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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6章　他乡故人
　　南岭公司的事情吴地金上午就知道了，不过这是市政府那边该操心的，市委副书记暂时决定当一个看客。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预料，公安局主管经侦支队和刑警支队的吴副局长打来电话的时候，吴地金算是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
　　只要涉及到少数民族的问题，任何一级地方政府的态度，基本都是克制再克制的。杨帆突然强力的出手，传递出一个隐晦的信号。结合昨天海边的事情，吴地金明白杨帆这是要动手整顿公安局了，这个事情本来是没有疑问的，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吴副局长也是看见了问题的潜在危机，这才偷偷的给吴地金打来电话。两人之间是远堂兄弟，这个关系知道的人不多。
　　“吴书记，您要帮我美言两句啊，杨书记那边我可是说不上话的。”吴副局长表达了一下无奈和心里的忐忑，一副老江湖的嘴脸跃然而出。行动的时候，沈宁可是没有给孙副局长一点好脸色，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这里面要没有领导的支持，那都是怪事了。沈宁上任至今，基本没怎么动局里，现在突然借南岭之事发飙，肯定是有恃无恐！这个“恃”会是谁，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光是我说话有什么用？你自己也要主动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现在是多事之秋。”处于亲戚关系的缘故，吴地金多说了一句话，提醒了一下吴副局长，总之你要保住目前的位置，估计就要先认清楚形势，杨帆给吴地金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根本没有什么抗衡的余地。
　　挂了电话的吴地金，也顾不上休息日不休息日了，急急忙忙的从家里出来，直接奔着市委招待所过来。本来吴地金是抱着不要打扰领导休息的心情，谨慎保持与领导的距离的。不过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杨帆居然没有知会一声的意思，那就非常值得琢磨了。这么大的事情，市委副书记不主动一点，难道还要领导请？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换一个角度来看，味道就完全不一样，吴地金谨慎了一辈子，如今也算是一方势力在海滨市存在的象征，他可不想成为一支被人轻视的鄙履。
　　到了市委招待所，先在大堂上问了一下情况，可惜这里的负责人知道得有限，只是说了杨书记很忙，召见了不少人，具体都有谁也不清楚。
　　很多人里面没有自己啊，这个让吴地金心里微微的咯噔了一下。原本保持一个矜持的态度是合适的，现在看来又有点不合时宜了。在走廊里看见市政府秘书长徐平平，吴地金笑着过来招呼。
　　“徐秘书长，怎么没进去？”吴地金对徐平平实在没啥太深的印象，就是记得这个女人皮肤黑，嘴巴大，还有没有腰。这样的女人也能混到一个正处，实在是很另类的事情啊。不过仔细的又想，本地女人漂亮的本来就少，没准徐秘书长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呢？
　　吴地金这个想法，被徐平平知道了估计能当场吐血。徐平平的崛起有一定的偶然性。她是赶上了文凭吃香的末班车，加上又是一个女性，各级政府的领导层里，女性是必须有的。尽管这不过是装装样子，但是这是一个规定。比如眼下海滨市不就有一个主管文教等口子的副市长是女性么？徐平平的从政道路，主要还是靠着个人能力和对规则的悟性，不是那种靠着裤带子松动起家的。
　　“吴书记来了！杨书记在和曹市长欧部长谈话，我跟着来就是等着去跑腿的。”徐平平客气了一句，简单而隐晦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哦！”吴地金应了一声，随即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抽着不说话，心里在想下一步杨帆会做点啥。换成是自己，肯定要充分利用媒体来为市委市政府说话，顺便还要提高一下层次，先给南岭事件定个违法犯罪的性质，名正言顺的高举打击的旗帜。
　　房间的门终于开了，里头走出的两位看见吴地金的时候，也不算意外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吴地金再不主动一点出现，那就是愚蠢了。两人正这么想的时候，市委秘书长丛丽丽踩着高跟鞋几乎是跑的过来了。丛丽丽在海滨市政局动荡之前，就请假去了京城探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省委调整海滨市领导班子的时候，丛丽丽没有及时的出现，而是等到基本尘埃落定了，这才匆匆赶回来。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刚下的飞机。
