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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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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应天府时,据说崔家长房大太太对她是疼到了骨子里,可也没见着她时时与人做难。
后来被陛下亲封了县主,可也不拿着架子。
不要说是同燕褚她们一处走动,即便是待丫头仆妇们,也是极和气的一个人。
燕翕扬了唇:“你们太太若知道你这份心,便也高兴的很了。”
薛成娇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笑而不语。
过了有一会儿,她想起崔他们一大早就往太子那边去了,怎么燕翕好端端的会出现在她这里?
她如此想着,便也如此问了出来:“世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燕翕耸耸肩:“他们说事儿,我不爱听,也没打算听,就借故出来了。正巧了瞧见燕桑给你送药,以为是你病了,又怕耽搁脚程不告诉我们,所以进来瞧瞧你。”
“不打算听?”薛成娇歪头看他。
这位世子确实是个明智的很的人。
最开始见他时,只是觉得惊。艳而已。
后来几次听人说起,皆是夸赞的言辞。
就连谈绩那样眼高于顶的姑娘,都一口一个翕哥哥的叫着,每每提及燕翕时,竟全是崇拜的情绪。
他此时这样说,薛成娇心头就过了几过。
陛下为什么指派了他同行,谁也猜不准。
可陛下再委派他差事,他只怕也不能够做的太完美。
襄安侯谨慎了一辈子,估计这位世子也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优良传统,打算在陛下这一朝,将谨慎二字延续到底了。
薛成娇略抿唇:“我从前听子璋表哥说过,世子是有雄才的人,只可惜了……不过今日看世子的神色,倒是处之泰然,丝毫无怨的。”她说着稍顿了顿,眼底闪过明亮,“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嘛,世人追名逐利的心总归是太重了些,殊不知到头来一场空的不胜其数,更有甚者赔进去身家性命的,都是有可能的。世子能这样淡然,其实是件好事。”
她的这样一番话,却是出乎燕翕意料的。
薛成娇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的这样透彻。
燕翕心头微动:“你也该想想,万一是无奈之举呢?”
薛成娇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无奈又如何呢?古来王侯将相何其多,贤臣佞幸每朝都能数出来几个。何为贤?何为佞?我虽是个闺中女子,却也知道,陛下给的无奈,就不叫无奈。自古以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路是陛下给定好了的,按着这个走,便也是一种忠与贤,世子说呢?”
燕翕勐然怔住。
这番言辞,他从未听人说过。
彼时他也听多了各种各样劝慰的话。
他出身尊贵,又实非纨绔,胸中点墨不得挥洒,这十九年来虽然看似潇洒,可心中总有遗憾和不甘。
从没有人这样点化过他。
原来他经的这一切,也是一种忠君,来日史书工笔若有记载,他也是一位贤臣。
至少,他没有因为陛下的束缚,就选择了歪路。
“县主的这番说辞,也是新鲜的很。”燕翕笑着,同她眨了眨眼,“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一时竟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薛成娇。小脸儿红了红:“我若说错了,世子不要笑话我就好了。”
“哪里有什么对与错,”燕翕摆摆手,“对错从来只在人心,更只在自己。这样说吧”他唔地一声顿了下,思忖了片刻才续后话,“你觉得自个儿是对的,那便是对的。若然旁人与你所想不一样,那也并不能说明你是错的。我这么说,县主能理解吗?”
薛成娇咦了一声。
“怎么了?”燕翕听见她这一声,便侧目看过去,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薛成娇不过是一时想起了崔瑛来。
当日崔被调任到户部时,她与崔瑛的那番交谈,犹在耳畔。
现今想来,崔瑛的想法,实际上就是燕翕所说的这样。
她的那些话,若给老太太或是老爷太太们听了,必定觉得她太胡说,也太不懂事。
想到这里,薛成娇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从前在应天府时的一个姊妹,她倒是颇有些……”她犹豫的顿了下,尴尬的笑了一声,“颇有些离经易道的看法,实际上和世子眼下所说的,是不谋而合。”
“哦?”燕翕摸了摸下巴,“县主口中的这位姊妹,是崔家的小幺吗?”
薛成娇眼底疑惑一闪而过:“世子如何知晓的?”
燕翕怎么会知道崔瑛?
