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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的家属于学校教师统一建造的两层小楼，独门独院的那种，红砖的围墙后面可以看见嫩绿的葡萄新芽。
　　“你妈贵姓啊？待会我到底怎么称呼才好？叫阿姨？叫伯母？”祝雨涵这一连串的问题，还真的颇有大话西游里面唐僧的风范，杨帆看着祝雨涵紧张的样子，心道你有不是来见婆婆的，紧张啥呢？
　　“呵呵，见了我妈，我劝你还是叫姐姐吧。”杨帆说话间，车子停在一个院子前，只见杨帆脸上露出兴奋的坏笑，使劲的狠狠的按了几下喇叭。里头一时没动静，祝雨涵有点担心的问：“里头不会没人吧？”
　　杨帆笑道：“肯定在家，这个时间我妈肯定在睡觉，要不就在看江南台播出的肥皂剧。”杨帆说着又使劲的按了几下喇叭。
　　“不会吧？你妈多大了？还看那个？”祝雨涵失声笑道，随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台湾的肥皂剧里帅哥挺多的，我也喜欢看。”
　　杨帆露出一个“我看就是”的表情时，2楼上窗户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来，冲着楼下喊：“谁家的车子在乱按喇叭呢？”看见车窗里探出脑袋傻笑的杨帆，楼上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消失了。
　　祝雨涵觉得这是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女人说话的声音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在这个声音面前就是渣啊。
　　“小坏蛋，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还开辆车子来吓唬我，人家正在看电视入迷的时候，怎么也不晚一点回来？好歹等广告的时候到嘛。”
　　门口打开的时候，祝雨涵看清楚里面出来的女人时，顿时就傻掉了。难怪杨帆让自己喊姐姐的，里面出来的这个女人看着实在太年轻了，要不是杨帆激动的下车，张开双臂上前狠狠的抱住对方，亲热的喊了一声妈，祝雨涵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相貌体态温婉到极致，气质高雅的老天爷都能嫉妒的女人，居然是一个20多岁小伙子的妈。
　　祝雨涵顿时明白杨帆良好的基因源自哪里了，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有点天理不容的妈，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就不奇怪了。
　　“姐姐你好，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效果也太好了吧？”祝雨涵下车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扑通”一声，小男人一头栽倒。
　　第19章　如此母子
　　“你还真的叫姐姐啊？我妈都40了。”爬起来的杨帆也没着急介绍，反而是先强调一下辈分问题。
　　“你这坏小子，怎么胡乱泄漏人家的岁数？人家还打算冒充你姐姐呢！”杨丽影这一句没大没小的话，也算是把祝雨涵给雷的有点小晕了。这对没上没下的母子，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也让人羡慕死了。
　　“伯母，你好！我是杨帆认的姐姐。”意识到辈分乱掉可能造成的后果，祝雨涵总算是恢复一点常态。之前的失态，实在不是一般的女人的能控制的，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看着居然只有25、6岁的样子，确实比较打击祝雨涵这种用名贵化妆品将青春生拉硬拽的主。再看看杨丽影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的小碎花棉布做的睡衣，可是穿在人家身上，怎么看着就这么显年轻呢？太、太、太丧尽天良！祝雨涵不是一般的小晕了，越想心里越发坚定了一定要搞清楚杨丽影留住青春的秘诀，同时暗暗庆幸今天来的太正确了。
　　“妹子你别听杨帆的，爱叫啥叫啥。平时家里没人的时候，这坏小子都是叫我名字的。你刚才问的啥？化妆品？就是两块钱一个的瓦块油。”杨丽影笑嘻嘻的说着，祝雨涵听的彻底被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两块钱一个的瓦块油是什么东西？（注：这是早年间一种据说是用河蚌提炼出来的护肤品，我读初中那会，貌似小镇上的大嫂大妈们用的都是那玩意，照样一个个水灵灵的。）
