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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儿，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星座。”
　　宣儿知道苏一这句话的意思。
　　被划出了心里的那个位置，就再也不允许你回来了。
　　苏一挂断了电话，立在窗前许久，估摸着自己肯定是睡不着的，索性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谁人待我好
　　待我差
　　太清楚
　　想继续装傻
　　却又无力受折磨
　　心里羡慕那些人
　　盲目到不计后果”
　　人们都说天蝎和水瓶是相爱相杀的一对组合，可似乎这些年她和乔嘉就只是相杀了，到头来，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好好说过。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那次在G市，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我？”几年后的今天，苏一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拨通了电话问乔嘉。
　　“你觉得呢？”
　　“在哪儿？总不可能是观众席吧？”
　　乔嘉笑着点头。
　　“少胡说了，人山人海的，你是千里眼啊？”
　　“你傻啊？”乔嘉苦笑，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他收完工回来才睡了两个小时而已，“镜头寻找幸运歌迷，从你面前晃了一下你不知道啊？”
　　“你在大屏幕上看见了？”
　　“恩。”乔嘉耐着性子回答。
　　“这样就合理了。”
　　“我说你还有事吗？”
　　“没了。”
　　“那挂了。”乔嘉继续蒙头睡去。
　　“又干嘛？”乔嘉刚醒没一会儿，在厨房的吧台倒水，似乎还有些起床气。
　　“去学校走走吧？”
　　“凭什么？”
　　“凭解约事件的时候我掉眼泪了，为了你。”苏一为自己的厚脸皮感到羞耻。
　　“你是侦探属性吗？怎么知道我今天没工作？”
　　“你的助理又不是摆设……”苏一有些后悔自己的不假思索。
　　“你是买通了我身边的人监视我是吗？”
　　“少不要脸了好吗？”
　　“我去接你。”
　　“不了，我有其他的约，结束后直接打车过去。”
　　苏一害怕万一被拍到了，又是麻烦事儿。
　　苏一早乔嘉两个小时来到学校，这一次她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她现在是这所中学的交流教师。
　　乔嘉则是从后门进来的，当然是工作人员事先打好招呼的。
　　“喂。”
　　“在哪儿？”
　　“大礼堂的门口。”苏一立在这里，回想起那年自己滑稽的模样。
　　乔嘉站在楼梯口，看着苏一的背影，多少年了，那人仿佛从来未曾变过。
　　“现在舞台和聚光灯对你来说，已经很平常了吧？”
　　乔嘉缓慢走到苏一身旁，并肩而立，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再开演唱会？”苏一说着已经走进了礼堂。
　　“不是不想开，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歌。”乔嘉自黑道。
　　“是那些经历成就了现在的你，乔嘉，上帝从未抛弃你，你好厉害。回想那个年纪，我只能忆起自己在学校校庆舞台上滑稽的表演。这是我在演唱会那天想告诉你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你的那段表演，支撑我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时光，那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乔嘉认真地望着苏一，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认真地看过对方。
　　苏一微微一怔，继而笑了，目光中泛着点点泪光。

　　第六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苏一起身走向舞台，乔嘉则继续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坐着，看着舞台上静默站立的苏一。
　　“你说，为什么时隔多年，我们还是无法彻底告别过去？”苏一问道。
　　“那是你给我打得唯一一通电话。”乔嘉犹记得当时苏一当时从啜泣到放声大哭的情景。
　　“宣儿说得对，我就是个自私又无情的人。”