　　33岁的市委秘书长有两套班子第一美女的说法，丈夫据说是中石化的某部门高管。
　　曹颖元是不认识丛丽丽的，其他三位倒是非常客气的招呼了一下。丛丽丽大方的走到曹颖元的面前一伸手说：“曹市长好，我是丛丽丽。”
　　曹颖元对于市委和市政府的秘书长都是女性一直非常的好奇，今天见到市委第一美女，看看气质就能猜到，这种女人的背景不简单。
　　交代完任务的杨帆，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林顿再次进来，低声说：“杨书记，吴副书记和市委秘书长丛丽丽一起来了。”
　　刚走了两位市委常委，又进来两位，杨帆心里不禁多少有点得意，一把手就是一把手。
　　“嗯，让他们进来吧。”
　　吴地金和丛丽丽一起进来，杨帆和平常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等着两人主动上前来握手，神色平静如水。漂亮女人都是喜欢被人注目的，不管注目者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要不怎么女人都为回头率沾沾自喜呢。丛丽丽对于自己的容貌气质也是很有信心的，刚才曹颖元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见杨帆的一瞬间，丛丽丽微微的愣神了一下。这个学弟给丛丽丽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那个时候丛丽丽是学生会主席，而杨帆则是每天晚上晚自修之后，拿着扫帚扫楼梯勤工俭学的学生。杨帆本来和家世显赫的丛丽丽不该有任何交集，不过一个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学生，还是促使丛丽丽这个学生会主席注意了一下，并且亲自给杨帆送过几次奖学金。
　　丛丽丽能坐上市委秘书长的位置，除了一点祖辈的余荫之外，主要还是靠个人的努力。作为市委秘书长，在察觉到海滨市的政局不妙的前夜，丛丽丽毅然选择了回避至今。当然对于新任市委书记的来历，丛丽丽也是打听过的。可惜，自家的长辈没了好几年了，以前经常走动的朋友也不怎么来往，想打听也没有个门路。加上省里欣赏丛丽丽的领导也被影响退下，丛丽丽对杨帆的情况知道得很少。杨帆这个名字丛丽丽自然是觉得耳熟的，不过这个名字很大众化，同名的人实在太多。
　　杨帆对丛丽丽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握手的之后看见丛丽丽愣神的样子，不禁微微的一皱眉头的加重语气说：“丛秘书长！”
　　丛丽丽心里微微一声叹息，心说真是世事无常。从容的微微一笑后，丛丽丽说：“杨书记，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杨帆多少有点不快的一沉脸色说：“怎么丛秘书长觉得我们应该认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丛丽丽也不担心，微微一笑说：“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亏我当年还亲自给您送过奖学金！”
　　这么一提，杨帆倒是想起一点来了，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一个学姐好像是学生会主席，给我送过几次钱。难道说……”
　　丛丽丽展颜一笑说：“正是在下！”说这个话的时候，丛丽丽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这个杨书记和以前的杨帆样子上几乎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多了成熟稳重的气质，面对美女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目光从容且平淡。
　　“呵呵，原来是丛学姐，当真是天涯之地遇故人了。”杨帆笑着感慨了一句，英俊的脸上似乎淡淡的闪过一道难以琢磨的情绪。
　　这一瞬间，杨帆的脑子里闪过的是庄小蝶的影子。因为政务繁忙，杨帆居然没有去祭拜过一次，只是每年祭日的时候遥遥祭拜而已。心里微微的一阵刺疼后，杨帆暗暗的警告自己，一定要抽个时间去川省一趟，到庄小蝶的坟前去看一看。庄小蝶用生命作为代价在杨帆的心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这一刻的浮现让杨帆对丛丽丽的好感多了一分。
　　各自落座后，吴地金凑趣的说：“原来杨书记和丛秘书长是校友。”