　　走的时候一定要去买几个，不，买几十个。祝雨涵提醒了一下自己，上前很是亲热的挽着杨丽影的手道：“伯母，我还叫你大姐吧，你看着比我都年轻，都不敢跟你一道出门了。”这个马屁虽然拍的实事求是，但是任何一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不论真假肯定是喜笑颜开的，这无疑是对女人通杀的大杀器。
　　这个祝雨涵不简单啊，一句话就和老娘亲热的跟姐妹似的。杨帆愤愤不平的看着两个女人手挽手的进去了，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了。
　　“老娘，我可是两年没回家了，中午饭还没吃呢？”
　　杨帆的哀嚎换来杨丽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哎呀，差点把儿子给忘记了。那啥，冰箱有洗干净的菜，你自己动手做一点吧。”
　　祝雨涵有点不放心的问：“大姐，他做的东西能吃么？”
　　杨丽影露出狡猾狡猾的眼神，悄声对祝雨涵道：“我故意的，儿子做的饭可好吃了，两年没吃到了，现在还不吃个够本？谁知道他明天跑哪里去疯，吃一顿算一顿。”
　　祝雨涵总算是明白杨帆为啥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了，有这样的一位老娘，不成熟的快一点都是怪事了。祝雨涵甚至已经在怀疑，以前杨帆在家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杨丽影使唤呢。
　　两个女人亲热的上楼去了，一路窃窃私语的。杨帆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仰天长叹后自认苦命的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还行，里头买了至少吃一个星期的菜。杨帆有点小怀疑，是不是老娘事先知道自己要回来，提前把菜买回来做好了奴役自己的准备，要不怎么冰箱里全是老娘喜欢吃的菜呢？
　　庆幸的是菜都是洗干净用保鲜膜包好的，杨帆熟练的拿出要做的菜，过一下水就OK了。杨帆一头扎进厨房忙碌的时候，心里不由在想，这么多年母子两人共同生活的时光，也不知道是老娘照顾自己多一点呢？还是自己照顾老娘多一点，总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貌似初一开始家里的晚饭肯定是等着杨帆放学回来做的。
　　小时候姥爷总是强调君子远庖厨，姥爷去世了这话就被当成空气了。究其根源，好像有一回杨帆不堪忍受老娘做的菜盐放的太多或者忘记放盐，钻进厨房里自己炒了一个韭黄炒鸡蛋，结果偷吃的时候被杨丽影发现了，然后直接导致杨丽影大呼小叫的跟儿子抢着吃，从那以后，杨帆在向君子方向发展的道路上堕落了。
　　“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啊！”杨帆又是一声叹息，熟练的打开四个鸡蛋，搅匀后往锅里倒油，今天最后一个菜“韭黄炒鸡蛋”。
　　四菜一汤搞定，看了看时间一共花了半个小时，杨帆满意的笑了笑，熟练的扯开嗓子喊：“杨丽影，下楼吃饭了。”
　　杨丽影丢下正在亲热的说话的祝雨涵，嗖的一下冲到楼梯口，然后装了刹车一般的定住，故作镇静的要下楼时，发现祝雨涵正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啥，以前习惯了，坏小子一叫我就这个反应。”
　　“嗯嗯，了解，条件反射，我家养的小白也这样，我一喊吃饭就跑的比兔子都快。”祝雨涵说顺口了，也没发觉说错话了，杨丽影似乎也没生气，笑嘻嘻的接过话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坏小子鬼的很，肯定已经自己先吃上了，在不快一点我们就只能剩下一点菜汤了。”
　　祝雨涵还有点不相信，走下楼来又一次目瞪口呆了，一贯从容斯文的杨帆，捧着一个大海碗，正在吭哧吭哧的往碗里夹菜呢。
　　看见祝雨涵和杨丽影下来，杨帆好心的提醒一句道：“姐，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等下吃的时候动作快一点，别让我还要再忙活一次去给你下面条。”杨帆说着捧着一碗饭菜，蹲到门口像个老农民似的吃上了。
　　祝雨涵有点时空错乱的感觉，按说杨丽影那份气质摆在那的，小白花一样的娇柔的女人，吃饭还能吃出土匪的风范？
　　祝雨涵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还很离谱。看看自己一小碗饭才吃了一半，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就只剩下小半盆汤，这时候杨丽影才满意的恢复了淑女的表情，摸出纸巾来擦了擦嘴巴，打了个饱嗝然后不满的叫嚣：“杨帆，你手艺退步了哦，榨菜肉丝汤怎么没以前鲜了？”
　　正在埋头吃饭的杨帆抬头冷笑道：“这个要问你自己了，家里的鸡精半年前估计就用完了吧？放鸡精那个格子里都长霉了。”
