。
“小姐，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人看出你的情绪。”赵嬷嬷在宋舞霞身后提醒，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宋舞霞心意阑珊，随手拨动了一下面前的琴弦，弹起了这个时代的名曲《栀花别》。
宋舞霞在前世学过古琴，不过只是一些皮毛。她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成为琴艺高手，所以这两年来反复练习几个名曲，希望在有需要的时候能糊弄过去。在宋舞霞所练习的四首适合不同场合的琴曲中，她最喜欢现在所弹的《栀花别》。
琴曲讲的是少女在栀子树下弹琴，为渐渐远去的情郎送别。最后有情人有没有终成眷属，并不重要，宋舞霞只是喜欢琴曲中的淡淡忧伤，淡淡依恋。每当她弹起这首曲子，就会想起永远不可能再见的养父母，还有亲热地唤她姐姐的孤儿院的孩子。
碧玉从院外走来，默默站在宋舞霞身后，直到琴曲停了，才回禀道：“肖参军已经和附近的百姓一起搜查过外院了，他也答应了，其他事等陆家的人到了之后再说。在此之前，官兵们会一直在外院守着。”
“恩。”宋舞霞轻轻应了一声。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官差们留在山庄，一旦有外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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