　　丛丽丽及时的跟上一句说：“校友是校友，但是我这个学姐在学弟面前，如今可是下属，今天来是找杨书记销假的。”丛丽丽适当的表示了亲近但又不张扬的态度，杨帆的心里还是很舒服的接受了丛丽丽的奉承。
　　“两位来得正好，这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吴副书记也知道了。丛秘书长呢？”杨帆恢复了淡淡的语调，一种隐隐的威严呈现在两位下属的面前。
　　第347章　巨大落差
　　丛丽丽的脑子里还在回想那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挥汗如雨为一个月三百块钱的清洁费奋斗的场面，可惜被杨帆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弥漫开来。
　　“哦，我是刚下飞机的，具体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有这回事情。”丛丽丽本能的回答了一句，这个时候装不知道，等于找骂。说完之后的丛丽丽，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心说这个学弟倒是进入正题很快啊。
　　“公安局那边我打电话问过，具体过程不知道，但是杨书记下令强制执法的事情，我倒是知道的。”吴地金鬼使神差的说完这么一句后，立刻心里就后悔了，不安的看了看杨帆，心里暗暗骂自己猪啊，怎么敢这个时候说这个话。
　　“我个人是坚决支持市委决定的！”吴地金赶紧弥补一句，算是亡羊补牢吧。
　　丛丽丽看在眼里，心里暗想，怎么吴地金看起来有点怕杨帆啊？这才来一天多的时间，就让副手害怕了？那我这个秘书长今后不是要加倍小心？丛丽丽不禁再次庆幸自己回来得晚，不然难免要卷入其中。
　　杨帆微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知道就好，我已经通报了省委赵书记。我从来都是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民族政策虽然有优待少数民族规定，但是犯法就要受到制裁，这一点我是决不动摇的。今天是双休日，二位没有别的事情要说，就请回去吧。”
　　杨帆说罢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两位，看得两人心里一阵发憷。很明显，我给你们回避的机会，如何自处自己决定吧。
　　说实话丛丽丽对于海滨市少数民族的问题一直颇为诟病，这几年也没少了解城市周边地区发案率居高不下的情况。尤其是对少数民族青少年吸毒现象，以及走私普遍存在，心里也颇为痛心。说得难听一点，羊马镇几乎就是海滨市身上的一个毒瘤。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但是就是没人去管。这些年房地产热，房价坐火箭似的往上窜，前任市委市政府班子，精力都花在卖地皮建房子上面去了。
　　杨帆说得坚决，大有出了事情一个人扛的意思。丛丽丽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阵热血上头，接着杨帆的话说：“我看也别在意什么双休日了，召开一个临时常委会，大家谈一谈这个事情，身为市委秘书长，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让杨书记一个人忙活我去休息？”
　　丛丽丽的意思很明显，支持杨帆的决定，同时提议把大家拽下水。吴地金悄悄的瞥了一眼丛丽丽，心说又是套近乎，又是出点子拉大家下水的，你这个是不是看上杨书记了？
　　丛丽丽的好意杨帆如何猜不到，不过是一试而已。
　　“我支持从秘书长的意见！”吴地金也只能硬着头皮支持了，不然给杨帆留下不好的印象，作为副手今后肯定要被特殊照顾的。怎么看，杨帆都不是那种软蛋书记，还非常之刚。
　　杨帆淡淡摆手说：“召开常委会没必要，这个事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赵书记那边我也解释过了。都回去休息吧，星期一上午开会谈这个事情。”
　　这个决定，让丛丽丽有点失落，让吴地金有点愕然。丛丽丽的失落是有点感觉到好心没被重视的味道，心里不禁的暗暗的骂一声小没良心的。不过想想也是啊，当年多次给他送奖学金来着，居然不认识自己了，好歹当年也是美女一个。
　　女人的心思很怪，吴地金不是女人，所以他考虑问题就比较直接一点，杨帆否决了丛丽丽的意思，打算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的举动，给吴地金的振动是相当大的。一般情况下，这种重大事件的面前，市委书记肯定是要开会征求大家的意见，可杨帆就是这么说了，没必要开会，这个魄力，奶奶的，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
　　想到这里，吴地金抛开派系的因素，再看杨帆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成分更多是尊敬。