　　“是么？昨天我忘记买了？”自问了一句后，杨丽影看见祝雨涵一副高山仰止的表情，这才想起家里来客人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笑道：“那啥，等下让杨帆给你下一碗肉丝面吧，他爹每次来的待遇也就是一碗肉丝面，还是我下的，每次下好了这坏小子都会往里面加两勺盐。啊呀，说漏嘴了，你慢慢吃啊，我去补一个午觉。”杨丽影说着袅袅婷婷的上楼去也，一点没有长辈主妇的风范。
　　祝雨涵足足愣了五分钟，总算是把碗一放，捂着嘴巴猛烈的笑了起来。
　　“少见多怪！”杨帆把吃完的碗一丢道：“等着，我去给你下面条。”
　　祝雨涵忍着笑道：“你既然知道你妈这么能吃，怎么不多做一点？”
　　杨帆一翻白眼道：“你当我不想啊？做多少她吃多少，有一次吃的一晚上叫肚子涨，害我半夜爬起来敲诊所的门买消食片。”
　　“作孽啊！”祝雨涵一声感叹道：“怎么没看见你爹？”
　　杨帆脸色一沉道：“单亲家庭，没爹。”
　　祝雨涵已经习惯了杨帆突然变脸的做派，很是机敏的站起道：“你去下面，我来收碗。”
　　能吃能睡，偏偏还不发胖，心态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祝雨涵有点反应过来，杨丽影为啥能保持的如此年轻了。这种女人真是极品啊，也不知道哪个狠心的男人，居然忍心这样对待这对母子。
　　第20章　他来了
　　祝雨涵很想留下待上几天，奈何单位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吃下杨帆单独下的一碗面条后，祝雨涵打开车后尾厢招呼杨帆道：“这个箱子你搬下来，第一次来也没准备啥礼物，将就一下吧。”
　　杨帆过来一看，一箱子里满满的烟酒，四瓶茅台，八条黄鹤楼1916，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不过杨帆清楚祝雨涵拿出来的东西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这个，不太好吧，不少钱呢。”杨帆有点不想要，祝雨涵眼睛一瞪急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啰嗦，这烟酒是过年别人送给我爹的，我妈让我帮着处理而已，你拿着总有用上的时候。”
　　杨帆想想也是这个情况，远的不说今天晚上左邻右舍的肯定要来坐坐，本也是要备下一点香烟和茶叶的。想到茶叶，杨帆眼睛一扫还真发现了四个竹雕筒子，上面有黄山云尖字样，既然决定手下烟酒，杨帆也不矫情了，指着竹筒道：“这茶叶给我几筒送人。”
　　祝雨涵没想到杨帆的转变这么快，不由哑然失笑道：“这么快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也不是啥稀罕玩意，想要就拿着，这才像是我弟弟。”
　　“呵呵，就当时姐姐给我的礼物好了。”杨帆在这等着祝雨涵呢，先把祝雨涵以后惦记着送这送那的念想给断了。
　　祝雨涵气急败坏的骂到：“小流氓，记得有空来看姐姐。”
　　杨帆笑呵呵的搬着东西进了屋子，回过头来送祝雨涵上了车，目送祝雨涵离开后才转身，发现杨丽影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捧着一杯泡好的茶。
　　“走了！”杨丽影递上茶杯，杨帆接过之后疑惑的看了母亲一眼道：“今天你搞什么？又来以前吓唬追求者的那些招数，要不是你猛打眼神，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祝雨涵可不是你的那些什么追求者，是我认的姐姐。”
　　杨丽影淡淡的笑了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个……”
　　杨帆一看这表情就明白了八九成，不由冷笑道：“他来了是不是？”
　　“嗯，他想见你，我怕祝雨涵呆着不走，所以……”
　　看着母亲的脸色瞬间红的如同院子里三月正开的灿烂的桃花，杨帆不由得一声叹息，一直以来杨帆认为杨丽影是一个相当称职的母亲，除了不怎么喜欢下厨之外，其他的方面对杨帆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母亲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在感情上太执着。
　　“妈，你真的决定在一棵树上吊死？”杨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到执着，体现在自己身上的执拗也算是和母亲一脉相承吧。母亲一直希望自己能和陈政和像正常的父子那样，自己不也一直没有松口么？
　　儿子的语气让杨丽影不由笑着啐了一声道：“小坏蛋，有这么跟老娘说话的么？我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守着你这个小坏蛋二十多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今后我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杨帆的鼻子不由得猛地一酸，母亲的性格里继承了太多姥爷留下的清高，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恐怕也不会有周明道主动收弟子这回事吧？心里难受归难受，不过看到母亲脸上泛起的红润，不消说是旧情人之间奸情复燃了，没准这几天陈某人在宛陵呆着有点乐不思蜀吧。