可是问完了,薛成娇就拍了下小脑袋:“是子璋表哥说的吧。”
燕翕颔首:“他往日里倒是说过不少应天府的事,尤其是刚入京的那段日子,你、崔家,自然了,还有他的那位指腹为婚的纪姑娘。”
薛成娇浅笑嫣然,轻咬着下唇:“是了,我方才说的,便是崔家的小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77:重新审视
燕翕的笑略收了下:“可是我听子璋说,崔家这位五姑娘,和县主之间,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他问了一句之后,察觉到薛成娇的脸色微变,便咳了一声:“不过看县主的样子,倒又不像。”
薛成娇搓着手里的帕子,深吸了口气:“也说不上不愉快。她跟我是同年不同月,比我要小上几个月,崔家高门大户的,把她养的娇纵了些,这些都是正常的。往日一处玩耍,偶有闹的过分了的,姊妹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吗?”燕翕唇角的笑有些莫测高深,“其实一路而来,我都有个事儿,想问问县主。不过是同县主不熟,咱们也说不上话,就一直憋在心里。今日与县主一番交谈,深以为县主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又大度端庄的很,这个话,我想来问了也无妨。”
薛成娇被他这一番连夸带哄的说辞绕的有些发懵。
不过细细的捋了捋,倒还是明白的了。
燕翕有个问题想问她,已经想了一路了,但是因为各种的原因,总归是没有问出口来。
于是薛成娇稍稍坐正了些:“世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燕翕嗯了一声:“陛下为什么会让你跟我们一起去江南呢?诚然,这个问题你也没个确切的答案,我只是想问问县主,自个儿心里有没有想过,又有没有头绪?”
薛成娇抿唇不语,倒没有急着回他话。
许久后,她抬眼看向燕翕:“世子以为呢?”
“我啊”燕翕拖长了音,指了指外头,“那一位倒是与我说过。”
薛成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觉那是东边。
东边是太子的大帐所在啊。
薛成娇咂舌:“太子殿下也对这件事情好奇吗?”
燕翕却摇了摇头:“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在揣测圣意。”
薛成娇的表情僵硬了一把。
燕翕说的有些委婉,其实往明里想,无非就是她还不值当太子殿下挂心,之所以会想这个事儿,只是为了揣测陛下的意思罢了。
不过薛成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她一早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世上,没有人是要一直围着她转的。
于很多人来说,她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存在而已。
就比如太子,再比如陛下。
这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有几斤几两重,如今她还是掂量的清的。
“那太子殿下又是如何说的呢?”
燕翕定睛看着她:“崔家四房是不是真的叫人上京来了啊?”
薛成娇撇了撇嘴:“世子如何知道的?”
燕翕轻笑:“这可不是子璋说的了,总归我多少知道点信儿,你只说是或不是吧。”
薛成娇。点点头:“咱们离京前,表哥得了应天府的来信,他们的确是进京来了。”
“那是为何而来,你可知道吗?”
薛成娇咬唇:“我知道。”
燕翕再去看她时,发觉她捏着帕子的小手似在暗暗地发力。
“县主的力气再大些,这帕子许要被扯烂了。”
“啊?”薛成娇一愣,抬头看他,眼见他含笑的盯着自个儿手里的帕子,便又低头去看帕子。
薛成娇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忙松了松手:“世子问这个,那我大概明白了。”
燕翕的手在桌案上点了点,似乎在等她后话。
不过薛成娇却没说,只是反问他:“世子为什么想问这个呢?”
“怎么说呢,”燕翕嬉笑的神色尽数敛了起来,肃了肃面皮,“本来呢我和太子都只是好奇,你一个小姑娘,本该好好的养在深闺之中,每日里不过与几个好友办个花宴,或是游湖赏景,陛下要把太子派到江南,是为了江南水患之后稳定民心,再加上公孙大人出事,要去料理康定伯这桩事的。带上你?”
燕翕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的打量薛成娇:“我倒没有瞧不起县主的意思,可县主自己应该也知道,行车赶路不当享福的,为了照顾你的身体,这一路上脚程少不得就要慢上许多。”
薛成娇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我知道,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这倒没什么,”燕翕轻描淡写的安抚了一句,“所以起初我们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带上你。”
“那后来呢?”薛成娇抬眼看他,“在知道了崔易他们进京之后呢?照理说,世子既这样问我了,那必定是心里有想法了,且这个想法应该同我自己所想是一样的。”
“是,”燕翕没有否认,反倒一口应下来,“我和太子都知道,陛下也许只是为了让你避开,而避开,就是为了要治崔溥的死罪。”
薛成娇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这里头就又有个问题了。”
薛成娇挑眉问道:“是什么?”
燕翕打量着她:“你险些命丧崔溥之手,况且在此之前,和崔家的四房就还有些不清不楚的仇怨。我不太懂,崔易他们即便是进京,又为什么会找上你?诚然,这件事情由你出面去求情,是再合适不过的。可他们也该想想,一定会在你这里碰钉子。既然要碰钉子,为什么还要来呢?直接去找崔,不是要方便的多吗?”
“就这个吗?”薛成娇本以为他肃了神色,是要问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此时听他说这个,只觉得有些好笑。
可燕翕显然不这样觉得:“就这个。我一路来都觉得很是困惑,莫不是,县主还会应他们所求?又或者,即便是不应,也不好闭门谢客,一口回绝?”
薛成娇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法子回答世子。”
燕翕一时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薛成娇与他四目相对,眼底尽是清明坦然,“事情没有真的发生,所有的假设,我都没办法回答。我不知道来日他们若上门,我会如何做。可是世子要知道,总归我与崔瑛相交一场,我并不忍心弃她于不顾。”
“你……”燕翕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世族大家,利益纠葛,这位小县主想来也是摸得透彻。
崔溥一死,四房又分宗出去单过,家里再无人可依靠。
他所知道的,四房的独子崔易,虽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也实在不成什么气候。
这位县主,到了如今,竟还忧心崔瑛。
这实在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更觉得要重新审视这个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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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微服走访
燕翕的唇角动了动,他其实有些想问问薛成娇,当日崔瑛把她推下水的事情,她就真的如此不记恨吗?