　　打发走两位常委，杨帆真的感觉到累了，往沙发上重重的一靠。现在关键就看沈宁干得如何了？整顿公安队伍，对于杨帆而言是打开工作局面的突破点。
　　想安静的时候，电话又来了，曹颖元在电话里客气说：“杨书记，省旅游局的周局长直接在海滨市下的飞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您看是不是……”
　　省旅游局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杨帆心里一阵腹诽，淡淡的回答：“你忙你的，我去见一下，具体的你让人通知林顿。”
　　看看时间都快到晚饭的点了，杨帆叹息一声，心说这个双休日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一番电话联系后，杨帆挂了电话心里一阵嘀咕，这个周建康搞什么名堂，居然用一个地方企业家请客的名义请自己过去，也太不拿市委书记当回事了吧？仔细想想，杨帆也就明白了个大致，天涯省的支柱产业是旅游业，旅游局长大牌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个大牌用的地方有点不对，让杨帆的印象很是不好。要请客，也该我来，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主来参加一个企业家的宴请？
　　康河，这个名字第一次通过周建康的话，出现在杨帆的面前。
　　“林顿，立刻去查一下康河是什么人。”交代一声之后，杨帆哼哼两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拿一下架子，让某些人知道知道厉害，以为老子不是高配的市委书记就好欺负？
　　走进房间的张思齐看见杨帆脸色难看，心里不禁微微一声叹息，上前来轻轻的挽着杨帆手臂说：“怎么了？又生谁的气？”
　　杨帆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意来说：“省旅游局的局长周建康到了，本地一个企业家请客，什么政协副主席，居然要我也过去。”
　　张思齐微微一笑说：“你都答应了还生什么气？去看看就是了。”
　　杨帆冷笑着说：“他不尊重我，还想我尊重他？扯淡！晾他半个小时以上。”
　　张思齐皱着眉头说：“那个什么企业家很不懂事啊，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杨帆说：“这不能怪企业家，有周建康在，没他说话的份，他不过是想拍领导的马屁，周建康是临时到的，他也没时间通报市委市政府。”
　　“既然是这样，你初来乍到的，还是别搞得关系太僵了。”张思齐提醒了一句，杨帆无声的点点头表示接受。
　　……
　　其实杨帆误会周建康了，周建康不过是把心思都花在天美集团上面了，再说周建康也不知道杨帆和天美集团关系。旅游局长是省长跟前的红人，对一个市委书记稍有怠慢，而是把精力放在省长交代的任务上，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康河一直陪着周建康和王超说话，秋雨燕倒是早早回房间呆着了，懒得跟这些人应酬。听从张思齐劝解的杨帆，还是带着林顿，由女兵小何临时充当司机，坐着林肯车来到康龙酒店。路上电话一联系，周建康倒是亲自到酒店门口相迎的。
　　这个举动，倒是挽回了一点好印象，否则杨帆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把这家伙纳入黑名单。站在最后面的王超等前面握手寒暄之后，笑着往前站一步。
　　“杨书记，您来了！”王超开口这么一句，搞得周建康以为自己听错了，陪了一天王超和秋雨燕，也没从他们的嘴巴里听到“您”这个字眼啊，怎么看这王超对杨帆非常敬重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都有点点头哈腰的意思了。
　　杨帆倒是习惯了王超的恭敬，很随意的握手说：“你们来得很快啊！”一句话，然后把王超撂下了，与康河微微握手之后，回头叫周建康：“周局长！”
　　周建康正处在一种迷糊状态呢，自己一门心思讨好的天美集团，怎么就这么不招杨帆重视？
　　“哦，请进请进！”周建康回过神来，连忙往里让。
　　杨帆一边里走，一边很随意的样子问王超：“王总，你们天美集团这一次要好好的发挥一下了，天涯省是个旅游大省，有没有考虑涉足一下旅游业？”
　　王超笑着跟上一步，恭敬的说：“既然来了，杨书记说什么咱们天美照做就是了，旅游业也是朝阳产业，回头我就和囡囡商量一下，成立集团旅游分部，尽快在天涯省把进军旅游业的大旗竖起来。”
　　马勒戈壁的，老子说了一下午的好话，这家伙嘴巴都没松一下，怎么杨帆到了立刻成了孙子，人家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周建康与杨帆并排而走，心里算是翻起滔天巨浪了。原本他还算半个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