　　那是演唱会后的一个月，苏一在得知丁宥楠外出探险下落不明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打电话给乔嘉，她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丁宥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好像都没有被真正感动到呢？是不是被偏爱的皆是这个可恶嘴脸？”苏一忆起大学时那个唯一追过自己的男孩。
　　“怎么了？”苏一回到寝室，见同宿舍的清雪哭得稀里哗啦的，微微皱眉问道。
　　“还不是美术学院的欺负人！”坐在清雪身旁的大丫愤愤道。
　　“刚才大家都在议论的原来就是……”苏一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两个系的学生因为场地问题起了争执，美院仗着人多晚来却抢占阶梯教室，“走，哭什么哭，我替你报仇去！”说着将双肩包卸下来扔在书桌上。
　　苏一面对“大敌”进行了持续近三分钟的斥责，从头到尾未带一个脏字，教室里一片静默，似是被来者的气势震慑到了。
　　丁宥楠安静地站在阶梯教室的最后，双手插在裤兜里，似乎永远都只是个旁观者，冷静淡然。
　　此时的苏一不知道，今天的这一仗虽不能说全然胜利，却让丁宥楠对风风火火的女孩有了最初的印象。
　　苏一并未想过自己会和这个男孩再有其他的交集，却不得不惊叹命运的惊人力量，或许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
　　这一天，苏一独自在自习教室考前复习，准备起身去打水，路过正在低头画着什么的丁宥楠身边，一没留神，只听见“哗啦”的纸张落地声。
　　“不好意思哦。”苏一对于自己的行为表示抱歉。
　　丁宥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起身拿起背包和画稿离开了。
　　“凶手是丁丁吗？”苏一不甘心地追问道，丁宥楠连头都没有回，苏一无奈地撇撇嘴，轻声道“永远是那么拽，哎！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那么多的人追呢？”苏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画稿，那是自己最喜欢的论坛上的连载的悬疑漫画，没想到它的原作者竟就在这所学校。
　　关于这个酷酷的男孩子的消息，苏一不是没有听说过：美术学院的高材生，不仅画得一手好画，数学和英语成绩皆十分出色，不过他最为称道的还是其出众的样貌。
　　很多时候，命运的指引似乎不会是单向的。
　　丁宥楠来图书馆借阅资料，在其中一本中发现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爱，似乎并不是永远那样美好，有时候恰恰是犯罪的源由。—致丁丁”
　　简单的一句话，竟道出了接下来故事的走向，丁宥楠拿着便签看了好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
　　“您好，请问这本书之前是谁借阅的？”
　　“对不起同学，这个是保密的。”
　　“这里面有他落下的东西。”丁宥楠语气平静而沉稳。
　　“那你自己找吧。”管理员抬眼的瞬间，态度立马发生了惊天转变，果真，如今是个看脸的时代。
　　丁宥楠看到借阅记录上写着“文学系苏一”。
　　苏一后来越来越频繁地看见丁宥楠，出现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场合。
　　音乐厅
　　“表演系毕业班的宫廷大戏不去看吗？”大丫问道。
　　“去啊，必须去！”
　　苏一没有想到的是丁宥楠竟然也会出现在音乐厅，他一向不喜欢热闹的。
　　这场表演是分两天不同场次的，大丫因为兼职的咖啡馆临时换班，因而没有陪同苏一来看这最后一场表演，苏一独自前来，坐在第三排的倒数第二个位子。
　　“咦，你怎么会来？”苏一只觉得身边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坐了下来，扭头看去，竟然是他！
　　丁宥楠没有回答，稍稍停顿后问了句“故事发展到哪里了？”
　　苏一用极简练的话语将丁宥楠之前错过的情节完整叙述了一遍，继而投入到接下来的剧情中，并没有注意到丁宥楠唇边极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
　　其实，丁宥楠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为了她而来的，可如果不是，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场合呢？
　　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从不奢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原本以为世间没有这样的人，可当有一天，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似一米阳光照耀进生命里，除了惊喜，似乎还有些害怕。