　　想到这个，杨帆的脸色又沉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问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你进门？他老婆不是死了两年了么？”
　　杨丽影听出儿子话里的不快，不由帮着解释道：“他现在代理省长，马上人代会开了就能正式坐稳位置，他的意思等坐稳了位置……”
　　“别说了！”杨帆听着心头一阵怒起，打算杨丽影的话道：“他心里只有政治生命是第一位的，哼哼，算了，都这些年了，随便你了。”
　　杨丽影还真的有点怕这个从小主意就大的儿子，见杨帆悻悻的表情，不由得担心问道：“那个，你见他还是不见？”
　　杨帆很想说不，可是看见母亲目光中的期盼，不由得心头一酸，扭过脸去吸了吸鼻子道：“见，为什么不见？”说到这里杨帆心中又愤愤不平的补上一句道：“这么多年的帐也该跟他好好算一算了。”
　　杨丽影心中一阵欢跃，不由得随口问道：“算什么帐？”
　　杨帆没好气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没少偷着见面。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给我凑第一年的学费，你吃了半年的咸菜。那个时候他干什么去了？就知道在你身上风流快活！”
　　杨帆说着眼泪止不住的下来了，杨丽影上前搂着儿子的脑袋，一手一下一下的在杨帆的背上拍着道：“这不能怪他，他也是要给我钱来着，我没有要。你姥爷订下的规矩，不进陈家门，不用陈家一分钱。我们杨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不能没了骨气。我和他之间的私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情我愿的我也不想被金钱弄俗气了。再说这些年，他心里也不好受，你都22岁了，还没叫过他一声爹，这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杨丽影说着话，眼泪也没了闸门似的往下淌，一滴一滴的落在杨帆的脖子上。母子间的一点不快，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好一会杨帆才推开母亲，不好意思的从祝雨涵给的箱子里抽出四条烟，找个方便袋子一装，飞快的抹了抹眼泪道：“我到各家各户去转一转，这些年大家没少帮衬咱们母子，回来了总该是要去意思一下的。”
　　杨丽影也恢复了一些，上前拦着笑道：“傻小子，这么多户人家你这样怎么够分？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要你操心，你这好烟留着到自己抽吧。我已经在校门口的馆子里订了四桌子酒席，你这四瓶酒正好够用。”
　　既然陈政和已经到了宛陵，杨丽影这些准备自然就不用解释了，杨帆的具体行程陈政和肯定是知道的。至于见面的事情，陈政和那边肯定有安排，也不需要杨帆操心的。
　　这两年在京城，杨帆想的最多的还是母亲，总觉得自己还是自私了一点，母亲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只要母亲高兴，有什么不能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呢？正是基于这一点，杨帆才答应了和陈政和见面。当然还有一点杨帆自己也不清楚，那就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眼看有机会干一番事业了，陈政和的助力不用也就是浪费资源，只是这后一点隐藏在杨帆的潜意识内，说出来杨帆自己也无法相信而已。人都是会变的，杨帆也不例外。
　　放学的铃声响起，很快院子里就热闹起来，门口的老头估计早就把杨帆坐着外国车回来的事情传开了，左右邻居纷纷上门来转一圈，当年杨帆考上大学的时候，大家可没少帮衬。杨家母子性子随和，品行也好，在小镇这个民风相对淳朴的地方，还是很有人缘的。
　　杨丽影忙着张罗起招呼客人来，把来客一一通知到校门口的馆子里，一些没来的打发杨帆去叫。黄鹤楼1916也拆了一条，放在桌子上大家想抽的就自己那，左右是熟人了，大家都没有客气的意思，一时院子里欢声笑语的，多是在为杨丽影高兴，为杨帆成才感到欣慰的情绪。
　　期间有一两个识货的晓得黄鹤楼1916的价钱，暗暗称奇一番，到了酒席上看见茅台酒，众人越发坚定的认为杨帆出息了，这酒喝的也就越发的开心。诚然嫉妒者也不是没有，不过杨家母子从不和人争执矛盾，一点嫉妒之心也就是一闪而过，更多的则是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