也许是在京城长到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虽说父亲的内宅里,比旁的大户人家要清净的多,母亲身边儿从没有这些肮脏的事情,可出生在这样的环境和家庭,他总归免不了见到这些事情。
所以一开始高子璋跟他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很是吃惊。
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可仿佛这位县主还真就没有当回事。
本来嘛,这种事也不好对外人说,那回还是一处吃酒,高子璋多吃了两杯,就说顺了嘴。
燕翕听罢后,耐不住好奇,就追问了两句。
此时见薛成娇如此,再听听她话里的意思,心下对这位清和县主的好奇就更浓重了些。
于是他动了嘴唇,还有话想问。
然而外头燕桑打了帘子,径直入了内来。
燕翕便忙收了声,侧目看过去。
薛成娇也没太留神燕翕的举动,只瞧着燕桑躬身进来,便问道:“怎么了?”
燕桑上前去端罢了礼才开口:“太子殿下叫世子过去呢。”
他是借故遁了的,太子应该也明白他所为何。
既然这会儿派人找他,那就铁定是有正经要事了。
燕翕不好耽搁,站起身来,虚与薛成娇一礼:“回头得了空,我再来跟县主聊天。”
薛成娇心说这位世子可真有意思,她可不知道同他有什么好聊的。
而且从方才的交谈来看,他对自己好像很有兴趣,但那种兴趣,莫名的让薛成娇不大喜欢的起来。
就像是一种探究和审视。
那样的感觉,让薛成娇觉得自己毫无**可言,十分的不爽快。
故而送走了燕翕后,她小脸儿就立时垮了下来。
燕桑笑吟吟的上前去:“姑娘这是怎么了?”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扭头往外看过去,“可是世子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薛成娇嘟着嘴摇摇头:“他倒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觉得不大喜欢的起来。”
燕桑便讪讪的哦了一声,眼见她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便不再多问了。
却说燕翕那里从薛成娇的帐篷中出来,一路向东,往太子的大帐进去。
进去时,他便挑眉看太子:“怎么又叫我回来?”
太子白他一眼:“你也醒一醒神吧,既然派了你到江南来,你还能躲开了不成?”
燕翕面色一沉,看看太子,又向着左右看看刘光同和崔二人,倏尔就泄了气。
他垂着脑袋往一旁坐下去:“那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方才刘内臣说了,江南这头根本就没什么山匪什么民心不稳,当初公孙大人带来用以赈灾的五千两官银,还有之后朝廷拨下来的五万两银子,都已经送到了江南知府衙门的府库里去。”
听闻此言,燕翕倒是吃了一惊。
这里头果然是有事儿的,且是他万分不愿意牵扯进来的事儿啊。
既然没有山匪,公孙睿华是因何而死?又是何人下的毒手?
听刘光同说的?
燕翕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放到了刘光同的身上去。
刘光同摸了摸鼻头,只当没瞧见他打量的眼神一样。
不多时,燕翕在太子轻叩桌案的声音里回过神来,咳了一声:“那是有事情叫我去办?”
太子点点头,顺势指了指崔:“你跟崔大人先去江南,我这里有随行禁。卫军五千,若要微服走访,也不方便。你二人先行,待我将这些人安置下来,三日后再动身。”
燕翕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不惊动知府,咱们悄悄地入江南?”
“正是。”
“这……”燕翕眉心微微拢在一处,“这却又是为何?既然没有之前的顾虑了,大可直接下江南去,将银子分派出去,再把康定伯好好的审一审,有了定论之后带回京城,自然有三司来议他的罪。”
太子一味的摇头,却没有吱声。
燕翕一头雾水,看向了崔。
崔抿唇:“府库里有五万五千两官银,现如今钦差身死,康定伯被就地羁押,江南可是温知府一人独大的地方。”
燕翕立时便明白了。
如果说是怀疑温廷峥的话,那估计也是陛下早就猜疑了的?
陛下虽不至于拿五万多两银子去试探温廷峥,可至少这位温知府要真的是个不干净的主儿,这一趟,他也得折在这里头。
燕翕咂舌:“这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太子咳了咳,示意他闭嘴。
燕翕眼底显然有不服气,可还是收了声。
太子同刘光同与崔各自摆了摆手:“那就这样定了,半个时辰后你二人就动身吧,我有些话跟世子讲,你们先退下。”
刘光同与崔二人对视一眼,便站起身来,同太子告了礼,退了出去。
待他二人一走,燕翕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一向觉得,陛下治国虽然有道,可这疑心是不是也太重了?从前的事情也就不提了,只说近来。公孙大人和康定伯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就遭此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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