　　苏一看到起劲处拼命鼓掌的模样，似是触碰到了少年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运动会：
　　秋季运动会，苏一一如往昔地报名参加了接力赛，却在快要将接力棒递给下一棒选手的时候摔倒在地。
　　只好被舍友架着勉强前行，准备在路边拦一辆校园巴士去校医院，却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了眼前。
　　车窗缓慢摇落下来，竟然是丁宥楠。
　　“上车！”只简单的两个字。
　　“不用麻烦了，巴士已经来了。”苏一欲要拒绝，却被大丫暗暗在胳膊上掐了一下。
　　苏一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被舍友连拉带拽地逼上车的，暗暗骂道“一群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
　　丁宥楠搀扶着苏一去了校医院，校医仔细查看了伤势后说并无大碍，继而上了些药。
　　“医生都说了没什么，我自己可以回去……“
　　“腿不想要了，别废话了。“丁宥楠说着，将苏一架上了车。
　　苏一在寝室里左想右想，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请对方吃顿饭，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觉得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自己还不得淹死在唾沫星子里？
　　校园中
　　这天晚上9点，苏一上完自习准备回宿舍，在楼梯拐角出撞见了背着画板的丁宥楠。
　　“吓我一跳！”苏一露出好看的八颗牙齿，肩膀被雪水打湿了，正准备开口说请吃饭的事情，却被对方“无情”地打断了。
　　“给你。”丁宥楠说着，递过来一张浅蓝色的卡片。
　　“什么？”苏一诧异地看着对方。
　　“你的圣诞节愿望。”
　　苏一微微一怔，继而竟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来，打开卡片，上面画着丁丁手捧向日葵花束，“你……晚会那天……”。
　　这上面所画的内容是苏一在学院圣诞晚会上随手写下的，“希望丁丁有一天能遇到一个疼爱他的人，站在飘雪的路灯下等他。”，这是苏一最期盼的漫画中主人公的结局，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写完便投进了愿望箱中了，还“幸运”地没有被主持人抽中，苏一正不解地思考着，却被丁宥楠在右脸颊印上轻轻一吻。
　　“啧啧，心机婊啊。”乔嘉是这样评价苏一的。
　　“滚！”苏一突然想到了如何回击，“要是我能让你的鉴婊能力提升的话，那也不错啊，至少你不会被比我道行高的心机婊算计。”
　　“人心险恶啊。”
　　“那些有的没的新闻，传出来就传出来了呗，还击过了便不要再去理会了。爱你的人依然会爱，不爱的，往往会因为一条捕风捉影的新闻，便用匕首直戳你心，那样不是真爱自己的人要他干嘛？”
　　“我终于相信你是文学系的了。”乔嘉玩笑道。
　　“走吧，一会门卫大叔便要来巡视了，你先走。”
　　“那你呢？”
　　“我，再加会儿班，课件没做完，明早直接回家睡个痛快。”
　　“拼命三姐！”乔嘉说着起身，“悠着点啊。”
　　苏一懒懒地冲他挥了挥手。
　　“我拒绝他了呀，为什么还是心机婊？”苏一起身冲乔嘉嚷到。
　　“随口说说而已。”乔嘉笑答。
　　乔嘉走后，苏一在大礼堂一直做到天蒙蒙亮，她一直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拒绝丁宥楠，难道是他亲吻的一瞬间令自己想到了那个炎热下午的那一场乌龙Kiss？
　　早晨八点，苏一搭乘地铁回到家中，她睡不着，却不想去开电视，因为她知道，电视上各种娱乐新闻正在八卦着明星艺人们的私生活。这曾经是她最爱的节目，可为什么突然就不爱看了呢？
　　“人家做了什么碍着你们一分钱了吗？”苏一嘟囔着走进了浴室，似乎亦是在嘲笑着以前的自己。
　　今天的乔嘉，两场采访，一场颁奖典礼。
　　这一周他接受了十场采访，飞了九座城市。

　　第七章　我就不是妹，我是亲妈粉

　　一年一度的暑假，苏一有大把的时间背上双肩包出去游山河。
　　乔嘉则继续黑白颠倒地忙碌着，不忘调侃苏一的悠闲。
　　“你不是瞧不上我的低薪教书匠工作吗？”
　　“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就是个记仇的人，怎样？”苏一蛮不讲理的语气。
　　“你昨天的那张照片……”
　　“很棒是不是？”苏一两眼放光。
　　“照片里你的那身衣服不错。”
　　“滚蛋！只有衣服不错吗？真是的。”
　　乔嘉不禁笑了，“不跟你说了，开拍了。”
　　“滚吧滚吧。”
　　苏一挂了电话，翻出昨天的照片来看：女子一条森系格子长裙，捧一束最爱的花，闭上眼睛，静静地听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笑得灿然。
　　苏一和乔嘉的穿衣风格也全然不同，乔嘉偏爱嘻哈，运动风格的潮牌，苏一则更喜欢一些小众品牌的森系风，她总觉得那样才特别嘛，干嘛要活得和别人一样？
　　乔嘉却总是拿她那一日因匆忙而一身工装出现之事打趣。
　　“说实话，你在新上映的那部电影里的几件私服还挺好看的。”
　　苏一虽是在外旅游，却还是去电影院支持了这部青春系作品，她喜欢那里面乔嘉的样子，仿佛带她一起回到了那段青葱的岁月。
　　身边的妹子边举着手机录大荧幕上男女主的吻戏桥段，便轻轻啜泣着，苏一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默念着：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干嘛？”
　　“每次只允许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不允许我给你打？”
　　“有话就说！”
　　“你今天去电影院了？”
　　“照片你没看见吗？拍得那么明显！”苏一冲电话嚷着。
　　“为什么不包场？”
　　“脸皮敢不敢再厚些？有你的粉丝为你包场就好了。”
　　“是谁说是我的头号粉丝？”
　　“那天我是因为太饿了，想快点去吃饭，迫不得已说的。”苏一想着乔嘉坏笑的模样，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你说，你的作息时间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可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嫁出去？”苏一的话虽是个玩笑，却也道出了不容忽视的实情。
　　“这就不牢您老人家操心。你自己呢？”乔嘉很明白苏一的意思。
　　“先碰着吧，实在没有就孤独终老。”
　　“你倒是想得开！哎，你说我们要不要来个什么四十岁之约啊？”
　　“干嘛？”
　　“总得让老人家们夜里睡得着吧。”
　　“阿姨催你了？”
　　“没，不过估摸着也快了。”乔嘉抬眸看向向自己招手的助理。
　　“到四十岁再说吧！”苏一脑海中脑补着自己四十岁还穿着一身百褶裙的画面。
　　“不说了，开工了。”
　　“你悠着点吧，钱是赚不完的。”
　　“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是一件极上瘾的事情。”
　　“这个我服。”
　　“Bye。”
　　苏一想起数年前二人因钱发生的“口角”。
　　“要去小卖部吗？”
　　“热！不想挪地方。”苏一插着耳机跟随着MP3摇头晃脑，手里还在翻着《男生女生》金版杂志。
　　“我得买瓶冰镇矿泉水去。”
　　“再多带一个老冰棍雪糕。”
　　“凭什么坐享其成？”
　　“不带算了。”
　　“双倍价钱啊。”
　　“抠死算了。”苏一怒骂道。
　　“给。”和老冰棍一起被扔在桌上的还有一本杂志。
　　“哇偶，增刊哎。”
　　“花痴。”
　　“看在你买杂志孝敬本小姐的份上就不同你计较了。”苏一迫不及待翻看着，未瞧见乔嘉在其身后笑得开怀。
　　乔嘉在苏一的右肩上戳了戳。
　　“干嘛？”
　　“双倍价钱。”
　　“先记账吧。”苏一厚脸皮道。
　　乔嘉在其身后比了个挥拳的动作。
　　“这个给你。”苏一朝后扔了一本写真集。
　　“够意思！”那是乔嘉最喜欢的篮球明星。
　　苏一没有回头，唇角却上扬出迷人的弧度。
　　“为什么要把篮球桥段换成棒球？”苏一在朋友圈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明明是足球好吗？”乔嘉用自己的小号评论道。
　　“年纪大了，要谅解年轻人。”苏一对小说记忆得那样清楚怎么会不知道原著里男主是喜欢踢足球的，可自己青春记忆里只有篮球啊。
　　乔嘉直接发来了语音。
　　“老人家，安好否？”
　　“乔嘉，你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是冷嘲便是热讽……是要怎样？”
　　“受什么刺激了？”
　　“看到秒拍上你的粉丝上传的视频啊。”
　　“so？”
　　“你们都是夜猫子！
　　你也是！
　　我是为了工作。
　　我们为了你。”苏一绘声绘色地演绎着视频里乔嘉和粉丝的对话。
　　乔嘉发来他忍不住大笑的音频。
　　“原来你会撩妹啊？而且功力还不低呢！”
　　乔嘉笑得更厉害了。
　　“那为什么对我是这个样子？”
　　“你自己说。”
　　“因为我就不是妹，我是亲妈粉。”紧接着是苏一一连串的爽朗大笑声。
　　“幸好我是带着耳机听得，否则把周围的人吓死，你的魔性笑声。”
　　“你今天在那个城市？”
　　“伦敦。”
　　“是那个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